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營的戰士原來都是印度的職業軍人,軍事素質較強,又在阿迪山裡進行了幾個月的山地作戰訓練,在當地情報人員的帶領下,四營很快就跟正面作戰的敵人脫離了接觸,向南面快速地撤退。
李遂在路上開始思考這次行動到底是在哪一塊泄密的?他首先排除了阿迪山裡的人!在離開阿迪山前,只有他跟刀鬆海、李卓漢等少數人知道這個計劃。在離開阿迪山後,才向各個部隊宣佈作戰方向,即使敵人的間諜知道部隊出了阿迪山,也不知道部隊的去向,怎麼可能告訴敵人在這一帶攔截呢?那麼就說明敵人的間諜隱藏在行軍的部隊裡。
這次行軍的路線是情報部精心篩選的,一路上大多是毫無人煙的山路,就算是這個間諜發現了部隊的去向,怎麼能通知到亨利或者羅茲呢?總不可能在沿途的荒山裡也有敵人的聯絡點吧?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敵人間諜隨身帶着發報機!這就是說,這個敵人的間諜隱藏在電訊部門!
首先排除掉縱隊電訊處,這裡是不可能有敵人的間諜的,更不可能有敵人的間諜利用電訊處的發報設備向敵人傳送情報。否則,縱隊這麼多軍事行動怎麼可能成功呢?那就剩下一、四營的通訊排,一營的通訊排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並且這幾年也經歷了很多戰事,一直都沒有出過事,基本可以排除!那麼,就剩下四營的通訊排了!
四營的通訊排一共有三個人會發報,除了排長赫特拉外,一個多月前,又從電訊處派了兩名學員到了這個排。兩名學員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她們是阿迪山內的戰士,都是綿儂的親屬,她們跟外界根本沒有任何接觸;不管是部隊進駐阿迪山以前,還是以後,她們幾乎沒出過山,基本可以排除。那麼是赫特拉?李遂搖了搖頭,想想也不太可能!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很少跟外界接觸,總不能在進入解放軍以前就加入了敵人的間諜組織了吧?並且,他是印軍系統的,跟警察系統沾不上邊啊!李遂連忙回頭招呼贊布:“你去把赫特拉叫來!”
贊布正掂着一支步槍朝這邊跑,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是!我這就叫他過來!”
李遂繼續向前走,過了幾十分鐘,贊布趕過來了,說:“司令,這個赫特拉不見了!”
李遂一愣,難道真的是他嗎?如果赫特拉是這次泄密的主犯,那麼,問題就嚴重了!他不及多想,問:“他是在什麼時候不見的?”
贊布大口大口地喘氣,稍稍喘定後,他說:“晚上在撤退時比較混亂,在那個時候不見的。”
李遂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他不是個武斷的人,在黑夜中撤退失蹤個把人也是很正常的,再等等看吧!他朝前揮了揮手,說:“走吧!”
贊布發現了李遂的異樣,問:“司令,是赫特拉有什麼問題嗎?”
李遂朝他擺擺手,說:“現在還不清楚,我們抓緊時間向西南方向撤退吧!”
贊布帶着滿腹的疑問跟着李遂向前跑了過去。
亨利聽到前鋒跟解放軍交火後,立即指揮身後的幾個連呈弧形包圍了過去。但剛交火一陣子,大部隊還沒有展開,敵人就開始撤退。他命令部隊緊追不捨,一定要咬住敵人的,這次決不能放過他們,他指示部隊,誰抓住次仁杰布或者次仁卓漢,就獎勵五千盧比!他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亨利同時命令從阿迪山趕過來一、四營的部隊從東邊包抄。不久,東邊也傳來了槍聲,他判斷跟自己的距離也不過五公里左右。他大喜!隨即命令東路軍展開隊形,向西邊猛壓過來,兩路夾擊敵人,一定要將敵人殲滅在這一帶。這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亨利仰望着天空,他看到東邊金黃色的朝霞,開始嚮往殲滅次仁杰布的時刻!這一仗也許可以洗刷過去幾年來失敗的恥辱!
漸漸地,亨利發現東路軍的部隊在向東南方向追擊,他用步話機問明瞭情況後,他自言自語地說:也好!次仁杰布,你的兩個營如果分成了兩部分,也省的我們分割包圍,這樣,你們會死得更快!
前面的槍聲漸漸稀落了下來,他立即呼叫擔任前鋒的F連連長:“前面是怎麼回事?”
步話機裡傳來一陣呼呼的喘息聲,接着F連連長說:“報告部隊長!敵人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是主力部隊,他們在向南快速地撤退!我們正在追擊!”
亨利大聲地喊叫着:“猛烈地追擊!千萬被敵人擺脫了!否則,我拿你是問!”
“是!猛烈地追擊!”F連連長大聲地回答。
亨利將步話機的話筒遞給了身邊的通訊員,他在思考,這些敵人都是在山裡受過針對性的訓練的,自己的部隊這樣追擊很快就會被敵人擺脫,必須要採取措施!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叫來身邊的P連連長,說:“你帶着部隊坐卡車到南邊去堵截,具體攔截地點,你隨時跟F連連長聯繫!”
P連連長舉手敬禮,立即招呼部隊跑向山外,坐着卡車繞道向南邊追了過去。
李遂帶着隊伍,既不想很快擺脫追敵,也不想讓敵人黏得太緊,後衛要跟敵人若即若離,牽引着敵人向三旅靠攏,如果三旅來得及設置一個伏擊圈,那麼,將敵人拖進那個死亡的圈裡是最好的選擇。即使三旅來不及設立伏擊陣地,也要派至少一個連在北面阻擊敵人,防止敵人逃脫。
在向西南跑了一段距離後,李遂命令部隊向西繼續撤退。剛跑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已經是中午,前鋒報告,大約有一個連的敵人從公路上坐着卡車疾馳過來。
李遂立即判斷這是亨利派到南邊堵截的部隊,正好拿這個連開開刀,讓敵人也知道疼痛,他立即命令贊布:“讓前鋒伏擊敵人,你指揮部隊撲上去,不要給敵人以喘息的機會,一舉殲滅敵人這個先鋒連!”
贊布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說:“是!絕不給敵人以喘息的機會!”說完,就帶着部隊衝了上去。
四營的前鋒是偵察排,他們得到命令後,立即搶佔公路邊的小山頭,這時,敵人的卡車已經開到了眼前,偵察排長對着火箭筒手喊道:“打第一輛車!”
那名火箭筒手點點頭,來不及說話,扛着火箭筒,對着山下近在咫尺的卡車扣動了扳機,一枚火箭彈呼嘯着飛向了第一輛卡車,“轟!”地一聲,火箭彈擊中車頭,將車頭炸的粉碎,車廂也被爆炸巨大的氣浪衝擊得彈跳了起來,將車上的幾名警察掀翻在地,卡車油箱被引爆,車廂部分被點燃,隨即,整個公路上燃燒起一團熊熊大火!
偵察排的幾挺班用機槍立即向後續敵人的卡車掃射,山包上的戰士也舉起五六沖、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向後面的警察猛烈地射擊。子彈像飛蝗一般撲向了敵人!
由於敵人採取了拉開車距,首車上人數較少等措施,偵察排的第一波突然攻擊並沒有取得多大的戰果。在後面的敵人紛紛跳下卡車。P連連長看到伏擊自己的解放軍頂多只有一個排,他遂指揮部隊攻擊這個山頭,手下的三個步兵排,端着槍從幾個方向上朝山包上圍了過來。
幾個敵人扛着無後坐力炮朝山包上的機槍陣地開炮,掩護步兵朝山上衝鋒。眼看偵察排就要被兇猛的敵人吃掉。
贊布最怕的是敵人一受到攻擊就逃跑,現在,聽到前面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但他又開始擔心偵察排會被敵人擊潰。他立即指揮前面的兩個連向公路上猛撲,以最快的速度殲滅掉敵人這個連。
P連擔任外圍警戒的士兵看到從東邊猛撲過來的解放軍,立即向P連連長作了報告!P連連長知道這裡有解放軍一個營,並且,在後面追擊他們的兄弟部隊還不知道在哪個位置,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弟兄們死扛,他一方面將遇到敵人主力的情況像亨利做了彙報,一面指揮部隊順着公路向北撤退,先保存力量再說。
等贊布帶着部隊衝過來時,敵人丟下幾十具屍體,已經脫離了接觸。贊布狠狠地躲了一下腳,罵道:“媽的!這敵人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逃得還真快!”
這時,李遂也趕了過來,他看到贊布氣急敗壞的樣子,笑着說:“現在敵人認爲我們是孤軍深入,在他們的大軍壓迫下,遲早是他們碗裡的菜。當然不願意跟我們死扛,他們是在等大部隊圍上來,再跟我們決戰。走吧!派出一個排在公路上警戒北面的敵人,掩護大部隊撤退吧!再有兩三個小時,我們就會跟三旅的主力部隊匯合,我們到時候再回過頭來跟他們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