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號營地,阿拉賓達接到藏南特委的任命電報,自己成了藏南支隊第四連的連長!阿拉賓達拿着這份電文發呆了很一會,這可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啊!當初,自己因爲追求塔麗,才發誓要當上連長,經過自己的努力,現在,自己如願以償了!可是,塔麗,卻永遠不可能成爲自己的妻子了。
塔麗追求李遂的事大家都知道,當然瞞不了阿拉賓達,雖然,李遂已經跟央金、卓嘎結婚,但阿拉賓達在噶倫堡曾經遇到過塔麗,他試探過她,才知道這個女人一門心事還在李遂身上。他深知強扭的瓜不甜,也不願意在塔麗心目中做李遂的替身,更不願意在將來帶上綠帽子;遂放棄了對塔麗的追求。
阿拉賓達是個徹底的布爾什維克,但他也是個個人英雄主義者,他對權力的嚮往超過他對共產主義的信仰;他是個智者,有個極其聰明的大腦;但他又是個蠢材,他把自己凌駕於革命之上;他有着極其明確、強烈的追求,但這個追求確是組織觀念之外的。總之,阿拉賓達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在組織強大的管理體制之下,他是一個優秀的共產主義者;但一旦稍稍脫離這種管理,他就會蛻變爲個人英雄主義者。
在帕雷士的眼皮子地下,阿拉賓達是個肯吃苦,能幹,敢於承認錯誤、改正錯誤的干將。他的這種隱蔽性將所有的人都矇蔽在鼓中。以至於帕雷士破格提拔他爲四連連長;成了藏南支隊的一方諸侯。
阿拉賓達還崇尚武力,他在中國進修時,別的沒有學到,用武力解決土地分配的矛盾卻深入他的骨髓之中,他最喜歡在中國土地革命時期提出的“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看到當初紅軍用武力解決那些地主,他從心底裡感到痛快!這也是他這個貧農仇視富人的最好的報復手段,每每看到這樣的文章,他就激動異常。
這次,藏南支隊派第四連到阿薩姆南部迪馬布爾市以南開創根據地,這在阿拉賓達看來,是自己擺脫頭頂上婆婆管束的一個最好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利用這次自由發展的時機,將第四連發展壯大起來,只要自己手裡有了武裝,就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情報處爲四連這次南征準備了很多信息,並根據特委的要求,爲了確保四連能順利南下,給四連設計了一條交通線,並在交通線沿線建立了聯絡機制和後勤、情報保障。將沿途的所有信息都提交給了四連。
在迪馬布爾市以南,情報處還將當地的詳細信息資料彙總給了阿拉賓達,以便四連能根據這些情報在那裡及時站穩腳跟,打下一片天地。
特委對四連南征也給予高度重視!批准了四連提出的一切請求。給四連準備了大量的武器彈藥、醫藥器材。爲了中途運輸方便,特委還給四連準備了六十多匹戰馬,用來運送這些物資。
緊張地準備了三天後,阿拉賓達帶着四連趁黑夜越過了迪布魯格爾市通往瓦弄前線的戰略公路。在這條公路以南,幾乎沒有印軍,警察系統的打擊力量也很薄弱,等於第四連是龍入大海、鳥飛天空。
第四連沿着印緬邊境一路南下。第四連原來是新兵連,只有六十五人,一共被整編爲兩個排;阿拉賓達帶着一排在前面開道,指導員朱仁華帶領二排押着六十多匹戰馬馱着槍支彈藥和軍用物資隨後前進。
一路很順利,第一晚,在情報處的安排下在一個小山村宿營。次日繼續前行。中午在一個小山坳裡休息吃飯。阿拉賓達看到通訊員送來的飯盒,問:“是怎麼回事?中午只盛半碗飯?”
通訊員用手抓了抓頭髮,緊張地說:“炊事班說攜帶的糧食不多了,從現在開始每頓減半。”
“胡鬧!瞎胡鬧!”阿拉賓達“嚯”地站了起來,生氣地說:“現在部隊在行軍,每個人都消耗很大,怎麼能將口糧減半呢?”阿拉賓達看到通訊員欲言又止,就說:“你去通知炊事班,我們不是帶了三天的口糧嗎?不要管以後,從現在起,每頓按照足額口糧下鍋。以後的事我來負責。”
通訊員應了一聲就跑過去了。原來,這次南征,四連爲了多攜帶一些武器彈藥,好在南部發展擴張,只帶了三天的口糧。而南征的路程卻需要五天。炊事班認爲用這些攜帶的口糧一定要維持到目的地,所以,纔會在第二天將口糧減半供應。
通訊員走後,阿拉賓達喊來情報處的嚮導,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大點的莊園?”
嚮導想了一會,說:“往前再走二十公里,有一個大一點的莊園。”
“這個莊園主在當地口碑怎麼樣?”阿拉賓達繼續問。
“還不錯,這個莊園主每年都會資助一些當地困難的人,當地人有什麼大的糾紛,也找他調解。在當地人中有很大的影響。”
阿拉賓達思考了一會,問:“那前面還有沒有大的莊園?”
嚮導笑了笑,說:“我今晚就要將你們移交給下一個交通站。那邊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
阿拉賓達朝向導擺擺手,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托馬莊園位於印緬邊境地區,那裡是平原和山區之間的丘陵地帶。莊園佔地二十多畝,是用土坯圍牆圍着的。裡面有一座兩層的古典歐式建築,是莊園主托馬的府邸。在莊園內還有很多平房,大都是職工宿舍、倉庫、馬房等。
托馬是當地的一個大地主,擁有良田數千畝,還有林地、茶園等經濟林,家產萬貫。有兒女各一個,還有家奴數十。因托馬總體還很善良,在當地口碑較好。
托馬莊園在一個鎮子的旁邊,這個鎮子也有三四千人口,但這些人絕大部分是依附托馬莊園生存的,有的是租種莊園的農戶,有的是爲莊園配套的手工業者,但絕大多數是莊園的僱工。
這個小鎮因爲處於印度的邊緣,交通條件較差,對外還沒有通電話,更沒有通汽車,對外交通運輸還是依靠馬匹、大車。
在當時的印度,私人是可以擁有武器自衛的。一般的莊園都會有幾名護衛,並持有一些槍支,很多莊園主都選擇*。托馬莊園也一樣,有五名護衛,都是持有英國產的*,日夜守衛着這座莊園。
在小鎮兩百里外有一股土匪,但因爲托馬莊園每年會定期給這些土匪交納保護費,這些土匪也就沒有來這個小鎮騷擾過。這個小鎮猶如一個世外桃源,這數千人在這裡過得自在、安詳。
這種安詳被今晚的一陣槍聲打破!
阿拉賓達在瞭解托馬莊園的情況後,儘管他知曉托馬莊園主還算開明,還不屬於專政的對象。但崇尚暴力的他,因爲給養問題,毫不猶豫地向托馬莊園開了刀。
傍晚,他帶着一排突然襲擊了托馬莊園,將五名護衛全部擊斃。命令士兵血洗莊園主托馬的府邸。一陣亂槍後,那棟兩層的小洋樓內的四名主人、三名僕人被全部擊斃。
阿拉賓達又命令戰士們將莊園內的其他僱工、僕人全部召集起來,他對着下面五十多位男女老少說:“我們是阿薩姆解放軍!從現在起,你們被我們解放啦!你們不再是莊園主的奴隸,你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我們這些世代的奴僕,要想翻身得解放,靠不住上帝,也靠不了佛祖,更靠不了神仙皇帝,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打天下,來保衛我們現在得來的勝利果實。”
下面的人還在被槍聲驚醒後的震驚之中,大家都睜大眼睛看着這位阿薩姆解放軍的長官。儘管阿拉賓達說的很通俗,但因爲大家的注意力還在是否能保住性命上,大多數還是沒有聽懂。但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問。
阿拉賓達看到下面的人都在看着他,以爲是他的話已經吸引住了這些窮苦人,繼續說:“你們今天站起來了!但是,反動的地主階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還會對我們進行反撲。我們要保衛自己的生命,保衛我們的自由,怎麼辦?還得靠我們自己。只有我們阿薩姆解放軍強大了,打敗了那些反動武裝,我們才能真正地得到解放,纔會有更多的像你們一樣的奴僕站起來。我們歡迎你們參加阿薩姆解放軍,一起向萬惡的地主階級發起最後的攻擊!來解放我們全人類!”
緊接着,阿拉賓達安排副連長旺達卡下去徵兵,一戶有兩個勞力的必須要有一個人“自願”參軍。單身一人的,也必須“自願”參軍。經過統計“動員”,在這裡人中,一共有十六人符合條件。這樣,這些人就被編爲四連新兵排之中。
第二天一早,一排的戰士們在小鎮上將那些市民全部趕到鎮子的廣場上。阿拉賓達在廣場主席臺上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宣傳講話,最後,阿拉賓達大聲地宣佈:
一,阿薩姆解放軍已經處決了大地主托馬,沒收了他的全部財產;
二,解除所有奴僕和托馬的人身隸屬關係,奴僕們都獲得了自由;
三,現在所有租種托馬土地的家庭,自動獲得那些土地;土地稅爲原年租金的一半,直接繳納給阿薩姆解放軍;
四,大家所欠托馬家族的債務一筆勾銷;
五,將托馬倉庫裡的糧食免費分發給大家;
六,小鎮上所有的家庭,只要有兩個男勞力以上的,都必須自願派一人蔘加阿薩姆解放軍;
隨後,阿拉賓達當衆燒燬了托馬莊園的所有地契和債務借條。緊接着,解放軍開倉放糧,找來鎮長,按照家庭人口免費發放糧食。阿拉賓達完全是搬用了紅軍在土地革命時期的做法。
朱仁華一直是在南下隊伍的後面帶着二排,護衛着運輸馬隊;他是在天亮後才知曉阿拉賓達帶領一排襲擊了托馬莊園,但一排已經處決了托馬一家,事情已經成爲了事實。朱仁華雖然在心裡堅決反對,但面對那些被“解放”的羣衆,面對慷概激昂的阿拉賓達,面對剛剛打了“勝仗”而興奮地戰士們,朱仁華沒有去跟阿拉賓達理論,因爲他知道盡管阿薩姆解放軍執行政策有些偏差,但現在整個隊伍更需要團結;他暫時採取了迴避的態度。他主動站出來配合阿拉賓達,主持在小鎮上招兵買馬的工作。
因爲有半強制性措施,在鎮上招募戰士很快取得了突破,一下子招收了二百二十五人。加上莊園內招募的,一共達二百四十一人。在莊園內,還“繳獲”馬匹七十多匹。繳獲的糧倉裡,在按照一定比例向全鎮人民發放了糧食以後,還結餘大量的糧食。怎麼消化這些繳獲,並且面對這麼多新兵,朱仁華建議將這個小鎮封鎖起來,部隊在這裡進行一段時間的訓練和整頓。將這支新兵整編訓練一段時間後,再南下迪馬布爾。阿拉賓達同意了朱仁華的意見,並及時向特委和支隊司令部做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