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阿薩姆風雲_第121章 面對記者

羅茲從迪布魯格爾市郊外的兵營回到市局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了。其實,羅茲早就在兵營裡將被襲現場勘察完畢,拖到現在纔回到市局,主要是等市局裡的技術人員將現場的照片沖洗出來。他知道肯定有一大堆記者等在市局裡,要市局對這次兵營襲擊案做出解釋和判斷。市局的新聞發言人要求自己去處理,羅茲拒絕了!因爲羅茲知道新聞發言人那點應對新聞界的功夫根本無法應付眼前的局面,他深知記者的厲害,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就會將羅茲本人推向深淵。羅茲在今晚不僅要保護好自己和阿杜,還要想辦法藉此機會翻身。將市局的機動警察部隊組建起來,給予這些*武裝以致命一擊,狠狠地給自己、給這些犧牲的士兵報仇雪恨!

經過幾個小時的醞釀,羅茲心中有些底氣了。吉普車剛到市局門口,幾十名記者就圍了上來。這次警方封鎖了被襲擊兵營的現場,所有的記者都無法靠近。這些記者還等着發佈這個特大新聞,上明天早晨報紙的頭版頭條呢。看到警察局長回來了,怎麼能不搶先過來進行採訪?

市局辦公室主任立即下車,對記者們說:“各位記者先生!我局馬上要召開市郊兵營被襲案的新聞發佈會,我局羅茲?戈戈伊局長將出席發佈會,請大家去會議室等待。”

辦公室主任的話一說出口,所有的記者都像瘋了一樣衝向市局的會議室,都想搶一個關鍵的位子,以便能更方便採訪戈戈伊局長。

羅茲看着這些蜂擁而去的記者,他在心裡緊急地思考:一定要把這些記者對警察局的質詢引導到對敵人的憤怒上去,這樣,整個社會的輿論就會聲討*武裝的殘忍,就會同情警察局的遭遇,就會減輕自己的責任,就會激發軍方和政府再一次支持自己組建機動警察部隊。想到這裡,羅茲自信滿滿地邁出一隻腳,下了吉普車,他正了正帽子,扯了扯上衣下襬,手裡拿着一根教鞭,昂首挺胸地走向會議室主席臺的通道。

羅茲從主席臺後面通道一出來,攝影記者都涌了過來。羅茲平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記者,在幾十只閃光燈的閃耀下,羅茲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羅茲在內心裡提醒自己:一定要鎮靜!他深吸了一口氣,擡高自己的腳向前走,生怕腳下有什麼會絆倒自己;好不容易在辦公室主任的引導下,來到主席臺正中央的座位上坐下。在這裡,閃光燈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閃耀了幾分鐘。

羅茲的眼睛已經被閃光燈雪亮的閃光刺傷,他微微地低下頭,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了一下眼睛。這時,辦公室主任開始主持發佈會,他說:“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記者朋友們,你們好!今天本局爲郊區兵營被襲案召開新聞發佈會,向大家詳細介紹*武裝分子是如何殘忍地殺害我們的公民,希望各位記者朋友向社會各界呼籲,要社會所有的力量團結起來,對這些殘忍的*武裝分子進行殘酷的打擊,徹底消滅影響我們社會穩定的因素,讓廣大民衆享受一個和平、友愛社會的公民的權力。這次新聞發佈會計劃用時四十分鐘,下面向各位展出*武裝分子對我們手無寸鐵的公民進行殘殺的圖片。”他先在開場白中定一個調子,引導這些記者朝預定的方向轉移思維。

辦公室主任一說完,後場就有十幾名警察搬過來十幾張大展板,每個展板上有幾幅放大的圖片。都是在兵營拍攝的士兵慘死的圖片。展板剛一落定,這些記者又蜂擁過來拍照。辦公室主任看到現場亂糟糟的,連忙說:“大家不要擁擠,不要亂,給你們時間拍照。”

羅茲跟辦公室主任已經設計好了,先讓這些人拍照片。羅茲一臉嚴肅地坐在主席臺中央,看到這些記者忙不迭地拍攝,心裡暗暗地發笑。等這些記者把幾十張圖片拍攝完畢,羅茲瞄了一下手腕,看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這時,辦公室主任說:“大家安靜一下,現在請本局戈戈伊局長向大家介紹郊區兵營被襲擊的具體情況。”

這時,記者們才從剛纔的混亂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些記者等着看這位局長如何解釋,在大白天,在他的管轄區內,發生了這麼慘絕人寰的屠殺案件!有些尖刻的記者甚至準備在這次發佈會上鼓譟要戈戈伊下臺,以慰安那些死難者。更有甚者,準備要求戈戈伊負法律責任。

羅茲知道這次發佈會的重要性,他清咽一下,清了清喉嚨,大聲地說:“女士們、先生們,記者先生們。今天我懷着沉痛的心情,向大家宣佈,萬惡的*武裝分子在這次對郊區兵營襲擊案中,殘忍地殺害了我們二百七十四名公民。其中,有二百四十名是剛剛從陸軍退役歸來,準備應聘迪布魯格爾市警察局機動警察部隊的戰士,還有十二名卡車司機,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民衆!可是,這些慘無人道的*武裝分子竟然將他們全部殺害!這些*武裝分子是多麼地兇殘!是多麼地猖狂!這是對我們民主社會公然地挑釁!他們的罪行是令人髮指!只要是一個有良心的公民,都不能饒恕他們的罪行!”說到這裡,羅茲一拳打在主席臺上,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時,記者們又上來拍照,羅茲將這個憤怒地姿勢擺了兩分鐘,他掃了一下下面的記者,看到他們都已經被自己的憤慨點燃怒火,大家的情緒向着自己引導的方向高速奔馳。他也知道時間在飛速地流逝,他還要給那些當自己的託的記者提問的時間,就接着說:“我們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慘無人道的人繼續殘殺我們的公民嗎?讓他們繼續危害我們的民主的社會嗎?”他提高嗓門大喊:“我們能忍受讓這些社會的渣滓殺害、強*們的姐妹嗎?”羅茲舉起手來,大聲喊:“不!絕不!我們要反擊!要堅決地反擊,要消滅他們!徹底地消滅他們!爲這些死難者報仇!還我們民主社會一個公道!”

下面有幾位當託的記者開始鼓譟,跟着喊:“要反擊!要消滅他們!要還社會一個公道!”

聲浪一陣高過一陣,羅茲看到手錶的秒針在滴滴答答地轉動着,他向大家壓了壓手,會場開始安靜下來,羅茲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他這麼大聲地喊,自己感覺嗓子裡已經冒煙了;羅茲放下茶杯後,繼續說:“我們要打擊這些兇惡的*武裝分子。但是,我們也要認識到這些武裝是很強大的。我們只有全社會團結起來,在軍方的支持下,在你們媒體的呼籲下,齊心協力,才能將這夥武裝分子徹底地消滅!”羅茲又看看下面的記者,那些本來帶有敵意的面孔,現在看到自己的目光也柔和多了。他知道自己的這一番鼓譟起了作用,他還要進一步借用這個機會將軍方再一次拖進來,把軍方忽悠到跟自己拴在一串繩索上,他馬上說:“我代表這次被襲擊的死難者,代表阿薩姆邦的民衆,代表市警察局,請求各位記者先生,請你們在輿論上呼籲,讓軍方支持我們,讓我們的機動警察部隊早日組建起來,來打擊那些慘無人性的*武裝分子!我向你們敬禮啦!”羅茲莊重地站了起來,向臺下的記者敬了一個恭恭敬敬的、標準的軍禮!

臺下的托馬上鼓掌!頓時,大家一片掌聲!認爲這位局長真的是爲大衆着想,是我們警察系統的優秀局長!

在掌聲停息下來後,辦公室主任說:“下面,請各位記者朋友提問!”他看到下面舉起了森林般的手,他點了一名託。

那位託連忙站起來,問:“我是聯合早報的記者,請問戈戈伊局長,對於在迪布魯格爾市郊發生這起*武裝分子屠殺公民的事件,你們警察局下一步打算怎麼應對?”

這些都是羅茲事先讓辦公室主任安排好的提問,他當然胸有成竹,說:“我們市局早就偵破了這起組織非法武裝的案件。我們也提前開始組建打擊這些武裝的機動警察部隊。現在,這些武裝分子殘忍地殺害了我們的戰士。但我們不能被這些殘忍的傢伙所嚇倒,我們要繼續向軍方申請招募退役軍人,如果軍方能大力地支持我們,我們一定能將這夥*、*的武裝分子消滅乾淨!”羅茲的言外之意很清楚,要是軍方不支持他,要想消滅這夥武裝分子那就很難說了。他在給軍方下套呢!

又一個託被辦公室主任指定提問,他站起來說:“我是阿薩姆晚報的記者,請問戈戈伊局長,你在剛纔講話中一再提到要全社會的力量團結起來,來對付殘忍的*武裝分子,請問,我們全社會應該怎麼做?”

羅茲心裡一陣輕鬆,因爲他知道這個問題回答完以後,時間早就過了四十分鐘,那些即使*蛋的記者也沒有了提問的機會。再說,經過自己這麼一鼓譟,大家的思路就像一列火車已經上了自己預先設計的軌道,一下兩下,還真的不容易掉過頭來。所以,這次新聞發佈會已經算是成功了,自己的這一關也算是基本過了,下一步就是如何跟軍方接觸,將軍方綁架在自己的戰車上。羅茲很自信地回答:“我們還要清醒地認識到,這夥*武裝的實力還很強大,他們也不會自生自滅,也許還會趁機發展壯大起來。要想消滅他們,僅僅靠我們警察局是不行的!我們要在全國聲討他們,要在整個阿薩姆邦警惕他們,要在全社會組織一張巨大的網,隨時向我們提供這夥武裝分子的情報。我們還需要軍方不遺餘力地支持。更重要的是,我們全社會的人要團結起來,不要在內部互相攻軒。只要我們能做到一致對敵,我相信,有了全社會民衆的支持,我們一定能將這夥武裝分子殲滅乾淨!”

這名提問的記者馬上鼓起掌來,說:“局長說得好!我們只要團結起來了,就能殲滅這些殘忍的敵人!”

這時,辦公室主任站起來說:“各位記者朋友們,對不起!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已經超過預定時間五分鐘了,時間已經很晚啦!戈戈伊局長還需要大量的時間處理這起案件,現在我宣佈,記者招待會到此結束!”

辦公室主任話一說完,羅茲就站起來向大家敬個禮,轉身就朝裡間走。這時,還有些準備挑刺的記者才反應過來,大聲地喊:“戈戈伊局長,在這起案件中,有二百多人被害,你們警察局應該承擔什麼責任?”

儘管他喊的聲音很大,可是,羅茲的背影已經進入了後堂,消失在通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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