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諾中午在辦公室聽到了李遂跟蕾印諾的通話,她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知道“丈夫”爭奪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艾米麗敢恨敢愛,並且已調動了一切積極因素,主動進攻,目前遙遙領先。蕾印諾因爲在馬尼拉跟李遂有約定,現在也還在主動攻擊,處於次要地位。而自己,卻躲在暗地裡傷心、疼痛,幾乎完全放棄了自己應有的追求的權利。她有些恨自己的懦弱!左思右想後,她決定去找李遂談談,表明自己的心跡。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自己已經努力了,也就對得起自己這份愛了。
達諾拼命地給自己鼓勁!她將身上的軍裝整理了兩遍,看到是整整齊齊的,她又理了理頭髮,將一邊的短髮攏在耳後,這樣,顯得有些特別一點。她感覺到自己的穿戴沒有什麼破綻了,便仰着頭走出了自己的窩棚。
快到李遂的門口時,看到艾米麗大步走了進去。她連忙閃到一邊。剛纔還信心旦旦的達諾馬上就泄了氣!她深知自己跟這個小了半個月的表妹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自己缺少的就是表妹的魄力和勇氣。她也知道,自己永遠都學不會艾米麗的風格。她只能再一次躲在一邊恨着自己。她這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去努力的信心,準備怏怏地回到窩棚裡去睡覺。
她剛要轉身,看到艾米麗走出來了!她沒看到艾米麗的臉色,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快就走了出來。她猶豫了一會,狠狠地咬了咬嘴脣,毅然向那扇房門走去。
李遂看到閃進來的是達諾,馬上想到了前兩天達諾遞給自己的一份電報,內容是凱米洛請求他派人去協助建立一些情報站。他立即想到這是個逃跑的機會。他不知道怎麼回答艾米麗和蕾印諾,難道自己還不可以走嗎?他連忙說:“達諾,你來的正好,你去幫我通知一下昆吾、昆達兄弟倆,讓他們各選一個精幹的戰士帶着,明天一早就出發,到外地去執行任務。”
達諾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她的思維馬上就被李遂轉移到工作上了,她問:“就他們四個人去嗎?”
李遂想到自己雖然會說幾句塔加路語,但要準確地表達,還是不行,更何況這次是到外地去執行任務,還是需要一名翻譯。他說:“你也去吧!你自己也準備一下。”
達諾還是站在那不走。李遂想到一定是沒告訴她是否通知艾米麗。不過,外出執行任務有一名女偵察員也是有必要的,正好可以跟達諾也作伴。他補充說:“艾米麗就不要去了!你去讓她選一名女偵察員,明天跟着你。”
達諾猶猶豫豫地站在那還是不走,她看了李遂一眼,接觸到他那嚴厲的目光,便低下了頭,小聲地說:“要是不讓艾米麗去,恐怕不好吧?她會把天捅破的。”
李遂把臉一扳,說:“你是領導啊,還是我是領導?執行命令!”李遂就是想躲開艾米麗,要是還把她帶着,還不如不去呢!
達諾出去了。不過,正像她所說的,不一會,艾米麗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她大聲地說:“爲什麼不讓我跟着你去執行任務?你是不是又要去勾引什麼女人,怕我跟在後面壞了你的事?”儼然如妒妻,字字如刀,直刺李遂的胸口!
曾幾何時,李遂開始從內心裡有些寒這個漂亮、潑辣的女孩了!面對她的氣勢洶洶,李遂剛纔跟達諾說話的膽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和顏悅色地說:“這次偵察分隊只有部分戰士出去執行任務,三個分隊長總要有一個留下來帶隊訓練吧!你兩個哥哥必須跟着我,那麼,只能把你留下來帶隊訓練。”
艾米麗的情緒緩解了一些下來了,她伸着頭問:“就這個理由?”
李遂馬上順杆子上樹,理直氣壯起來,說:“是啊!就這個理由。”
艾米麗馬上轉身,說:“我現在就去請二哥跟我換一下。他留下來帶隊訓練。”
“不行!”李遂大喊一聲,看到自己的想法將被她輕而易舉地化解,這哪裡行呢!他說:“這是命令!已經下達了。你不要兒戲!”
艾米麗根本就不理他,等李遂說完,她已經到門外十幾米遠了。
不一會,昆吾、昆達兄弟倆來了,兩人都耷拉着腦袋。李遂明白他倆一定是受到了艾米麗的威脅。正要訓他倆,這時,值班的戰士跑了過來,啪!一個立正!說:“報告大隊長!前哨呼叫,王書記已經到了前哨了。”
李遂一愣,王文佳這個時候怎麼會來這裡呀?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南方局書記,自己還是要出去迎接的。他馬上組織部隊在操場列隊,他自己帶着哥答、達諾、伊莎、昆吾、昆達、艾米麗等一幫幹部前去迎接。
王文佳是坐着牛車來的。看到大家就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向整整齊齊站着的隊伍喊着:“立正,稍息!解散!”便將李遂拉到會議室坐下。達諾、伊莎過來泡茶,艾米麗也跟在後面。李遂問:“書記今天怎麼突然趕來了?”
王文佳臉色嚴峻,朝她仨揮揮手,她仨退出去後,他說:“我是來給你擦屁股的!”
自從認識王文佳以來,李遂還是第一次看到王文佳對自己這樣嚴肅的態度,他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這頭腦。雖然王文佳身在菲共中央的高位,但他也沒有把王文佳看成是什麼領導,只是看成老同志、老戰友、老朋友,他便直接問:“給我擦屁股?”
王文佳沒有接他的話題,直接說:“李遂同志!你的黨齡比我長,參加的革命工作比我多,經驗更不用說,比我更是豐富很多。但是,在艾米麗的問題上,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人家邦拱向你提親多少天啦?你怎麼還不去拜見岳父?你是不是還想拒絕啊?”
李遂明白了他趕來的原因!他想解釋一下,自己總會有個人的看法和想法吧!他說:“我個人……”
王文佳把手一舉,打斷了李遂的話,他說:“你個人?你有個人嗎?沒有共產黨,沒有八路軍,你一個十二歲的孤兒,在兵荒馬亂的年月,你能活到現在嗎?沒有黨的培養,你能在阿薩姆當上縱隊司令員嗎?不是共產黨收留你,不要說你有沒有現在的本事還難說,就算是你有,你頂多也只不過是個江湖遊俠。你能有機會指揮數千人馬嗎?李遂同志,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屬於黨,你的個人同樣屬於黨!黨的利益就是你個人的利益!”
李遂還想爭辯自己總要對得起蕾印諾吧!他說:“我……”
王文佳再一次打斷了李遂的話,他繼續說:“你也不要解釋了!現在,我告訴你:你必須迎娶艾米麗·邦拱!這是南方局的決定。你自己也不想想,你要是拒絕了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你現在基本上已經打開了這一帶山寨的大門,你還瞄準了這一帶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山寨,你要是拒絕了,你還有隊伍嗎?我們的新人民軍南方旅還能在三月底前成立嗎?”王文佳這時口氣稍稍緩解下來,喝了一口茶,繼續說:“南方局考慮到這裡屬於少數民族地區,有他們的特殊性,允許你執行當地人的教規。只要你娶的妻子不超過四個,南方局都不算你違反組織紀律。至於其他的女同志,只要她接受艾米麗作爲你的妻子,又願意嫁給你。組織上都會批准。”
又是四個老婆!李遂馬上就想到了阿迪山分別時的悽慘景象!他說:“我擔心……”
王文佳沒讓李遂說下去,他說:“你擔心國內會不認可,是吧?你還擔心會出現阿迪山的骨肉分離,是吧?你不必自作多情了!我已經通過總參八局將你的情況完全調查清楚。你根本回不去了!你將和我一樣,我們的歸屬就在這裡!我已經通過菲共中央委託八局在近期將你的妻子和三個孩子接到三亞基地,只要有來往的船隻,就會將他們接到這裡來。”
【作者注:本書爲什麼安排卓嘎和孩子來菲律賓?我在一九九六年見到“李遂”時,跟他在一起的兒子大約三十二、三歲,從年齡上看,可以肯定不是雅安,也不會是在菲律賓出生的孩子。我判斷應該是卓嘎的孩子或者是“塔麗”的孩子。卓嘎是真實的人】
李遂被王文佳一連串的語言震驚了!卓嘎馬上要來這裡?三個孩子也要來?自己還可以娶三個老婆?嗨!自己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悲哀?
王文佳沒讓他沉浸在歡喜和悲哀中,他繼續說:“我明天去邦拱山寨,正式答覆他。你做好在近期內迎娶艾米麗的準備。具體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由西塞代表組織接洽。另外,中央已經決定,三月底在呂宋成立新人民軍第一縱隊。兩天後,中央軍委將派人來我們這裡,舉行第二縱隊第四零一旅軍旗授旗儀式。可能你的老鄉劉明生也要來。你這段時間要全力做好一切準備,到時候不能給我們南方局的丟臉。”
李遂不解地問:“我們這支部隊的番號是四零一旅?番號這麼大?”在國內的部隊,開始整編時,番號數越小越好,說明是老部隊。
王文佳解釋道:“菲律賓這裡部隊的番號跟國內的編制方法不一樣。第一縱隊三個旅,分別叫一零一、二零一、三零一旅。我們這個旅相當於國內的第四旅。以後要是擴大了,番號就分別爲四零二、四零三旅,就不需要軍委再審批了。”
王文佳看到李遂沒有再解釋有關於艾米麗的事,將思想已經轉移到工作上了,他的臉色也好看多了,口氣也轉過來了,他又接着說:“南方局已經上報,由你擔任四零一旅第一任旅長,我還是政委。其他幹部由你上報,南方局任命。這次你的老鄉劉明生可能要擔任新人民軍的總參謀長!”
王文佳交代完了以後,李遂把準備明天帶隊伍去伊利甘市附近協助凱米洛開闢情報站的事做了彙報。王文佳還是說:“軍事上的事,一切都由你做主!我不能外行指揮內行。你本來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自己決定吧!”
安排炊事班給王文佳一行三個人做了一頓飯,吃完後,王文佳單獨跟達諾談了一次心。等達諾從會議室出來時,李遂看到她滿面春風。她看到李遂時,也是美目生輝!李遂正要問她有什麼喜事,她一個閃身便溜走了。
次日一早,王文佳就趕往邦拱山寨去了。李遂正在集合隊伍,他聽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聽到是蕾印諾的聲音,正想跟她說幾句,對方冷冰冰地說:“你去叫艾米麗來接電話。”
李遂無奈地放下電話,在外面喊了一聲:“艾米麗,接電話!”
艾米麗全身披掛地跑了進來。她拿起電話以後,剛聽了兩句,艾米麗說:“你等一會,我把辦公室裡的人趕出去!”
李遂朝四周望望,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面。他不等艾米麗過來推他,自覺地走了出去。
李遂來到操場,看到昆吾、昆達、達諾等六人已經整裝待發!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內,背起揹包,雄赳赳地來到操場,大聲地喊:“出發!”
但是,這六個人站在那裡一個都沒有動,李遂不解地質問:“我說話你們聽不懂嗎?”
昆吾低着頭說:“還有一個人沒有到,我們在等她一起走!”
“是誰?”李遂馬上就想到了艾米麗,他說:“艾米麗不去了!不要等了!”
“誰說我不去了?”艾米麗一臉壞笑走了過來。
“我命令你去了嗎?你是不是戰士?懂不懂要執行命令?”李遂反問她。
艾米麗還是一臉壞笑,她偏着頭,說:“我是個戰士,我是在執行命令!王書記命令我一定要跟着你去執行任務。”
李遂徹底無語了!王文佳將整個部隊的指揮權都交給了自己,但唯獨這個艾米麗在這個敏感時期是個特殊情況。王文佳這麼做,肯定是爲了向大家表明,特別是想讓邦拱山寨的人知道,李遂是喜歡艾米麗的。政治啊,政治!
昆吾看到李遂在盯着他看,他把頭扭到一邊,嘴裡嘟噥說:“你倆口子的事,你可不要賴到我的頭上!”
李遂當即腿一軟,差點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