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外依舊是藍天白雲,陽光火辣辣的照在身上,熱氣騰騰的感覺仿若蒸籠裡的包子。鹹溼的海風溜溜的從街道的那一頭跑過身邊,帶着淡淡的腥味,感覺轉過街角就可以抵達海邊。
翻滾的心情稍微的平復下來,不由得的兩頰粉紅,剛纔的舉動,必定嚇到他人了。於是一個人急切的走在前面,不敢去看慕容兄妹的表情,雖然有不小心瞥到。
慕容兄妹二人面面相覷,看我的眼神與之前轉了一百八十度,除了幾絲的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敬畏之情,滿臉的這個女孩不能惹的驚怵表情。
倒是深知我性格的李墨白臉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白玉一般的皮膚在酒精的作用下帶着健康的紅暈,就像在他臉上盛開了一朵桃花,端的是嫵媚妖嬈。
盈鎮並不大,整個地域面積呈現長方形的形態,如同一座真正的橋一般連通向烈城。因爲其是去往烈城的必經之路,街上的人潮涌動,熱鬧非凡,我穿梭其中極爲艱難漫無目的的行走着。慕容兄妹一直被我嚇到,自是不敢來惹我,李墨白可就不同了,上前輕輕的扯住我的手。
“我們得去烈城,這邊。”不由我反駁,拉起我便往另一個遠離人羣的方向走,熟門熟路的拐進一個巷子裡。果然,他對這裡是極爲熟悉的。
等看到眼前成羣的馬車時,我明白大概又得坐馬車,當即便抗議起來,“這裡離烈城不遠,我們走過去。”
“別鬧。”李墨白蹙眉擡手欲敲我,我慌忙的側身躲開。
“都坐了個把月的馬車,骨頭都要散了。”不滿的抗議,就是不願意再靠進馬車裡一步。
李墨白無奈,回身與慕容兄妹商量了一番,由此看來他們將會與我們一道去烈城。慕容盈盈似乎想反駁,最終還是被說服,於是我們一行四人快樂的在烈日炎炎之下朝着烈城出發。儘管被告知已經離烈城不遠,可是還是步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抵達烈城的地域,此時空氣裡流動着溼腥的氣味越濃,海風緩緩的拂過皮膚的時候,終於帶了幾絲涼爽的氣息。
我們四人都被曬的臉紅脖子粗,膚色已經有如蘋果的外皮了。慕容盈盈無限怨念的瞪我,卻終究沒有在李墨白麪前說什麼。
進城的時候,李墨白緩緩的停住了腳步,“要是再給我惹禍……。”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想也知道是什麼,不就是把我丟海里餵魚嗎?
“知道!”我心裡雖然十分的不滿,臉上可沒敢表現出來,要知道他雖然不會把我丟海里,可是真惹火了他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此人要麼不整你,一旦整起人來咋都躲不了,我可是切身的體會過的。
想那年我不過是對着李墨白隨便的發牢騷,說他是個不知廉恥的人,那個月的菜色竟然全部是我最討厭的韭菜,豆腐韭菜、韭菜炒蛋、清炒韭菜……自此以後,我對韭菜深惡痛絕的程度絕不亞於老鼠對貓的厭惡。
有時覺得累了,不想再去拾起地上的劍,無數暗箭會從每個不同的角落飄向我,刁鑽的無法躲避,只能撿起劍將暗器削落。要是如此他就放過我就罷了,接下來好幾天,隨時會有暗器飛來,一時不慎便會中招,且暗器上永遠淬了讓人渾身發癢的毒藥。
譬如,某年某月某日,我不過在牀上多躺十分鐘,牀腳突然斷掉一個;譬如,某日喝掉了他最鍾愛的清茶,倒扣着的茶杯裡會突然跑出幾隻活生生的老鼠;再譬如,一時不慎將心裡的怨念說出口,新月湖裡的魚會出現在次日的菜餚裡……如此之類,多不甚數,李墨白此人,看上去是個正人君子,其實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無論那個年代,俊男美女的搭配永遠是最搶眼的,何況李墨白那個完全不知道低調二字該如何寫的傢伙穿着那麼囂張的紅色衣服,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我無語的跟着他們身後,竭盡全力的保持着安全距離,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之下來到了街道的盡頭,一座乳白色的大方簡潔的像宮殿一般的房子前,看上去既有着北方的大氣也有南方的小巧,外牆是耀眼的深紅色,裡面的屋頂是肅穆的深褐色,在一大片的深灰色房子的襯托之下顯得如此的與衆不同。
我臉上立時的冒出了好幾個問號,這個房子建的如此的與衆不同、別具匠心,怎麼看都覺得不會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與此同時右眼皮不停的跳躍着,心裡忽然瀰漫了非常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走進去之後,就會有什麼不願意的事情發生。
可是,李墨白已經緩步上前,在門前停住腳步,守衛的士兵刷的亮出自己的長戟,將門給攔住了,“來者何人?”
由於背對着,我看不見李墨白臉上的表情,只能隱約的看見他用懷裡掏出了一種明黃色的卷軸,恭敬的雙手捧着平放在身前。那兩個侍衛見到卷軸神色一正,將手中的長戟一收,恭敬的朝李墨白行正禮,平直的九十度鞠躬。
李墨白都沒有回頭,直接就往裡面走,侍衛裡的其中一個一溜煙的趕在他的前頭往裡面跑走了。
看着慕容兄妹也從容不迫的走進去,我只好無奈的跟上去。
正對着門的是幾米開外的一個玉石做成的約高兩米、寬三米的屏障,上書廉政爲公四字,字體瀟灑、遒勁有力,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屏障左右是一個規整對稱的庭院,看上去簡潔大方,沒有一絲多餘拖曳的景色。轉過屏障便是大廳,李墨白十分隨意的坐在那裡,忒的就爲廳裡增色了不少。
凳子尚沒有坐熱,隨着一聲“少城主到”一個着淺青色長衫的男孩從容的走了進來,約莫十七八歲,相貌清新俊逸,斯斯文文的氣質看上去挺像那種文質彬彬死書呆子。他紅潤的嘴角掛着得體的笑容,眼神在我們身上略微的掃視一圈之後,微微的低頭對着李墨白行禮,“李公子。”
心下了然,原來這裡是城主府,怪不得那麼的特立獨行呢?
男孩的聲音帶着一絲絲渾厚的沙啞,聽起來蠻舒服,唉,最近看到的怎麼都是那種美男子呢?雖然眼前的這個年紀尚小,還未長成。
不過李墨白不是獵人嗎?一個獵人會讓一城的少城主對着他鞠躬嗎?我揚起和煦的笑容,看來李墨白還有很多的事情在瞞着我,有待考究哇!
“少城主多禮了。”嘴裡這麼說着,卻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人家的禮節,切!
“城主他……”,李墨白端起茶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小口,似乎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擡首後神色凝重的說道。
男孩垂下了長長的睫毛,在眼角處形成漂亮的弧形陰影,卻沒有遮住臉上悲哀的神色,“已經撐不了幾天了。”
“我想單獨的去見他一面,不知道可否方便呢?”李墨白放下茶盞,雖然是詢問的句子,語氣卻是肯定的。
“父親他一直在等你。”男孩說着便帶着李墨白出去了,有丫鬟打扮的人走進來帶着我們三個七拐八拐的拐進了兩個緊挨着的院子,之後便沒有再言語的直接走人了,留下我跟慕容兄妹二人大眼對小眼的。他二人定是對我心存了恐懼之心,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敬而遠之的感覺在裡面。
“那個……月回姑娘,”慕容見我們一直呆站着也不是辦法,於是試探性的開口,“在下慕容宮晨,跟墨白是多年的老朋友,不知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瞥了瞥一旁慕容盈盈緊張的表情,暗暗的笑了笑,“有點複雜的關係。”
“我可告訴你,他是我的人,誰都不能從我身邊奪走他。”慕容盈盈翹起小巧的粉脣,半帶威脅半是撒嬌的說道,分不清真假。
對於她的直白不諱我心下駭然,表面卻淡淡的看着她,嘴角揚起純真的表情,“可是公子曾經告訴我一句話: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得了,不用跟我裝。”慕容盈盈非常不耐的揮揮手,也不介意我的話,只是神色間忽然有了幾絲的哀傷之情。然而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卻根本沒法讓人把你當孩子看待。”
“也許只有你,可以讓他打開那一扇門。”我尚未回答,慕容盈盈忽然深深的嘆了口氣,再次神情恍惚的回答。
我左右環視他們兩個,不明白他們臉上的凝重從何而來,正打算追問一番,李墨白帶着詭異的笑容悠然的走了進來,看見我們幾個都站在院子裡嘴角揚起嫵媚的笑容,“怎麼都還站在這裡,我們的戰爭,已經拉開序幕了。”
Oh,mygod!
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