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帶着一行八人當晚來到了曼蒂考村。在碼頭上,停着王文佳那艘專用漁船,幾個人沒有絲毫停留,直接上船就走。
這次出來前,大家都知道了王文佳要去邦拱山寨爲李遂答覆跟艾米麗的婚事。現在,等於他倆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一旦西塞將李遂的聘禮送到邦拱家,那麼,他倆就是正式夫妻。再做點那方面的事,教規也就管不上啦。也就是說,估計小分隊到了伊利甘市,這夫妻倆只差舉行一場婚禮了。這最高興的人當然還是艾米麗,她開始緊跟着李遂了。而李遂也只能時不時地當做靠背,在艾米麗休息時讓她枕着、靠着。但讓大家奇怪的是,達諾整天也笑呵呵的,都不知道她爲啥也這麼高興?
幾個小時後,在伊利甘市北面的一個小碼頭上停靠了。當地的情報人員立即將他們帶到一個秘密地點。當晚,一行人在聯絡點裡休息。
次日清晨,凱米洛來到聯絡點。李遂把幾個幹部都喊來,一起聽凱米洛的介紹。
大家坐定後,凱米洛說:“我先來介紹一下這次請你們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我們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家飯店。這家飯店的兩邊分別是警察局、市政府。在離飯店不遠處,還有國民保安隊的大隊部。這些部門的頭頭腦腦經常在這裡招待客人,這裡應該是一個收集情報的理想場所。
這家飯店的主人是城郊的一個大地主。我們找人略略地問了一下,這個地主家裡很有錢,他們根本不願意轉讓。我們簡單地算了一下,就算他們願意轉讓,這是市中心的位置,加上又有近二千平方米的房屋,至少要三十萬比索。而這次王書記總共只撥給我們情報處五十萬,這要是建了這個情報點,那我們以後就沒法再開展活動了。”
李遂一直在仔細地聽,他說:“你的意思是,我們既要把這個飯店拿下來,還不能花這麼多錢?”
凱米洛有點爲難地說:“嚴格地說,不僅要想辦法將其拿下來,最好是不能花錢!否則,我們這五十萬得費用,除了人員開支,也就建不了幾個情報點。你看,這棉蘭老還有那麼多城市。我們還想滲透到馬尼拉。”
艾米麗搶着說:“哦!你是土匪呀?要買人家的東西,還要不花錢!”
凱米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尷尬地笑了,說:“艾米麗說得是啊!我們就只能當土匪。因爲其他的歪招我們都想過了,包括在飯店裡投毒、鬧事等等,雖然也可以讓那個地主降價出售,但都不能做,否則,就算我們將這家飯店買下來了,還有誰敢進這個飯店吃飯啊?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李遂明白了,便說:“你的意思是,我們綁架他家的孩子,要贖金,數量要的很大。這樣,地主就不得不出賣這家飯店。然後,你就拿五十萬比索週轉一下,飯店就拿過來了!”
凱米洛連連點頭,說:“對!對!我們就是這樣想的。”
李遂接着問:“他家裡的情況,你們都摸清楚了嗎?”
凱米洛笑着說:“我沒摸清楚也不敢請你們來呀!地主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不成器,是當地的一霸。欺男霸女的事做得太多。在他身邊還有籠絡了一些小痞子。這個大兒子好像不太受地主的待見。小兒子長得眉清目秀,年齡也只有二十出頭,經營能力很強,這家飯店現在就是由他在管理。那個地主很喜歡這個小兒子。我們想了,如果要綁架,就綁架這個傢伙。這樣,能向地主多要贖金,從而能逼着他賣這家飯店。”
李遂對於綁架現在差不多也能算上專家了,他問:“地主家裡的資金能力你們摸清楚了嗎?這個很關鍵。”
凱米洛聽到李遂說很重要,他需要重新評估一下自己瞭解來的資料,他站起來給李遂倒了一杯水,正要繼續給其他的人倒水,達諾走過來接過了茶壺,給另外幾個人倒了茶。
凱米洛借這個空檔盤算了一下,說:“據我們瞭解,這個地主家裡能拿得出來的現金至少有十五萬比索。他能在外面借到的錢也應該有十五萬比索。他家有水田一兩千畝,但是,這土地要是賣出,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換成錢的。這樣,這一塊我們就不算在內了。因此,我們認爲,至少要他付出五十萬的贖金,他纔有可能賣出這家酒店。”
李遂知道這樣的手段只能用一次。那麼,就必須仔仔細細地籌劃。他問:“他家還有沒有其他產業?另外,他家族裡還有沒有其他有資金實力幫助他的人?”
凱米洛想了一會,他將一個小本子掏了出來,尷尬地笑了笑,說:“年紀大了,有些還是記不住。”他翻開小本子在其中唸了幾段。最後說:“至於他在外面的親戚、朋友,我們沒有多考慮。因爲我們將他在這一塊能借到的錢已經統計在內了。就算是他的親戚、朋友還能更多地借錢給他,但總還是要還的啊!這樣,他還是得賣出酒店。”
李遂聽到凱米洛唸的大都是一些商店,雜貨店之類的,資產淨值不高。他估計這些產業對地主籌集現金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李遂問:“你的意思是,我們也不能再向地主要更多的錢了。否則,他有可能因爲付不起贖金反而不要小兒子了?”
“對!李遂同志說得太對了!”凱米洛知道李遂在馬尼拉的英雄事蹟後,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接着說:“飯店裡有我們的偵察員,你們要是進去,他會認出你們。接頭暗號是:‘他說:這位小姐真是美麗呀!歡迎各位光臨本店,各位要來點什麼嗎?’你們說:‘有海龜嗎?’他說:‘沒有海龜,但有山龜。’”
李遂默默地記下了。隨後,他對幾位分隊長說:“昆達、艾米麗留在這裡休息,我跟昆吾、達諾出去偵察一下,然後回來制定行動方案。”
話未落音,艾米麗第一個站起來說:“不行!我也要去!”
李遂瞪了她一眼,說:“執行命令!你要是再胡鬧,我以後就不會帶你出來了。”自從他倆的關係確定以後,李遂反而不寒她了。
艾米麗鼓起了小嘴巴,氣咻咻地磨了個屁股,將脊樑背對着李遂。
凱米洛帶來了一些行頭,正好也是兩男一女的。凱米洛將三個包袱分給了三人,都拿着回到房間裡去換。
不一會,李遂先出來了。他上身穿一件白底藍條紋襯衫,下穿白色的西褲,腳下是一雙三節套皮鞋。腰裡繫着一根寬牛皮帶;頭上戴着白色的南洋帽。看着像一個富商。
艾米麗看到後,連忙站起來圍着李遂轉了一圈,說:“喲!還真看不出來呢!你穿着這一套衣服還真年輕了不少。”
李遂還沒來得及回答,昆吾出來了。大家的眼光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他上穿一件短袖白襯衫,下穿一條淡黃色的西褲,也一樣穿着一雙皮鞋,腰裡繫着寬牛皮帶。一看就是在李遂後面跟班的。
艾米麗笑着說:“大哥,你也要一套跟李遂一樣的衣服啊!現在這樣,你這個大舅子還變成了他的跟班,多不體面啊!”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這時,達諾款款地走了出來。她穿着一條白底藍色格子的裙子,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翻領襯衫,在領口處繫了一根紫色的飄帶。胳膊上套着白色的網格護套。下面穿的是絲襪、高跟鞋。頭上戴着一頂布質帶折皺的白色的太陽帽,在帽上也繫了一根紫色的小飄帶。跟領口處成爲了一體。
達諾的氣質本來就很好!她兒童時代畢竟是在馬尼拉長大的。再說,她還讀過書,平時也注重禮儀。這身衣服一穿,大小姐的模樣就出來了。
男人們看到達諾都不好說什麼,要麼是長輩,要麼是表哥。艾米麗看到後,馬上又撅起了嘴!她來到達諾的面前,摸摸帽子、又摸摸裙子,眼睛裡除了羨慕就是嫉妒。她一轉身來到李遂面前,說:“回來時,你給我帶一套這樣的衣服。我也要穿着讓你看看。”
李遂看到她羨慕的樣子,心裡有些難過!畢竟馬上就是夫妻了,自己也一樣東西沒給她買過。他也不願意自己的老婆羨慕別的女孩子羨慕成這個樣子。他說:“好,我一定會買的。”
艾米麗聽到這話,心裡頓時舒暢多了!她看到李遂三人走到了門口,再一次叮囑:“李遂,你別忘了給我買衣服!”
李遂朝她揮揮手,便出了門。
伊利甘市區當時只有四五萬人口,跟國內當時的一箇中等的縣城差不多大小。但因爲它是棉蘭老島北部的一個港口城市,集中了附近較多的人口。同時,本市的商業在棉蘭老島也是相對發達的。島內的很多商店就是從這裡批發貨物,然後運到各地去銷售。島內的特產也通過這個港口運往北部經濟發達地區。
街上很少有三層以上的建築,大都是兩層的樓房夾雜着平房,互相交錯着。街面上污水縱橫,沿街的房子也破破爛爛;很多門店將遮陽的布蓬伸出一、兩米遠,有的甚至佔到街面的一半。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便顯得街道很狹窄、很擁擠。
李遂三人一上午都在市內逛街。他們首先要熟悉這個環境!萬一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也可以依靠熟悉的街巷順利地撤離。
到中午時,三人來到了那家大酒店。李遂看到酒店的主樓是一棟兩層的歐式建築。一共有九間門面,每間約四米寬。大門開在左手第三間,是一個大的圓拱門;其他八間是圓拱落地玻璃窗,裡面落地的窗簾被攏在兩邊。二樓的外觀也是歐式窗戶,相對較小一些。二樓的頂上有一個圓弧形的建築,在最高處,豎着一根像避雷針一樣的建築物。
李遂三人走進去後,發現左手處是茶座。有幾組相向而放的高靠背沙發,中間是茶几。有幾個人在那裡優雅地喝茶、喝咖啡。
右手處是酒店大廳,裡面有十幾張四—六人位的桌子,桌布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飯店的環境確實是很好!在李遂看來,這應該是很高檔的。大廳裡有一半的桌子上已經坐滿了人。
大門邊恭敬地站着三位男侍者,其中一位侍者迎上來,說:“三位,樓上請!”
李遂上樓後,看到二樓也是大廳,不過是卡座,有一人高的隔板將各組座位簡單地隔開。那個侍者將他們三人領到一個靠窗戶的卡座上坐下。侍者說:“這位小姐真美麗呀!歡迎各位來到本店,各位要來點什麼嗎?”
李遂畢竟沒有做過地下工作,他開始還沒想起來這是偵察員發出的暗號。聽到侍者的話,也跟着想:達諾今天這樣確實是很出衆!這時,達諾問:“這裡有海龜嗎?”
這時,李遂朝侍者看了一眼,看到他正在笑咪咪地看着自己,這纔想起他是這裡的偵察員。那偵察員說:“沒有海龜,但有山龜。”對完後,他笑着說:“同志,我是這裡的侍者,有什麼要求請直接告訴我。”
達諾點點頭,說:“好的!你先給我們三人配點菜吧!不要太浪費。不惹人耳目就可以了。”
“好的!我會安排好的!”說完,他便在點菜單上一邊記着。
達諾低聲地說:“我們來這裡就是要認識一下那地主的小兒子。另外,我們在哪裡能見到地主的大兒子?”
偵察員的手沒有停,一直在點菜單上寫着,他低聲說:“他大兒子中午也會來這裡吃飯,到時候我會來提醒你們。”然後,他大聲地說:“好咧!我這就去給你們安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