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竹用力點頭。
她在得窺這些訊息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將之傳揚出去，正是有如此顧慮。
通和帝尊與青雲仙帝、紫薇仙帝等九位仙帝一樣，皆都是仙界九域億萬仙民心中的守護神。
若無真憑實據，誰膽敢在背後枉言，下場必然會極爲悽慘。
沒有人會相信的！
所以，司雨竹纔會一直將這些訊息憋在心裡, 暗自警醒。
直到現在，李永年迴歸之後，她纔敢開口向師尊稟報。
現在聽師傅如此警告，司雨竹更覺自己之前的決定是極爲明智的。
連青雲仙帝、紫薇仙帝等頂級帝尊，在明知道通和帝尊是魔修奸細的情況下，都不願將真相曝光, 足見此事的影響之大。
“好了。”
李永年輕一揮手, 將這件事情蓋棺定論：
“不管通和帝尊是仙是魔，反正他都已然殞落不存，不會再對仙界造成任何不利影響，這則消息你就當從來沒有聽說過吧。”
人死道消，給通和帝尊留下一個仙帝的名聲也沒什麼。
這樣總好過將真相公佈，使得那些以通和帝尊爲偶像的仙民，會因爲受不了刺激而道心崩塌。
不過，清河劍宗的那些門徒，卻還是要在暗中甄別一番的。
十數萬年以來，難保通和帝尊就隻影響到了一個左飛鴻。
“是，師傅，弟子記下了！”
司雨竹躬身應是，繼而輕聲向李永年提醒道：
“師傅，弟子所得這些訊息之中，除了通和帝尊之外，還有三十餘具魔煞分身遍佈混沌星域。”
“這些魔煞分身，終歸都是一個隱患，若是置之不理的話，怕是會遺禍無窮啊。”
同樣是修行了魔聖傳承, 司雨竹實在是太清楚魔煞分身的特性了。
每一個魔煞分身，都能完美地繼承本尊真身的修行天賦與秘術功法，說是第二金身也不爲過。
這一點，從通和帝尊轉修仙道，並一路破境晉級到了頂級帝尊境就能看得出來。
而萬碭那個魔頭，竟然一下凝聚煉製了三十餘具這樣的魔煞分身。
若是這些魔煞分身全都修行到了如通和帝尊這般境界，那將會是一股怎樣強大的力量？
“嗯，這倒是個問題。”
李永年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通和帝尊的真正修爲實力，可並不僅僅是頂級帝尊境。
若是萬碭的每一具魔煞分身，皆都突破到了大道極限的層次，還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三十幾具這樣的魔煞分身啊，李永年已入神境，自然是不會懼怕。
但是對於他的這些弟子還有同門來說，這麼多的頂級帝尊，甚至破限至強前來找尋麻煩的話，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
李永年不可能永年都呆在此界，若不能將些隱患拔除乾淨，確實會遺禍後世。
“也罷，除惡務盡！”
“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不妨得罪得更徹底一些。”
李永年的眼中殺機閃現。
有些仇怨既然結下了, 那就莫要再嫌麻煩, 或是心慈手軟。
不把事情的首尾清除乾淨，只會害了自己還有身邊的親朋。
以前不知道萬碭還有這麼多的魔煞分身也就罷了。
現在既然知道了，而且還能探查出他們具體的所在，那就更沒有理由置之不理了。
“雨竹，你把萬碭所有魔煞分身的具體訊息全告予爲師，爲師來想辦法把他們一一拔除！”
李永年定聲向司雨竹交待道。
司雨竹猶豫了一下，突然屈膝跪地，脆聲回稟道：
“師傅，弟子想要親自去收服這些魔煞分身，還請師傅應允！”
哦？
李永年眉頭一挑，不由低頭向司雨竹看來。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安着這樣的心思。
方纔還說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師傅身邊侍奉左右呢。
現在纔過去幾分鐘，就想着要出去單飛了？
果然，張無忌他老孃說得不錯，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啊。
不想他這麼貼心可人的小徒弟，竟然也生出了要出去闖蕩的心思。
“有志氣！”
“不過，你確定你可以做得到嗎？”
李永年沒有拒絕司雨竹的請示，而是淡聲向她反問了一句。
“你可知道，那個由萬碭魔煞分身僞裝的通和帝尊，真實的修爲境界，其實已經達到了此界的大道極限，是一位真正的破限至強。”
“千年之前的仙界團難，皆都是由他一手策劃，縱是青雲仙帝、紫薇仙帝等這些活了十幾萬年的頂級帝尊，也都被他給玩弄於掌股之間。”
“若非爲師棋高一招，這一次的天魔界域之行，說不定也會栽上一個大跟頭。”
說完，李永年稍停頓了一下，靜看着司雨竹，接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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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現在纔不過是中階帝尊境，縱使喚有魔聖法寶傍身，也斷不會是一位破限至強的對手。”
“這般情境之下，你還確定要自己一個人出去對付這些魔煞分身嗎？”
不是李永年在刻意打擊這個小徒弟，而是他真的覺得司雨竹想要單憑自己來完成這個任務，實在是太難，也太危險。
萬碭，還有他的那些魔煞分身，皆都不是凡俗之輩。
哪怕是李永年自己，當年爲了斬殺萬碭真身，也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這一次的天魔界之行，究其根本，也與萬碭的魔煞分身脫不開干係。
一個是飛昇仙界不足百年的新嫩女徒弟。
一個是在混沌星域之中經營了十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的老魔頭。
李永年這個做師傅的怎麼能放心得下？
司雨竹可沒有天道機緣在身，更不是神境強者，面對一個甚至是一羣破限魔修，她如何取勝？
“師傅，弟子想要試試！”
司雨竹固執地跪在地上，沒有聽從李永年的勸說。
“弟子現在所修乃是魔聖傳承，正常情況下，縱是弟子日夜勤修不綴，也至少需要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能達到破限之境。”
“而眼下，萬碭的這些魔煞分身，每一具都蘊藏着豐厚的魔道本源，若是弟子能將他們收服並煉化爲己用，必然能省去數萬年的苦修。”
“對於弟子來說，這些魔煞分身，就是弟子破障超脫的機緣所在，縱是再危險，再艱難，弟子也願意一試，還請師傅能夠成全！”
李永年見此，便知自己怕是勸不動了。
這丫頭，連超脫機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已是鐵了心地想要出去闖蕩了。
不過，對於司雨竹的心思，李永年倒是也能理解。
聖人傳承，難入門，更難精進。
就如他自己所修行的【不死醫聖經】，若是沒有天道機緣剛下的無盡修爲，他斷不可能在短短百年內就達到如此成就。
所以，正常情況下，想要將聖人傳承修行到超脫之境，沒有個十萬，甚至幾十萬年的苦修，幾乎都不用去想。
而司雨竹現在，明顯是不滿足於這般按部就班地修行方式，想要藉助萬碭遺留下來的那些魔煞分身來壯大自己的魔道修爲。
這是捷徑，也是機緣。
同時，也充滿了無盡的荊棘與危險！
“想好了？”
李永年再次出聲詢問，並做着最後的勸說：
“萬碭的魔煞分身，分散在混沌各大星域之間。”
“你若接下這個任務，也就意味着要捨棄眼下安定的修行環境，到混沌星域之中四處奔波。”
“餐風飲露，遭遇各種意想不到的兇險，你真的確定自己能堅持到最後？”
司雨竹一臉堅定，衝着李永年連着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定聲言道：
“雖千難萬阻，但弟子決心已定，必然能走到最後！”
機緣難得。
這世上除了萬碭的這三十幾具魔煞分身之外，再也不會有更好的機緣能讓她的修爲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了。
畢竟，整個混沌界域之內，有資格修行魔聖傳承的人，除了萬碭與她之外，也不會再有第三個了。
錯過了這次機會，她也就只能像是青雲仙帝、紫薇仙帝等人一樣，幾萬甚至十幾萬年如一日地在同一境界之上苦修煎熬。
“弟子不是好高鶩遠，而是明知機緣就在眼前，若不盡力去抓取的話，事後必然會後悔萬分。”
司雨竹切聲向李永年言道：
“仙道必爭！”
“這是弟子在踏入修行之路的第一天，家父對我說過的話。”
“弟子沒有師傅這樣的天縱之資，若想有在修行之路上有所建樹，唯有緊緊抓住每一次近在眼前的機緣。”
“這次也是一樣！”
李永年默然。
小丫頭所說的這些話，幾乎是所有正經仙人的正常心態。
仙道必爭。
想要超脫長生，想要超凡入聖，等是不等不來的。
唯有不斷地去與人爭，與天爭，與地爭，甚至與自己爭，才能在有限的機緣之中搏得一線超脫的機緣。
所以，李永年雖然感覺有些不捨，卻也知道，這是修行者的常態。
這世上，並不是誰都能像他這樣好運，每天宅在家裡都能有源源不斷地天道機緣降臨。
“既如此，那便遂了你的心願吧！”
李永年終於不再勸說。
他雖是司雨竹與蘇漁二人的師傅，卻也不可能永遠都陪伴庇佑在他們左右。
所以，李永年素來都很尊重這些弟子個人的選擇。
就如之前蘇漁不願改修魔聖傳承，李永年也沒有強行施壓一樣。
既然這是司雨竹自己的選擇，那就且由她去吧。
鳥兒長大了，總是要學着自己去飛翔的。
做爲師傅，他能教的都已經教了，該做的也已經做了。
接下來，也就只能在資源上給這些弟子們一些必要的支援了。
這麼想着，李永年意念一動，翻手就從醫聖經內取出了一枚空間靈寶。
裡面裝滿了各樣的靈丹靈藥，尤其是參悟大道加速修行的【混沌晶金】，以及療傷救命的【天魔聖血】，更是不可或缺。
考慮到這丫頭修行的是魔聖傳承，所需資源遠勝正統仙道修士十倍百倍之多。
所以，【混沌晶金】，李永年一次就給司雨竹裝了一千斤。
而【天魔聖血】，雖然服用一滴之後，就不會再增加相應的壽元，但是它的療傷功效卻半點兒也不會衰減。
所以，李永年也可着勁兒地一下給司雨竹裝了一斤有餘。
至於【神級符寶】，李永年也悄然塞了兩枚。
不是他偏心，對待兩個徒弟有些厚此薄彼。
而是蘇漁與司雨竹二人所修行的功法，及所要去的星域，皆都大有不同。
對於行程更加艱難與兇險的司雨竹，自然是要多照顧一些。
“這些東西你且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把空間靈寶交到司雨竹的手中，李永年鄭色交待道：
“記得，若是事不可爲，亦要學會知難而退。”
“只有活着，一切纔有可能。”
“是，師傅教誨，弟子謹記！”
司雨竹雙手將靈寶接過，再次向李永年叩首。
頭叩九響之後，司雨竹這才起身，正式向李永年辭行。
李永年有些傷感地衝其輕擺了擺手，不再挽留。
“師傅保重，弟子告辭！”
留下這句話後，司雨竹身形微閃，瞬時消失在原地。
她沒有選擇使用紫薇仙帝新構建的跨界傳送仙陣，而是直接穿越仙界外層的大道屏障，以肉體金身遁入虛空混沌之中。
李永年的神念一路跟隨。
見這丫頭走得決然，甚至連頭都沒再回一下，不由輕聲感嘆：
“這丫頭，平時看上去文文弱弱，沒想到做起事來竟然如此乾脆！”
“就是這執拗的性子，讓人有些放心不下啊！”
李永年一邊輕嘆搖頭，一邊分裂出一縷神魂本源。
運轉【元神化自在大法】，於瞬息之間重新凝聚出了一具神境級別的完美分身。
沒錯。
有了【乾坤罩】這件能夠道氣息的妖聖法寶之後，李永年再無顧忌，直接以神境本源凝聚出了一具同樣擁有神境修爲的完美分身。
“李三，見過永年本尊！”
新的完美分身，繼承了李三之前遺留的神魂記憶，神體初成，躬身與李永年見禮。
李永年衝其揮了揮手，將一件由【混沌晶金】煉化而成的，只有巴掌大小的僞【乾坤罩】交由他手，直聲交待道：
“去吧，把這個帶在身上，跟在雨竹丫頭的身後爲其護道。”
“記得，非必死之危，不必急於出手。”
“是，謹遵永年本尊之令！”
恭聲依言領命，接過僞【乾坤罩】後，李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閃身挪移遁入混沌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