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完結尚有一段時間)
腦子轟轟然炸開!
陸大帥沒死!!
他們都在騙我!!!
真的想去質問阿瑪和白少,爲什麼欺騙我。這些年,瞞我瞞的那麼完美。可剩餘的理智告訴我,此刻必須鎮定。按捺下狂跳的內心,壓低身量,聽他們繼續說下去。
“袁世凱的野心,我怎麼不知?在短時間內收服陸兵彰,此人絕對不簡單。議會中全是他的人,選票不是問題,此時,我更希望得到一個助力……”
白少接口,“就是伯父您。”
“不錯。當年他挾持小暖,是爲了一箭雙鵰。可惜,一個獵物都沒有制住!”
“便宜了欒沂那小子!”白少換上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冷得讓我發抖。
阿瑪沒有繼續,只是搖搖頭,推心置腹道:“別去想那些莫須有的了,小暖現在在你手心,好好把握。雖然他生了欒沂的孩子。”
“伯父,那個孩子,我視如己出!將來,他還要繼承我白家的家產!”
不曾想白少會這般豁達,微微鬆口氣,聽阿瑪道:“奮起,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可是小暖,她知道麼?”
白少低下頭,悵然搖搖頭,落寞萬千,口中念念道:“她的心思太難琢磨,我看不透。”
“小暖應該洗好了,你也去衝一下,以免感冒。”
白少道:“不了,伯父。今天打擾這麼久,該走了,你們好好休息。至於袁世凱,伯父也不需要過分擔心,你終是大清的貝勒王爺,該有的禮節,他不會忘的。要登上那個位子,首先得有您的首肯。”
阿瑪亟亟挽留,“奮起,我們家也不是住不下那麼多人,今天,我請你在這裡委屈一晚,好不好?換下溼了的衣物,舒舒服服洗一個澡,反正有客房。更何況,小暖明早會煮新學的牛排。”
“真的?”白少的眼睛瞬間雪亮,語氣間盡是驚喜。
“當然,啊何時騙過你!我會叫僕人幫裡準備好換洗衣物,快點上樓。”
“好。”白少起身行禮,“謝謝伯父。”
“你我間客氣什麼?”
——
看見白少轉身的瞬間,我趕忙跑回屋子,輕輕關上大門,坐在冰涼的木地板上,聆聽他沉穩的腳步。
久了,像是走到盡頭,漸漸沒了聲響,我站起身,踱步至思慕牀邊。
小傢伙的皮膚瑩潤光滑,透過月光的照耀,更顯得舉世無雙,唯有那翕動不停地眼瞼,失了光彩。
他的瞳孔是空洞的。
看過無數大夫,都說這是先天的,治不好,換句話說,他的眼睛,這輩子算是毀了。
真是因果報應,當初丟下魅兒阿莫獨自逃走,如今,劫難全都應到這可憐的孩子身上!
心中來回顛簸,再有什麼報應,都來我這裡吧,我照單全收!!別在折磨我可憐的孩子了!
或是動作幅度過大,驚醒了思慕,他奶聲奶氣問:“是孃親嗎?孃親回來了?”
“是孃親。”我上前刮刮他秀氣英挺的鼻子,笑道,“思慕今天很乖,早點休息,明日孃親帶離出去玩,好不好?”
“好。”小傢伙摸索着,終於找到我的懷抱,“突突”滾進來,甜甜笑道,“孃親好,思慕親親……”
我低頭吻在他粉色的臉龐上,笑了。
窗腳掛進微風,刺激着我的鼻尖,忍不住打一個大大地噴嚏,趕緊把思慕放回牀中,別過頭,不想把感冒傳染給思慕。
思慕聽見動靜,人小鬼大道:“孃親生病了,快點來思慕的懷裡,思慕幫孃親暖暖!”
我“撲哧”笑了,點點他的額頭,道:“思慕睡覺,孃親沒事,乖乖。”
“好吧。孃親聽話。”在我的哄誘下,思慕慢慢闔眼,沉沉進入夢鄉,打着香甜的鼾,嘴角柔和。
我撫摸着這酷似欒沂的“模子”,潸然淚下……
回頭,翻箱倒櫃,終於找出魅兒的信。
這是那年的絕筆信,塞在思慕的兜兜裡,直到安定下來,我才發現,展信,上面的字跡已然模糊,無數的墨汁洇開,像一朵朵盛放的荼蘼,走向滅亡……
“暖小姐:
和您相知的時日不多,但我十分感激您,是您讓我知道,這都是騙局,更讓我明白,什麼叫惺惺相惜,相濡以沫。
那日,您告訴我,姐姐當年不是自然死,而是窒息死亡,我先是不信,而後瞭解到,阿莫和我是一樣的身世,在遇到災難時,陸大帥一家挺身而出,就人與危難中,殊不知,最最可惡的人,是他們!!!
陸兵彰和於金釵,他們是破壞無數家庭的始作俑者!
後來阿莫發現,月園中,不少人都有相同的身世,大家自然都聯繫到一起,共同查找於金釵的證據。
終於,在艾村,我們找到小美,她知道於金釵的一切陰謀,善良的小美打算揭穿於金釵,奈何於金釵先行一步,妄想殺了小美滅口,可,天不藏奸,小美當初只是失血過多,暈死過去,被一農夫所救,所幸,慢慢甦醒,一個驚天秘密浮現……
小姐,你的一言,引出所有的秘密,我和阿莫,代表所有的人,感謝您!
其實,欒少爺是極好的人,想必小姐和少爺有諸多誤會,當日,秋楠和我說了很多,她確確對少爺心存愛慕,但,就算是私自灌了藥酒,他仍舊清醒,忍受極大地慾望,剋制自己,後來,秋楠實在看不下去,把他丟進水中消溫……
這些,我從來不曾對你提起,許是私心吧,怕您存了對他的諒解,心旌不定,破壞我們的復仇大家。
現在,我實在不想瞞下去,因爲,您有權知道,欒少爺一直深愛着你。您所想的顧慮,完全不存在!
他和秋楠之間,是清白的。
原諒我們的擅自主張,小姐,此仇不報,我們誓不重新開始。您是無辜的,我們送您離開。
走得遠遠的,找尋自己的幸福!
魅兒絕筆”
如果說,陸大帥還活着,那魅兒和阿莫,他們一幫人,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封信一直被我保存,像是稀世珍寶,那樣價值連城。
我期待,有一天真的能遇見絕處逢生的魅兒。
——
門被輕輕推開,我以爲是阿瑪,趕忙把信塞回抽屜,斂容整衣。
卻不想,是白少。
此刻,他的頭髮溼漉漉的,更是換了一件乾淨的紅色褂子,穿在身上,顯得人更加精神。
我囁嚅道:“你洗好了?”
“嗯。”他點頭,“就看你一眼,馬上走。”
我駐足,相對無言。恰此,我又打了一個噴嚏,他蹙眉,上前緊緊摟住我,周身轉來溫暖,剛準備責怪我,我指指思慕,在他耳邊小聲說:“他睡着了,別吵醒他!”
我摟得更緊,幾乎把我嵌進身體中,亦在我耳邊道:“好的。”暖暖的熱氣撲在耳側,激得我一個激靈,嫵媚嚶嚀一聲。
我的耳處特別敏感,他卻在那裡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