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轉化爲欲，火，再通過我發泄出來，基本吵架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帶着這絲小得意，我努力往他身上靠了靠。
陸啓琛似乎並不排斥我的主動，可中間隔着一張桌子，實在不好操控，我只好踮起腳，伸手襲向他緊貼桌沿的那個部分。
軟的？！
我驚了一跳，以爲沒摸對地方，趕緊把手縮回來，再嘗試伸了出去。
位置絕對沒錯，那也就是說，我剛纔那番主動，陸啓琛根本就沒上鉤？那他這麼激動，搞個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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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不信邪，正準備第三次下手，沒想到陸啓琛突然一顫，一掌掀開了我。
他的力道用得極大，推得我連連往後退，一屁股撞在書櫃上，震得書櫃連聲作響。
我齜着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卻見陸啓琛微瞪眼，一臉受驚的樣子。
出什麼事了？我有些茫然，再低頭看看自己，半，裸的姿態雖然不雅，但該挺的地方也傲然挺立着，又沒下垂，他擺出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睡衣什麼的還擺在他的書桌上，原本魅惑的姿勢現在儼然已成狼狽。
“出去！”陸啓琛突然低聲冷喝，他緊握雙拳，身體微微發顫，似乎在強行忍耐某種情緒。
不過我很清楚，這不是我想要的爆發。
我感覺有些憋屈，明明自己已經拉下臉做到這一步，可這傢伙一點兒不領情，難道，他看穿了我的目的？
我倒吸口涼氣，再仔細看他，卻差異地發現他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
悲憫，不知爲何，這個形容詞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陸啓琛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擡眼回瞪我一眼，眼神異常兇狠。
我嚇了一跳，終於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可如此狀況下，還是先離開這兒爲好。
於是我低下頭，幾步上前抓起衣服，厚着臉皮，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衣服穿戴整齊，然後打開房門，落荒而逃。
郝容和劉大嬸在客廳看電視，郝容的注意力全在孫悟空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我的突然出現。
倒是劉大嬸，從頭到尾打量我一番，然後很曖昧地笑了笑。
我一驚，低頭一看，不覺發窘。
剛纔匆忙之時，居然把釦子系錯了！難怪劉大嬸會笑得那麼詭異。
趕緊轉身，乾脆回了自己的臥室，鎖上門之後，這才覺得心神安穩了些。
他到底怎麼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仔細想想，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難道我的主動觸發到他哪些不好的回憶？
不懂，真的不懂，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謎團，我看不清，也猜不透，唯一肯定的是，我的這步棋走錯了，想要挽回的沒挽回不說，似乎還把彼此置於更加對立的位置……
不過，只要陸啓琛沒有下達“逐客令”，那我就還有機會。
我跟他的交易，原本就建立在他的隨性上，我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本來跟他討價還價。
讓我鬱悶的是，明明自己很清楚這一點，卻偏偏按捺不住脾氣，可我也並非無理取鬧，心中的困惑必須得到解決，否則我的鬥志將會一天天消失殆盡。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找陸啓琛談一次。
反正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乾脆再賭一把。
這麼想着，我一咬牙，又轉身返回到書房門口，伸手輕敲幾下。
“進來！”出人意料的是，門裡回答的聲音聽上去竟很平靜。
我深吸口氣，扭開把手，推門走了進去，然後輕輕把門關上。
陸啓琛已經重新投入到工作狀態，蘋果一體機的小鍵盤在他長指的飛舞下噼噼啪啪作響，就像一曲歡快的交響樂一般。
再一看他，臉色已然如常，彷彿剛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暗鬆口氣，看來他很會調整情緒，自己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
“還有事？”陸啓琛終於擡頭，語氣雖冷，但總歸比剛纔要好很多。
“嗯！”我點點頭，走到桌子面前，伸手指指放上面的合同，“我是過來籤合同的！”
剛纔逃得匆匆忙忙，把這東西給落在裡面，剛好也可以藉着這個理由重啓那個不愉快的話題。
不過，這次我得以退爲進，先向他示軟，再一步步道出我的疑問。
果然，聽到我的話，陸啓琛目光一沉，他靜靜地看着我，犀利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臉上，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毫不畏懼地直視他，極力讓自己顯得真誠而坦蕩。
“怎麼突然就想通了？”他的視線終於從我身上移開，又落回到電腦屏幕上。
我稍稍鬆口氣，他的這句話沒有牴觸的意思，這意味着我們可以進入良性的溝通，於是我一字一頓道：“你能給我進證券所工作的機會，我真的非常感激！可是啓琛，你也很清楚，我和孔氏之間相隔不止一座大山！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能有任何作爲的事情上！否則，我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達到你所說的高度！報仇更是無稽之談！”
一口氣說完這些，緊張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些。
這番話算不得精緻，但大體上也沒硬傷，估計陸啓琛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短暫的沉默之後，陸啓琛竟然嗤地一下笑了起來，我有些詫異地望向他，卻見他嘴角微揚，看上去心情有還挺好。
這是什麼情況？我徹底懵了。
“郝易，成語還用得挺溜的嘛！”陸啓琛悠悠地說着，似乎還有些漫不經心。
我高中成績很一般，除了語文還稍微拿得出手之外，其他科目簡直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不過現在，好像不是回憶往事的時機。
“您，您過獎了！”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心裡卻越發忐忑。
這個男人的情緒走向，似乎越來越難猜了。
“那好，把你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說給我聽聽！”陸啓琛懶懶說道，手指繼續在鍵盤上飛舞。
我微微一愣，小聲道：“今天就認識了下新同事，然後劉經理帶我參觀交易所的環境，還教我操作那些自助機器……”
亂了，完全亂了。
我的確沒想到陸啓琛會這麼問，說句實話，今天上班到底做了些什麼，我根本沒記在心裡，現在突然讓我來個總結什麼的，我根本說不出什麼長篇大論來。
記憶的死角和空白，只能用蒼白的語言來修飾，最終的結果就是，回答得亂七八糟，根本就沒個重心。
“好，那你告訴我，你新同事的名字！”陸琛頭也不擡，繼續詢問。
這下我徹底傻了眼，雖然在一起待了一天，可大家除了午休時間聚在一起之外，上班時間都在偌大的大堂奔走，別說名字，連面孔我都記不住……
“那個劉遠鳳，是大堂經理……”我斟詞酌句，頗爲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還有個叫林海的……”
說着，我頓了頓，迅速瞄了一眼陸啓琛。
就在剛纔電光石火之間，我突然迸出個大膽的念頭，堂堂一個大公司總裁，手底下少說也有上千號員工，上遠證券交易所只是旗下的一處地方，他不可能記得住所有員工的名字，我完全可以胡亂編造些名字，反正他也記不住。
所以，觀察到他表情沒有異常，我斷定他沒聽出破綻，於是提高了聲調：“還有秦珍、楊雪、劉佳……”
一口氣報出十幾個假名字，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說完之後，然後面帶微笑地望着他。
無論如何，這局也得扳回一分，
陸啓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視線不時上上下下，似乎在處理什麼很棘手的事，我都有些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剛纔的話。
“去拿紙和筆過來！”就在我發懵的時候，陸啓琛不動聲色地冒了一句。
我回過神，下意識點點頭，趕緊出去，在客廳裡找到他要的東西，又折返回來。
“你記一下！”陸啓琛語氣平和地吩咐道，“劉楊雪，吳月茹，張靈夢……”
他的語速不快，可要連筆不輟，馬上寫出這些字來，對我來說還是難了些。
還好陸啓琛看出我的困難，之後便每說幾個字，就頓一下，偶有寫錯的，還很認真地幫我糾正。
我腦子裡有些亂，不知道他這是在幹嘛，直到他說了一句“就這些”，這才停下筆，回過頭一看，終於反應過來，剛纔寫的都是名字。
不多不少，剛好十五個，我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郝易，看清楚，這些纔是你那些同事的名字！”陸啓琛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桌面，發出叩叩地輕響。
我屏住呼吸，不敢擡頭看他，心臟怦怦亂跳。
我耍的小聰明被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可聽他剛纔說話的口氣，並沒有震怒或生氣的意思。
估計陸啓琛就覺得我就是個傻逼吧，我連被他嫌棄的資格都沒有。
事情似乎弄得越來越糟糕，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我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靜候他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