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阿薩姆風雲_第295章 該不該救

迪斯在博格拉客車站看着何傑、羅伊他們已經進站上車後,他來到售票處,買了三張去達卡的車票。他看到車票是中午十二點的,現在只是七點,還有五個小時。他跟伊汗、豪溫說:“哥們,還早呢,我們怎麼辦?”

伊汗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還不是聽你這個隊長的!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迪斯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擠了擠眼睛,說:“我們到郊外去轉轉吧!”

“好啊!反正這裡已經是郊區了,往前走幾步就是郊外,既然隊長髮話了,豪溫,我們走吧!”伊汗上前拍着豪溫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

迪斯連忙叫停:“伊汗,以後在外面你不要叫我隊長,叫大哥就可以了!”

伊汗上前踢了迪斯一腳,說:“你個好小子,比我還小,還要讓我叫你大哥。要不是看到你是隊長,我不踢死你纔怪呢!”

迪斯一挺肚子,讓過伊汗的那一腳,笑着說:“你不就是比我大幾天嘛!讓你叫聲大哥,你的反應就這樣強烈?”

豪溫連忙和稀泥說:“好啦!還是叫大哥好!誰叫你的本事不如迪斯,他是頭,叫他大哥不冤!”三個人隨後有說有笑地朝郊外走去。

博格拉這一帶是布拉馬普特拉河沖積平原形成,這裡土地肥沃、人口稠密,村莊星羅棋佈。三人蹦蹦跳跳地來到一個村莊邊,突然聽到村中有哭喊聲,伊汗踮着腳朝村中看,迪斯說:“我們這次是出來執行任務的,特別是爲了保護師父和三位師兄的,不能惹事。伊汗,你也不要朝村中看了,我們回頭吧!”

伊汗是個好事者,特別喜歡看熱鬧,他說:“大哥,我們不惹事,但看也不能看嗎?反正離開車的時間還早呢!我們仨只要你不動手惹事,我倆是絕對不會惹事的。”

迪斯想想也對,這倆貨膽子比自己的小,血性跟自己也不能比,那看看就看看吧!迪斯畢竟也是個大孩子,好奇心也很重,最重要的是現在沒事很無聊,有熱鬧當然也想看。便叮囑說:“好,我們看看就走,決不能惹事!”

伊汗直點頭,像小雞叨米一般,他笑着說:“還是大哥體諒我們啊!”說着,就朝着村莊裡伸長了脖子。

吵鬧聲越來越近,一羣人來到了村口。迪斯看到兩個打手一樣的人押着一個流着眼淚的姑娘在前面走;在身後,還有兩個打手在攔着一個半大的男孩,那男孩在跟那後面的兩個打手拉扯,他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喊着:“我不許你們把我的姐姐搶走!我不許!”

一個打手抓住那男孩的手,要推擋他,哪知道他竟張口猛地咬住了那打手的手,痛的那打手大叫了一聲,那個人惡從膽邊生,擡起腳對着他的胸口蹬了過去,一下子將他蹬出幾米遠,他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那個被抓住的姑娘這時帶着哭腔大喊:“你們不能打我的弟弟!他還是個孩子!”隨即,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流了下來。她的雙手被打手抓着,她渾身扭動着,朝那個男孩倒地的方向掙扎着,但被兩個大漢死死地壓住了肩,動憚不得。

迪斯見不得男人欺負女孩,但他想到自己還有重要的任務在身,不能衝動,便咬着牙將自己的頭扭向田野,眼不見爲淨!

哭喊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時,伊汗拉着迪斯的胳膊,說:“大哥,你看,這個女孩跟秋麗婭長得一模一樣!”

一提到秋麗婭,迪斯渾身一顫!他自己認爲欠她的太多!他殺死了她的父親,又要殺她的哥哥,她本人還是被自己的師父殺死,她愛他,他卻什麼也給予不了她什麼……。他忍不住回過頭來,他頓時驚呆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像秋麗婭的人!除了穿戴上樸素一點、氣質上有一些差別外,她幾乎就是秋麗婭!要不是他知道秋麗婭已被師父打死,他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女孩不是秋麗婭本人!

那男孩還在掙扎着往起爬,那女孩還在擔心男孩,想賴在地上不走,被那兩個大漢殘忍地抓着頭髮,向前拖了過來。

迪斯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斷地提醒自己:自己在執行任務,要忍耐,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千萬不要……。

那男孩再一次爬了起來,喊叫着向兩名大漢衝了過來,又被一名大漢踢倒在地。那女孩也在瘋狂地喊着,一名拖着她的大漢朝那女孩的臉上就是一耳光,那女孩嘴角上頓時滲出了鮮血!

這時,迪斯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住手!”那瘋狂的喊聲讓他自己和兩個師弟都吃了一驚!那時人在頻臨絕望之際的喊聲,是壓在心底裡的火山爆發式的喊聲!

那遽然而起喊聲讓現場的六個當事人愣了一愣!十二隻眼睛齊刷刷地轉向了他,他們看到了是一張扭曲得變了形的臉!一雙捏緊了的拳頭!一名大漢在愣神過後衝了過來,說:“小畜生!你給老子滾開!”說着,就一個衝拳朝迪斯的面部打來。

迪斯稍稍一個閃身,飛起那凝住了千鈞之力的一腳,踢在那大漢的腹部,那人彎曲着腰,蹬蹬蹬!朝後猛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滾。他張着嘴,想大聲地喊叫,卻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

另外三個大漢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個回合就被打倒在地,紛紛丟下手中的活,他們平時在這一帶耀武揚威,何曾吃過虧?能被眼前這三個野小子修理?他們朝迪斯等三人圍了過來,紛紛亮出手裡的傢伙,其中一人竟拔出了手槍!

豪溫看到那個女孩被欺負,他知道迪斯肯定會出手,他早就在地上找到一塊尖尖的、長長的石頭捏在手中,他看到那人拔出槍來,再不出手更待何時!他小臂往前一送,那塊尖尖的石頭呼嘯着飛向了那名槍手的咽喉,噗!插進了他的喉管之中!

那大漢像突然被定格在那裡一般,下意識地丟掉手中的槍,雙手去拔那塊被血液滲透了的石頭,他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嘴裡嗚嗚呀呀地說着什麼,鮮血不斷地從他的頸部和嘴裡涌了出來,他堅持了幾秒鐘,終於沒有堅持住,倒在地上,不斷地蹬着腿。

伊汗一看他倆都出手了,他也不能落後。他趁一名大漢再一次愣神之際,上前一個掃蕩腿,將其打倒在地!那大漢手中的匕首跌落在一旁;伊汗一個縱身,跳將起來,不待大漢起身,鼓起十成的力氣,用胳膊肘猛擊那大漢的胸部,只聽一聲“咔擦”,那大漢的肋骨頓時斷了幾根,那人痛苦地夠了夠頭,嘴裡冒出了血泡。

剩下的最後一名打手,在眨眼之間看到三名兄弟被眼前的三個半大的小孩痛下殺手,他自知不敵,轉身就跑。迪斯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朝他投擲了過去,那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後背!他挺起了肚子,稍稍地轉過身來,朝迪斯怨恨地看了一眼,重重地倒在地上!

迪斯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知道已經惹下了禍,他說:“不留活口!”說着,就走到那個還在地上打滾的傢伙身邊,一腳踩在那貨的頸部,他用力碾了幾下,幾聲咔嚓後,那貨停止了痛苦的歷程。伊汗、豪溫也將另外三個尚在掙扎的夥送了一程。

那姐弟倆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呆在了現場!伊汗上前摸着那個男孩的頭,說:“你們也跑吧!要不警察來了,你們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孩兩題發軟,兩眼發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伊汗說:“你這個人真是!叫你們跑,你怎麼還賴在了這裡?”

迪斯舉起了手,制止了伊汗繼續數落,說:“她沒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是害怕。”他上前將那女孩拉了起來,說:“起來吧!你們趕緊跑吧!你們村上的人都在看着,要是警察來了,你們也會受到牽連。”

那男孩終於像醒過來一般,他說:“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對付他們!”他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幾個打手。

伊汗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這幾個貨算啥?我們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們。他們這手藝,也就只能欺負欺負你們。”

那男孩帶着無限崇敬的神色說:“你們都是英雄好漢!我要跟着你們,要跟你們學習拳法,以後再也不要受這些人的欺負!”

豪溫看到那小孩癡癡呆呆地看着伊汗,嘴裡不停地說着什麼,他連忙說:“小夥子,快跑吧!伊汗,你不要在這裡給這個孩子煽情了。”

伊汗還是那樣滿不在乎,說:“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崇拜我,你這是在嫉妒!”他一邊說,一邊從那名大漢的後背上拔出那把匕首,說:“這貨本事不咋地,但這把匕首確是一個精品,兄弟們,我收藏了!”

那孩子來到伊汗的身邊,朝他跪了下來,說:“師父,你收下我吧!我跟姐姐哪裡也去不了。讓我和姐姐跟着你們吧!”

伊汗平時雖然顯得玩世不恭,嘴又碎,但這等大事他還是不敢自作主張,他朝迪斯看着。

迪斯知道自己雖然救了這女孩,但同時也給他倆製造了麻煩,眼前在這裡說什麼也不合適,先離開了這裡再說。他說:“快點吧!一起先離開這裡再說!”

伊汗這時才把那男孩扶了起來,說:“你別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呀!爲師收下你了,起來吧!”他得意洋洋地朝豪溫說:“你看,這人要是有本事了,想不出名都難,不想收徒弟也不行啊!真是沒有辦法啊!”說着,還得意地晃了晃腦袋。

就這樣,五個人跑到大路上,迪斯攔了一輛馬車,帶着他們向北面跑了出去。

村中的人沒有馬上報警,一直等到中午,警察才趕了過來。再問村中之人,大家都搖頭。等傍晚時搞清了來龍去脈,殺人者已經到了北面邊境的口岸附近。

在路上,那男孩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男孩叫薩戈,十六歲;女孩叫洛拉萊,十八歲;家裡爲了給母親治病,借了高利貸,到期時無力償還;債主要拿洛拉萊抵債。弟弟知道姐姐去抵債會被賣到各地去做*,他拼了命也要將姐姐救回來。這樣,才遇到了迪斯三人。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迪斯問洛拉萊:“你們打算怎麼辦?”

洛拉萊上車後,受了驚嚇的心才慢慢地平復。她知道剛纔是身邊的這位小夥子救了自己;否則,她將面臨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懷着感激的心朝迪斯看了一眼,和一直在看着她的迪斯對上了眼,她看着他那溫情的目光,心裡起了一陣漣漪;她這一輩子還沒有遇到過這樣敢作敢爲的男人,當然,也就沒有對男人動過心!今天,他爲她涉險,她如何不對他產生好感呢?她知道這個男人一直在看着她,她有點手足無措,臉上還起了一些紅暈。她聽到迪斯的問話,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兩眼無神地搖搖頭,說:“我和弟弟既無錢、也沒有什麼可靠的親戚朋友。我要是回去,即使警察不找我,他們也會將我帶走。我弟弟還會受到他們的毒打。”

伊汗雖然也是苦出身,但他最見不得這些窮苦人走投無路的樣子,說:“大哥,就讓他倆跟着我們吧!”他可捨不得失去剛剛收下的這個小徒弟。

迪斯從內心裡不希望洛拉萊姐弟倆離開,特別是洛拉萊,自從見到了她,他的心情再也沒有平靜過。現在,他倆確實是沒地方去,跟着自己師兄弟三人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自己還在執行任務啊!這可怎麼辦?

伊汗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這樣,把他倆留在口岸這一帶,我們回頭去達卡執行任務,等回來時,我們再把他們帶回去,這樣不好嗎?”

迪斯想了想,也不能將他倆扔下不管,只能暫時這樣了。他叫停了馬車,五個人來到離口岸三公里遠的一個村莊裡,給姐弟倆租了一間房子,留下伊汗陪着他倆。迪斯跟豪溫又到附近去租了一輛馬車,連夜向達卡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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