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召,快回房休息吧。”我第三次拉開房門對白召說。
因爲我倆一路就對劉仳起疑,因而他不敢擅自離開我半步,擔心劉仳會對我不利,即使之前我已經叫喚了兩回,他應是應下了,但依舊不曾離去。
“樓主,我還是在門外守一夜吧。”白召不無擔心道,“我覺得這方雲客棧也不尋常。”
“你那是太緊張了。方雲客棧,一聽這名就覺得很正緊。”我頗受感動地笑笑,將聲音壓低,“你晚上不好好休息,明天我豈不是要一個人面對劉仳?”
白召怔道:“這……”
我擡手幫他額間的細發撥開,露出一雙略帶迷茫的晶亮眸子:“回去睡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你房間就在隔壁,聽到響動馬上就可以過來。”
他聽到這再不遲疑,點頭離去。
白召到底是比我小几歲的孩子,想法單純,只要多勸兩句就沒了心思。
他後腳剛走,我轉身看見一人站在晦暗中,搔首弄姿,理了一番衣裙,婀娜走來:“客官,夜裡會涼,奴家給你拿了套被子過來。”
我愣愣地聽着她嬌媚的聲音,雖然同爲女子,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番憐愛來:“多謝了,雲娘待人真誠,難怪生意興隆,門庭若市。”
雲娘漸漸走近了,燭光下,那張緋色撩人的臉緩緩呈現眼前,柳腰款擺,羅袖曼舞,舉手投足間生出百媚千嬌。
我嚥了咽口水,心下早就羨慕不已。
如此絕色,別說一般府邸的舞姬天上人間十年裡頭更少見到。相比下,康王府上的歌舞姬統統成了胭脂俗粉,不可相提並論。
“客官擡舉奴家了。”羅袖一掀,雲娘掩嘴嗤笑。
她雖是笑了,但目光卻依舊灼灼地望着我,眼波靈動,風情深韻,叫我心生異樣情愫。意識到這點,我瞬間震住了。
天可憐見,我分明是個取向正常的女人;立誓可鑑,我二八年華一顆心全都系在九爺身上。但怎會突然對客棧老闆娘暗生莫名情愫。
我惶恐不安,輕咳着撇開視線:“呃,時候不早了,雲娘忙了一天也該累了,早些去休息罷。”
我不敢回頭,迅速走進屋,一邊對自己默默道,肯定是因爲沒見過如此香豔的美人,心智受到蠱惑,此情無關風月。
捂住心口不正常的跳動,深呼了一氣,再走到桌前點亮燭火,光照到一雙略微偏大的紋花錦靴,嚇得我差點把燈盞丟到地上。
“啊——你怎麼進來了。”
她柔聲一笑,語出撒嬌的意味:“客官,你還沒拿被子……”
我急着要趕她出去,忙道:“不,不用了,我倒還覺得有些熱。”
“那正好,奴家自幼體寒,幫客觀消消熱?”她話未說完,便貼身近來,水蛇一般靈活地纏住我,她本來就比我高出一頭,這樣下來,我的鼻尖堪堪觸及她胸前的柔軟,她果然體寒,將我嚇得一頭冷汗。
“別,別——”
“奴家服侍客觀你脫衣就寢。”
雲娘雙臂一張,生生將我拋到牀頭,牀欄的雕花磕得我腦後鈍痛,眼冒金花。我一直呼喊,她卻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居然當真撩袖動手,上來便解我衣裙的鈕釦。
“呀,我跟你不是一樣的,住手!我喜歡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啊。”任是我苦口婆心地大喊大叫費勁掙扎,她卻憑着驚人的手勁,嫺熟地脫下我外裳,然後鼻尖碰着鼻尖,伏在我胸前呵呵大笑。
我手腳不能動彈,只得啐了她一臉,怒道:“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到底是不是人?不管你好哪口,也要雙方你情我願的纔有意思啊,怎麼可以霸王硬上弓!”
雲娘咯咯笑開,柔美的聲音依舊如絲竹般悅耳動聽,但在我此刻聽着卻雞皮疙瘩都聳立起來:“我就是霸王硬上弓,你喊破喉嚨也還不是得聽我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驚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你說呢?”她不答反問,接着認真把玩起我的頭髮絲,戳着我敏感的耳後部位。
我全身頓時泛起無力感,難道剛纔我鬧得動靜那麼大,也不見白召或是劉仳趕來,看來白召說的沒錯,這方雲客棧果然有古怪,我看着媚惑的雲娘,只怪自己太大意,這還不是一般黑店。
我偏頭躲過她手中的髮絲,一邊委屈妥協道:“你放了我,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四千五百兩。”
“呃?”
“我說,你們身上一共是四千五百兩。”雲娘又露出那種把握十足地自信笑容,“想不到你們真的挺有錢。”
我震怒非常,擡腳亂踢:“你什麼時候開始動我的銀子,你你你——”
“說,你是什麼身份?”雲娘一偏身便輕易躲開,爾後將我手腳捆綁制住,折騰了一陣,復又回到我面前,頭抵在我頸間,呼着熱氣徐徐笑道,“跟老孃玩這一套你還太嫩了。”
“哼!”眼見她給繩子綁上死結,我知道此時除非有奇蹟,我就是再怎麼掙扎都是白費力氣,乾脆閉上眼睛,滿是不屑地道,“我楊末向來吃軟不吃硬,跟我來這一套,你也不先打聽打聽。”
“你個毛丫頭!”她隨手拔下頭頂的珠花,用尖的一面抵着我下顎,“楊末這名字,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我佯裝睡着不理她。
“也好,不給你吃喝,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她涼涼的聲音在我耳邊低道,“再奉勸你一句,今晚我有重要客人,不要蓄意出聲壞了老孃的好事!”
說完,她輕關上門離去。
一家黑店,還能有什麼重要客人,何況此時已是將近丑時。
我這樣想着慢慢入睡。因爲剛纔一番爭鬥,四肢無力,想要擺個舒服的姿勢睡,卻被繩子緊緊勒着疼如刀割,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