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通和帝尊殞落，大道異象閃耀整個仙界？！”
青雲帝宮之中，剛剛回歸的青雲仙帝聽到秦無雙、秦壽春幾人在閒談之中提到帝尊殞落異象，不由驚聲坐起。
突然在想到，之前在“神仙”秘境之中，李永年就曾提到過的這個話題，不由切聲向秦無雙、秦壽春幾人詢問道：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爲何老夫卻從來都不曾感知？！”
秦無雙、秦壽春聞言, 不由一愣，極爲意外地彼此對視了一眼。
而後由秦無雙率先開口向青雲仙帝稟報道：
“老祖容稟，通和帝尊的殞落異象，就發生在昨日申時左右。”
“事前沒有半點兒徵兆，大道突然暴動匯聚，血色的烏雲將整個仙界完全籠罩其中……”
“與之前玉龍帝尊殞落之時所呈現的異象大同小異。”
“血雨天降，萬物同悲, 有煌煌之音在我等識海之中響起, 所敘之言, 就是通和帝尊身殞之事……”
“……”
用了差不多半盞茶的時間，秦無雙這纔將通和帝尊殞落之事向青雲仙帝詳述了一遍。
青雲仙帝聽聞之後，怔怔地坐在原位，久久不能言。
“昨日申時，豈不正是我等進入‘神仙’秘境之時？”
“原來永年道友並沒有枉言，通和道友竟然真的已經殞落了！”
“只是這怎麼可能？”
“死掉的那個明明就是一尊魔道破限至強，怎麼會是通和道友所扮？！”
“老夫與通和道友相處十數萬載，其間竟然沒有發現半點兒不妥之處，這實在是……”
青雲仙帝輕聲自語。
哪怕事實擺在了眼前，他仍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堂堂一位破限至強，爲何要屈尊在仙界潛伏十數萬年之久，他圖什麼？
仙界九域，有什麼東西能讓一位魔道破限者如此惦記，甚至不惜耗時十萬載也要融入此間大道體系？
一時間，青雲仙帝的思緒有些起伏不定。
若通和帝尊真是那位破限境界的魔道修士所僞裝。
那豈不是說這十萬年來，他們九大帝尊, 還有仙界九域所有的生靈，全都生活在生死之間？
心念及此，青雲仙帝不由覺得有些後脊發涼，不寒而慄。
破限者的實力如何，青雲仙帝已然從李永年的身上體驗過了不止一次。
真要是全力爆發，不說毀天滅地，至少揮手間斬殺他們這些頂級帝尊，毀掉整個仙界九域，還是不費什麼工夫的。
這十萬年以來，若是通和帝尊稍有那麼一絲歹念，仙界九域豈不是頃刻間就會覆滅不存？
“不過還好，這個隱患總算是消除掉了！”
想到通和帝尊，或是那個破限魔修至強，已然殞落在了“神仙”秘境之中，死在了李永年的手上，青雲仙帝不由稍鬆了口氣。
儘管這其中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但只要這個隱藏在仙界之中的巨大隱患被祛除，一切就都不再是什麼大問題。
見青雲仙帝凝目深思，秦無雙、秦壽春幾人皆都屏息而立, 不敢出聲驚擾。
過了片刻，青雲仙帝再次擡起頭來, 目光緩緩向身前幾人掃過，輕聲詢問道：
“醫聖山的那位永年老祖，你們可都熟悉，誰知道他具體的出身過往？”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諸仙皆是一愣。
“永年老祖？”
“那是誰？從來都不曾聽聞過啊？”
“醫聖山有孔昔老祖，有蘇漁老祖，有雨竹老祖，還有掌門司天祿，卻從來也不曾聽說過什麼永年老祖啊！”
“……”
一時間，大殿之中衆口一辭，他們並不知永年老祖是何人，表示從來都不曾聽聞過。
唯有已經是帝尊境的秦壽春，還有至尊境的秦無雙，依然躬身站在原地，凝神不語。
青雲仙帝見狀，不由又想起了之前在流雲仙城內的遭遇。
流雲仙城內的普通仙民，對李永年見而不識，彷彿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而眼前大殿內的這些官仙及他的嫡血後輩，似乎也是如此。
提起“永年老祖”的名號，他們竟全都茫然不知。
唯有已經是帝尊境的秦壽春，至尊境的秦無雙，在聽到這個名號之後，呼吸不由加重了幾分，神情之間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崇敬之色。
這一幕，與流雲仙城的聶流雲、寧義等人的神態，又是何其地相似！
這種情況正常嗎？
不！
青雲仙帝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正常現象！
尤其是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他們青雲帝宮，就更加顯得異常與離譜了！
一位破限至強，哪怕行事再如何低調，也不可能做到讓所有至尊境之下的仙人對其毫無所知！
他可是醫聖山的第十二代祖啊！
是德庸帝尊的親傳，是孔昔老祖的十二師弟，僅就是這樣的身份，就不應該這般被人所遺忘、忽略。
尤其是，不該被青雲仙庭內的這班列仙及皇嗣們如此忽略！
“莫不成是永年道友用秘法，篡改了這些低階仙人的記憶？”
“不不不，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青雲仙帝直接搖頭將心中冒出的這個念頭給否決掉。
“這樣做沒什麼意義，以前的記憶被篡改了，以後還會有新的記憶誕生。”
“仙界九域的仙民何止億萬，縱使他是破限至強，也不可能做到將所有人的記憶全部篡改。”
“所以，他一定是用了什麼秘術，將自己存在的痕跡或是訊息悄然抹去。”
“使得這些修爲境界在至尊境之下的仙人，根本就記不住他的任何訊息。就算是有時記住了，也會很快遺忘。”
這是青雲仙帝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只是，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手段，可以將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有選擇地抹除掉嗎？
青雲仙帝表示懷疑。
縱是傳說中的混沌三聖，也無法做到將自己存在過的痕跡與訊息完全抹除。
哪怕是直到億萬年後的現在，混沌星域之中也都流傳着關於他們的種種傳說。
李永年再強，難道還能強得過混沌三聖？
縱使他身有聖人傳承，甚至有不止一件聖人法寶，也不至於會牛逼到這種地步吧？
“壽春，無雙，你們兩個來說說，這位永年老祖在仙界的爲人及風評如何？”
青雲仙帝壓下心上的雜念，直接開口向秦壽春及秦無雙二人詢問。
“回老祖話，醫聖山的永年老祖，是咱們青雲仙庭的救命恩人！”
秦無雙率先開口，一臉感恩及崇敬地神色看向太郯界域所在的方向，脆聲言道：
“百年前，若不是永年老祖與紫薇宮的夏宮主恰好路過青雲界域，並順手將侵入到青雲帝宮內部的所有妖魔全部斬殺清除。”
“無雙還有所有幸存下來的仙官及皇族，怕是都無一能夠倖免。”
“所以，在無雙的心中，永年老祖是恩人，同時也是一位德藝雙馨的絕世醫仙！”
青雲仙帝微微點頭，面上的神色淡然，喜怒不顯。
待秦無雙將話說完，他又扭頭向秦壽春看來。
秦壽春會意，先是衝青雲仙帝躬身一禮，之後才敬聲開口道：
“無雙公主所言，臣下也極爲認同。”
“永年老祖確實對我青雲仙庭有大恩，且他的醫術也是世間罕有，遠在孔昔老祖之上。”
“據臣下所知，近百年來所有破境的新晉帝尊之中，有九成都曾接受過永年老祖的醫治。”
“還有，永年老祖與紫薇宮夏宮主合夥開辦的【紫薇拍賣行】，裡面所拍賣的各種天材地寶及靈丹仙藥，幾乎都是由永年老祖所提供。”
“包抱臣下在內，紫薇宮的夏宮主、百里惜玉，還有千仞宗的韓玉書，流雲仙城的於墨、聶流雲，等等等等！”
“幾乎所有的這些新晉帝尊，都是通過拍賣行內的靈丹，成功破境混元！”
說到這裡，秦壽春小心地擡頭看了青雲仙帝一眼，見青雲仙帝面上的神色未變，遂繼續言道：
“更重要的是，永年老祖爲人和善，且行事極爲低調，自飛昇上界百餘年來，一直都在醫聖山避世隱居，少有直接參與外界紛爭。”
“這一次，若不是夏宮主、唐正卿還有臣下等人齊齊上門懇求，永年老祖也不會動了要親自過去天魔界的心思。”
“是以，臣下以爲，無論如何，永年老祖也不會成爲咱們青雲仙庭的威脅。”
嗯？
這小子，似乎意有所指啊！
青雲仙帝聞言，不由深看了秦壽春一眼，微微搖頭道：
“這一點，老夫比你更清楚，無須你在此刻意提醒。”
“此次天魔界之行，老夫還有紫薇仙帝等一衆人等的性命都是由永年道友所救，自不會對他有半點兒惡意。”
“現在詢問你們對永年道友的印象，只不過是想要對他更多一些瞭解而已。”
還有一句話青雲仙帝沒說。
那就是，以李永年破限至強者的實力，他們也不敢對其有半點兒惡意啊。
至於李永年的存在，會不會對青雲仙庭的統治有所威脅。
其實根本就不用去想，人家要有稱霸仙界的雄心，整個仙界也無人能阻擋得了。
可是這一百餘年來，李永年明明有一身足以掌控整個仙界九域的強悍實力，卻一直都不顯山不露水，始終窩在醫聖山內閉關不出。
甚至於，爲了不降低自己的影響力，他還施展了某種類似於規則秘術的手段，將自己的存在感於低階仙民的感知之中完全抹除。
這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可是。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哪怕青雲仙帝明知道李永年沒有稱霸仙界的野心，也不大可能會對他們青雲仙庭與青雲皇族不利。
可是面對着這樣一個完全不受他掌控的強大力量，他總是會覺得有些心神難安。
“老祖睿智，臣下欽佩！”
秦壽春知道自己說得似乎有些多了，連忙低頭躬身，奉上了一句馬屁。
不過，知道老祖並無要對付永年老祖之意，他的心裡也着實是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李永年具體的實力如何，會不會是青雲老祖這樣的頂級仙帝的對手。
但是他卻知道，仙界這百餘年來的轉變，全都是有賴於醫聖山的那位永年老祖。
還有他自己，之所能夠在短短百年之內就成功破境踏足到帝尊境界，也全都是託了永年老祖的福。
若是沒有永年老祖提供的【完美品質破境丹】與【帝級破障丹】，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
他秦壽春這輩子估計都沒有可能踏足到混元帝尊境界！
所以，他雖然忠於青雲仙庭，忠於青雲仙帝。
可是他對永年老祖也是極爲親近，本能地不想青雲仙帝與永年老祖有任何衝突。
否則，他也不會這般大膽地在青雲仙帝跟前，說出這般言語來。
“行了，你們都且下去吧，老夫需要閉關一段時日。”
見秦無雙與秦壽春皆都是一副鬆了口氣的神態，青雲仙帝瞬覺索然無味，遂揮手將幾人打發了出去。
“對了，無雙丫頭！”
在秦無雙幾人即將退出大殿的時候，青雲仙帝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將秦無雙喚住，輕聲交待道：
“下一期紫薇拍賣行啓拍之時，記得跟老夫提前說上一聲，老夫若是有空的話，會親自過去捧個場！”
秦無雙面現意外之色，不過還是連忙應聲道：
“是，老祖，無雙記下了！”
見青雲仙帝不再多言，秦無雙這纔再度躬身退下。
“真是奇怪了，老祖怎麼會突然對拍賣行感興趣了？”
“紫薇拍賣行裡的東西雖然珍貴，但是對於青雲老祖這樣的頂級帝尊，應該並沒有什麼吸引了吧？”
“如果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向永年老祖示好，直接去醫聖山拜會豈不是更好，何必還要如此拐彎抹角？”
秦無雙心中小聲地嘟囔着，完全不能理解青雲仙帝的用意。
不過老祖有了吩咐，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好在紫薇拍賣行每次開拍的前三天，都會送一份請帖到青雲仙庭來，只要她到時多留一些就是了。
片刻。
所有仙人退出，大殿之中就只剩青雲仙帝一人在靜坐。
感應到秦無雙等人皆都已經遠去，青雲仙帝翻手掏出了一滴【天魔聖血】，直接送入口中。
一邊煉化着【天魔聖血】之中所蘊藏着的磅礴藥力，一邊輕聲自語道：
“紫薇道友臨行時曾向我暗中傳音，要我多留意一下最近一期的紫薇拍賣行，說或許會有驚喜。”
“不知這個驚喜，到底會是什麼？”
“難道永年道友竟還能捨得，把【混沌晶金】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級至寶，拿出來拍賣不成？”
想到此，青雲仙帝不由自嘲地微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真是想【混沌晶金】都快要想瘋了，竟然會冒出這樣荒唐的念頭來。
【混沌晶金】是什麼東西？
那可是能讓人直接參悟大道法則，領悟混沌本源的極道之物！
正常人得到了，只要腦子沒病，誰能捨得拿出來公開拍賣？
反正如果換成是他自己，他隱藏自用都還不及，又怎麼可能會把它們拿到拍賣行去？
這樣的極道至寶，縱使自己用不完，留在手中當傳家寶，給自家的子嗣或是門人弟子們備用，難道他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