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頭痛欲絕地慢慢睜開眼睛,看着模糊的四周,不禁歪了歪頭,看着慌亂的房間內不斷有人走動着,而守在一旁的翠翠發現秋夕動了動腦袋,連哭帶喊道:“陶醫師,我家娘娘頭動了……你快快看看!”
陶醫師神色凝重地看着秋夕,併爲她把了把脈,嘆了一口氣,“娘娘這只不過是神識有反應罷了,其實根本沒有醒。”
“若是她一直沒有醒過來,會怎麼樣?”樊馨擔憂地看着秋夕,陶醫師皺了皺眉,“輕則孩兒胎死腹中,癲狂一生;重則香消玉損,一屍兩命。”
這一句話把室內的兩人驚呆,並且翠翠已經被嚇暈過去,而被崔魚扛着出去了,樊馨倒吸了一口氣,神情凝重,雙手緊緊地握着拳。
“我先回太醫院,爲娘娘配藥,你們遲些過來拿!現在你好好跟娘娘說說話,或許可以喚醒娘娘求生的意志,一旦娘娘有了求生的意志,那麼娘娘就安全了……”陶醫師不忍地看了一眼秋夕,眸子內滿滿都是惜才的痛。
樊馨送走了陶醫師,一步一步走向躺着牀板上的秋夕,冷霜的面孔上出現了罕有的情緒,神情的哀傷至極,雙手輕輕地我上秋夕那雙失去血色的右手,“主子,你累了就這麼離開吧!
樊馨,不忍你再這麼痛苦了人。陛下非你兩人,他根本不配讓你懷有這個孩子。他讓你的雙親送命,兄長是總共、生死簿不明,如今還將你妃子的頭銜摘掉,打入冷宮。他根本沒有估計過你腹中的孩子,你安心的帶着孩子走吧!”
樊馨忍住眼眶的淚水,緊緊的握着秋夕右手,頭靠在她的手上,抿了抿脣,“主子,你安心的離開吧!
幽歌公子,我代替你去尋找;你雙親的仇,我代替你去報;你和孩子的仇,樊馨代你去尋。
與其讓樊馨看着原本生動靈氣的主子變成這樣生不生,死不死的植物人,樊馨 寧願你離開這個痛苦的塵世,少了折磨心的痛,少了讓你困擾的仇恨……”
樊馨忍不住地擡起頭看着絲毫沒有表情的秋夕,雙手威威顫抖,“若是主子,想活下去尋仇人報仇,那麼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若是不想再殘喘於這個世上,那麼就這樣,樊馨寧願被冠上‘弒主’之名,也要送主子你一程……”
秋夕看着一切蒙上白霧,身體沉重無法用力,整個人覺得疲憊不堪,更是模模糊糊的聽着樊馨的話,可她卻看見樊馨拿起她的防身的匕首,匕首上的寒光。
讓她不禁恐懼,一種無邊的黑暗頓時困擾着她,讓她迷惑,困苦地尋找着光明。每當她停下腳步的時候,四周總有着一把聲音逼問她,質問她:
爲何要重新活一次?爲什麼不幫她守護着雙親?爲什麼甘願如此離開?爲什麼會如此狠心,讓未出世的孩兒離開?爲什麼……
無數個爲什麼頓時爆裂她的腦袋,而她劇烈地反應,讓樊馨剎住了手上的匕
首,連忙喊道:“主子,你要活過來!活過來,爲老爺和夫人報仇啊!你答應過夫人,要去尋找公子的……
你答應過夫人,你要爲老爺洗清冤屈的……你不能就這麼離開,不然你有什麼臉面見夫人?”樊馨 激動地流着淚,按壓住秋夕的雙肩,而後又是一巴。
“啪——”
樊馨狠狠地一巴抽在秋夕毫無血色的臉上,而秋夕頓時醒過來,眸子睜的似乎要看盡房間內的一切,而她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着粗氣,身體不受控制的威威顫抖。
“主子!主子!主子!”樊馨看着原本出氣多進氣少的秋夕有所反應,連忙搖了搖秋夕的身體,“你醒醒……醒醒……”
秋夕虛弱地看着四周原本矇住白霧的一切變得清楚,而樊馨更是一個激動的搖晃着她,她不禁皺了皺眉頭,說道:“再搖我,我就要死了!”
樊馨身體一愣,目不轉睛地看着秋夕,看着她清醒過來,連忙整個人趴在秋夕身上,緊緊地抱住秋夕,“嗚嗚……我以爲再也看不到姐姐你了……以爲我又要變成孤兒了……姐姐,你沒有死……”
秋夕被樊馨 壓得有點難以呼吸,原本想趕她下去的時候,腦袋卻一下騰空,記憶快速後退到逍遙山莊,她強硬的將樊馨認作自己的妹妹,自己身爲她的姐姐。
可樊馨到了她的身邊,一直都是用姐姐的身份照顧她這個妹妹,任何危險的事情都是樊馨身先士卒,將一切危險排除,爲她當開路先鋒,而如今她這般落魄樊馨也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再壓住我,就可能一屍兩命了!”秋夕半開玩笑的說着,而樊馨 更是一個犀利地重新落到地上跪坐着,“不會的!既然醒了,樊馨 就不會讓主子有危險的……我現在去爲主子你找陶醫師過來,要等我……”
秋夕更是一愣,目送着樊馨快離開房間,她用力的喊了一口,“樊馨——”
“在!什麼事情?”樊馨停下腳步,一臉興奮的回首,而秋夕吃力地支撐着自己撐起身子,“日後我們就以姐妹相稱吧!”
樊馨身體一愣,感動地淚盈(滿)眶,狠狠地點頭點頭,快速的跑了出去,而秋夕此刻卻一陣睏意襲上心頭,便慢慢的躺好,半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的殘舊的佈置,苦笑道:“原來冷宮的像電視劇裡面那樣殘舊……”
柳毓兒大腹便便的扶着腰走進冷宮,在推門躍進秋夕居住的房間的時候,而恰好剛剛醒來的翠翠阻止,連聲音都還未說出,便被柳毓兒身邊的兩個侍衛架起,封住嘴巴。
而柳毓兒輕輕別了一眼翠翠,玩弄了一下護指。她身旁的雲兒神情嫌棄地瞧着翠翠說道:“嘖嘖……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狗,上不了檯面的主子,自然養亂吠的狗。娘娘,你別看了,免得傷了眼睛……”
柳毓兒神色得意地一笑,連忙揮了揮手,“賞賜給你們吧……”
兩個侍衛頓時心中一喜,神色(淫)穢地看着翠翠,而翠翠“嗚嗚”地反抗着,但卻被一個侍衛一個手刀直接擊暈,“謝娘娘賞賜——”
“娘娘,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喜兒看着已經昏倒的翠翠,眸子內慢慢都是不忍,而柳毓兒眸子一狠,轉身更是一巴打在喜兒的臉上,“不好?要不連你也賞賜了?”
“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喜兒頓時跪在地上求饒,雲兒憋了一眼喜兒,滿臉都是欣喜。柳毓兒懶得再理睬喜兒,聲音冷淡的說道:“你去監督他們,有沒有好好享用本宮的賞賜,他們用完後你帶着她回來覆命……”
“謝娘娘——”喜兒雖然高喊着,但滿眼都是不忍的淚水,終究只能跟着那兩個侍衛走了出去。
房間內:
柳毓兒推開門,看着睡在牀板上的秋夕,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站在門口處,而她一步一步走到秋夕牀邊,伸出帶着護指的右手,輕輕的摸了摸秋夕的臉龐,滿臉都是憐惜和欣賞,似乎她在欣賞着一件珍貴的古玩。
可卻在那一刻秋夕緩緩睜開眼睛,把她嚇了一跳,手上的力度卻一下加大,護指一下刮傷了秋夕的臉龐,鮮紅色血液隨着那一條小傷痕流了出來
秋夕感到臉上一疼,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臉龐流下,她伸出左手摸了摸臉龐上的那一傷口,眸子竟是驚訝,但柳毓兒卻含笑的甩了甩袖子,臉色淡定的走回入口處不遠的位置,隨之坐上雲兒爲她擺好的椅子上,“秋夕,許久不見!”
秋夕滿臉狐疑地從牀上爬起,輕輕咬脣,“是!許久不見。毓兒,倒是懷了身孕,神色紅潤自然!”
“當然!我家娘娘受陛下榮寵,龍氣福澤,滋潤我家娘娘!”雲兒高傲地搶着回答,但秋夕卻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現在的你,多麼像當初的我,被蕭御風利用,而一旦利用完,我便是你以後的下場!”
偌大的房間內,只是擺放着一張牀板,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顯得一切都是孤零零,冷意也從房間內四起,柳毓兒神色一凜,嘴角懷笑,疼惜地摸了摸肚子,“可是我不是你,我不會讓自己落得你這樣的下場,而且我不會讓第二個像我的人存在。
我絕不會讓我的雙親死在我面前,兄長被人毀面容,焦炭如泥,更不會讓陛下將我的頭銜拉下,我柳毓兒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
柳毓兒激動地甩了甩袖子,而後發現自己的失禮,才緩緩地摸了摸肚子,“對不起,我的孩兒!讓你受驚了,醫師說不能大喜大悲,不然會影響你成長的……對不起!”
秋夕看着滿眼都是母愛的柳毓兒,神色一暗,目光落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上,思緒拉遠
“毓兒,我本就不想跟你爭。只求你讓我的孩兒活下來,日後生生世世絕不離開冷宮!”秋夕抿了抿脣,她已經在爲孩子做了最大的讓步了,將一切的仇恨藏在心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