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沒玩沒了。”雲汐沒好氣的瞪了不開竅的清河一眼,而後眯眼看向那羣官兵低聲對清河說道,“我聽小二說,他們還沒有喝盡興,而這家客棧酒窖中的酒都快被他們般空了。這家客棧的老闆擔心待會兒他們拿不出酒來款待他們,那羣官大爺不會放過他們。於是我便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幫他們一把囉。”說罷,雲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哼,想喝酒?那她就讓他們一次喝過夠,就怕他們不敢喝。
這麼說來,那酒是送來給押送糧草的官兵們喝的!清河反覆的暗忖着雲汐說過的話,眼中是濃濃的,解不開的疑惑。這家客棧的老闆小二與公子非親非故的,公子幹嘛要賣個人情給他們?還是說公子這麼做有什麼目的不成?
想到此處,一道靈光在腦中瞬間乍現,讓清河瞬間恍然大悟的睜大了眼睛。
難道公子是想故意灌醉那羣官兵,以此削弱他們的戰鬥力,而方便天下第一樓的弟兄在夜裡劫他們的軍糧?
猛地站起身子,擡眸不屑地看了一眼那羣只知道醉生夢死的官兵,清河低眸看向雲汐,欣喜的說道:“公子,屬下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看着終於開竅,儼然已經明白她心思的清河,雲汐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運酒的事情,屬下這就命人去辦。”清河說罷,轉身便走。
“等等——”雲汐卻在此時出聲喚住了他。
清河停下腳步,轉身回頭:“公子還有事要吩咐?”
“嗯。”雲汐微微點頭,招手示意清河過來有話要說。清河見狀立即擡步走到雲汐身側,並彎下身子擺出附耳傾聽的姿勢。
雲汐見狀,這纔開口小聲說道:“本公子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羣飯桶手中的軍糧奪過來,你吩咐送酒的人在酒中放點慢性毒藥。”說話間,雲汐凌厲的雙眸中全是懾人的寒光。
雲汐眸中的駭人寒光,讓清河的身子不寒而慄。以前他也曾見過雲汐動過殺心,可這次卻是數千條人命啊!她怎麼說得像捏死螞蟻一般那麼輕鬆!
緊緊咬了咬脣,清河眸光閃了閃,緩緩開口說道:“公子,那可是幾千條人命,縱使他們再怎麼不是,也是我躍龍的官兵,公子就這樣把他們全給殺了,會不會有點太……”
“太什麼?婦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擡眸冷眼看着清河,雲汐聲音凌厲的說道,“快去辦吧。”
“是,屬下這就着手去辦。”見雲汐心意已決,清河亦不再多說什麼,最後目光幽幽的看了雲汐一眼,轉身便走出了客棧。
站在客棧的門開口,清河擡眸看了眼天色,垂眸苦澀一笑。婦人之仁?想起雲汐方纔責罵他的話語,他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作爲天下第一樓的副樓主,他的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他又怎會爲了區區幾千條人命而婦人之仁?他剛纔之所以會試着勸誡雲汐不要對他們痛下殺手,只是不想日後事情敗露之後,讓雲汐受到躍龍國人的指責。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雖然雲汐已經謀劃好要將搶劫軍糧及毒害送糧官兵的事栽贓嫁禍給匈奴,可萬一要是被人走漏了風聲,被東方慕睿知道了真正搶劫軍糧及毒
害官兵的人是雲汐的話,他一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的。
雲汐本來就是鳳臨公主,這次躍龍匈奴二國的戰爭又是因她而起。躍龍國百姓對她這個禍國殃民的鳳臨公主早已恨之入骨。若是再被他人知道雲汐設計搶了朝廷的軍糧,殺了朝廷的幾千官兵。他們一定會氣得想要把雲汐給碎屍萬段的。
而與軒轅弈熟識的人都知道,雲汐是他唯一的軟肋。到時候,若是東方慕睿拿此件事威脅軒轅弈。爲了保住雲汐,不管東方慕睿提出多麼無理的要求,軒轅弈都一定會答應的。
“不行,不能讓公子與王爺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心情沉重的收回思緒,清河暗自下了決定,擡腳走向了天下第一樓在淮陽鎮的分舵點。
入夜,那羣在客棧喝了加了料的酒的官兵押着糧草,慢吞吞的走在山間小路上。
天上明月被烏雲遮去,山間樹木茂密,夜路漆黑難行,在路過一處山坳之時。忽地,一陣狂風迎面吹來,驚得馬兒仰天長嘶,一路狂奔了起來。
“啊——啊——”馬匹受驚,那些在車上,馬背上的士兵,不時有人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呼痛聲。
頓時,人,馬,車,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鎮定,抓緊繮繩,大家不要慌——”混亂之中,指揮使大人的聲音大聲響起,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漸漸鎮靜了下來。
翻身下馬,指揮使大人瞧了眼漆黑的夜空和狂風驟起的天色,思量了片刻,對衆人說道:“這天待會兒恐怕是要下暴雨了,爲了不讓糧草淋雨受潮,今晚,咱們就原地紮營,不走了。”說完,便扶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找了塊空地坐下。而士兵們聽說不用連夜趕路,都興高采烈地跑去搭起了帳篷。
山坡之上,身着匈奴服飾的雲汐與清河,冷眼看着山腳下這羣歡天喜地忙得不亦樂乎的官兵。
奇怪,他們喝了那麼多酒,又服下了慢性毒藥,爲何看起來還如此有精神?雲汐皺了皺眉,開口問道:“清河,你在他們酒裡下的是何種毒藥,爲何到現在還不見效?”
雲汐突然的問話,讓清河身子微地一僵,他根本就沒有在他們酒中下毒藥,只是加了點會讓人昏昏欲睡的迷藥而已,而且劑量還不是很大。
眼下該如何對雲汐交代了?清河看着那羣還未昏睡過去的官兵,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就該聽雲汐的直接毒死他們算了。
老天爺啊,快幫幫忙吧。清河懊惱的在心裡祈禱。
遲遲沒有聽到清河的回答,雲汐奇怪的皺起眉頭,扭頭看了他一眼,喚道:“清河?你在想什麼呢?”
而恰在這時,清河看見那些站在帳篷外負責守夜的士兵竟一一倒在了地上。
“公子,快看,他們藥效發作了。”揚手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清河一臉喜色的對雲汐說道。
雲汐聞言,立即轉目看向山下,隨即對身後的衆人令道:“開始行動!”話音落下,密密麻麻的無數條黑影,急速奔向了山下。
“吩咐下去,將我們之前準備的那些糧草分成幾份,從不同的方向運向弈的軍營。”待糧草被天下第一樓的人搬得差不多的時
候,雲汐對身旁的清河說道。
“公子,那咱們剛纔從他們手中搶來的這些呢?又當如何處置?”清河聽聞雲汐只是交代將他們之前準備的那些糧草送往軍營,而不是剛搶來的這些,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疑惑。
“你以爲這些糧草能用嗎?”意味深長的說着,雲汐擡眸看向一臉不解的清河,“如果你是東方慕睿,你會用沒有問題的糧草前去救濟你的對手嗎?”
“公子的意思是……”挑了挑眉,清河不敢置信的說道,“東方慕睿在這些糧草上動了手腳?”
“動沒動手腳,拿出來驗一驗,不就知道咯。”雲汐也是懷疑而已,至少再沒有確定這批糧草沒有問題之前,她不會貿然給軒轅弈送去。倘若這批糧草真有什麼問題的話,她一定會還東方慕睿一份大禮。
眸中閃過一道寒光,雲汐繼而出聲問道:“清河,各地分樓主可有發現北漠堯的人近日在附近走動的蹤跡?”
“還沒有。”
還沒有?聞言,雲汐微微蹙了蹙眉頭,不應該啊!北漠堯費盡心思搶了軒轅弈的軍糧,爲的就是將躍龍國大軍置於死地,他又怎會容許有人送糧前去救濟躍龍國大軍呢?北漠堯沒道理這麼沉得住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就在雲汐蹙眉沉思之際,漆黑的小路上,有一道黑影急速向她很清河這邊奔來。
警覺的把目光轉到來人身上,清河出聲對沉思中的雲汐說道:“公子,是淮陽鎮的分樓主來了。”
“哦?”收回思緒,雲汐擡眸饒有興致的看向來人,“清河,你說,他這個時候來找你我,會有什麼事呢?”
清河茫然搖頭,那人卻在此時來到二人身旁,雙手抱拳,單膝着地對清河說道:“屬下見過副樓主。”雲汐雖爲天下第一樓的正牌樓主,但卻不曾見過各地分樓主,而天下第一樓很多事物都是由清河着手去辦,以至於各地分樓主並不識得雲汐。這就是來人僅向清河一人行禮的原因。
“起吧。”微微側眸瞥了眼男子,清河出聲問道,“現在正是王爺與匈奴交戰的非常時期,你不在分樓裡好好盯着有沒有北漠堯的人出入,這時跑來見我是爲何?”回答不出雲汐剛纔的問題,清河索性直接將他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回副樓主,屬下此番前來,正是要向你稟告有關北漠堯的人在我鎮上活動的事情。”男子站起身來回道。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揚起嘴角,雲汐滿眼笑意的看着黑衣男子問道,“一共來了多少人?”
黑衣男子擡眸看了一臉笑意的雲汐一眼,卻是沒有開口回話,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清河。
見黑衣男子無視自己,雲汐倒也沒有生氣,而是雙臂抱在胸前,表情很是可憐的看着清河:“副樓主,他不理我……”聲音裡盡是委屈,聽得清河一陣毛骨悚然。
“咳咳……”清河捂嘴輕咳了兩聲,而後伏在黑衣男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完清河的話後,黑衣男子霍地跪在了地上,開口向雲汐請罪道:“汐兒公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請公子降罪。”說的雖是請罪的話語,可臉上卻無絲毫惶恐之色,看起來確有幾分膽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