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堅定的長牌手、靈巧的藤牌手以及後排的鏜鈀手的多重保護下,還有那個被戚繼光稱之爲“行伍之藩籬,一軍之門戶”的狼筅手的強力壓制下,陳文所部只有一個士兵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白灰的印記,還是因爲對手發現怎麼也夠不到之後把木刀擲了出去才造成的。
並非中營戰鬥力不強,只是他們隊列之中長槍手的兵器在長度上和陳文這邊的壓陣兵器狼筅相比劣勢太大,始終是還沒有夠到對手就已經被暴打了,稍不留意還會被對手的長槍手刺中,從而被判陣亡,退出比試。
而他們的刀牌手,雖然都是由軍中健鬥之士組成,但是刀牌手本身就需要互相保持距離才能揮砍兵器發起進攻。這樣一來更是被呈現密集陣型的鴛鴦陣憑藉着以多打少的優勢吊起來打,往往連人都碰不到,更不用說是發揮出來他們平日裡那份破強敵、摧堅陣的作用了。
與對手不同,甲哨的軍官和士兵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他們幾乎無法想象到眼前的這一切就是僅僅編練了一個月的結果。至少在賽前,他們中最樂觀的也只是認爲這場比試將是一場殘勝,而不是像眼前這般摧枯拉朽。
“想不到戚少保的鴛鴦陣威力竟至如斯。”點兵臺上,毛明山的這句話,說出了臺上幾乎所有人的心聲。
不同於毛明山那等戰必衝殺在前的肉搏型武將,黃中道讀過書也認識字,所以總結分析的能力要更強一些。只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正常情況下雙方的傷亡情況不至於會是這樣。”
“哦?”不只是毛明山,除了依舊在觀察甲哨反應的陳文外,所有人目光都轉移到了黃中道的身上。
“正常交戰時,韃子會發射火炮、火銃和弓箭,也會投擲標槍和手斧,這些投射兵器會在接戰前就造成一定的傷亡。想來陳守備的部下在接戰前始終保持着由牌手在前,其他士兵各自位於其後的陣型,大概就是出於降低此類傷亡的考慮吧。”
正常情況下確實如此,尤其是火炮,依靠着火藥燃燒所瞬間產生的高壓氣體的推動,炮彈會夾雜着熾熱的炮火以着極高的速度和力量從炮口飛出,直至耗盡所有的動能,別說是披甲持盾的人類了,就算是披甲持盾的霸王龍也扛不住。
現在的問題是,王翊爲防止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在這場比試中禁止此類兵器的使用,這個在當下絕對稱得上理所當然的決定直接導致了中營的戰績顯得更加難看了。
接着,黃中道搖了搖頭,只見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也就是校場比試了,如果在戰場上,一支軍隊承受到這樣的傷亡,早就應該崩潰了。那時候,其衆非降即逃,也不至於陣亡如許多。”
“呃。”
點兵臺上的人幾乎都知道,黃中道所言非虛。這個時代的明軍正常情況下的承受傷亡能力大概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一旦超過這個比例經常就會瞬間崩潰,歷史上出現過很多次上萬的明軍在傷亡數百人後就兵敗如山倒。其實滿清的八旗軍在承受傷亡的能力上也不怎麼高,但是和這個時代的其他封建軍隊相比還是要高得離譜。
作爲一個穿越者,從正常的思路應該是直接把西方的近代軍隊折騰出來,編練方陣和近代騎兵,從而平推滿清。
可是,在中國東南沿海的地形和他現在的實力下,大規模編練方陣和近代騎兵真的會有效果嗎?這是個問題!
於是乎,對於陳文而言,複製戚家軍就成爲了一個更好的選擇,因爲戚繼光那個時代的戚家軍已經不再是那種實際意義上的封建軍隊了,而是中國在向近代軍隊前進的一次有力的嘗試。除此之外,這支軍隊是有着以救民爲己任的光榮傳統的,也更加符合陳文的需求。
那麼,什麼是封建軍隊,什麼又是近代軍隊呢?
所謂封建軍隊,就一定要說封建制度,所謂封建者,分封建制也,說的就是君主將土地以分封的形式授予臣下,而臣下則有義務效忠於君主,爲君主作戰和提供稅賦,中世紀的歐洲和周朝時的中國都是這種標準的封建制度。
封建軍隊就是建立在這個制度基礎上的產物,歐洲中世紀的封建軍隊使用騎士、扈從、炮灰農民士兵作戰。中世紀歐洲的戰場上,數百或是數千騎士和他們的扈從憑藉着個人武勇衝鋒在前,而他們身後則是數量多達數萬的臨時拉來的炮灰農民士兵。由於鎧甲、武器、戰馬還有作戰意志的差異,決定戰爭勝負的是那些數量稀少的騎士,而不是百倍超過騎士的農民,而這就是封建軍隊。
這樣的制度下,富裕的國家能夠供養出更多的重裝騎士,而窮國就要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諸如那時的奧地利和瑞士一般。
可是幹捱打誰又樂意呢?
於是乎,爲了應對以重裝騎兵爲主的奧地利,瑞士出現了以長戟手爲主的瑞士步兵方陣,並且屢次擊敗了奧地利的重裝騎兵。
隨後,瑞士人的僱傭兵開始橫行歐洲,並贏得了歐洲最強步兵的美名,瑞士方陣也開始普及化,並衍生出更多的版本,諸如西班牙方陣、莫里斯方陣、古斯塔夫方陣都是瑞士方陣的變種。當然,這其中還有文藝復興對於古希臘、古羅馬時代的古典軍國主義的復甦,近代軍隊也開始逐漸成型。
和封建軍隊不同,近代軍隊不再強調個人武勇,而是轉爲強調配合和團隊精神,在戰場上就如同一臺工業革命之後的自動化機器運轉,所產生的動能這就不再是那些靠着個人武勇的封建軍隊能夠抗衡得了的了。當然,除此之外,作爲提供零件的新式募兵和軍校制度、提供能源的軍需制度以及作爲芯片存在的參謀制度同樣不可或缺。
瑞士方陣最初憑藉的乃是同鄉的情誼和瑞士山民的堅韌,但是到了後來,隨着文藝復興對於古典軍國主義的復甦,培養團隊精神的方法也變得多種多樣,軍隊的凝聚力和承受傷亡的能力也在瘋狂攀升,甚至到了美國內戰期間,竟然出現過一支軍隊在炮火中呈隊列前進,直到陣亡超過八成纔出現崩潰的奇觀。
和瑞士人爲了應對奧地利重裝騎兵的威脅相同,其實早在明朝的嘉靖年間,由於北方蒙古人和東南的倭亂,明朝軍隊在平亂的過程中也產生了兩種思路。
第一種便是李成樑吃空餉、喝兵血以養家丁親兵的思路,這其實是歐洲中世紀騎士制度的中國版本,李成樑名義上指揮十萬遼東明軍,其實際上在戰場上只能憑藉千餘人的親兵和家丁作戰,所以他的斬首數量最多也只有一千多。但是他的親兵家丁也確實敢戰,這些漢家騎兵在戰場上瘋狂的砍殺蒙古人和女真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連被後世讚譽其有十大功績的**哈赤也只能靠着認李成樑爲乾爹才能倖免於難。
第二種思路是戚繼光折騰出來的,通過對倭寇和蒙古人作戰,戚繼光發展出了步兵營、馬營、車炮營、輜重營的多兵種聯合作戰體系,藉此花式碾壓各路野蠻人。雖然戚家軍最出名的乃是鴛鴦陣,但是無論是鴛鴦陣還是諸兵種配合的體系,按照戚繼光的思路同樣是每個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配合纔是這支軍隊的取勝之道。
其實在之後的歷史上,這兩種思路曾經出現過一次碰撞,就是陳文曾經講過的渾河血戰。一方是由通古斯蠻族統合遼東當地女真人和蒙古人所組成的八旗軍,而另一方則是戚繼光的侄子戚金將軍編練的新的一支戚家軍。
**哈赤的八旗軍是按照李成樑的思路折騰出來的,以劫掠財富和奪取土地爲目標的他們較之李成樑時代更加強悍,而戚金將軍的新版戚家軍其實只是個半成品,因爲這支軍隊只有車炮營,沒有步兵營、馬營和輜重營相配合,作戰能力遠遜於戚繼光時代。
但是即便如此,在渾河血戰中,這支半成品的戚家軍還是表現出了極強的戰鬥力,**哈赤以絕對優勢的兵力進攻也只不過是艱難取勝。如果不是四川白桿兵前期遭受漢奸炮手轟擊導致損失過重,配合作戰的遼東明軍的援軍始終沒有抵達戰場的話,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呢。
在陳文看來,戚繼光的戚家軍體系其實已經可以算是向着近代軍隊的方向前進了。瑞士人以同鄉爲紐帶,憑藉着山民的堅韌使用瑞士長戟組成的方陣對抗重騎兵,而戚家軍則是驅除倭寇、拯救百姓爲信仰,憑藉着金華府這樣民風彪悍之地的士卒通過使用互相配合的鴛鴦陣來碾壓倭寇和蒙古人,其實在思路上已經無限接近了。
如果此後能夠得到普及化,進而取得發展的話,誰說近代軍隊中國就一定只能從西方列強那裡進口?
但是,當時的明朝統治者,尤其是文官集團爲了防止武將做大,毫不猶豫的選擇李成樑的思路。於是乎,戚繼光在薊鎮練兵時提出的全國各地衛所到薊鎮輪訓的計劃也就胎死腹中了,戚家軍也徹底變成了戚繼光和他的軍官們才能使用的利器。等到了老成凋零之後,這支軍隊和他象徵着的明朝軍隊近代化的道路也徹底被堵死了。
陳文從決定重建戚家軍開始以來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將這條被堵死的中國軍事近代化道路重新開啓!
只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此刻的陳文還需要從這支三百來人的種子部隊開始做起,而且他還即將面對清軍的大規模圍剿。
至於這場比試,勝負其實早已註定了,本就無須多慮,一支哪怕只是剛剛走向軍事近代化之路的軍隊,也絕對不是封建軍隊所能夠抵擋的,尤其是那些作爲中堅力量存在的親兵家丁隊還不在場的情況下。
演武場上,中營的雁形陣所延伸出去的兩翼全線崩潰,攻勢已經徹底瓦解。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是因爲並非身處血肉橫飛的戰場的緣故,中營的這個守備隊並沒有就此潰散。此刻,其餘部在軍官的指揮下也轉爲形成了一個圓陣以圖防禦甲哨接下來的反擊。
陳文見因爲沒有傷亡,也沒有斬首而變得無所事事的火兵們幫忙把那些中營倒地不起的傷兵攙扶開之後,他便示意代掌指揮之權的樓繼業繼續進攻。樓繼業在得到將主的指令後,立刻下令甲哨再度變陣。
隨着樓繼業的命令,甲哨的四個隊分別按照伍爲單位左右排開,以狼筅手爲左右兩伍的居中前排,長槍手位於狼筅手兩側,鏜鈀手並列於兩伍之間的長槍手內側,而長牌手和藤牌手則分別居於外側,這便是小三才陣。
小三才陣依舊是以狼筅手壓陣,長槍手負責刺殺,和大三才陣不同的是,鏜鈀手從側後轉而佔據中路,而兩個牌手則負責保護側翼。這樣的配置從武器搭配上來看便猶如前突的鋒矢一般,更適合進攻。
“虎!”
發起進攻的鼓聲敲響,甲哨的軍官和士兵們齊聲高呼了一聲。這是戚家軍的傳統,戰鬥時,每一通鼓後都要高喊一聲“虎”,以爲激勵士氣和震懾敵膽之用。
後來二戰時日軍偷襲珍珠港時,也是以“虎!虎!虎!”爲代號,這很符合他們這個民族只要是誰把他們打疼了就立刻飽含着崇拜去學習的民族性,只可惜學到的往往只是些皮毛罷了。至於精髓嘛,呵呵。
甲哨邁着步子緩步前進,因爲速度過快的話像他們這樣剛剛練了一個月的新兵便很難保持各隊的平行了。靠着陳文的訓練設施,他們更加迅速的對自己的任務形成了條件反射,如此才能在剛纔的對抗之中發揮出鴛鴦陣的威力,對於他們而言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若是要求再多一些可能就不會完成的如此完美了。
“如果是在戰場上,陳守備手中這支部隊最大的問題還是能不能抗住真刀真槍的壓力。他的士兵只練了一個月,而且沒有上過戰場,應該也沒有見過血,一旦扛不住壓力,再好的陣法也發揮不出哪怕萬分之一的威力。”
黃中道的評論引起了點兵臺上衆人的深思,就連陳文也在心中暗自認可了這種說法。
岳飛曾經說過,上得陣,拿得住槍,口中有唾沫,便是好兵。拿得住槍且口中有唾沫,就說明這個兵沒有緊張到口舌發乾的地步。緊張和恐懼人人有之,而陳文在現代就知道緊張會影響狀態,很多運動員,尤其是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新人經常會因爲緊張而和好成績失之交臂。
陳文很清楚,他的這支複製於戚家軍的小部隊沒有上過戰場,如何避免對抗真刀真槍和鮮血時的恐懼是個很大的問題。當然,還有火炮,被擊中了便是一條血肉衚衕,哪怕沒有命中那聲響恐怕也不一定是這羣新兵能夠承受的。
而他出於給田雄一個驚喜的念頭,也不打算在圍剿之前出山找綠營兵練練手。當然,也沒那麼容易找得到練手的目標,畢竟要練手就要和幾百人對抗,除了攻城哪那麼容易找啊。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還是要繼續訓練,至於怎麼練,陳文覺得還需要想一想。
接下來的比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情況,很快就結束了,枝杈茂盛的狼筅完美的壓制着對手的兵器,而中營碩果僅存的少數銳士的奮力突進也被鏜鈀手和牌手一一化解。
在初始發起進攻的時候中營士氣旺盛,因爲他們堅信自己不可能輸給這些新兵蛋子,但是隨着進攻的失利,營中銳士損傷過大,士氣也低沉了下來,從而中營剩下的士兵也被甲哨一波帶走。到了最後,那些絕望的中營士兵們開始將自己的武器作爲投射兵器使用,也只有以此來給甲哨造成了一些極其有限的傷亡。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李瑞鑫絲毫不感到意外。本來在上山之初,他很是瞧不上這些個子矮小且身體瘦弱的南方步兵。如果不是陳文一意要編練的那勞什子鴛鴦陣是戚繼光曾經吊打過蒙古韃子的利器,他早就進言勸說陳文編練騎兵了,哪怕成軍要慢一些,碰上真韃子也會多少有些用處。
只是在這些天的訓練之中,他逐漸注意到了這個陣型的優勢,長短兵交錯,攻守兼備。雖然這個陣在進攻和防守上其實都做不到極致,但若只是冷兵器的話確實很難破陣,就連騎兵也會受到很大的限制,除非有火炮。不過在他的印象裡,火炮好像不是喜歡炸膛就是乾脆瞄不準,估計也很難對這個鴛鴦陣造成太大的威脅。
即便如此,李瑞鑫還是覺得應該大規模的編練騎兵。哪怕在這江南之地效果並不顯著,也要儘早開始編練。畢竟在他看來,陳文遲早要北伐中原,到時候沒有強有力的騎兵,如何和韃子對決沙場?
比試結束後,甲哨開始在軍官的帶領下回到本營所在的區域。在這場比試中殺到超神的安有福感到頗爲鬱悶,他屁股上的傷好像因爲運動導致更加疼痛了,而崴了的那隻腳則嚴重影響到了他的行動,若不是同隊的火兵上前攙扶他,估計都跟不上隊列了。但願不要落下病根,否則可就壞事了。
接到計算傷亡的小吏送來的彙報,早上還對陳文頗爲不屑的那個司禮的文官此刻已是滿懷着敬畏的看了看陳文,繼而向王翊做出了報告。
“稟告經略,此次比試,中營方守備出兵百人,全軍覆沒,陳守備營出兵五十,一人陣亡,四人受傷。”
雖然在點兵臺上看得很是清楚,但是得到這個答案的那一刻,王翊還是激動得站了起來。雖然打磨陳文性子的目的沒有達到,但是大蘭山明軍多了一支強兵還是讓他這個監軍文官興奮不已。
“戚少保的鴛鴦陣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陳守備用心了。”
“卑職只是一得之愚。”
看着垂頭喪氣,羞臊得不知道把臉往哪放的那個守備,王翊轉而安撫了一句。“方守備的弓箭手、火銃手和騎兵練得也很不錯,今後須得繼續努力操練士卒。”
“卑職遵命。”得到了安慰獎,那個守備也勉強找回些顏面,只是他依舊不好意思在此,匆匆的告了個罪,便趕去安撫士卒了。
那個守備走後,王翊向陳文問道:“陳守備,你營中的那個兵是怎麼回事?”
陳文順着王翊所指,看到了正是一瘸一拐的在同袍攙扶下隨着隊列返回本營所在區域的安有福。
只見他笑了笑,對王翊說道:“回稟經略,那個兵身上有傷,所以纔會由其他士兵來攙扶。”
“哦?”傷兵也敢帶出來比試?這個問題引發了王翊的興趣,而且除了安有福一瘸一拐比較顯眼外,他在比試之中也注意到了這廝出槍的兇狠和準確,所以興趣備至。
“那個兵昨天違反軍法,頂撞軍法官,依照軍法杖責五十,而且他本人還在訓練中崴了一隻腳,所以才至如此,讓經略見笑了。只是今日其人所在的隊需要上場比試,這個士兵便自告奮勇同行,以防配合不熟造成不便。”
竟然會是這樣。
陳文此言一出,整個點兵臺上立刻鴉雀無聲,區區一個月這支軍隊就已經擁有如此的凝聚力,實在太過於聳人聽聞了。
此刻,就連王翊點了點頭,這個答案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還是讓他頗爲滿意,至少陳文這個新近入職的員工頗有些能力,短短一個月就能夠凝聚起軍心,以至於士兵會不惜有傷在身的情況下也要參加戰鬥,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他很清楚這個時代的軍隊即便是下雨、下雪都可以理所當然的不出操,更別說是受傷了。
“來人,賞那個壯士五兩銀子。”
“卑職代此人謝過經略。”
“第三場列陣對抗,中營方守備出兵一百,全員陣亡;陳守備營出兵五十,一人陣亡,四人負傷,此次比試陳守備營獲勝。”
聽到了那司禮的文官所公佈的結果,陳文營中的軍官和士兵們立刻盡情的歡呼了起來,尤其是鴛鴦陣殺手隊的那二百餘人,他們付出了和甲哨相同的訓練,對於這個結果更是與有榮焉。
“三場比試結束,中營方守備勝一場,陳守備營勝兩場,陳守備營勝。”
場下的歡呼更加熾熱起來,陳文也回到本營的位置分享將士們的喜悅。沉浸在歡呼雀躍的氣氛之中,哪怕很清楚此刻這支不過才呱呱落地的小部隊和當年的那支強軍還有着一段不小的距離,但是在他的心中還是不禁涌出一股豪情。
田雄,還有最多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就該輪到你來感受這波來自幾十年前在中國大地上燒殺搶掠的倭寇和北虜曾經感受過的恐懼了,而你也只不過是從今以後,在這未來的歲月之中的第一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