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嘎對女人有天生的同情,她馬上讓馮志軍上前去問,這才知道這些女人都是海匪從附近搶來的。那個金髮碧眼的女人也是在乘船時被搶來的。
那個金髮碧眼的女人看到卓嘎是這支軍隊的頭,她上來擁抱卓嘎,並且要親吻卓嘎,嚇得卓嘎慌忙躲開,她連連說一番卓嘎聽不懂的話。
馮志軍翻譯說:“她說她是荷蘭的記者,叫克里娜!前不久被這夥海匪綁架到了這裡,現在,被我們解救出來了。她要感謝你!”
卓嘎對這些白種人天生沒有好感,本來蕾印諾支持革命還讓她對白種女人產生了不同的想法,但是,後來看到她跟那個麥克“勾勾搭搭”的,僅存的一點好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聽說這個克里娜要感謝自己,她說:“我們是順便將她救出來的,不需要她感謝!讓她告訴我們,將她送到哪裡?”卓嘎擔心她也跟蕾印諾一樣喜歡“勾引”男人,想盡早把她送走。
克里娜聽到馮志軍的翻譯後,問:“你們是要到什麼地方去?我沒地方去了,能跟你們在一起嗎?我原來做過醫生,可以給你們救治傷員。”她本身就是專門採訪印尼*武裝的記者,一直在秘密尋找*武裝,這次恰好遇到了,她怎麼能放過呢!
馮志軍本來是可以直接說不需要的,但聽說她是醫生,心裡就有點活動了。畢竟在以後的戰鬥中,誰也不敢說不負傷,要是不能及時救治,在這炎熱、潮溼的熱帶雨林地區,很快就會發炎致命的。但他不敢做主,他請示卓嘎:“大姐,她說她是醫生,又沒有地方可去,想跟着我們,你看行嗎?”
卓嘎也是個愛才的人,現在,自己的隊伍裡只有一名衛生員,就算是在第二縱隊,醫生也是少的可憐。這裡有個外國佬醫生,跟蕾印諾一樣,以後也可以給部隊培訓出很多醫生。但她又怕這個外國佬勾引其他人!只要這個外國佬能救死扶傷,勾引人的毛病就容忍了吧!她下定決心說:“那就讓她留下吧!”她也想了,這個克里娜會不會是敵人的間諜?她否認了,因爲這次救人是偶然的,再說,誰也不知道自己這支小分隊會出現在這一帶,怎麼可能是敵人提前設計的計策呢!
那些被抓來的婦女和孩子也無處可去,願意跟着小分隊。就連那個老海匪扎彭也願意跟着部隊做個火頭軍。卓嘎想想也好,反正要創建根據地,需要大量的人員,來到這裡人人都還是陌生人,在這個孤島上的人還稍微單純一些,就同意了!
加丹支隊在這個孤島上休整了整整一天。於次日晚又出發了。那些婦女都安排在卓嘎那一艘船上。在航行時,人們本身就很枯燥,又有是時間,卓嘎就通過基納翻譯,給這些人做政治思想工作,宣傳共產主義思想,主要講的是反對莊園主剝削農民、我們窮苦人應該團結起來、跟莊園主鬥爭之類的思想。
克里娜聽着、聽着便舉起手來。
卓嘎示意她發言。克里娜說:“你們是不是印尼共產黨?你們是不是準備去南加丹?”
通過基納翻譯後,卓嘎點點頭,說:“我們是印尼共產黨!你知道南加丹那裡有什麼有關共產黨的事嗎?”
克里娜說:“我被海匪綁架前,在南加丹一帶採訪過。那一帶有一支共產黨的武裝!”
此言一出,在場的加丹支隊所有人的心裡都一陣狂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卓嘎連忙問:“你見過那些人嗎?”
克里娜搖搖頭,說:“我就是爲了追蹤那些共產黨武裝,才被這些海匪抓住的。他們原來在南加丹馬塔普拉一帶活動,後來聽說他們越過了卡宴門塔讓大山,往北一帶發展,我就乘船準備到帕穆坎一帶登陸,在北面攔截他們,我就是在帕穆坎灣被這批海匪抓住的。”
卓嘎雖然有一些失望,但是,總算得到了他們的消息,他問:“你知道這批共產黨武裝有多少人?”
克里娜思考了一會,說:“他們對外宣稱有三、四百人,但是,通過我在他們活動過的地方採訪,知道他們不到二百人。”
卓嘎最想知道的是那些人裡面的成分,當然,她不能問是不是有中國人,她說:“你知道他們是由一些什麼人組成的嗎?”說完,卓嘎就盯着她的眼睛看,希望能看到她有肯定的答覆。
克里娜點點頭,她說:“那些人都是一些印尼的華人華僑!他們是被政府趕到這個南加丹,然後放任當地土著人屠殺他們,因此,他們就奮起反抗。但是,他們的武器很低劣。又沒有土著人熟悉當地的情況,這樣,纔會被趕得到處流竄。”
聽他這樣一說,卓嘎的心裡涼了半截!那這批人就不可能是林加加他們!但是,他們既然是華人,那也要把他們找到,然後,將那些華人組織起來。卓嘎又問:“這是什麼時間發生的事?”
克里娜簡單地算了一下,說:“十一天前的事!”
卓嘎在心裡禱告,這二百多人的武裝一定要堅持下來呀!不管你們是華人武裝,還是由林加加專家大隊倖存人員組織的武裝,我們都會趕過去支援你們的!
基納看出卓嘎的擔憂,說:“大姐,也許這批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呢!因爲他們可能是倖存人員組織起來的,所以,力量很弱小也很正常。”
卓嘎想想也是,便說:“不管他們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都要盡一切力量找到他們,然後支持他們在這一帶建立起根據地。再逐漸壯大起來!”
加丹支隊又航行了一晝夜,終於接近了南加丹的帕穆坎灣!
南加丹就像一個倒三角一般,北面是中加丹,東南面和西南面都是大海。南加丹的主要經濟和人口在西海岸,佔整個南加丹的二分之一以上,東海岸佔四分之一,內陸那一大片土地上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是一個叫大雅族的民族居住地。這個大雅族幾乎還是個原始民族,人們刀耕火種,用射箭、陷阱等原始方法捕獵爲生,族內實施的還是頭人制,一切由頭人說了算,包括族人的生命。
印尼在*、排華的過程中,大約殺害了一百萬華人華僑,還有一些華人被他們驅趕到加丹地區,有一部分人被流放到南加丹。
這些流落在海外華人華僑大都是一些能吃苦耐勞的人,他們被流放到這一帶後,又開始辛辛苦苦地勞動、創業。但是,那些*的黨派、團體和軍隊不甘心華人華僑穩定地生活、發展,就派人刺殺了南加丹的大雅族人的頭人,然後污衊說是華人所爲。這樣,那些大雅族人就開始襲擊華人華僑,造成了一幕幕駭人聽聞的人間慘劇!
印尼過去是荷屬東印度,他的經濟主要是殖民地經濟。主要生產荷蘭這些*國家缺少的東西,而不是自身需求的物產。在南加丹,有大量的橡膠園,出產大量的橡膠用來供應宗主國。在東、西海岸的平原地帶也有一些莊園,主要產出是水稻。整個經濟非常單一。這麼一個地大物博的地區,自身的物產還不能滿足自身的需要,其他的物品都需要從別的地方進口。
卓嘎在克里娜的指點下,結合出發前得到的總參八局的簡單信息,決定在南加丹的東海岸登陸,然後,深入到山區,去尋找這支部隊。
李遂給卓嘎制定的備用方案是:尋找的這支部隊一旦在短期內杳無音信,就要求卓嘎帶領加丹支隊在那一帶創建根據地,先生存下來,再慢慢尋找,或者是造成一定的聲勢讓他們來找加丹支隊!
一九七零年三月三十一日,卓嘎帶着加丹支隊深入到帕穆坎灣的最西邊,在一個小漁村登陸!
卓嘎將繳獲的三艘小船留下,讓送行的三艘漁船返航!卓嘎看到那漁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時,心裡一陣空落落的,這就意味着,自己帶着三十五人孤懸於海外;這裡,沒有黨組織接應;這裡,沒有一個熟人,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地方!那三艘漁船早已經不見了身影,卓嘎還是朝着漁船出海的方向揮揮手!像是在跟戰友們辭行,更像是在向自己的過去告別!
在克里娜的眼裡,卓嘎就像一團迷一般吸引着她!這個年輕的女人顯然是這支精銳部隊的指揮官!而且,這支部隊的上上下下都非常尊敬她,這是爲什麼?她以前有什麼經歷?她到底是什麼人?這些謎團都像蜜蜂見到花朵一般地圍着克里娜的腦袋周圍盤旋!
克里娜作爲一名職業記者,她的嗅覺是很靈敏的!她能判斷的出,這支精銳的部隊能在這一帶捲起一股旋風!如果自己一直跟蹤這支部隊,也許半年後,也許一年後,甚至兩年後,自己將這支部隊從發展伊始到壯大的歷史都完整地記錄下來了,並且,解開了那個神秘女人身上的謎團,那麼,自己也許會成爲第二個埃德加·斯諾,從而一舉聞名天下,自己這一生也許就可以過一個安穩、快樂的生活了!想到這裡,克里娜覺得自己應該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找到那支部隊,這樣的話,他們的發展會更加快速,也許自己在這裡待的時間會更短。至於共產主義是不是會席捲加丹,跟自己沒有關係,反正自己也不是個*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