軍神的世界不好懂,至少*就不懂,哪怕是想破了頭,*也搞不懂李靖爲何會如此看重自己,要知道眼下大唐軍威鼎盛,軍中後起之秀可是海了去了,也沒見李靖對那些人格外重視,獨獨就對他*會青眼有加,這裡頭的機竅何在?一句話,不懂,然則不懂歸不懂,有人要送兵書來,*可是斷然不會拒絕的,藝多不壓身麼,能學到多少,那都算是白賺的不是?
學,不學是傻子,不管是出於對一代軍神的欽慕,還是本着擴充自己的知識儲備的心思,*可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學習那本練兵三十六策,記倒是都記住了,可要說完全融會貫通麼,顯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得到的,哪怕在回師鄯州的路上,*所有的空閒時分全都花在了這本兵書上,卻鬱悶地發現越是深入學習,遇到的問題便越多,此無他,*在軍略一道上的底子實在是太薄了些,很多東西都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偏偏蘇定方的信裡有交代,這兵書斷然不可對外人說起,弄得*也就只能將一大堆的問題全都埋在了心底裡。
於回師的路上,除了認真研讀那本兵書之外,*也沒忘了一件事,那便是接連提審了流英王慕容明博好幾回,試圖搞清當初金灘中伏的真相之所在,只可惜慕容明博也說不出個完整的解釋,只言那是出自天柱王的密令,據說是潛伏在哈城的密探發回的消息,這可就令*疑心大起了,沒旁的,*率部離開哈城時,爲了保密,乃是秘密行軍,要說驚動了潛藏在哈城的密探,或許有可能,可要說區區一密探能完全摸清*所部的行蹤,那顯然不太可能,除非軍中有人泄密,*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陳鎮那廝,只是並無相關之證據,便是慕容明博這個伏擊者也不明內情,對此,*也只能是心中存疑,打算等回了鄯州之後,再讓蘇定方出面幫着查上一查。
貞觀八年五月初四,歷經月餘的行軍,*終於隨軍回到了鄯州,也找到了蘇定方,問過了兵書之事,大多部分的疑問總算是得到了解答,儘管對那些解答,還有一些不甚明瞭之處,可蘇定方卻並未給出進一步的說明,只是讓*自己去琢磨,至於說到後續兵書麼,蘇定方就給了一句話,以後再說,更是乾脆利落地拒絕了*要求前去找李靖正式拜師的提議,只說他們這一脈都是秘傳。
好麼,秘傳就秘傳,就當這一脈都是搞傳銷的好了,愛玩啥玄虛,自個兒玩了去便是了,對此,*也自懶得理會那麼許多,左右他之所以投軍,不過是爲了緊着撈戰功,也好娶了汝南公主過門,順帶着提升一下自身的地位,以免遭殷家的暗算罷了,如今麼,有了如此多的戰功在手,一切似乎都已不成問題,至於要不要繼續在軍中發展麼,*目下還沒去細想,一切姑且日後再說也真沒啥大不了的。
吐谷渾可汗伏允的人頭送到了鄯州,也就意味着此番征伐吐谷渾之戰宣告了終了,大軍主帥李靖據此上了本之後,太宗很快便給了回覆,封慕容順爲西平郡王、趉故呂烏甘豆可汗,並留下涼州都督李大亮率五千將士協助防守,其餘各部各自回任所。
貞觀八年六月初九,李靖、侯君集等諸將率三衛軍進抵京郊,帝着太子李承乾郊迎,並下令犒賞三軍,是日,大軍屯於細柳營故地,太子代帝王大宴諸將於營中。
喲,得勝歸,哈,居然是這酒!
儘管歸心似箭,這都已到了京郊,*恨不得緊着便往家裡去,奈何天子賜宴,那是斷然不能缺席的,當然了,以*中級將領的身份,是怎麼也擠不進中軍大帳去的,也就只能是在偵騎營裡跟一衆同袍們廝混着,待得酒水一上,*不由地便樂了,此無他,那酒赫然正是程府美酒產業的出品,很顯然,這大半年來,程府的生意已然是完全做開了,身爲股東之一,*自是有理由好生樂呵上一把的。
“殿下有諭,宣:奉車都尉陳曦到中軍帳覲見。”
天子賜宴,酒固然是好酒,至於菜餚麼,其實真不咋地,就是大塊大塊的豬肉、牛肉啥的,這大半年來,*吃肉早就吃得膩味透了,對這麼些玩意兒,實在無愛得很,也就只是湊合着用上幾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與偵騎營衆弟兄們一邊暢飲着,一邊瞎扯着,氣氛倒是融洽得很,正自喝得興起處,卻見帳外行進了幾個人來,當先一名宦官面帶嫌惡地環視了一下諸般人等,拖腔拖調地便宣了太子的口諭。
“末將遵諭。”
一聽是太子有召,*不由地便是一愣,沒旁的,就他眼下這等身份,似乎不夠資格去見太子,再說了,他與太子素昧平生,也沒啥交情可言,此時召見,顯然別有蹊蹺,在*想來,拉攏的意味當真濃烈得可以,若是可能的話,*壓根兒就不想去見那位註定要被廢黜的主兒,只是這當口上,卻是容不得他*推脫不去的,也就只能是恭謹地應了一聲。
“陳都尉,請罷。”
前來傳口諭的宦官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一甩拂塵,兩手指似乎有意無意地搓動了幾下,擺明了就是在索賄。
尼瑪的,真是什麼人養的什麼鳥,看這廝的德性便可知那位主兒不成器到了何等模樣!
那名宦官的小動作是如此的不加掩飾,*又不是瞎子,怎可能會看不到,心中當真歪膩得夠嗆,本來就對太子不甚感冒了的,這一下惡感頓時便更濃了無數。
“有勞公公了。”
接連立下如此多的大功,儘管主要的賞賜還沒下,可光是軍中的犒賞,*就得了不少,手頭自是不缺錢,哪怕心底裡很是反感這名宦官的做派,不過麼,*卻是不願真跟對方交惡了去,這便抖了下手,從懷中取出了錠銀元寶,趁着靠上前去的當口,順溜地塞進了那名宦官的寬大衣袖中。
“嗯,灑家與爾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也說不定,哈哈,好了,閒話少敘,太子殿下還等着呢,陳都尉,請!”
察覺到了那錠銀元寶的分量,那名宦官的臉上終於是有了笑容,打着哈哈地跟*寒暄了幾句,而後便即再次一擺拂塵,出言催請了一句道。
“陳公公,請。”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儘管心裡頭厭煩不已,可表現出來的卻是一派的恭謙,很是客氣地擺手示意那名陳姓宦官先行一步。
“嗯。”
陳姓宦官也自並未再多囉唣,但見其矜持地點了點頭,一甩大袖子,領着兩名東宮侍衛便當先往帳外行了去,一見及此,*自是不敢輕忽了去,朝着營中弟兄們打了個手勢之後,疾步便跟了上去。
“在此候着。”
雖是受了太子口諭而來,可待得到了中軍大帳外,*還是不能直接進去,但見陳姓宦官面無表情地朝着*交代了一句之後,邁着小碎步便行進了中軍大帳之中,不多會,便又轉了出來,板着臉,面向着*,一甩拂塵,拖腔拖調地宣道:“太子殿下有令,着奉車都尉陳曦即刻入內覲見。”
“有勞陳公公了。”
儘管很煩這麼些繁文縟節,可規矩就是規矩,*自是不敢輕忽了去,這便客氣地謝了一句,而後大踏步地便行進了中軍帳中,入眼便見一年約十七的青年男子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黃袍服,顯然就是當今太子李承乾無疑。
“末將左領軍奉車都尉陳曦參見太子殿下!”
這一見李承乾面色蒼白,眼圈發黑,明顯就是酒色過度之徒,*本就不待見其之心頓時便更深了幾分,不過麼,禮數上卻是不會有所閃失的,但見其幾個大步便搶到了近前,規規矩矩地便行了個軍中之禮。
“嗯,好,果然是員猛將,本宮久聞陳都尉勇冠三軍,今日一見,果然了得,好,甚好,哦,平身,平身。”
李承乾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嘉許地點了點頭,好生誇獎了*一番,拉攏之意味可謂是溢於言表。
“謝殿下隆恩。”
*雖是不欲與太子有所瓜葛,但卻絕對不會在此時表露出絲毫不妥之神色,當然了,也不會無原則地去討好於其,也就只是不亢不卑地謝了恩,便即站直了身子,面色坦然地迎着太子那熱切的目光。
“本宮聽聞陳都尉兩箭平且末,殺得吐谷渾君臣肝膽俱喪,不知詳情如何,本宮對此可是好奇得很,都尉可願爲本宮詳解一二麼?”
早在聽人說起*的神勇無敵之時,李承乾便已起了延攬之心,這會兒一見*身材魁梧,儀表堂堂,心中的延攬之意當即便更濃烈了幾分,有心示好之下,問話的聲音也自和煦得很,一問便問到了*最爲軍中人士稱道的一戰,擺明了就是要給*在此時大出風頭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