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白一旦做出決定,沒有人左右得了。
我也只能擔憂的看着他,小聲提醒,“你小心點。”
喬煦白轉頭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安心,可看到他雙眼中的疲態,我反而更擔心他了。
以他昨天的表現,現在他長時間保持注意力集中,已經是在爲難他自己的身體了。
喬母把話語權交給彭子航。
喬煦白眸色淡漠的看着彭子航,淡淡的道,“你的推理沒問題,但卻不是事實。”
“是不是事實,我們等等就知道了。”彭子航道,“如果喬總真的是在戒毒,那毒癮就是喬總控制不了的,就算沒有了毒癮。剛戒毒一個月,也屬於毒.品復吸的高發時間段,這段時間戒毒的人會表現出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情緒煩躁易失控,勞累卻又失眠睡不着等等症狀。這些症狀是得厭食症的人不會有的,我們只要觀察喬總一天,看看喬總有沒有上述症狀,就可以得知喬總是不是在戒毒。”
“喂,叫什麼航的,你太過分了!”彭子航話音剛落,餘曼就站了出來,“煦白哥又不是犯人,更不是試驗品,什麼叫觀察煦白哥一天,你以爲煦白哥跟你一樣,那麼閒麼!”
我也不同意做這個測試,道,“彭先生,你的要求的確太過分了,我們不是你的小白鼠,更沒時間跟你在這裡耗一天!”
“公司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我們也沒空。”
“喬總又不是犯人,這太不尊重了吧。”
衆人也開始有異議。
聽到衆人都偏向我們,我心裡長出了一口氣,但又不敢表現出來。畢竟眼前有一雙厲害的眼睛在盯着。
從彭子航說話就能知道,他很瞭解毒.品和毒癮,以及戒毒的過程。他所說的這些症狀,喬煦白全有,根本禁不起一天的觀察。
喬母問向喬煦白道,“小白,敢不敢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們本來就是清白的,不需要這樣證明!”我搶先道。我生怕喬煦白同意。這真不是靠他的毅力就能堅持下來的事情。
喬煦白眉頭輕蹙,對着喬母道,“我做!”
對喬煦白的回答,我們在場的人都是微微一驚,只有喬母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以喬煦白的性子,要不就聽之任之不管,不證明。一旦他想證明,就要有百分百的說服力。
彭子航帶着喬煦白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裡安裝了四個攝像頭,保證房間沒有死角,喬煦白在哪裡都能被看到。
喬母打開大廳裡的監控。大廳裡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都圍着監控看喬煦白的表現。
我氣得想破口大罵,這些人當着喬煦白的面,口口聲聲說相信他,巴結他討好他,可一轉身就全變了。
真相信喬煦白,會在這裡守着跟看猴子似的看着他麼!
彭子航並沒有從房間出來,監控裡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彭子航將房間裡有監控的時候告訴了喬煦白,並且提醒喬煦白,廁所沒有監控,但在廁所待的時間不能太長。
喬煦白隨意的坐進沙發裡,應了彭子航一聲知道了。
彭子航坐到喬煦白對面,“喬總,其實這個測試對你並不公平,你得了厭食症,身體和精神的壓力都很大,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尿檢和血檢的檢測結果出來,你可以不接受這個測試的。”
喬煦白凝眉看向彭子航,冷聲道,“你不用在這裡跟我玩心理那一套。我認同你的話,對你產生認同感,方便你接下來對我的心理想法進行揣摩是麼?我六歲就接受過這樣的心理暗示了,有沒有新鮮的!”
面對喬煦白對他的拆臺,彭子航眉頭輕蹙一下,面色更冷,直言道,“我最不喜歡你這樣的病人!”
“好巧,我也不喜歡你。”
說完,喬煦白打了個哈欠,疲態盡顯。
“喬總看上去很疲憊。”彭子航又道。
大廳裡的人也開始議論起來。
“喬總看上去有些不對勁。”
“怎麼會一直打哈欠,這應該不是厭食症的症狀吧?”
現在才上午十一點,而且集團的高層和董事會的董事們,對喬煦白的工作狀態是很瞭解的,即使是宿醉,喬煦白也從沒表現出過這麼疲憊的樣子。
我緊張的盯着監控器裡喬煦白的一舉一動,如果只是疲憊還是好的,我特別害怕這是喬煦白毒癮發作的前兆。
“嗯,”喬煦白疲憊的答道,“昨晚喝多了,有些沒睡好。”
我注意到喬煦白把手放進褲兜裡的小動作,毒癮發作時,最先控制不住的部位就是雙手!雙手會輕微的抖動。
我心倏地一緊,騰地一下站起來,喊道,“測試到此結束!”
大廳裡的人都被我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我。
我沒理這些人的反應,轉身往樓上走。
不能犯毒癮,千萬不能在這裡犯毒癮!
“攔住她!”喬母命令道。
兩名女傭攔在我身前,擋住我上樓的路,“慕小姐,請回。”
“慕子妍,是小白親口說願意接受測試的,你這是做什麼?”喬母向我走過來,一雙美麗的鳳眸含着諷刺的寒光,“你是在害怕?是在不相信小白?還是你……”
我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怒視着喬母,低聲道,“他是你的兒子,你把他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時,監視器裡突然傳來彭子航的聲音,是對喬煦白說的。
“喬總,你一直打哈欠,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麼?”
喬母瞥了眼監視器,又轉回頭看我,低聲道,“慕子妍,今天這場測試誰也別想破壞!你就等着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吧,他跟他爸一樣,會毀在自負上!”
說完,喬母轉身回了監視器前。
我擔憂的看了眼二樓,有傭人攔着,我根本上去。我只能也回到監視器前,看房間裡究竟什麼情況。
“說了昨晚沒睡好,”喬煦白神色有些不耐,“有煙麼?如果你沒有,我助理身上有,可以給他打電話,讓他給我送來。”
“不用麻煩了,我身上有。”彭子航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扔到喬煦白麪前。
喬煦白抽出一根菸點上,慢慢的吞雲吐霧。
“喬總昨晚在做什麼……”
“首先,我不是你的犯人,沒必要一直回答你的問題。”喬煦白毫不客氣的打斷彭子航的話,“其次,我昨晚做了什麼,你也沒權利知道。”
話落,喬煦白眸光凌厲的瞥了眼攝像頭,冷冽的眸子裡透出一抹挑釁,雙眸理智完全沒有毒癮發作時的焦躁。
我一驚,剛纔是我多想了麼?喬煦白並沒有要毒癮發作?
“怎麼會……”喬母比我還要驚訝,竟不自覺的說出了口。
聞言,餘曼冷笑道,“喬伯母,你好像很不希望煦白哥是無辜的,你特別想看到煦白哥突然毒癮發作麼?要不也別驗血了,你就直說吧,煦白哥到底是不是你親生兒子……”
“你閉嘴!”喬母憤怒的低吼一聲,揚手就要給餘曼耳光。
餘曼哪能受着她,擡手將喬母落下來的手腕抓住,對着衆人道,“看到沒,這就叫惱羞成怒!”
喬母現在的樣子跟以往端莊高雅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有董事會的董事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對着喬母道,“喬夫人,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董事專門走到我身前,向我伸出手,“慕小姐,勞煩轉告喬總一聲,他當總裁,我們這羣老傢伙放心。”
“對。”
有了第一個要離開的人,其他董事會的董事也紛紛站了起來。
董事們都不想得罪喬煦白都走了,集團高層們更坐不住了,集體站起來要離開。
這些人要是都走了,喬煦白就算毒癮發作,也少了見證人。喬母沒時間再顧忌餘曼,焦急的對着衆人道,“誰都不許走!大家再等等,這才過了一個小時而已,今天的觀察時間是一天!”
“喬夫人,這何必呢?”最先要離開的董事爲難的看向喬母。
喬母轉頭看向他,“趙先生,你也是盛世的老人了,該知道誰是最不能得罪的。”
挽留不成便用威脅。
我覺得喬母真的要瘋了,已經全然不顧及她的形象了。
趙先生聞言一怔,最後嘆了口氣,又坐回了監控前。其他人也都紛紛坐了回去。董事會的董事不走,集團高層更不敢走,記者們怕得罪喬母,就更不敢走了。
這些人雖然都坐在這裡,但大家的心境卻完全變了。
房間裡的喬煦白和彭子航不知道大廳發生的事情,在抽完一包煙之後,喬煦白還是犯困,乾脆上.牀睡覺去了。
被毒癮折磨的人是很難入睡的,看到喬煦白安然入睡的樣子,喬母臉色更難看了。
而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喜悅,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這段時間被毒癮折磨,喬煦白從來沒睡好過,即使疲憊後半夜也會失眠。安然入睡,要麼是喬煦白裝的,要麼是……
我目光落在滿滿一菸灰缸的菸蒂上,心一點點的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