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丹支隊來到印尼最大的問題是語言,現在,除了基納等十幾人能跟漁民進行簡單地交流外,其他能聽懂當地話的只有馮志軍一人!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否則,加丹支隊就寸步難行。
加丹支隊登陸的這個小漁村只有七戶人家,大部分青壯年男女都已外出打漁,留守在村子裡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馮志軍跟卓嘎商量後,決定安排加丹支隊先在小漁村住下來。然後,由馮志軍帶一個小分隊往西面去偵察,既打聽華人部隊的消息,又瞭解一下當地的情況。
這次,除了加丹支隊三十六人外,還有俘虜的海匪以及解救的二十三名男男女女,支隊出發時,帶了一些金銀等硬通貨。暫時解決這些人的吃喝還沒有問題。
在克里娜瞭解到馮志軍的意圖以後,她主動要求帶領一個偵察小組到另一個方向上偵察。卓嘎考慮了一下,就安排基納陪着她帶着四名衝鋒隊員往北偵察。支隊有三部步話機,可以隨時聯絡。
馮志軍帶着叢林虎拉扎小組往西北方向搜索前進。這一帶本身就人煙稀少,沒有大路,只有一些不太明顯的小路可以走。馮志軍擔心沿途會有沼澤,要求各個隊員之間拉開距離,他在最前面帶路。他們一邊前進,一邊讓叢林虎做一些特殊的記號,以便找到新的落腳點後,卓嘎帶着主力能按照記號跟進。
走了幾個小時後,馮志軍看到了一個鎮子,大約有一千多人口。馮志軍孤身一人到鎮子裡面去打聽,這裡的人沒有聽說南面過來一支武裝。但是,令馮志軍驚喜的是,這個鎮子的大部分人是被驅趕過來的華人華僑!他立即將這個情報向卓嘎做了彙報。卓嘎非常高興!她命令馮志軍立即佔領該鎮,她隨後將帶領加丹支隊遷移到這個叫拉哈特的小鎮上。
馮志軍瞭解到,這個鎮上有一個警察署,裡面有五名警察。馮志軍在問明瞭警察署的地點以後,拉扎就帶着四名叢林虎直接衝向那警署。
在拉扎踢開了警署的大門時,裡面的警察都在吃飯。那些警察看到衝進來了五名全副武裝的殺神,他們都乖乖地舉起了手。鎮政府就在隔壁,裡面也只有五名工作人員,主要職責就是收稅。當然,也立即被馮志軍帶人控制了起來。
馮志軍讓拉紮帶着三名隊員控制着警署,他自己帶着一名叢林虎到街上去走訪。馮志軍這時也是全副武裝,他除了佩戴一把手槍外,手裡還拎着一隻M14,那叢林虎戰士更是端着那把M16,兩隻眼睛像雷達一般掃描着周圍,如果遇到危險,將隨時反擊。
那些居民看到馮志軍倆人時都急急忙忙地躲閃,因爲他們害怕隨時會降臨的殺戮,這種對殺戮的恐懼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骨髓。馮志軍自己也是殺戮的受害者,他當然理解他們的心情。
馮志軍用閩南話朝幾個要躲避的人喊着:“我們是來自於中國的軍人,是來幫助華人華僑的!你們不要害怕,祖國人民沒有忘記你們!你們有祖國這個強大的後盾!”喊話時,馮志軍被自己的話感動了!他深知,這些話在孤懸海外的華人心目中的分量!在面臨突如其來的殺戮時、在孤立無援時、在面臨死亡威脅時,他們是多麼希望自己祖國的軍人能出現在自己的身旁啊!馮志軍的眼睛溼潤了!但是,他沒有停止呼喊,因爲他需要這樣發泄他對印尼屠殺華人的憤恨!需要大喊來緩解他心中的永遠的痛!
幾名年輕人當街站住了!因爲他們也聽說南加丹有一些華人被迫組織起來進行反抗。他們看到這兩個人拿着先進的武器,旁若無人地在大街上喊着,他們開始相信,祖國是真的派人來了!
馮志軍告訴他們,不僅僅是這幾個人,還有一批人正往這裡趕來,將來還會有祖國大批的人來支援他們!馮志軍說:“我們這次來這裡,就是要將華人華僑組織起來,拿起槍桿子,保護我們自己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反抗敵人對我們的屠殺!希望你們回去後多宣傳,我們來了就不會離開這裡,就會永遠地保護你們!”
有五、六個年輕人也受到感染,開始跟着馮志軍一路呼喊,漸漸地,那些滿眼恐懼的人不再躲避馮志軍,很多人甚至圍上來問:“你們真的是祖國大陸派來的人嗎?”
馮志軍堅定地回答:“祖國大陸的人民時時刻刻在關心着你們!我們知道了你們在印尼遭受的苦難後,派了一批又一批軍人過來保護你們。但是,我們人生地不熟,又遠隔萬水千山,所以,能安全到達這裡的人並不多。但是,我們今天已經來到了這裡!已經拿下了拉哈特警察署和政府,從今以後,我們就是這裡的主人,再也不會有人壓迫你們,在也不會有人隨意地屠殺你們。我們現在手裡有槍桿子,我們將消滅那些膽敢侵犯我們華人華僑和窮苦人的敵人!但是,這需要我們大家共同來支持。希望大家能勇敢地站出來保護我們華人華僑和窮苦人自身的利益!”這個鎮子裡也還有一些不是華人。
馮志軍一邊宣傳,一邊從大家的問話裡蒐集那支部隊的信息。但聽到的都很零碎,跟克里娜瞭解的差不多。不過,馮志軍對拉哈特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這個鎮子過去就只有荷蘭殖民者辦的幾個橡膠園。在一九六五年以後,纔有華人華僑逐漸被趕到這一帶種植水稻,這個鎮子也就是近幾年來才發展起來的。這裡沒有大地主,也沒有很富裕的大戶,絕大多數都是一些被剝奪了財產的華人,來到這裡后辛辛苦苦地種田,才勉強地活了下來。看到這裡人口多了以後,政府就派來了稅收人員,在那些華人華僑身上再榨取最後一滴血!
傍晚時分,卓嘎帶着主力部隊趕了過來。這時,已經有很多華人華僑自發地上街迎接他們。看到這些身穿黑色軍裝、全副武裝的“中國軍人”,大部分華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有幾個老年人上前緊緊握着卓嘎的手,不斷地說着。很可惜,卓嘎學的漢語是北方語系,他們能聽得懂卓嘎說的話,而卓嘎基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啥。
後來,華人們發現卓嘎說的是官話,大家更相信這是祖國派來保護他們的部隊!馬上就有一些能說漢語官話的人來跟卓嘎做翻譯。這樣,卓嘎總算解決了語言問題。
卓嘎首先決定建立一個紅色政權!她跟馮志軍商議,報請菲律賓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南方局,成立共產黨加丹臨時特委,特委委員有:格桑卓嘎、馮志軍、昆達、納布阿、拉扎、瓜拉卡六人組成,特委書記爲格桑卓嘎,副書記爲馮志軍,昆達爲軍事委員。成立人民軍南加丹支隊,司令員爲昆達。
建立紅色政府。在隨後的幾天裡,卓嘎、馮志軍邀請當地一些有影響的華人組成一個臨時人民政府,由馮志剛爲拉哈特人民政府主席,選舉克里娜爲副主席。新政府立即接管原政府的稅收部門,開始對橡膠園徵收革命稅。將農業稅降低爲原來的三分之一,只需要解決部隊和政府工作人員吃飯問題就可以了。
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儘管那些華人看到了來自於祖國的部隊,但是,他們看到也只有三十多人,還是不敢放心大膽地緊跟拉哈特人民臨時政府。因爲帕拉坎市駐有政府軍一個營,有近四百人。萬一人民軍被政府軍打敗了,這個紅色的政權就會倒臺,那些跟着紅色政權走的人當然也會被政府抓捕、判刑!
卓嘎、馮志軍深深地理解這些華人和窮苦人的想法!但現在,在這裡既無情報系統支持,也無大量的槍支彈藥武裝這些華人。擺在卓嘎、馮志軍、昆達面前的是既要面對政府軍的正面進攻,又要防止背後山裡的大雅族人的血腥屠殺。這個新的紅色政權能否存續下去?加丹支隊怎麼才能找到那支華人隊伍?
克里娜不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但在這幾天裡,她接受了很多共產主義思想,儘管還不能徹底改變她的世界觀,但也足以震撼她的靈魂!在過去,她一心想的就是如何獵奇到獨家新聞,她一直夢想着成爲世界名記,爲此她不惜身犯險境。她最後選擇了跟蹤報道*武裝這個刺激而又吸引眼球的途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自己,這是她所有出發點的根本!
但是,在她接觸到卓嘎時,聽到她所說爲了窮苦人得翻身,她們願意奉獻一切,包括青春!過去,她多多少少也接觸到共產主義思想,但她不相信,因爲她相信人是自私的。現在,她親眼看到這個離別丈夫、離開孩子的女人是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詮釋,共產主義者是真的願意爲了別人的幸福生活而犧牲自己!
克里娜嘗試着融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去,在她得知自己被列於政府領導候選人時,她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組建政府中去。正因爲她的積極活動,纔會被選舉爲副主席!
緊接着,她自告奮勇地接下政府裡最難的一項工作---向橡膠園收稅。她帶着前政府的幾個稅收員一家家地跑,一邊登記一邊講解,幾天下來,那些橡膠園的管理者基本都同意向新政府交稅。畢竟,克里娜是荷蘭人,而那些橡膠園的管理者、所有者也大都是荷蘭人。
克里娜拼命地工作讓所有的人側目!發展黨員是特委的一項重大任務,卓嘎一直在觀察她的表現,問:“克里娜,你願意加入共產黨嗎?”
克里娜看到卓嘎真誠的目光,她笑着說:“我覺得自己離共產黨員的要求還有一段距離,我還需要改造自己的靈魂,等我自己覺得達到一個共產黨員的要求時,我會向黨組織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