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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闆話沒說出口,就先被雲錦秀堵上了:“老闆,傾玲兒可是我們先招呼過來的,你可不能因爲我們好商量,就打算把人要過去。”
老闆見自己心裡算盤被猜中,也有些訕然,一個勁的點頭:“錦秀姑娘說的是,不過還請錦秀姑娘給小人一個面子……”
雲錦秀也打斷他的話:“凡是都有個先來後到,今兒個我還真不打算做這好人了,傾玲兒,繼續彈你的琴。”
那邊羅雨荷自然也聽到了聲響,帶着羅芸走了出來,冷笑道:“我當時誰這在上竄下跳的,原來是尚書府的千金啊。”
“喲,是雨荷姐姐啊。”雲錦秀十分吃驚的樣子,“你大哥不是還在頭七裡嗎?你怎得能出來聽琴喝酒,還穿得這麼豔麗?”
羅雨荷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自家大哥是怎麼死的,還不是這些人在做怪?做出一幅無辜的樣子,嫁禍給羅仁通,也就老傢伙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羅芸掩住口鼻,“姐姐,怎得有人口氣這般臭?莫不是剛從茅廁出來?”
雲錦秀臉頓時漲得通紅,卻聽夏傲雪一本正經說道:“芸姑娘說得是,我們也聞到了這臭味,好像是從你那邊傳過來的,你帶着面紗可是因爲這原因?”儘管當初羅芸出手相助,可根據幾次和她打交道下來,夏傲雪可以肯定此女子心腸歹毒詭計多端,而且心胸狹窄十分善妒,她說和自己是舊時且關係不錯的那些話,只怕多半是假的。
“喲,這不是上將軍新收的寵妾嗎?不對,還沒過門,算不得妾,這無名分的,若我是決計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羅雨荷將夏傲雪貶得一文不值。
“是啊,雨荷姑娘身份高貴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就好比身份卑賤的我,做不出追一個男子追得滿城都知,被拒絕了還一頭扎進去,這邊說着情深不減,另一頭卻是美男入懷。這樣的齊人之福,倒不是我這樣身份的人可以享受的。”夏傲雪的話引得青瑤和雲錦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雲錦秀更是沒想到平日裡說話都是極爲溫和的明珠姐姐,損起人來不帶一個髒字卻是字字珠璣,實在是妙!
看着她們在鬥嘴,顧長風也是好笑不已,看鬥得差不多了,才說道:“兩位姑娘,今日我們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請這位傾玲兒姑娘去爲你們彈奏,如何?”
羅芸瞟了顧長風一眼,今日一番打扮的顧長風,比往日裡更像了九殿下,她陰冷一笑:“怎得,你們用好了的東西不要了就隨手丟給我們,當我們是撿垃圾的嗎?”
衆人眉頭都一皺,這姑娘好不識趣,顧長風那話顯然就是打算退一步了,她偏這般咄咄逼人,青瑤早就看不下去了,也語氣不善的回道:“別說這位傾玲兒姑娘不是隨意置換的物品,就算是,給你們這樣的人家,只怕都是辱沒了她的身份。”
羅芸頓時目露兇光,惡毒地盯着青瑤,就好象一條吐着常常紅信子的毒蛇,那表情太過猙獰,不由讓青瑤後退一步。
忽得羅芸反而笑了起來:“你們知道我這次爲何會來這綏德城嗎?”
根本沒人關心,偏羅雨荷做戲的說了句:“自然是爲了妹妹的婚事。”
“太后答應給我賜婚呢。我一直仰慕喬公子,哦,不,應該是顧公子。”羅芸看到陡然變了臉色的夏傲雪和青瑤,只覺心裡分外暢快,“我對顧公子一片癡心,太后準備成全這段佳話呢。”
“算了,你們要的過人我也不敢要了,省得沾了晦氣。”羅雨荷帶着羅芸揚長而去。
回到顧府,青瑤情緒一直低落,顧長風不是傻子,青瑤對他什麼心思他又怎會不明白?可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想這些兒女情長。
夏傲雪只得寬慰她:“那人一直都是鬼話連篇,你怎得還真的信了,讓自己這般不高興。”
青瑤撇撇嘴:“若真的是太后賜婚了,那也無可奈何。”
“顧長風是皇上親封的內衛統領,即使真的要成親那也是皇上賜婚而不是太后。”
“真的嗎?”青瑤又露出了希望。
夏傲雪想到顧長風和她說的那番話,只好硬着頭皮轉達他的意思:“青瑤,你是個好姑娘。可顧長風現在一是沒心思想這些,二是他心裡還一直有着菖蒲。你應該知道的。”
青瑤看到夏傲雪爲難的神情,原以爲是要替顧長風說出義正言辭拒絕的話,沒想到是這些,不由鬆了口氣:“明珠姐姐,他對菖蒲姐姐的感情我自然是明白的,可菖蒲姐姐不在了,他不能一直孤獨終老吧。我不在乎他心裡有別人,因爲我相信總有一日他會看到我的好,看到我對他的情意,我也能替菖蒲姐姐照顧好她。”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說其他什麼勸解的話也是多餘的,順其自然豈不是更好?
接下來的日子,破竹去了驃騎營報道,果真是從一名最底的伙食兵開始做起,每個月有兩日可以休沐探親。第一次去看他的時候,皮膚比前黝黑了不少,個子也長高了不少,也沉穩了些,夏傲雪十分欣慰。
元寶自從上次回去之後,態度就強硬了許多,即使羅太后在那垂簾聽政,不該退讓的地方也決計不會退讓,這讓羅太后越發恨的厲害,也加緊了暗地裡的動作。
這一日,是挑選鳳船的日子,塔木克的婚嫁習俗比較特別,別的地方迎親是用轎子,塔木克卻是用船,從河得上游到下游,若是夫君住的地方距離河較遠,那就從下游下了船後坐到轎子上,但是腳底下必須放一盆水。塔木克人信奉水神,覺得水可以將一切骯髒的東西都洗去,讓人變得乾淨和純潔。
皇上大婚,皇后雖然是大宣來的和親郡主,但也要按照塔木克的習俗來,當然仗勢就要隆重的多了,因而皇后乘坐的船就十分龐大,船伕自然也要最好的。這才舉辦了這比賽,賽出者就可以作爲皇后的迎親隊伍。
夏傲雪和青瑤從未見過這場面,一早就出門到城門外看熱鬧去了。還沒到河邊,就隱約聽得鼓
聲隆隆,伴着激昂的奏鳴和高亢的船歌。
到了河邊,可真是人山人海,那條涌河兩岸聚滿了人,女子幾乎都盛裝出遊,衣服豔麗,髮飾亮眼,就連男子們也是衣裝多彩,衣袍飄飄。
青瑤早已興奮的小臉撲撲,“明珠姐姐,快!”
這時路旁的棚子裡飛奔出一個人,腰間佩着大橫刀,衝到了夏傲雪面前作揖道:“明珠姑娘,你們來了!”
原是劉大腦袋,她笑着一頷首:“沒想到今日會有這麼多人。”
“那是,僅有的盛況,可不得好好瞧瞧。”劉大腦袋指了後面的棚子,“上將軍在那給兩位姑娘留了座,他到前頭巡防去了。”
“這麼熱鬧,坐着哪看得到?”青瑤撇撇嘴,拉着夏傲雪就往人羣裡擠,“明珠姐姐,我們到河邊去。”
夏傲雪笑着對劉大腦袋揮揮手:“別管我們了,丟不了!”
這除了看熱鬧的人,竟還有賣各種吃食的小販,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還真是會做生意。夏傲雪含着笑和青瑤好不容易纔擠了進去,場面十分壯觀。涌河水面很寬,上游排着近十條巨大的鳳船,擎旗的,擊鼓的,還有划槳的在船頭站成一排。鳳船四周彩旗花草點綴着,十分漂亮。
“看到那艘最大最高的了嗎?可是上將軍旗下的士兵划船的呢。肯定是贏家了。”
“旁邊那搜是羅府的人,看着都人高馬大的,應該也不會差。”
旁邊有人低聲談論着,夏傲雪遠遠眺望去,划船的人都赤膊只穿了坎肩馬甲,這大冷的天偏還士氣高漲。
倏的一聲破空的尖銳哨聲,競渡已經正式開始了。幾艘鳳船迎風而行,速度竟十分的快。木漿在水裡捲起一道道浪花,還將河邊的人裙襬都弄溼了。
兩岸喝彩聲如雷貫耳,鼓聲漸急,鳳船奮力前行,划船的人們歌聲高昂嘹亮,樂聲、水聲、歡笑聲連成一片,好像最近所有發生的不愉快和陰謀都不見了。半程過後,上將軍旗下的船已經遙遙領先了,勝利在望了。
夏傲雪和青瑤都十分雀躍,果然片刻後就見上將軍的鳳船船頭插上了彩色的旌旗,隨風飄揚格外注目。頓時人羣裡散發出沸騰的歡呼聲。
競渡結束後衆人逐漸散去,小販也在收拾東西着,青瑤因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熱鬧場景一直不願離去,直到鳳船的那些水手都上岸了,她還戀戀不捨的不願離開。
就在這時候,岸邊上最高的看臺上走下來一行人,醉前面的兩個身着的不是塔木克的服飾,但身後跟着不少的侍衛,還有幾個看起來十分兇悍的侍衛在前面開路,將不相干的人全部都趕到一邊。
“這是誰啊?這麼大架勢?“青瑤嘟着嘴。
“那就是未來皇后啊。”劉大腦袋從後面冒了出來,“大宣來的那位和親郡主。“
那人漸漸走進,蒙着面紗看不清面容,可走到夏傲雪面前的時候卻停住了腳步,就那樣怔怔地望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