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身後傳來一陣車笛聲,她回頭便四邱如萍把車停在路邊示意她上車。
“謝謝!”趙欣悅上車先道謝。
“謝啥,一家人有啥客氣的。”
“也許馬上就不是了。”趙欣悅自嘲的應了一句繫好安全帶。
“你和二弟都訂婚了,結婚就是早晚的事。”
“我們還沒舉行訂婚禮呢。”
“欣悅,跟嫂子說實話,你到底想不想嫁給老二。”
“那你說呢。”
“那好,嫂子就幫人幫到底,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嫂子保證二弟百分之百高高興興娶你。”
“嫂子,我不明白你啥意思。”趙欣悅十分不解的看向正開車的邱如萍。
“明天下午,嫂子送你去海之苑等他,你跟二弟好好談談。”
“他讓我等他電話。”
“哎呀!你這丫頭,嫂子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得主動點。也是,你還沒結婚不懂男人也正常,你得學會抓住男人的心,你提前到那等他回家,他看你這麼在乎他能不感動嗎?然後你明天聽嫂子安排,肯定沒錯。”
第二天下午,海之苑大門外。
邱如萍停好車,親暱的將趙欣悅長髮捊了捋:“傻妹子,你再猶豫幸福就是別人的了。”
“不行,那樣我自已都會看不起我自己的,明昊會怎麼看我。”趙欣悅的頭搖的象波浪鼓。
“哎喲!傻妹子啊!生米煮成熟飯,便宜的也是二弟本人,他還能咋看你,你本來就是他未婚妻,他只有偷着樂的份,他能說你啥。”
“不行,明昊是正人君子,他會看不起我的。”
“呵,呵,呵,你這丫頭真是天真的可愛,你當他是聖人啊,你知道當初那個姓沈的怎麼嫁給老二的。”
“我對他們的過去很好奇,但是我從來不敢多問。”
“當初我們家老二馬上要結婚了,他也請了婚假,結果在回家的火車上碰見她,也不知咋的了,說啥都不結婚了,連跟家裡商量商量都沒商量直接毀婚,飯店白訂了,傢俱白買了,彩禮都不要了。最讓人沒法理解的是這邊毀完婚,調頭就跟她出雙入對,你看看人家沈心鈺多有招、多開放,那可是十幾年前那,你這麼放不開,瞧好給人家讓位吧。”
“嫂子,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她是明昊原配妻子,她回來明昊肯定能開心能幸福,只要明昊餘生幸福快樂,我別無所求。再說完整的家庭對孩子的成長也有利。”
“孩子?誰的孩子?你知道當初他們因爲啥離的婚?”
“不知道。”
“這事你千萬別跟老二提,你保證不說我才能說出實情。”
“我保證。”
“她懷了那個劉海威的孩子,你說哪個男人能接受得了。”
“不能吧,這裡邊是不是有誤會,她如果真那樣,明昊不可能對她……”
邱如萍打斷了她:“唉,人家手腕高啊,她先是搶先一步提出離婚,證明自已是清白的,被冤枉的傷心欲絕才提出離婚的。下一步是孃家都沒回就挺着大肚子出走,讓我們老二心生不忍,然後再玩個葬身火海的假相,讓老二揹負愧疚自責,現在又跳出來鬧個獨自撫養老方家後代,居功而返勞苦功高,你看看,這可是連環計呀,你可不行。”
“我覺得看她照片不象那麼壞,也許中間有什麼誤會。她真象你說那樣不也是折騰自己嗎?”
“那你認爲我有必要騙你嗎?我還不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咱家能過太平的日子。反正東西我給你準備好了,這包藥只要老二喝下去他就……這是兩片安眠藥,完事後你吃下去就能保證你比二弟晚醒過來,到時侯怎麼說,不用我教你。總之,終身大事是你的,嫂子也只能幫你這些了。”邱如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東西塞給趙欣悅。她其實很想進“海之苑”看看,但是她沒那個膽量,方老二肯定不希望自己出現在這裡,她可不想觸那個黴頭,所以趙欣悅下了車她馬上調頭離開。 ¤ttκan ¤¢O
別墅的大廳裡,趙欣悅凝視着背影牆上照片裡的人,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這兩個人,一個是他深愛的男人,一個本該是她的情敵,但是不知爲什麼,她對沈心鈺生不出一絲恨意,甚至相反的她竟然看着她含笑的雙眸生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來。她的雙眸黑白分明,黑而明亮的瞳仁似乎透着一種無形的力量,難道這就是佛家所說的善的力量嗎?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雙眼睛的主人怎麼可能那麼不堪呢?思及此,外套兜裡邱如萍塞給她的東西突然象只癩蛤蟆一樣令她渾身都不舒服。
方明昊驅車駛進海之苑便見趙欣悅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他瞬間瞭然於胸,若非有人慫勇,以這丫頭的性格和她對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是不會不等電話就跑過來等自已的,看來小緯的提醒真是不無道理。
“明昊,你回來了?”趙欣悅見他回來立刻起身迎到玄關處。
“嗯。”
本是很尋常的打個招呼,倆個人都很尷尬、很不自在。
儘管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是在心愛的男子面前,在本該是準未婚夫的面前,趙欣悅還是忍不住鼻子發酸,心裡酸酸脹脹的一陣鈍痛,她馬上低頭說了一句:“我做了幾個菜。”說話的同時人已經轉身直奔廚房,留方明昊一人一臉歉疚的忤在門口。
餐廳裡,方明昊低頭看看色香味俱全的四個自已最愛吃的菜,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他什麼承諾都給不了她,她是個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更適合她的人。他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但是他剛要開口就被打住。
“明昊,快坐呀!這可都是你愛吃的,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看看有沒有進步。”趙欣悅避開他的目光低着頭拉開椅子坐在副主位。
“欣悅,我……”
“喔,我還沒給你盛飯,我來盛。”趙欣悅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去盛飯。
“欣悅……”
“明昊,你在電話裡說明天有事跟我談,對嗎?”趙欣悅再次打斷道。
“……對。”
“那就明天在說吧,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談。”
“欣悅,對不起!”
“明昊,請別跟我說對不起,現在你我還算是未婚夫妻,對吧?”
“……”
“我們已經十來天沒見面了,我從沒談過戀愛,但是我覺得一對未婚夫妻,未婚妻要求離別多日的未婚夫陪她吃頓飯,吃完她這頓愛心晚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趙欣悅雖然忍住不落淚,但是她的聲音騙不了人。
方明昊默默的坐下,倆個人沒在說一句話卻是同樣食同嚼蠟般的完成晚餐。
飯後,趙欣悅莞爾一笑:“明昊,你知道嗎?你在廚房忙乎的背影比你坐大板臺前還帥,我特別喜歡,那次談完話我就沒了婚前恐懼感,我相信,我們將來的婚姻生活肯定是幸福美好的,我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妻子,我也一定能做個合格的賢妻良母。所以呢,今天我負責做的飯,你來洗碗,我想看你最帥的樣子,可以嗎?”
“欣悅……好,我來洗碗。”方明昊在女孩委屈的近乎乞求的目光中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趙欣悅眼神複雜的看着方明昊的背影,就在他轉身之前她飛快的跨出餐廳,方明昊邁進客廳看見的就是她坐在沙發上盯着一處發呆,他愧疚不已的走上前:“欣悅,對不起!”
“明昊,你這是怎麼了?我們馬上就訂婚了,夫妻之間這樣對話是不是太見外了?”
“對不起,咱們倆不能訂婚了,我之前跟你說……”
“哦,對,你跟我說去尋找你的妻兒了。”
“對,她們現在……”
“他們什麼樣我不管,現在我纔是你的未婚妻。”趙欣悅再次打斷他。
“欣悅,你有所不知,當年我們沒辦離婚手續,心鈺現在還是我的合法妻子,而且我們還有孩子”
“那又怎麼樣?你能否認你我有婚約的事實嗎?何況我也同樣能給你生孩子”說話間,趙欣悅已經滿面緋紅。
“欣悅,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
“不,我什麼事兒都可以通情達理,唯獨這事兒不行。”趙欣悅就是不給方明昊說完整話的機會。
“欣悅,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鄭重的向你道歉!但是你放心,我承諾過的話絕對算數,從今以後,我會像對待女兒一樣對待你,將來有一天我會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送你出嫁。”
“呵,未婚妻變成乾女兒,也就是你方大總裁能有這樣的奇思妙想。你想拿筆嫁妝打發我,我告訴你,沒門!總裁夫人的名頭,你方大總裁的全部家當,包括你這個極品的男人才是我想要的。”趙欣悅秀眉一挑斜晲着方明昊。
“欣悅,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呵,那麼在你方大總裁心目中我是怎樣的人呢?”
“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方明昊脫口而出一句,他本可以有更多的的詞藻來讚美這個優秀的女孩,但是他做不到,他甜美的讚賞只會給至愛的女子,這種源自骨髓的自律是無法改變的。
“善良!善良有用嗎?你會因爲我的善良娶我嗎?”趙欣悅見方明昊未做任何反應自嘲的一笑:“所以,你別拿善良跟我說事。”
方明昊突然想起這丫頭當初叫囂着要炒了自已的情景,這小丫頭,你不惹她的時候,可以溫順的像只小兔子。惹急了就是炸了毛的獅子、老虎,關鍵是自己確實理虧。他頭疼無語的踱步到落地窗前又踱回到沙發前,面對這個無辜的女孩毫不畏懼的目光,他偏又無法拿出威懾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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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哈,哈……”趙欣悅突然繃不住的笑了起來,她心中竊喜:能讓他如此糾結又無語的自已恐怕是天下第一人了吧?此時此刻,在她眼裡,方明昊就象一隻面對小刺蝟的大老虎,吃吧不忍也不敢下口,不吃又不能充飢,然後只能一臉糾結無可奈何的低頭盯着這隻小刺蝟。而方明昊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的樣子讓她更忍不住想笑。
笑夠了的她把臉一板:“方明昊,你爲了給你父母一個交代,就拉着我來這裡,連枝鮮花都沒有,三言兩語的所謂的求個婚,可笑可悲的是我還亳不猶豫的答應了你。你不想對外宣佈消息,你可以秒殺公司內部的傳聞;你想訂婚又訂婚紗又選吉日的讓我滿心歡喜的憧憬着;你聽說老婆孩子還在,扔下我就走,回來就毫不留情的要攤牌。整個過程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你可曾考慮過我的尊嚴?憑什麼?就憑我死心塌地的喜歡你嗎?我喜歡你有什麼錯?你說,我喜歡你有什麼錯?你這麼對我公平嗎?應該嗎?你於心何忍?”
方明昊歉糾的看着眼前這個笑着笑着已經淚流滿面的女孩,致歉和解釋的話都顯得蒼自無力。
淚光閃閃中趙欣悅的內心多麼渴望自己心愛的男人能上前擁抱一下?安慰一下自己,但是他沒有,是啊,這就是方明昊,這就是她深愛的人,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自己也許不會愛的這麼深,這麼死心塌地吧!算了,嚇唬的差不多就行了。想到這,她抹去淚水開口道:“想讓我退出,可以,除非……”她故意說了句半截話。
“除非什麼?”方明昊的思維真有些跟下上這個總是能思維跳脫到正常人思維範疇之外去的女孩的思路。
“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
“當然是讓我輸的心服口服的理由啊!”
“這,我……”
“爲難了吧?別跟我說你的妻兒還活着,這不是我要的理由,現在是你我之間的事。”
“……”
“既然你找不出來,那就我幫你找吧,你的將來我已經沒有機會參與,你的過去,我一直很好奇,我想知道你和心鈺姐的過去,不是斷章取義的片段,也不要概括性的總結,而是全部。我想知道爲什麼生離死別,你都對她不離不棄。從開始我就滿心好奇,但是我可不敢虎口拔牙,你能把你們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講給我嗎?門衛大叔”趙欣悅終於恢復了常態,她眉開眼笑的抻着脖子仰視着被自己蒙的一臉糾結的人。
方明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由得長吁一口氣,隨口嗔了一句:“你呀,繞了這麼大一圈兒就爲這個?”
“嗯,是啊,繞了一圈,從起點又回到終點,我這個要求提的不過分吧?”
“不過分,但是欣悅,我得先去把那些東西撤了,再慢慢講給你聽。”方明昊說着邁向那個專門愐懷“亡妻”的房間。
“誒,等等,我能附加個條件嗎?”趙欣悅也從沙發上跳起來小跑幾步跟在他身後。
“當然可以。”
“明天你可以哪都不去,在這裡全程單獨陪我一天嗎?就一天,可以嗎?不許反悔,你剛纔滿口答應的。”
方明昊在女孩純粹的目光中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倆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進了那個除了方明昊本人沒人踏足過的房間,有說有笑中撤下那些東西。再次回到客廳時,方明昊一邊準備泡茶一邊娓娓道來的講起十四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