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有明確婚約的男人來說,再跟其他姑娘的交往,都只是玩玩而已,像林少陽那樣玩兒完即甩的,叫炮友,而像我這樣連續幾個月,還附帶有條件的,就叫包養。
其實,早在紀曉離開時,陸啓琛的一句“錢會打到你賬戶上”,我就已經聽出了些端倪。
紀曉討的是錢,我要的是能力,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不管他有沒有突破那層底線,說到底,我還是泄,欲的工具。
儘管他未婚,儘管他有財有貌,儘管他對我和我的家人都還不錯……
也許,正因爲如此,我纔會麻痹自己,可如今問題爆發,我沒辦法再掩飾內心的不安。
當初他在我陷入絕境時拉了我一把,又給了我安逸的生活和復仇的希望,我怕,怕他一個不開心又把我推回黑暗中,我極有可能會步小蘭的後塵,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用自己的身體來給郝容提供安穩的生活環境。
我不想變成這樣,所以我急需一個能讓我信服和安心的理由,能讓我相信,他願意幫我,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可當我問完之後,陸啓琛卻久久沒有說話,時間就像停滯一般,靜謐得讓人抓狂。
心漸漸落入谷底,他沒有回答,那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郝易,看來你對我很不放心啊!”良久之後,陸啓琛悠悠地開了口。
我不敢擡頭看他,咬牙沒有吭聲。
“那好吧,我告訴你原因!”
聽到這話,心跳驟然一緊,緩緩仰起頭,剛好撞上他微斂的目光。
“因爲我和孔春有過節,我只不過想借你的手打垮他而已!至於什麼過節嘛……對不起,無可奉告!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陸啓琛一字一頓道,臉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嚴肅。
他這一解釋,我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麼一來,的確能說得通,陸啓琛和孔春明面兒上是親戚,他當然不可能親自對付他,可是……
“可是陸先生,你大可以找個學識能力都比我更出衆的人來執行你的計劃,爲什麼偏偏要選擇我?”
“因爲你對孔家的怨恨夠深啊!”他懶懶地回答,脣角挑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也因爲時機合適!我剛有收拾孔家的想法,恰好你就出現了……這或許,是一種緣分也說不定!”
這話怎麼聽着都有層曖昧的意思,可從他的嘴裡說出,我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你的未婚妻馬上就要回來了……”
“許倩怡?你放心好了,她暫時不會回來!”提起這個名字,陸啓琛仍然是輕描淡寫,似乎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積壓已久的困惑終於得到釋放,我竟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還有問題嗎?”他突然湊到我面前,高挺的鼻樑幾乎貼住我的鼻尖,勻勻的熱氣噴灑在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趕緊搖搖頭。
他笑着直起身,嘴角的笑意徐徐收攏,又變回一本正經的模樣。
“郝易,在商場上,你的示弱不會贏得別人的同情,相反,只會讓你處於更加不利的位置!下次再找我談判,記得帶籌碼!而不是眼淚!”
我默默點頭,拿起桌上的筆,在合同上籤好名字,壓在鍵盤下面。
陸啓琛的目光一直追隨着我起落,卻沒有再說話。
做好這一切,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張寫有名字的紙片捏在手心,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直到把房門關緊,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早知道他會回答得那麼爽快,我就不該在心裡憋那麼久,他提供的理由也確實讓我徹底放下心來。
仔細想來,這傢伙還挺狡猾的。
孔曼琳當然不會告訴他我是肖一凡的前妻,那麼陸啓琛自然可以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我也可以完全被他打造成復仇女郎,就算孔氏因我而倒臺,他也大可兩手一攤,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來撇清關係……
說白了,我只是他手上利用的棋子而已,只不過我倆剛好目的一致,既然他考慮得這麼周全,那勢必也對我的背景做過調查,難怪在孔曼琳的婚宴上,他會因爲我給肖一凡解圍而生氣,估計是怕我餘情未了,影響他的計劃……
這麼一來,好像什麼事都能解釋得通了。
回到臥室,我打開那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我有些頭疼。
他讓我“學”,到底是學什麼?這個問題,我還是沒弄明白。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是有心做出的這種安排,那肯定有他的目的,我只要盡全力去幹好,總會明白他的用心。
慢慢從激動和紊亂的思緒裡抽離,此時夜已快到午夜。
陸啓琛沒有進來,看來他是回自己的臥室裡睡去了,我倆都在吵架的當頭上,分房睡也正常,劉大嬸那兒也抹得過去。
靜下心來回憶剛纔發生的所有事,我還是有些驚訝,那個男人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就算時常忽冷忽熱,也明顯是他自己的掌控。
可當我強吻他時,陸啓琛的情緒的確是失去了控制,那一刻的失神,實實在在地被我的視野所捕捉。
這意味着這個男人並不是強大到無懈可擊,至少他的情感也有軟肋,如果當時我能再深入下去,說不定還能挖出點兒什麼,只可惜他恢復得實在太快,話題再一轉換,就忘了還有這麼一碴。
本該在我和他相處中記憶裡濃墨重彩的一筆,卻被他雲淡風輕地抹平,當一切真相大白之後,我才恍然,原來他是刻意。
興許是心裡的包袱給卸下,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連鬧鈴響了好幾遍都沒聽見,還是劉大嬸在外面不斷地敲門,才把沉睡中的我給叫醒。
一看手機,比平常晚了十五分鐘,雖然不至於遲到,可耽誤在化妝上的功夫也得相應縮短時間。
穿衣洗漱,簡單地在臉上塗抹幾下,然後拿起挎包走出臥室。
“趕緊吃點兒東西,別耽誤上班!”劉大嬸似乎比我還着急,連牛奶的吸管兒都幫我插上了。
我點點頭,一屁股坐下來,左手拿牛奶,右手捧蛋糕,匆忙進食的樣子頗有些狼狽。
迅速解決戰鬥,起身準備出門,劉大嬸急急忙忙拿了個東西,塞到我手裡。
“這是陸先生給你準備的防霧霾口罩!他有事先走了,讓你出門一定要戴上這東西!”
我愣了愣,低頭看向手上的口罩。
透明平整的膠質口袋上,寫了大大的“3m”這兩個字。
“看吧,陸先生還是很關心你的!”劉大嬸笑眯眯地說着,臉上帶着一絲得意。
我笑笑,把透明袋撕開,小心地把口罩給戴上。
陽城的空氣,一到冬天就格外糟糕,每每這個時候,我都無比懷念小漁村的藍天白雲,好多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家鄉情況如何……
跟郝容和劉大嬸道別之後,我匆匆趕往上班的路上。
今天的霧霾特別嚴重,大街上能見度特別低,路過的汽車都開着大燈,行駛得格外小心,生怕不一注意,就撞上前車的屁股。
我也該感謝陸啓琛,他的家到公司距離如此之近,讓我省去很多麻煩。
厚厚的口罩遮住大半個臉,呼吸卻也十分順暢,想不到那個男人居然會如此細心,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複雜。
“嘟嘟嘟!”
刺耳的喇叭聲在耳畔響起,餘光瞟了一眼,是一輛橙色跑車,它開得很慢,幾乎是貼着馬路臺階緩緩前行。
我皺皺眉,往人行馬路內側靠了靠,加快腳步。
沒想到這輛跑車也提起速度,我快它快,我慢它慢,似乎有意在跟我較勁兒,還不時按按喇叭。
媽的,大清早就遇路怒症,真是晦氣……
在心裡暗罵一聲,眼見街對面的綠燈開始閃爍,我立馬捏緊挎包,一路狂奔起來。
就在一腳跨下大馬路時,跑車突然一個快速漂移,橫在我面前。
我嚇了大跳,立馬收住腳,可慣性還是讓我朝跑車一側撲過去,差點兒就親上車窗。
再擡眼一看,綠燈已經轉紅,這一等又得兩分半鐘,我終於忍不住,扯下口罩罵了起來:“會不會開車啊!吃霧霾吃傻了吧,分不清哪兒是非機動車道嗎……”
在我的謾罵聲中,跑車主駕門打開,從裡面竄出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
“喲,郝易,一個月不見,還蠻精神的嘛!”男人嘴角噙笑,好看的鳳眸帶着一抹狡黠。
我倒吸口涼氣,趕緊收住口。
是林少陽!
雖然只在婚宴上見過一次,可那張和陸啓琛六分相似的臉龐,還是讓人過目不忘。
“林,林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我努力擠出一絲笑,輕聲說道。
“跟你說過啦,別叫我林先生,叫我少陽!”他有些無奈地輕瞪我一眼,然後緩緩走到我面前。
一襲黑得發亮的皮衣,把他的身材修飾得更加勻稱,皮衣是敞開的,裡面穿着一件淺藍色襯衣,皮帶上的h大而醒目。
果然,這纔是豪門貴公子正確的打開方式吧,我暗戳戳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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