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閣位於魔教東邊的水中小島上,位於在魔教所在山莊的後山上,依山而建,依水而坐。玲瓏閣約五丈高,閣內有直徑達1米的大柱子支撐着樓頂,屋頂是斜側的飛鷹展翅的造型,整個閣樓是用最好的香檀木建造的,看起來很是莊嚴肅穆。
閣樓外圍設置了層層疊疊的關卡,閣內是由素有“魔教死士”的白虎兵死守着,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玲瓏閣是魔教的禁地,只有歷任教主和長老才能入內。
這裡不僅存放着魔教的聖物,而且歷任魔教教主的牌位都被安置在這裡,可以說,這個地方是魔教最爲重視的聖地,輕易不讓人入內。
就連林天歌這個魔教大長老也只是在例行檢查的時候纔會進去。
三更時分,青煙的房間內響起一陣細碎的哼嘰聲,蓉兒在外室聽見後急忙起身跑到了青煙的牀前,女子的額頭上冒着細碎的汗珠,眼角含淚,眉頭緊皺,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蓉兒急忙伸手推了推青煙,“小姐,醒醒,您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蓉兒連着叫了好幾聲,都未將青煙叫醒。
小姑娘滿頭大汗的閉着眼睛,嘴裡嘟嘟囔囔的喊着些什麼,眼角的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的蓉兒很是心酸。
這些年來,青煙時不時的會在半夜中被噩夢驚醒。常常躲在被子裡哭,一哭就哭到大天亮。蓉兒將這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極難過的。
關於青煙的那個師父,蓉兒雖是知道的不多,但小姐與詩韻小姐鬥嘴時偶爾會提上一兩句,蓉兒這麼機靈的小丫頭也能猜出小姐的師父定是在小姐心中佔着極大的分量的。
蓉兒有時醒了,去內室給青煙掖被角時,好多次她都聽到小姐在睡夢中叫着“師父,不要丟下我!”軟軟的聲音裡滿是難過和失落,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心酸。
別看小姐平日裡與詩韻小姐打打鬧鬧的,一副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模樣兒。其實她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細膩、敏感,她會因爲一隻死掉的蛐蛐而傷心,雖然嘴上說着不喜歡了,心裡卻是難過得很。她面上表現的多麼堅強,心裡就有多麼脆弱。
教主和夫人逝去了這麼多年,小姐肯定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個師父,這師父又不要她了,她心裡多難過啊。
蓉兒有時候會忍不住埋怨青煙的師父,爲何要和小姐分開,若是他肯來,想必他們魔教也不會在乎多養這麼一個人。就算不願意在這裡住,也該偶爾來看看小姐,這怎的三年來連個信兒都沒有,還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恩……”蓉兒正暗自在心裡埋怨着長青,牀上忽然傳來一聲嚶嚀聲。青煙緩緩睜開眼,額上的一滴汗因爲這個微小的動作,終是一不小心滾落了下來,正正的滾落在青煙緩緩睜開的眸子裡,小姑娘難受的伸手揉了揉,只覺得眼睛酸澀的難受。
這一揉才發現自己滿臉的淚水,小姑娘頓了頓,定定的坐在牀上發起呆來。
蓉兒眼見着青煙醒了,急忙去竈間打了盆熱水,兌成了溫水,將帕子沾溼了給青煙擦了擦臉。隨即有些擔憂的問道,“小姐,您還好吧?”
“恩”青煙揉了揉泛疼的眼角,軟聲應道。聲音裡滿是讓人疼惜的脆弱。
她又做了同一個夢,夢中她被一名黑衣男子挾持着,那個男人鐵壁般的胳膊死死的箍在着自己的脖子,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下一秒就看到師父衝破層層迷霧,向着自己飛奔而來,箍着她的人一聲令下,四周衝出許多弓箭手,箭尖對準了師父。
她哭喊着想讓那人住手,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身後的男子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巴,她看到師父被萬箭穿心,嘴角淌着血,擡頭衝着她的方向,輕聲道了聲“再見”便倒地不起。
這個夢太過真實,青煙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痠疼,好似真被人勒過一般。
青煙的心裡特別的慌亂,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做這個夢了,是不是這個夢預示着些什麼,她不敢想,也不敢給林大哥說。她好想告訴師父,關於這個夢,關於她這些年對他的思念,卻不知如今他會在哪裡!
這一刻,她比誰都希望師父能好好的待在山上,就算是一輩子都不下山來見自己也罷,她真的好怕,好怕師父會像夢中那樣慘死在別人的箭下!
“蓉兒,你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青煙臉上是難得少見的嚴肅,蓉兒雖是擔憂,但聽着青煙話裡滿是不容拒絕的強硬,也只能面有憂色的退了出去。
青煙托腮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眸子裡滿是憂鬱。這和往常那個活潑愛玩鬧的小姑娘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青煙白日裡睡多了,此時又因爲夢中的場景心裡慌的睡不着,乾脆從桌子上撿了本話本,坐在窗前隨手翻着。
夜色下,女子披散着長髮,一隻白皙的素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着手裡的本子,清麗的面容上是不同於往日的美麗,她比三年前少了絲頑皮多了份成熟。藏在樹上的人眸子一黯,就着夜色靜靜地看了青煙許久,這才悄無聲息的翻牆出了院子。
青煙呆到四更天的時候,這纔有些睏乏了,正準備吹了蠟燭去睡覺,擡頭的一瞬間,隱約看見窗外不遠處有個黑影閃過,她揉了揉揉眼睛,仔細去看,夜色下,窗外一片寂靜,連柳樹的葉子都未動過絲毫,空氣裡滿是靜謐的味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暗想可能是自己看錯了,緩步走向牀邊,吹熄了蠟燭脫了外衣上了牀。
青煙屋內的窗戶正對着玲瓏閣的方向,夜色下的玲瓏閣顯得有些神秘莫測。沒有人注意到,通往玲瓏閣的那道水線上有個影子在水底緩緩的移動,目標直指玲瓏閣的地底。
寅時,天色還未亮,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裡,黑衣男子渾身溼漉漉的跪伏在地上,渾身哆嗦着,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卻仍是就着跪爬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在等面前的人給他定罪!
“混賬!枉你在那個地方待了這麼多年,竟是連件東西都找不到,你是不是想讓你的親生女兒再次嚐嚐萬蠱噬心的痛苦?”男人的聲音裡滿含怒氣,一雙眸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滿含陰霾,臉色鐵青的直盯着地上跪爬着的黑衣男人。
“八王爺,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的女兒是無辜的,她還那麼小,我求求您饒過她吧,下次我一定將您要的東西帶回來!”男人跪趴着求着面前的男子,被黑色面紗覆蓋的臉上滿是淚痕。
“哼!下次?你說過多少個下次了?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你次次讓本王失望,本王從不留無用之人!”男人的聲音裡漸漸有了一絲殺機。
“八王爺,我……我還知道一件事情。”黑衣人臉上閃過一抹糾結,片刻後又似下定決心一般開了口。
“說!”男人的話裡已經帶了明顯的不耐煩。
“魔教的小少主找到了!那個孩子此時就在魔教的山莊內。”黑衣人面上劃過一抹痛楚,眼裡滿是悔恨。對不起,他不想這樣,可是,他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受那樣的痛苦!
“找到了?那個男人和那個賤女人生的女兒?”
“是!”
“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啊。涵兒,你聽到了嗎?本王一定要替你親手殺了那個小賤人,爲你報仇!”八王爺臉上閃過一抹快意,幽深的眸子裡滿含殺意,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眼裡閃過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絕的溫柔。
次日一早,林天歌的房門被人敲得“咚咚”作響。林天歌有些惱怒的捏了捏眉角,隨手取過旁邊的外袍穿上,這纔不緊不慢的去開了門。大早上吵人清夢什麼的真的很惱火!
門外是一身白衣的左明遠,那張一向嬉皮笑臉唯恐天下不亂的臉上滿是嚴肅,林天歌有種不祥的預感,沉聲開口,“怎麼了?”
“虎耀來報,昨晚有人闖入了玲瓏閣!”左明遠有些心焦道,玲瓏閣進入了不明身份之人,這件事若是在教內傳開,恐怕會引起動盪。魔教衆人心知肚明,能闖入玲瓏閣的不可能是外人,那就只有……
“什麼?”林天歌眸子裡閃過一抹凌厲,急聲問道,“可有丟失什麼東西?”
“目前沒有,就是不知是何人所爲。此人是沿着水線從水底進去的,當晚並未有人察覺,可見這人的水裡功夫定是極好!”魔教並未有如此好功夫的人,看來此人隱藏的很深。
“哼,能闖進玲瓏閣的外人幾乎沒有,看來是教裡出了內鬼!你派人時刻盯緊玲瓏閣,加強防範,萬不可出再一丁點差錯!”
“是!”
“此時一定要保密,萬不可泄露出去,免得打草驚蛇!”
“是!”
左明遠說完擡着急切的步子向着玲瓏閣的方向去了。
林天歌擡頭看了眼烏沉沉的天氣,這天,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