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一直不肯承認，可我心裡已經認定了他吸毒的事情。這讓我大大吃驚，從沒想過小A會如此的不靠譜。說實話，我從小倒是很喜歡看那些古惑仔電影。就在上藝校時，還讓小A幫我打架。可真的步入社會，才明白這個世界的真正遊戲規則，不是電影裡的那種打打殺殺。都說吸毒的人，一旦發瘋起來，真的會六親不認幹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不想去驗證，更不想去招惹。
“小A，我的情況你還不瞭解嗎？”我儘量控制脾氣，把小A穩定下來。
小A估計有些心虛，對於吸毒的事情不在辯解。因爲我是網上銀行轉賬，很快小A進行查收後，便着急的離去。
“小A，咱們是兄弟，是朋友。你要是做了傷害別人的事情，哪怕是違法的，我也會挺你。可你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這是自甘墮落。”我最後的忠告，只讓小A在我面前短暫的停留片刻後，然後就消失在我面前。
我估計接下來小A要做的事情，八成是先去附近的銀行櫃員機取錢，然後在找上家購買毒品吸食。
我心裡很痛苦，因爲一方面我不願意過多接觸那個圈子，怕萬一招惹了黑道的人，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傷害。另外也氣憤小A，個把月不見，居然變成這幅鬼樣子。
我嘴裡氣的大罵，可心裡還是顧及這些年和小A的情誼。不知情的店家，還以爲飯菜不可口，連忙找來廚子親自過來道歉。
“對不起，不是飯菜的口味，是我私人的事情。”我很尷尬，連忙給人家賠了道歉，付了賬後急忙灰溜溜的跑出去。
我猶豫起來，自己要不要幫助小A。可我只是普通人，沒有影視作品中男主的光環照耀。要是盯着小A去買家那裡，沒準會被毒品販子當成線人，背後一棍打暈我，然後塞進麻袋裡丟入河中。
涉毒這可是大事，金胖子鐵定不願意攙和進來。再說當初金胖子還差點被小A揍了，要是我說了這事，沒準換來的可能是金胖子的一頓嘲笑。表姐這邊更不用說。要是被她聽到，更會阻止我和小A以後的聯繫。
說實話，我心裡也害怕小A會糾纏我不放。但曾經的兄弟情義，讓我不忍心撒手不管。我也想過給小A的家人打電話詢問此事，可電話都接通了，只是在電話裡客套一番，便草草關掉手機。
我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馬山，畢竟這傢伙是個警察，比我要熟悉這些事情。
馬山一聽完我的陳述，第一反應就是讓我遠離小A。
“何帥，你是不知道那些癮君子是什麼德性，一旦染上了毒癮，就從來沒有人能成功戒毒過。如果非要擡槓說吸食毒品後，還能戒毒，就剩下一個辦法，就是讓他一輩子坐牢。可這也不現實，怎麼可能做到。”馬山倒是聽過小A的名號，當年還是學生時代，就因爲我和馬山打架，還差點發生羣毆過。
學生時代的打架不算事，那時大家還年輕幼稚，根本不懂社會的或明或暗的各種規則。
“能不能強制送小A去戒毒所，我們才分開個把月左右。他吸食時間不算長，應該可以輕鬆戒掉。費用不用擔心，我全權包了。”我連忙辯解起來。
“何帥，說你幼稚不是你真幼稚。是因爲你根本不瞭解具體情況，你還真以爲小A是最近才吸食毒品嗎？”馬山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有些坐不住了。
本來我對小A吸食毒品，只是一種沒證據的猜疑。我甚至希望從馬山嘴裡說出，是我太多心一類的話。
“馬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一愣，連忙張嘴問道。
馬山低頭抽菸，眉頭緊緊皺起。我明白當警察，有各種規定，要嚴格遵守保密條例，否則什麼事情都說出去，到時候還不亂套了。
可規矩是死的，很多時候根本沒辦法遵守下去。馬山默默的點頭，讓我心裡僅存的幻想徹底破滅。
“前幾個月，我們配合當地緝毒大隊進行行動。就抓了幾個販賣毒品和吸毒的，因爲當時天色太暗，跑掉幾個人。其中就有小A，之所以一直沒抓他，是因爲緝毒隊有其他安排。”馬山只能把話說到這裡，剩下的也許馬山不知情。
我重重的嘆了氣，沒想到我的預測成真，那種落寞和失望，讓我咬緊牙關，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小A，然後狠狠暴打他一頓。
“那送小A去戒毒所，總可以吧。總不能看着小A繼續墮落下去，不然小A的這輩子就真的完蛋了。”我加重語氣問道。
馬山下意識點點頭，可問題是現在小A在哪裡，是否同意進入戒毒所。還有小A現在很可能和毒販子在一起，貿然搞事的話，可能會有各種意外事件發生。
“何帥，你聽我一句，千萬別攙和進來。現在誰也不知道，小A有沒有參與販毒。要是單純的吸毒，還算輕的。萬一真的有份，這可是大罪，到時候要被抓關入大牢的。”馬山再次提醒我。
這個我懂，短暫的恐懼後，我產生了動搖的念頭。既然小A不自愛，我又爲何要陪他一起犯傻。但這種念頭，很快就消失。現在是小A的困難時候，就像當初我在藝校被人欺負時，小A帶領一幫兄弟挺身而出
。現在到了我挺身而出的時候，不能充當縮頭烏龜。
馬山顯然不願意捲進來，我也不能勉強，只能客套一番獨自離開。
一回到家，我立刻上網查了查全國的戒毒中心。理論上說，只要是大型的醫院，都可以協助癮君子進行戒毒治療。但一般情況下，普通的醫院不願意參合進來。試想一下，一個正常的病人，突然遭遇癮君子毒癮犯了，那種場面不敢想象。
更重要一點，對於毒癮比較大的，專業的戒毒中心，都有專業的藥品和輔佐設施。
我們這地沒有，錦州也沒有。我按照網上的介紹，直接撥打電話，進行了相關的瞭解。
費用方面倒是無所謂，可我怕的是小A不能從根子上戒毒。聽說戒毒最怕的是圈子，簡單說小A要是送進去戒毒，然後返回我們這裡，在碰上以前的毒友，難免會復吸。
我想來想去沒找到完全之策，湊巧表姐打電話約會我吃飯。
在飯桌上我不敢把這事說出來，省的表姐嫌棄我多事。表姐找我很簡單，還是因爲金胖子的網絡劇反應還不錯。表姐決定稍微追加投資，除了後期的宣傳外，在增添些拍攝資金。說白了，以前拍攝的內容，大都是我們這幾個老面孔，在加上本地的龍套演員。表姐決定利用人脈關係，加上錢財開道，找些娛樂圈的名人，偶爾過來客串一把，用來提高這部劇的格調。
表姐這樣做，自然也有她的要求。就是讓我和這些名人，演個簡單的對手戲。這樣既提高了戲的知名度，也提高我個人被觀衆認知的範圍。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小A的事情，不知道哪天就離開這裡，只能表面上先敷衍一番。
金胖子很快也得到消息，找來我先是一番酒桌上的吹噓拍馬，然後間接要求增加他的戲碼。
“你傻不傻，我又不是導演，什麼臺詞什麼戲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於金胖子的狡猾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懶得和他耍小聰明。
金胖子一聽我這話，頓時笑的眉飛色舞起來。
各種吹捧我的言辭，如同雨後春筍般，又開始不停的冒了出來。
“別說那些廢話，我最近可能還要離開一段時間。趁着我還沒走，趕緊把該拍的都拍完。”我覺得金胖子沒有錯，一個人想要朝上爬，就要有爭鬥的心魄。要是換成以前，我鐵定不答應。可我畢竟是擁有成堆黃金，和上千萬現鈔的人。不敢說爭奪全國第一富人，也許在本地都有人比我還強。但至少我的下半輩子的保障是夠了，尤其是經歷了那麼多，我的這顆年輕的心，已經失去了爭鬥的勁頭。
我一個人返回出租房時，冷靜的躺在牀上，想着和表姐的虛與委蛇，和金胖子的各種客套。表姐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金胖子也算我的死黨。正因爲和這些人關係親密，導致我必須要帶個面具。也許不僅我如此，表姐和金胖子也會如此吧。
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個莫名的陌生來電吵醒。本以爲是對方打錯了，可接通後，對方居然沒說話。我突然想到了電話那頭可能是任林霞，也許她人生到了最後階段，在臨走前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又可能是馬小蓉，她也許發現了我的紕漏。
我等了一會，在連聲質問幾句後，就準備要掛掉手機時，對方纔哼了一聲。
“何帥，我是張霧。”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響。
我一聽有些發懵，半夜張霧突然打電話給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兒子走了，就在剛纔。我好想哭，但就是沒眼淚。”張霧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的色彩，好像電腦裡的模擬音一般冷冷清清。
“唉，我這邊也遭遇了小麻煩。”我把小路的事情剪接後說了出來，把小A的事情說了出來。
電話的兩頭，本來張霧是想找我尋求安慰，現在反過來成了我們互相傾訴。
張霧還住在朋友的房子裡，這段時間除了在醫院照顧孩子還，另外就是去跑跑模特和臨時演員片場。當然張霧也私底下，在朋友的介紹下搞了幾筆生意。這個我能理解，一個孤身女人要生存的無奈。
張霧的打算很簡單，把孩子的後事處理後，要返回老家。也許曾經養育她的家，能給她重新開始的機會。
“要不，你暫時別回家了，過來我這邊一趟。就算來旅行散散心，順便幫我想辦法，把小A的事情搞定。”我不知腦筋燒了哪根線路，居然對張霧提出這個鬼主意。
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張霧只是說要考慮一番，沒當場答應我。
我們接下來的話題變得更廣泛，因爲京都那邊氣候變得很冷，現在晚上屋裡沒有暖氣，估計要凍死人。而我這邊雖然晚上也冷，但我還是堅持被凍得呲牙咧嘴死活不開空調。
本來我們談的正熱鬧，可無奈我的手機電池沒了電量。充電器又在客廳，我躲在被窩裡不願意受凍爬出去。
“今晚就這樣吧，謝謝你何帥，認識你真好。”張霧還要處理孩子的事情，很快和我說再見。我也沒多想，也許我剛纔的邀請，在她眼裡只是一番客套而已。
我把手機扔一旁
，掀起被子蒙着頭，想要快點入睡。也許入睡了，就感覺不到寒冷，也許就不用思考那些惱人的事情。
在夢中，我居然有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家裡條件一般，冬天冷了的時候，家裡會放了煤爐，上邊同上管子用來排放煤氣。
燃燒的煤炭熱量和毒氣，會順着管子流動。讓整件屋子變得暖和起來，我甚至感覺全身發熱。可突然間管子破裂，我變得無法呼吸，直到我突然驚醒，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
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圓鼓鼓的胖子臉，我趕緊朝後一縮頭，才發現居然是金胖子。這傢伙睜着碩大的鼻孔，從裡面正朝外噴着熱氣。因爲距離太近，我都能看到裡面黑乎乎的鼻毛。
“你想死了啊。”我氣的猛地起身，抓起枕頭就要砸過去。
金胖子早有準備，一把掀開被窩，又把我蓋在下邊。然後被子上傳來噼裡啪啦的抽打，疼得我想喊都沒力氣。
“你倆神經病，鬧什麼啊。”表姐在外突然嚷了一嗓子，我才發現事情有些奇怪。
金胖子沒有我出租房的鑰匙，他肯定進不來。也許是湊巧表姐過來，金胖子也跟着一路過來的。
“給你打電話沒人接聽，我還以爲你在金胖子那裡喝醉了。”表姐過來解釋道，金胖子才鬆開被窩，讓我從裡面爬出來。
外邊早已天色大亮，火熱的太陽通過玻璃照射進來，曬在被子上還聽暖和。
“有啥事，你倆還一起過來。”我一擡頭，才發現空調打開了，難怪屋裡這麼暖和，感情和太陽公公的溫暖沒太大關係。
“還是戲的事情，你表姐想加點廣告進去。可我覺得，咱們的戲剛有眉目，要是現在就急功近利投入廣告，會被網友討厭的。這可是咱們翻身的機會，不能因小失大。”金胖子一直衝我瞪眼。
“啥廣告，表姐你好像沒告訴過我。”我趕緊穿上衣服，套上襪子拖拉着棉拖鞋，慢悠悠的朝外走去。
表姐的經商頭腦確實厲害，因爲要找圈內的有名影視人，平白找人家來客串。要是沒十足的交情，這錢也不少花。但因爲只是客串，給錢多了不划算。但不給錢，人家也不樂意。於是這中間，有個微妙的斡旋點需要合理的掌握好。
“也不是我私人和公司的廣告，都是這些影視名人的私人產業。咱找人家來添光，不給錢人家不會來。給了錢少說一次也要十來萬，你別拿自己的龍套醬油收入，來衡量一線明星的收入。而且這些影視人都有經紀人，這也算吃獨食。如果拿錢的話，經紀人也要分賬。倒不如給人家做個免費廣告，換的人家過來露面，這樣經紀人也拿不住把柄。”表姐的解釋也很合理，顯然比我和金胖子更懂裡面的門道。
“姐，不是我不相信你，找明星是好事，我天天晚上做夢都想。可有些廣告太露骨了，一點創意都沒有。在說現在的網友一個個比猴子都精明，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要是生搬硬套上去，肯定會被人家臭罵一頓。”金胖子據理力爭起來。
我明白表姐的苦心，和金胖子死守底線的無奈。表姐自然沒有壞心，也希望這部網絡劇的熱火，能帶給她新的發展空間和利益。而金胖子也希望依次翻身，從來改變他後半生的命運。
誰都沒有錯，可問題確實發生了，總要需要一個平衡點來控制和解決。於是我成了這個控制點，所以表姐和金胖子雙雙找上門來。
現在的影視作品，各種軟廣告和硬廣告是層出不窮，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可現在是真心情，去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昨晚夢到任林霞了，她頭髮剃光了，一個人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孤零零的躺在病牀上。地上是黑乎乎的的水泥地，窗戶被木板擋住了看不到陽光。我想要去救她，可隔着厚厚的玻璃，根本無能爲力。”我故意裝作很傷心，說的情到深處，還掉了兩滴淚作爲掩護。
“你那個藝校老師，不是的癌症嗎，怎麼聽你口吻，好像被關到了戒毒所了。”表姐一愣，表示對我的夢有些懷疑。
“姐，這事別說。”金胖子一把拉過表姐，歪着腦袋竊竊私語起來。
我沒猜錯，多事的馬山又跑去金胖子那邊，把小A的事情說了出來。
表姐對小A比較熟悉甚至超過小路，金胖子也是表姐最近才加深瞭解。而小A則不同，小時候表姐過生日時，小A還送過表姐禮物。所以從感情上講，加入小A和金胖子一起掉入水裡，表姐估計會先救小A。就算小A會游泳，表姐都未必會下手救金胖子，因爲表姐不會游泳。怕被金胖子拖死。
“這人怎麼變成這樣了。”表姐皺起了眉頭。
“是啊，最可怕的是我當時砸破了玻璃，本想抱起任林霞衝出去。結果一回頭，才發現牀上的是小A。”我又裝作很痛苦的表情。
表姐和金胖子不在言語，我也算僥倖逃過一劫，免去了夾在中間的尷尬。
至於如何調節廣告和請明星的事情，這不是我要思考的問題。金胖子要想靠這個作品大紅大紫起來，就要有解決相關麻煩的能力。而表姐想開闢新的領域，也要有協調這事的經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