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跟境俊把恩在的具體情況告訴了教授,看教授是不是有什麼好醫生介紹,或是其他的方法可以治療。
誰知,教授在聽完他們倆的講述後,臉色變得沉重、眉毛開始緊鎖,嘴角微微向下。
“教授,你看恩在現在該怎麼辦?”晨風一直跟着教授的後面團團轉。
只見教授神情是越來越凝重,卻吭都不吭一聲,他們就大概猜想這件事肯定不樂觀。
“教授。”境俊叫了一聲。
教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恩在的情況,我已經大致清楚了,這是惡性的腦膜癌,按照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影像,現在動手術也是無濟於事。”教授惋惜地嘆口氣。“你們帶我去見見恩在,我要見見他。”
“教授,你說恩在已經無藥可救了嗎?”境俊的瞳孔在下一秒睜地大大的。
“恩在怎麼會等到現在才發現呢?本來這種病好發於中老年,多呈亞急性起病,而且恩在也沒有那些症狀什麼的,怎麼就。。”教授想不通自己的學生居然會得這種病。
“教授,難道就真的沒救了嗎?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恩在被病魔折磨。”晨風想起恩在因爲受不了頭痛而撞牆的樣子。
“這個,我真的沒把握。”教授搖搖頭,對這件事,他表示束手無策。
晨風頓時間覺得這個世界怎麼那麼殘酷呢?
半響後,教授隨着他們倆一塊去醫院看看恩在。
在車裡面,教授坐在後座上,眼睛是半眯狀態,雙手交叉放在了腿上,境俊透過了後視鏡,注意到教授的神情,一直都是很凝重。
境俊也注意到了晨風的臉從出來就一直緊繃着。
也是,如果恩在有個好歹,他們失去的話就不僅僅是一個朋友那麼簡單,還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但最可憐的還是恩在的父母,把恩在養那麼大,眼看就要娶妻生子,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車子繼續往前開着,車內還是那樣的安靜着。
醫院裡。
恩在一點一點地把整個蛋糕都給吃了,(註明一下:這是沒有奶油點綴的蛋糕!)吃完後,恩在的身體比剛剛的有力多了,而且胃裡也不排斥這個蛋糕,臉色也比剛剛的紅潤些了,精神也些許的轉化。
“恩在的臉色好多了。”恩明注意到恩在臉色的轉變。
經恩明這麼一說,大家都往恩在的臉看去。
“真的紅潤了。”恩在媽媽高興地捧住了恩在的臉。
“不止是臉色好多了,看精神也比剛剛好多了。”宛聤看恩在剛纔都無精打采地,現在倒有點容光煥發的感覺。
“是嗎?”恩在雖然看不到,但自己也能感覺到。
惜柔看恩在的臉色、精神的確都有了起色,難道是希爾送來的那個蛋糕嗎?惜柔有些疑惑了。
“我相信不久後,恩在就可以出院了。”恩明以爲媽媽還不知道恩在的情況,說這話完全是在安慰媽媽。
但恩明說完後,他們臉上不時期待的喜悅,而是擔憂、感傷。
“我說錯什麼了嗎?”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恩明下意識地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恩在卻以爲恩明不知道,笑了笑。“哥,我告訴你,我不是簡單的受傷,我生病了。”
恩明注意到媽媽已經潸然淚下,那裝的一臉輕鬆地神情在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知道,我以爲媽跟惜柔不知道。”恩明知道男兒淚不輕彈,他把眼淚硬是給咽回去。
“其實沒什麼的,生老病死,人生不都這樣嗎?”恩在嘴上總是無所謂的說着,其實在內心深處卻害怕自己會先走一步,給他們留下了無限的思念跟痛苦。
“你忍心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媽媽再一次地泣不成聲。
聽恩在媽媽的哭聲,宛聤跟惜柔也跟着一塊掉眼淚,天空再一次地下起了雨來。
“天也在哭了。”恩明望着窗外,皺起了眉毛。
恩在細心地給惜柔擦眼淚,他心裡明白不是天在哭泣,而是惜柔的眼淚。
恩明的肩膀借與宛聤,讓宛聤靠着。
爸爸一直扶着媽媽,媽媽自然是靠在爸爸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的。
恩在安撫住惜柔的眼淚,轉過身握住了爸爸、媽媽的手,恩在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握住他們的手,他們的手雖然是溫暖的,卻顫抖着。
“爸、媽。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知道我有這個病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怕,可慢慢地,我有些擔心了。”恩在的眼睛透露出那種不捨跟擔憂。
“不要擔心,爸爸會請最好的醫生來治你的病的。”恩在爸爸的心臟不好,他能撐到現在,只有一個信念,她絕不能倒,他要是倒了,兒子該怎麼辦呢?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今生未能盡孝。”恩在的聲音已經哽咽,淚水隨着感傷滑落臉頰。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恩在此時已經淚流滿面,而恩明聽見恩在這樣說,既難過又傷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你必須給我好好地活下去。”恩明怒吼了一聲,打轉的眼淚也在眼圈裡落下。
恩在看看老淚縱橫的雙親、看看哭泣的宛聤、落淚的恩明,恩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眼淚往肚子吞。
“好,我一定會離開醫院的。”恩在的心裡有着自己的想法。
“我們不放棄你,你更加不能放棄你自己。”恩在媽媽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了恩在的手。
恩在點頭答應。“不哭了。”恩在給媽媽擦眼淚。
“都不哭了,會好起來的。”媽媽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這是怎麼了?”境俊一進門,就迎來哭聲一片。
“恩在。”教授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大家子哭成一團。
“教授。”恩在急忙抹乾眼淚。“你怎麼來了?”教授的出現讓恩在受寵若驚。
“來看看你。”晨風跟境俊尾隨着教授進去。
“這是?”恩在爸爸看向白髮蒼蒼的教授。
“爸、媽,這是我們的教授。”恩在想下去,卻被教授給攔住了。
“坐好。”教授收起平時嚴厲的樣子。
“原來是教授啊,有心了。”恩在媽媽感激地看着教授。“謝謝您把恩在調教得這麼乖。”
“哪裡?我就是有幾句話想對讓恩在他們說。”
恩明端來了椅子。“教授,您坐。”
“謝謝。”教授感謝地向恩明點下頭。
“那你們聊,我們有些事情要去辦,那就失陪了。”算起來,教授也是恩在爸媽的長輩,恩在爸爸把水倒好,放在教授的面前。
“有事就去忙吧!”
“我們陪你們去。”恩明拉着宛聤一塊去。
“都坐下吧!”教授示意讓晨風跟境俊一同坐下。
兩人坐下後,才發現惜柔跟恩在的眼圈還紅紅的。
教授看外面的雨好像已經停了。“這天怎麼那麼怪呢?這又放晴了。”
晨風跟境俊往外看去。而恩在跟惜柔只是對視了一下。
“你們四個真的很有天賦。”晨風他們倆回過神來。“我本來打算教完你們這一批就退休,也對你們滿懷希望,我知道按你們的潛質,我很放心,也很相信你們會爲醫學界做出貢獻的。”教授一點一點地把心血傳授給每個學生,但只有他們四人做出的報告讓他從心裡滿意。
“教授,你要退休了嗎?”惜柔聽教授說的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晨風明白這樣說的緣故。
教授搖搖頭。
“教授,你不相信我們?”境俊環視了一下四人。
境俊跟惜柔剛轉過去不久,但教授所教的,都可以靈活運用。
恩在看了教授一眼,想了想。“難道教授是在擔心我嗎?”
教授擡眼對上了恩在的眼睛,接着點了一下頭。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恩在的病一時半會都好不了的,康復的機會也很渺小。
“你們相信會有奇蹟嗎?”恩在突然笑呵呵地說道。
“奇蹟。”教授搖搖頭。“知道我爲什麼會棄醫從文嗎?”
這下子,輪到他們幾個搖頭了。
“當年我在醫學界中的佼佼者,任何手術都是以成功而落幕。因此,我很傲氣。可當我摯愛的人推進手術檯,我開始擔心手術的成功,我怕會失去她的想法一遍一遍在我的腦海中回想着。”教授緩緩地閉上眼睛,感傷一下。
“然後呢?”
“因爲我的猶豫,她錯過了最好的手術時間;因爲我的錯判,她死在手術檯上,永遠地睡着了,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的最後閉上眼睛之前那信任的眼神。如果我當時沒有把私人感情放在手術中,也許她就不會死了。”怪不得教授總是強調,無論是病人是誰,都必須以平常心對待,不可以將私人感情夾雜之中。
“因爲這一次的失誤,你被醫院辭退了嗎?”境俊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教授學識淵博,而不去當醫生的緣故了。
“不是,是我自己引咎辭職,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學校教學,爲的只是想讓更多的學生知道以平常心對待任何手術,不要重蹈我的覆轍。”教授這一教,足足教了幾十年,早就該退休了,只是教授覺得自己還行,一直在堅持着。
“怪不得。”晨風明白了教授的用心良苦。
“當恩在踏進大四,我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樣的傲氣、那樣地目中無人。”教授輕笑着搖搖腦袋。
“不就是嗎?我還記得剛開學的第一堂課,教授在上課,恩在遲到,目中無人地走進了教室裡上課。”晨風想起那時候的恩在的確是傲氣十足,除了晨風,恩在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
“可不是嗎?”教授從恩在的成績看來,知道他是個聰明、好學的學生,只是他現在不適應自己的教學方式,教授就慢慢地把恩在的那種目中無人,調教成尊師重道。
“那時候,我認爲主任是在捉弄我們,才讓老頭來教我們,我很生氣,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教授作對,後來教授用他的知識征服了我。”恩在回想之前的少不更事,覺得有點可笑。
“後來惜柔來了,恩在的傲氣一點點地收斂起來,變得有些近人。”教授看向他們一直握住的手。
恩在看了惜柔的一眼,握緊了她的手。
晨風順着教授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他們倆的手,晨風倉促地收回自己瞄過去的眼神。
“說那麼多,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一件事,想成爲一名真正的、救死扶傷的醫生,有一定的知識跟技術還不夠,還要有一個博愛的心裡素質,知道嗎?”教授的確擔心恩在的事情會影響他們實習期間的工作。
“知道了。”境俊看晨風好像在想什麼,都想出了神似的,境俊踢了晨風的腳一下。
晨風這纔回過神來。“不會的。”
晨風答非所問的,很明顯他沒有聽教授說話。
教授也沒有責怪之意,轉而看向了恩在。“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回去上課呢。”教授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攔住了欲起身的恩在。“不用起來了,好好休息。”
“我們會送教授回去的。”晨風過去像陽光般的男生,可最近卻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目送他們離開後,恩在看外面有陽光,就想着去曬曬太陽,殺殺菌。“你可不許再哭了。”
“啊!”惜柔不明白恩在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外面的天氣挺好的,我想出去走走。”恩在怕悶,讓他乖乖待在病房裡,那是不可能的。
“那行,我扶着你出去走走。”恩在讓惜柔給扶着。“慢點。”
“我沒那麼脆弱,我可以自己走的。”
恩在牽着惜柔的手往外走,見他的腳步挺穩的,惜柔也沒去扶恩在,就走在他的身邊。
“陽光的味道真好。”恩在閉上眼睛,享受着雨後的陽光,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青草味。好聞極了。
“知道你討厭醫院裡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惜柔自己也覺得人在醫院待久了,整個人都會沒有生氣地。“話說回來了,既然你討厭這個味道,爲什麼還會選擇醫生呢?”
“因爲我不想我的爸媽的身體有一點的不適,我記得那是因爲我爸心臟病發,在那個時候,我就立志要當醫生,我不想我媽難過、更不想我爸痛。”恩在很清楚的記得爲什麼要當醫生。
“原來恩在是乖寶寶啊。”惜柔找了一塊沒被雨淋溼的地,讓恩在坐下。
“是嗎?”恩在一把攬住了惜柔的腰,讓她坐在了腿上。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惜柔不跟恩在打鬧,站了起來。
恩在知道自己可能沒以後了,但現在憧憬一下也算是吧!“我想過啊,我想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我也想過爸媽安享晚年、弄孫爲樂,這些我都曾經幻想過。”
“不會是幻想的”惜柔不敢想象沒了恩在,大家的生活會是怎麼樣?
恩在拉住了惜柔的手,惜柔站在他的面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你先答應了,我在告訴你。”恩在怕自己說了以後,惜柔不會答應自己。
惜柔猶豫了一下。“好,我答應你。”
“要是我真的有什麼不。。”惜柔擋住了他要說的話,恩在將她的手弄走。“你已經答應我了,我不說,你怎麼知道我要你答應我什麼呢?”
見她眼圈紅紅的。“我可想多曬曬會太陽。”惜柔揉揉鼻子不讓自己掉眼淚。“真乖,我要是有什麼不測的話,你要幫我照顧我爸、我媽,還有晨風。”
惜柔擡眼看着恩在。“晨風?”
“這輩子我欠他太多了,一直是他在照顧我、是他在給我收拾爛攤子,我無以爲報。”恩在慶幸當時能夠認識他。
“你自己去照顧。”惜柔感覺恩在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不能答應,不然他自己該放棄自己了。
“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的。”
“耍賴是女生的特權。”惜柔甩開恩在的手,背對着恩在。
恩在站起來,在惜柔的身後抱住了她,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會幫我的,對嗎?”
“不幫。”惜柔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恩在說話。
恩在把惜柔的手拿下來,把她給轉過來,面對面地站着。“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生命的長短不是我們自己控制的,勇敢面對纔是男子漢,你說對嗎?”
惜柔聽着他那麼溫柔的詮釋着生命的時候,惜柔真的很敬佩他的勇氣,更害怕他會突然離去。
“不許哭哦!”恩在已經感覺她的眼淚在下一秒就會掉下。
這話音剛落,惜柔的眼淚隨即落下,恩在拉着她到走廊中躲躲雨,恩在將惜柔擁在懷中,調侃地說道。“這陽光浴曬不成,欣賞一下雨景也不錯。”恩在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惜柔。
雨水隨着惜柔的眼淚落在了大地上,那雨水不是來自於大自然,而是來自於惜柔那最純真的感情的釋放,或許A市的氣象局會重點研究今天這樣的天氣。
而在異度的生物也發現了這個景象,自然就會稟報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