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域主狠狠掐住夏侯朝鈞的脖子,咬牙切齒的狂喊的時候,夏侯朝鈞已經有些吃不消了,縱使雙手抓着黑域主的手臂拼命掙扎,但那隻手鉗子一般的死死卡住他的脖頸,眼前也在一點點的模糊,暗淡下去。
“要不是你,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黑域主咆哮着,五根手指越來越用力。沒了黑色墨鏡遮擋的雙眼,竟然這般的狠毒,滲人。
此時的夏侯朝鈞意識隱約有些模糊了,但心裡卻十分憤怒,這種憤怒,也許是對黑域主,也許是對他自己。
從未跟黑域主交過手,夏侯朝鈞沒想到這個領主走狗,大域主傀儡般的傢伙,竟然也是這麼強大!
當初黑域主一飛沖天,在域界上下全然不知情,甚至不認識他的情況之下坐上了黑域主的位置,所有族類,各個階層的域主都感到意外,因爲幾乎所有人都對這個黑域主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族類是什麼。
這其中,就包括夏侯朝鈞。
以前在鬼族藏刃的門下當修公的時候,夏侯朝鈞對這種並非憑藉實力,而是靠關係上位的域主不屑一顧。誰都知道,是大域主一手提拔了黑域主,讓他上位。而在這之前,根本沒人知道黑域主是誰。
所以,夏侯朝鈞對黑域主一直不算有什麼忌諱,料定他只是一個傀儡式的廢物,只不過在鬼族被滅族之後,礙於種種原因,他不能去直接找黑域主算帳。
但是今天,他毫不遲疑的奔向黑域主,滿腔的仇恨已經在他內心積壓了太久。只不過,夏侯朝鈞沒有想到,一交手。他就感覺出了黑域主實力的強大和可怕。
雖然打起來,黑域主也並非易如反掌的可以收拾夏侯朝鈞,但夏侯朝鈞的經驗告訴他黑域主的實力,在他之上。
夏侯朝鈞的速度沒有黑域主快,而黑域主對他,卻是拳腳到肉,一番搏鬥,攪得海水翻騰,夏侯朝鈞已經是遍體鱗傷,而夏能的強大毫無用武之地。在水中,又打不出融會了夏祖毒能的喪命散和半步顛。
更可惱的是,黑域主速度太快,夏侯朝鈞散放的毒霧,根本抓不着他的身形!
而黑域主的拳腳,每每打中夏侯朝鈞時,都讓他渾身一顫,彷彿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都被震碎了一般!
這樣的力量。夏侯朝鈞在剛纔於常青山頂上,和慈仁谷交手時感受到過。
難道,這黑域主的實力,比慈仁谷差不了幾分?他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實力?爲什麼整個域界都不知道?他隱藏實力?還是他在刻意的隱瞞什麼?
低估了黑域主,夏侯朝鈞猜測自己這次凶多吉少。
但是,他不甘心!即便此刻被黑域主掐住了脖子,他還是不甘心,第一次和仇人這麼近距離地接觸,第一次和黑域主交手有機會爲鬼族藏刃報仇,現在卻……
即使死,也要拼一下!
黑域主的手在不斷加大力度,那五根手指,明顯的繃緊僵硬,幾乎掐進了夏侯朝鈞的脖頸之中。
夏侯朝鈞的雙手,掙扎的卻越來越軟弱,雙腳也直直地垂落下去,而縈繞在身體周圍的淡淡綠氣,也越來越輕薄,消散,慢慢升騰着。
黑域主只顧着狠狠掐住夏侯朝鈞,沒有注意到。那淡淡的綠氣飄着。已經開始在他手臂周圍環繞起來,然後越攏越近。直到漂附、滲入他的手臂之中。
猛然的,黑域主慘叫了一聲,迅速收回手臂鬆開了夏侯朝鈞,身子也向後猛縱出去老遠,同時一臉痛楚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手臂被夏侯朝鈞的綠氣侵蝕,正在由裡到外的一點點腐爛起來,手臂上的皮膚迅速地收縮,乾枯,然後裡面的肌肉爛裂出來,撐破乾枯繃緊的皮膚。
黑域主呆愣了一下,眼神閃過驚惶,接着馬上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按住了被侵蝕手臂的肩膀處,全身繃緊,緊皺眉頭,使用自身能力狠命灌輸下去!
他當然知道,稍有遲疑的話,那夏祖的毒能便會順着手臂的筋脈流遍全身,到那時自己一定必死無疑!
能力猛烈的傳輸進去,那夏祖毒能的綠氣,也順着黑域主手臂上的傷口,開始被一點點的逼了出來。只是那傷口,卻非黑域主的能力可以迅速復原的,依然一處處翻裂着,慘不忍睹。
能力用的太猛,黑域主呼呼喘着氣,然後猛然擡起頭,那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狠命地尋找着夏侯朝鈞的身影。
而此刻的夏侯朝鈞,在剛剛黑域主鬆開他的脖子之後,就基本沒有了清晰的意識,身子軟軟的躺倒,在水中隨着波流慢慢翻轉,接着頭朝下,緩緩下墜向了大海深處。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黑域主一眼看到了不遠處,那身體輕軟,正在慢慢下墜的夏侯朝鈞,大吼了一聲,徑直的衝了過去。
就在他馬上要到夏侯朝鈞身邊的時候,突然!一道白光在身體一側閃過來,黑域主不知真相,不敢怠慢,急忙閃身躲開。
那白光劃到之處,海水如同瞬間蒸發了一般,留下一段真空來!直到白光閃過,纔有兩邊海水迅速填滿了剎那間出現的無水溝灌痕跡!
這是什麼?黑域主心裡一驚,猜測着是誰有這樣的實力,能射出這麼強大的光線來。於是飛快的扭頭去看,眼前卻是一片水波茫茫。
但是,黑域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就在附近,雖然這氣場十分怪異,飄忽,輕柔,卻是真真實實的在出現在自己周圍。
詫異着,驚惶扭頭尋找。黑域主擔心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手下衆人都已經各自爲戰去了,雖然打敗夏侯朝鈞,但如黑域主這樣的人,再強大也心虛,更加惜命。
突然的!黑域主低下頭去,瞪大了眼睛看着。
那已經墜落向海底的夏侯朝鈞,竟開始一點點慢慢地漂浮上來,可是他的雙眼,還是微微閉着。身體也沒有發力的跡象,如同在被人操控一般!
那……那是什麼!
黑域主驚訝的看到。在從下迎面飄浮上來的夏侯朝鈞身體後面,竟伸展出兩扇泛着白光的輕盈物體來!仔細看下去,天!那不是一對翅膀麼?泛着潔白羽翼,左右展開的一對翅膀,竟把夏侯朝鈞從海底深處徑直的託浮上來!
這、這怎麼可能!
黑域主驚恐起來,從未聽說過夏祖有這種能力。眼前的奇異讓他不禁心頭一緊,身子也向後漂浮了出去。
就在夏侯朝鈞已經飄到了黑域主面前時,黑域主終於看清楚了,這夏侯朝鈞完全還是處在失去意識的昏迷狀態,但是……
剛覺出奇怪,一道白光再次射出,黑域主急忙閃身躲開,而且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白光,是從夏侯朝鈞背後射過來的。
“誰啊!出來見我!”黑域主又氣又怕,大聲的吼了起來。
緩緩地,一個泛着潔白光芒的人影,從夏侯朝鈞背後閃現出來,直直的盯着黑域主,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出現,如同在這片水域中都在迴響:
“黑域主,我要你血債血償!”
黑域主這一次終於看清楚了,旋即也放下心來,冷笑着說道:“呵呵,原來是禽族酋翎。想不到你的實力也有長進。但是裝神弄鬼,是打不倒我的。”
黑域主心裡有數。知道禽族酋翎的實力有多少,只不過他不知道,酋翎已經完成了一次禽族重生。
酋翎臉上冷冷一笑,一圈光暈從臉頰處散開,然後微微一張手,那手臂和身體相連的白色羽翼上,輕飄飄散落下幾根羽毛,羽毛如同受了控制,緩緩飄到夏侯朝鈞身上,像是幾隻鳥兒一般,輕輕銜住了夏侯朝鈞肩膀處的衣服,還有幾根飄落到他腳下,也是輕輕粘住一處,漂浮着卻不再鬆開。
而酋翎此時身體慢慢移動,漂移到了夏侯朝鈞面前,直直面對着黑域主,夏侯朝鈞在他身後,被幾根羽毛銜着穩住身體,不再下墜,卻依然微閉着眼睛,輕輕呼吸着,沒有恢復意識。
“羽毛?”黑域主瞪着眼睛看着,撇嘴張狂的笑了起來。
“當然是羽毛,用我們禽族的羽毛殺你。”酋翎面無表情,直直看着黑域主,聲音悠遠空靈。
“呵呵,想不到一向息事寧人的禽族酋翎,今天也敢站在我面前口出狂言!”黑域主大笑着,一下下點着頭,忽然狠了一下眼神喊道:“看樣子你已經幹掉獸族王允子師那個廢物了?不過你來得正好!你也得死!你們這些殘渣都得死!”
酋翎點點頭:“我不怕死,但你怕。”說着話,微微展開雙臂,從手指到手掌,再延伸到小臂,一圈圈得光暈盪漾開來,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刺眼。
黑域主心頭一驚,這又是什麼招式?但隨即放下心來,在域界混了這麼久,他自認爲對禽族的實力一清二楚,瞭如指掌。於是,趁着酋翎展着雙臂的時候,突然發力,那條沒受傷的手臂猛然伸出,徑直打出一道氣波來,劈開海水直奔酋翎而去!
酋翎閃都沒閃,甚至一點抵抗或者防禦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站在那裡,還是站着雙臂,慢慢聚攏了白色光暈。
黑域主陰陰一笑,以爲酋翎無法躲避自己這一擊,但接着他的眼睛開始瞪大,因爲自己打出的那一擊氣波,在飛速靠近了酋翎之後,迅速湮沒在她身邊的白色光暈之中!就好像被吸收了?被吞沒了?完全蹤跡皆無,而酋翎的身體,也完全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黑域主驚恐萬狀,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突如其來的那一擊,怎麼可能對區區一個禽族毫無殺傷力?
“你……你是禽族酋翎麼?”
酋翎根本沒有答話,只是冷冷地看着黑域主,身體周圍的白色光暈越聚越耀眼了,而無數白色羽毛。也紛紛脫離開她手臂與身體相連的羽翼,隨着那光暈緩緩飄動,方向一致,井然有序。
黑域主正詫異着,對面的酋翎忽然狠了一下眼神,然後雙手飛快地指向黑域主,大喊了一聲:“靈禽白羽!”
霎時間,那一柱白光如同一條瘋狂扭曲的巨蛇一般,成螺旋狀旋轉着直直奔向了黑域主,而那些白色羽毛。也全部貼附在白光之中,羽身也變得硬刃起來。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片,隨着白光全部射向黑域主的方向!
那種情景,鋪天蓋地。
黑域主一慌,後退出一段距離,卻還是被白光追趕上,剎那間旋轉着把黑域主囊裹在其中。而那些白色羽毛也如刀片一樣來回快速飛舞割斬着,一時間,黑域主身體周圍的海水都被攪得七零八落,白光推擋出一片無水空間,白色羽毛飛舞不斷,竟把海水斬得如固體般片片濺落!
黑域主已經開始招架,受傷的那隻手臂也不管不顧的揮舞起來,但白光旋轉不斷,白色羽毛速度奇快而且毫無規則,很快他身上已經被斬出了道道傷口。
這幾乎氣的黑域主要發瘋。竟被一個區區禽族的修士耍成這樣!暴怒着雙眼幾乎噴出火來,雙臂狂揮亂舞,被打中散落下的白色羽毛,卻又會再次飄起,立起兩側鋒刃。
酋翎在不遠處。靜靜看着,雙臂保持微張,控制着自己的招式,忽然間,她一手的手指輕輕一翹動,對面圍攻着黑域主的幾片白色羽毛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徑直划向了黑域主的胸口。
閃念之間。黑域主看到幾處飛劃而來的白光在自己胸口閃過,下意識的猛一轉身。那幾根羽毛飛速掠過,未能致命,卻劃散了黑域主胸口的黑袍,也在他胸前皮肉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
又是一刀,煙族飄湘險些沒有躲過去,驚得他自己都瞪了一下眼睛。
這麼快?飄湘心裡暗自嘆了一聲,然後縱身向一旁劃跳出老遠,對着南榮幻的側面,不作任何停頓,縱身向前撲去。
但是,飄湘剛動了身形,那邊的南榮幻頭都沒轉,直接橫着舞了一下手臂,那骨刀也直接橫劈過來,在水中映劃出一道白光。
飄湘一驚,馬上俯身下沉,那白光飛快的在他頭頂上方掃過,竟在一瞬間斬斷了海水!
一股被推涌的巨流,徑直衝擊到了飄湘,把他衝得身體晃了幾晃,藉着浪涌,仰面雙腳一蹬,劃出很遠纔算穩住身子。
南榮幻微微笑了一下,雙眼發亮,兩把骨刀追着飄湘的身形連續劈砍,彷彿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一樣。
飄湘躲閃着,忽然甩手砸出了一團煙霧來!
那煙霧在水中凝聚不散,也不飄升,完全阻隔了南榮幻的視線。
而飄湘接連在南榮幻周圍跳竄划動,連續砸出煙霧,一時間,整片水域竟是濃煙一片,分辨不出任何來!
但是,飄湘卻是可以在煙霧中看清一切,接着煙霧濃濃,他繼續繞着南榮幻移動着,終於繞到他的背後,藉着煙霧的遮擋,猛然前進,撲了上去。
一道白光閃過,緊接着又是一道!
飄湘嚇了一跳,趕忙躲閃,但那白光就像是一把把骨刀利刃,不斷揮砍過來,連續不斷,密不透風!
飄湘乾脆徑直的下沉了下去,躲到南榮幻腳下,擡頭看時,眼前竟是一片白光交錯出的刀風之網,若是有任何物體困在其中,必然被大御八塊,死無全屍!
而且,那骨刀劃出的一道道白光,竟把那些煙霧吹散,直至蹤影全無,海域之內,瞬間便恢復了清澈可視!
“你就這麼點兒能耐麼?”南榮幻低下頭,笑着看向自己腳下不遠處漂浮着的飄湘。
飄湘心頭一緊,他竟然能知道我躲在他腳下?
眼看骨刀再次舉起,飄湘急忙浮升起身子,到了南榮幻面前,急急的問了一句:“你真的視骨族夜襲嗎?”
南榮幻笑而不答。
“你……骨族夜御秋和你是什麼關係?”飄湘死死盯着南榮幻,咬牙低聲問道。
南榮幻一愣:“夜御秋是誰?”
飄湘也愣了一下。接着馬上陰陰地笑了起來:“哼哼,你少裝了!你不可能不認識夜御秋!否則你怎麼可能有骨甲?骨族之內,只有夜御秋修行到改變體質和能力,可以使出骨甲!!”
南榮幻皺着眉頭,疑惑了一下,馬上瞪了眼睛喊道:“不知道你說什麼!你少在那裡迷惑我!”
“呵呵,夜襲,我只是聽黑域主說過你曾經被搞得失憶後下放到普通空間,現在看來,你的記憶還沒恢復啊。”煙族飄湘嘲諷的撇着嘴笑了起來。
南榮幻馬上沉了臉。他的確痛恨誰和他提這事,因爲關於以前的那些記憶。始終事模糊不清,斷斷續續,有些記起來了,有些卻是一片空白,現在飄湘竟這麼嘲笑自己,這讓南榮幻心裡的怒火又增添了幾分。
“笑夠了麼?”南榮幻斜着眼睛看着飄湘:“笑夠了就死吧!”
“憑你?未必。”飄湘繼續笑着,不相信地搖搖頭,一臉輕視。
“死吧!!!”南榮幻被點燃了怒火,再次揮起了骨刀!
這一次骨刀揮起下落地更快更疾,帶着刀光劈開海水直奔飄湘的頭頂。
飄湘急忙閃身躲開,再次在南榮幻周圍漂移,跳竄,躲逃起來。
南榮幻興奮異常,兩把骨刀揮舞着,在水中竟能舞出刀風來,而且,那刀風竟能一次次劈開毫無縫隙、細細密密的海水!
每一次揮舞骨刀劈斬,都能劃出一道長長的刀風痕跡,那骨刀劈砍出去,刀風帶起的一片白森森的光痕,彷彿這把骨刀變得巨大無比,說時劈波斬浪一點都不誇張。而煙族飄湘,只能一下接一下地躲閃,不斷躲閃中幾次試圖進攻未遂,根本近不了南榮幻的身邊。
南榮幻,幾乎已經舞瘋了手臂伸展地骨刀,刀風刀光一時間遍佈整片水域。說不清那種感覺。但南榮幻是激動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在對飄湘使出全力!
他知道。這個煙族飄湘,號稱三大高手之一,在域界赫赫有名,實力也不見得在慈仁谷之下,但是,不知道是飄湘徒有虛名,外強中乾,還是自己的實力真的大幅度提升了。一番交手下來,南榮幻的兩把骨刀,竟打得飄湘只能躲閃逃竄,毫無還手之力!
戰勝他!戰勝他!我纔是域界得頂尖高手!
但是,興奮中的南榮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不斷躲閃着的飄湘臉上,隱隱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來。
神蹟之內。
從開始的飛行,到奔跑,到行走,楊夜奔向這座建築頂層的速度一點點的慢了下來,直到最後,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步履沉重不堪。
因爲越接近頂層,楊夜心裡那種哀傷就越來越重,那種莫名其妙想哭的情緒一次比一次猛烈的襲來。
楊夜還沒有這麼難過過,那種哀傷的感覺不斷加重,讓楊夜越來越不堪忍受。
那是多麼可怕的哀傷啊,簡直會讓人失去生存下去的慾望。讓人覺得世間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眼淚可以在瞬間釋懷一切。
最可惱的是,這種哀傷沒有緣由,完全是莫名其妙的!
掙扎着,強忍着,頂層就在眼前了。受夠了這種足以殺人的心痛和哀傷,楊夜拼了命的大吼一聲,猛跑幾步,徑直奔上了樓頂。
邁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楊夜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頂層,和楊夜記憶中的自屬空間那建築不一樣,寬敞的大廳,三面是石牆,只有正對着樓梯的那面牆壁上,有一扇門。
一閃黑色泛紅的門。
門上是一個完整雕刻上去的頭像。或者說,是一張臉,再準確點兒說,是半張臉。另一半的臉,被一隻五指併攏的手豎起遮住,而露出來的那半張臉,有一顆睜得大大的眼睛,眼睛下面的臉頰上,雕刻着一顆大大的,晶瑩的淚滴。
那眼睛,太傳神,太精緻,太栩栩如生,彷彿被賦予了生命。
別無選擇,一切的答案,就在這門中吧。
楊夜邁步緩緩走進頂層的大廳,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步步走向那扇門。
忽然他驚訝的發現,心裡那種哀傷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如同超然物外,遺忘自我般的平靜。
內心如同一片藍天,一汪清泉,一坪芳草。
那種平靜,就像仰望藍天,看着蔚藍之中的雲捲雲舒,俯瞰清泉,欣賞清泉之中的魚兒遊戈,置身芳草,輕輕嗅吸泥土的醇香……
一時間,楊夜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微微的閉着眼睛,享受着內心這種無法言寓的平靜,直到……樓下傳來一聲輕輕的響動。
猛睜開眼,楊夜心裡一驚。
這神蹟之中,不可能還有別人啊!除非……是黑域主的人追趕了過來,但是,如果是黑域主或者黑域主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手輕腳?怎麼會這麼小心翼翼?怎麼會像是在偷偷跟隨我,而沒有上前來阻止我接近神蹟?
難道,他們在邁上臺階的時候,也會感受到那種哀傷麼?
但是,這樣一聲響動,倒是驚得楊夜清醒了過來,定定神,沉了一口氣,不去管身後是誰,一定要先接近神蹟!這纔是我的目的!這纔是浮生、夏侯朝鈞、酋翎、南榮幻和烈日在神蹟之外,拼死拖住黑域主那些人的目的!
只有幾步的距離,楊夜已經站在了那扇門前,剛一伸手,那門,竟自動的慢慢打開了……
這,就是神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