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五節 牛皮紙袋
沒想到纔回國那麼短的時間,竟然會有那麼多的東西,採樂一邊兒整理着需要帶回英國
的東西,一邊感嘆。還好國內的公司已經賣得七七八八,再回來一次,就能全部處理完畢。採樂把一條鑽石項鍊放進皮口袋,然後放進保險櫃裡。他微微一笑,悅雅總是喜歡亂放東西,無論是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悅雅都會隨手亂放。
好了,收了半天,總算理清楚了,採樂起身,倒了一杯茶,轉頭看了看屋外的天空,又是一個晴朗的夏rì,他推開窗戶,伏在窗上,向遠處的大海眺望,碧空如洗,大海平靜得像一面波光瀲灩的鏡子,往rì裡,在這樣晴朗的rì子裡,海面上總是有很多的遊船,可是隨着那個報道在新聞的滾動播出,很多的人都在搬離濱海,現在要再看到海面上游船如織的情形,是不太可能了。採樂嘆了口氣,拉上了紗窗。
他剛剛坐下,就聽見悅雅帶着兩個孩子進門的聲音,Apple很高興,糯糯的童音裡夾雜着興奮,“Mummy,快把小烏龜放到水裡,Alex,我們到後園去玩。”他也來了?Apple似乎很喜歡他。採樂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走到樓下。
兩個孩子圍在水晶的玻璃缸前,看着悅雅將塑料袋裡的魚倒進魚缸裡,Apple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在水裡,那些魚先是四散遊開,Apple一動不動,屏息看着那些魚,過了一會兒,魚又遊了回來,圍着Apple的手指游來游去,Apple突然快速的伸出手,一下子抓到了最大的一條魚,然後他驕傲的在Alex面前攤開手掌,那條魚在他小小的手心跳動着,然後Apple把它扔進水裡,伸手抓起那隻烏龜,烏龜嚇得四腳亂伸,Apple嘿嘿的笑着,然後輕輕放進水裡,烏龜一下子就沉到了水裡,Alex抓住Apple的手,興奮的談笑起來。
看這兩個孩子玩得高興,悅雅也很高興,她坐在旁邊,愛憐的東看西看,採樂坐到她身邊,伸手攬着她的腰,悅雅回過頭,對他嫣然一笑,斜靠在他身上,兩人都不說話,***着兩個孩子玩,門鈴突然響了,採樂詫異的看了悅雅一眼,會是誰呢?這裡幾乎沒有人來,難道是媽媽?
原來是郵差,送來了一個牛皮紙袋,竟然寫着悅雅的名字,是誰會給悅雅寫信呢?雖然採樂很疑惑,可是卻沒有打開紙袋,而是快速的走到屋內,將紙袋遞給悅雅,“悅雅,是你的。”
同樣疑惑的是悅雅,她仔細看了看紙袋子的筆跡,“是誰送過來的?”
採樂伸手拉上了書房的玻璃門,“怎麼了?”
悅雅伸手撕開牛皮紙袋的封口,她一臉的嚴肅,“是韓書,是他的字跡,雖然有點兒變形了,但是我看得出是他的筆跡。”
牛皮紙袋裡,有兩張摺疊在一起的便箋和一個用塑料袋封裝的牛皮紙信封,悅雅把信封交給採樂,然後展開便箋紙,是一封短短的信,字跡很潦草,看上去是倉促間寫成的,採樂見悅雅的手一直在發抖,便接過便箋紙,輕聲唸了起來:“阿雅:我一直都在猜測這封信什麼時候會到你的手裡,我也在想,你看完那些東西后,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那天,你在酒店對我說的話,其實上, 我早就猜到他要殺了我,只不過,我沒想到會那麼快。
你知道嗎?其實他早就布好了局,處心積慮,是嗎?除了你,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你也許不相信,可是這是真的,我愛他,可是,我並不相信他。
把這些寫下來,我不想要你去報復他。阿雅,你就像一個太過多情的孩子,雖然我對不起你,雖然我曾經想殺了你,可是,你還是爲了我對康輝那小小的恩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我,甚至,在他要殺的時候,你還特地來提醒我。阿雅,你知道爲什麼我一直都那麼的感激你嗎?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是唯一明白我,瞭解我的人。你是我的知已。我唯一的親人。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收買賴三,其實是爲了救你和林俊,他和當初的採樂一樣,得不到的,就要毀去,可是爲了他,爲了讓採樂不對付他,我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在這裡,我也乞求你,阿雅,求你不要對付他。
死,我並不害怕,在讀書的時候,我就想過了。你也許還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是同xìng戀吧,我幾次想告訴你,可是都說不出口,在這裡,在我臨死前,我要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因爲,阿雅,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的父母都是高知,他們常年奔波在外,和我在一起的,只有隔壁的大哥哥,他一直很照顧我,說我像個小姑娘,初三的時候,我們第一次發生了關係,從那時起,我就明白,我愛的是他,愛的是同xìng,而非其他的‘正常人’一般,愛上自己的異xìng。
我和他在一起,非常的快樂,爲了他,我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大學,然後又跟着他到了美國,我們相約畢業後到德國生活,在那裡,像我們這樣的人,是可以公開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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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許這段戀情,從一開始,就不被上帝所祝福,我大二的時候,他在一次車禍中過世了,那段時候,我覺得生無可戀,經常流連在紅燈區,而他到美國爲他辦理後事的父母,也將我的荒唐消息帶回的國內,我的父母和我斷絕了關係,從此,我就孓然一生,再沒有任何的牽掛。
我原以爲,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讓我心動了,可是我遇到了他,第一次見他,我慌亂得不知所措,他只是對我微笑着,我就覺得心急速的跳動,當時,我就知道我陷入了情網,沒想到,不止是陷入情網,還陷入了一個泥沼。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說了,我不想把這封信寫成回憶錄。我只想把我死的真相告訴你,阿雅,其實,他有一個很愛他的妻子,那個女子,知道他要殺她,也知道我同樣願意爲他而死,所以串通我演了一齣戲,是啊!只是一齣戲。
我現在坐在車裡,看着他的身影在窗口晃動,我已經知道我就要死在他手下了,可是我仍然感到很溫暖,仍然有那種想爲他做一點兒什麼的衝動。
我想,在另一個世界,那個哥哥一定在等待我,我們不需要再到德國,再到任何的地方,就能夠相攜到老了。
阿雅,永別了!在這裡,我祝你和你所愛的人,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悅雅靠在採樂肩上,輕輕的哭泣着,採樂伸手攬住他,“悅雅,別傷心了。他是死得其所,對嗎?無論如何,他總是爲自己心愛的人而死的。既然他覺得值得,你又何必爲他傷心呢?我們看看這個信封裡是什麼吧。”
悅雅點了點頭,採樂伸手替她拭了眼淚,把信封交給他。
那個信封竟然沒有封口,悅雅伸手揭開信封,從信封裡倒出幾張紙和一塊璨然的鑽石。
採樂一一打開那幾張紙,那幾張紙上,是採樂不認識的字,他遞給悅雅,悅雅平靜了心神,仔細了看了看,臉sè大變,竟然發起抖來,採樂不明所以,正在詢問,卻聽書房外Apple大叫,“Mummy,Mummy,We are hungry.”
兩個孩子吃完飯,就纏着悅雅到海邊去玩,悅雅帶着他們去了,採樂一個人留在家裡,他打開電腦,將那些扭曲的字輸到電腦裡,電腦搜索了很久,纔將這些尼泊爾文翻譯出來,竟然是康輝寫給悅雅的遺書,採樂快速的瀏覽完遺書,輕輕的放下那幾張紙,原來一切竟是這樣的。一切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夢楊,我買了一幅新的油畫掛了起來,很漂亮,你今天晚上過來看看吧。”蘇沅在電視裡的聲音很愉快。
餘夢楊哼了一聲,就放下了電話。他擡起頭,正看見蘇浚在看他,他對蘇浚微微一笑,似乎在示意他放心,蘇浚低下頭,又開始看文件,餘夢楊放下手中的電話,看來這件事,都應該要有個了結了。
“喜歡嗎?”蘇沅放下茶杯,含笑看着餘夢楊。
餘夢楊仔細的看着油畫上的女子,“怎麼是她?”
蘇沅得意的靠在他身邊,“說起來真的太巧了,當初幫寧太太畫畫像的那個學生,就是上週我採訪的那個青年油畫家,我在他家裡,看到了這幅畫,我就讓他轉讓給我了,他要了三萬塊,真的不便宜,而且只是那副畫的贗品,他說是他憑自己想像畫出來的,所以除了神情不樣,其他的都一模一樣。”
餘夢楊回過頭,“傻瓜,怎麼會一樣,你仔細看看這副畫上的人的五官,神情,風姿,完全的不一樣,那幅畫上的人,冰肌玉骨,隱隱有出塵之姿,這幅畫上的人,完全是一個俗世中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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