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紅燈還亮着,手術室外,她看見秦桑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神情呆滯。
陳眠丟下身後的溫紹庭,高跟鞋在走廊路發出清脆的聲響,快步走到了秦桑的面前,伸手碰着秦桑的手臂,卻發現她全身都在微不可絕的顫抖,一雙明媚的鳳眼充斥着紅,卻沒有眼淚。
“桑桑。”陳眠的心臟一緊。
秦桑回過神,眼眶泛紅,眨了眨眼,看着陳眠,聲音沙啞,“你來了啊。”
“發生什麼事了?秦叔怎麼會突然發病?”
秦桑的手很涼,沒有一絲的溫度,陳眠握着都覺得冷,用力地想要給她傳遞一點熱量,然而卻徒勞無功。
“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然後剛回到家我就看見他倒在地上了……”又眼淚砸下來,落在陳眠的手背上。
陳眠在她身旁坐下來,把她的頭摁在肩膀上,“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秦桑的手拽着陳眠的衣服,力道極大,骨節泛白,寂靜的走廊裡聽不到她的哭聲,只有陳眠感覺到脖子上的那一片冰涼。
溫紹庭由始到終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陪着他們,一直等到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從裡面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他現在的情況不樂觀,家屬還是先辦理住院手續,留醫院觀察一段時間吧。”
秦桑聽到醫生的話,繃緊的神經一鬆,整個人都一陣發虛,幾乎站不穩,陳眠及時扶住她。
溫紹庭掃過陳眠的臉,神色依舊溫漠,“我去辦理住院手續,你們就在這裡等人出來一起去病房。”
陳眠把秦桑扶到椅子上坐下來,擡眸看了一眼已經轉身邁開步伐的男人,心中一暖。
vip病房裡。
陳眠陪着秦桑在等人醒來。
她知道秦桑有多依賴秦有天,也有多害怕秦有天出事,“桑桑……”
秦桑目光落在秦有天的臉,淡淡說道:“秦氏現在已經落到陸禹行的手裡……”
陳眠一驚,“怎麼會這樣?”
“陸禹行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悄悄在背後收購一些散股,很多股東也中了他的圈套,所以他現在手上持有的股份有百分之三十一,我也是今天早上剛剛知道,我爸手裡的股份原來已經落在他的手裡……”
陳眠微微一震,沒想到秦有天的手裡股份竟然會那麼輕易就拿走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陳眠有種不好的預感,甚至手腳冰涼。
“我不知道他到底跟我爸達成了什麼協議,”秦桑闔上眸,遂又睜開,低低地淡笑着,笑容裡極致的涼,“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從很久以前他就開始佈局,而我,一直都是他的一枚棋子。”
陳眠剛想要說些什麼,被一道微弱的聲音打斷了,“桑桑。”
“爸,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下。”秦桑俯身過去,眼圈微紅。
“沒事。”秦有天很虛弱,彷彿一夜之間一座大山就倒塌了,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爸,你嚇死我了!”秦桑憋着眼淚不敢當着他的面哭,但還是忍不住溼了眼眶。
“嚇到你了。”
陳眠拍了拍秦桑的背,“好了,桑桑,秦叔剛醒,還很虛弱。還是先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等醫生檢查完,陳眠察覺秦有天有話要單獨跟秦桑說,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病房。
溫紹庭站在走廊裡,身姿挺拔,有幾分孤清冷貴。
陳眠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仰着臉,看着他,淡淡一笑,“怎麼一直站在這裡?”
“人醒了?”
“嗯。”陳眠站到他的身旁,和他一起靠在牆壁上,沉默了一會兒,扭過頭,盯着他好看的側臉,“溫先生。”
他轉頭,垂眸凝住她,從喉嚨裡溢出一個調,“嗯。”
“謝謝你。”陳眠對着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不是平日虛假的笑,而是真心的淺笑,從眼眸裡透出來。
溫紹庭有片刻晃神。
陳眠本想留在醫院陪秦桑一起,然而秦桑還是把她給趕走了,看着一切都安頓好,陳眠又叮囑了幾句,和溫紹庭一起離開。
——
袁東晉看着袁老爺子。沉聲道,“爺爺,您找陳眠做什麼?”
袁老爺子將茶杯重重擱在桌子傷,滿是風霜的臉,有種風雨欲臨的錯覺,“哼!找她做什麼?你覺得找她還能做什麼?”
袁東晉無懼地迎上他的審視,不疾不徐地道:“爺爺,公司的事情我會解決,請您別再找她,這個事與她無關。”
“與她無關?你沒看見溫紹庭剛有多護着她嗎?”袁老爺子活到這把年紀,曾經也是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指點江山的大人物,如今卻被一個陳眠和溫紹庭的年輕小輩不辭令色地拂了面子,心中難免會有氣。
“你若是能解決,這個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爺爺,這次是我大意了。”他依舊不屈不撓,不卑不亢。
李敏慧忍不住幫腔,“爸,東晉這些年來爲寶華付出多少精力,您也是知道的,這個事情是陳眠和那個溫紹庭故意針對咱們,這也不能怪東晉啊!”
袁老爺子冷眼掃去,冷笑,“這裡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若是你能有陳眠一分的本事。當年寶華要不至於在你和宇軍手裡落到那般田地!”
袁老爺子有四女一子,偏偏這個唯一的兒子袁宇軍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吃喝玩樂嫖賭樣樣精通,但對經商可謂是十竅通了九竅,到頭還是一竅不通,所以袁老爺子一把年紀還一直都在崗上支撐着公司,後來在袁東晉出國深造的時候,病倒一次才把公司交給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誰知短短兩年,公司就面臨倒閉被人收購的局面。
幸而袁東晉爭氣,也有陳眠幫忙,寶華才得以逃過一劫,並且漸漸壯大。
李敏慧被批得悻悻然地閉了嘴。
袁東晉最近爲公司的事情奔波不停,現在也沒心情聽他們吵,“總之,以後你們都不準再找陳眠,她已經跟我離婚,並不虧欠我們,不要用一些無謂的人情試圖綁架她。”
“什麼叫不虧欠?她婚內出軌不知廉恥……”
“媽!”袁東晉沉聲打斷李敏慧的話,眼神微冷,看得李敏慧都有些寒顫。
他警告,“您不要忘記了自己是袁夫人的身份,說話要有分寸,免得禍從口出。”
李敏慧覺得在這個家,老公懦弱。公公對自己挑三揀四,一直以爲來這個兒子對自己是最好了,現在連他也這麼對自己。
這都是怪陳眠!
袁老爺子嘆息,“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會跟溫紹庭談,”他神情淺淡,“若不是你們今天鬧這麼一出,我和他這個時候應該坐在一起了……”
——
晚上回到公寓吃過晚飯後,陳眠躲進了書房裡。
這個書房是溫紹庭原來那個,他吩咐人整理出了一半給她使用,住在一起這段時間,陳眠極少會和他一起在書房辦公,只有在談論江城那邊項目的事情時會一起,其餘時間,陳眠不是在臥室就是在客廳用筆記本忙活。
陳眠明白自己插手不了秦氏的事情,然而還是忍不住要去關注,尤其是今天秦叔突然病發進了醫院。
打開網頁,秦氏最近股市一直穩定,瞧不出有問題,然而,愈是平靜,愈讓人不安。
秦有天的股份落到陸禹行手裡,那麼今天的股東大會,秦桑和秦有天都沒有出現,又發生了什麼,全然無人知曉。
現在秦氏的最大股東是陸禹行,毫無疑問,掌權人也是他了,以後他到底會怎麼對秦桑還是未知數。
溫紹庭推開書房門,直接朝她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盯着電腦屏幕眼睛一動不動,那模樣看着乾淨安靜而認真,前面的筆記本打開着,把她的臉照得更亮,連他走進來都沒有察覺。
俯身下來,抱住她,“在想什麼?”
陳眠一陣心悸,轉過頭,溫紹庭那張俊臉在眼上被放大了數倍,“你怎麼走路也沒個聲響?”
微微蹙眉,語氣是怪嗔。
溫紹庭垂眸對上她的眼睛,沉默了好一會,“我有敲門。”
陳眠被他以懷抱的姿態圈在胸膛和書桌之間,感到有些不自在,微囧,“抱歉,我在想事情。”
溫紹庭移開視線,落在她的電腦屏幕上,簡單的一瞥,就明白她心底的想法,“秦氏的水太深,你別管。”
陳眠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驀地盯着溫紹庭,咬着脣,眼底一邊猶豫糾結。
她是想要幫秦桑也無能爲力,然而,溫紹庭若是願意出手,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可是,陳眠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畢竟工作上的事情,她這樣貿然請他幫忙,似乎不太好。
再者,溫紹庭雖未跟陳眠提起太多自己的事情,然而從老太太那邊瞭解到,溫紹庭曾經是特種兵部隊的優秀軍兵,貌似職位還蠻高,而秦桑家那邊雖說是漂白了,但仍然是脫不了一些黑勢力的影響,中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更別說陸禹行背後到底做過些什麼無人知曉,若是他出事,秦桑到底是不願意。
由此說來,溫紹庭是軍,而秦家算是匪。
況且,陸禹行那隻老狐狸,現在在秦氏是隻手遮天了。
溫紹庭會願意出手嗎?
溫紹庭盯着糾結反覆的模樣,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有意無意的蹭着她的脖子,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肌膚上,“又發什麼呆?”
陳眠被他弄得微癢,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開,“沒有……唔……”
下巴被擡高,他低頭便吻了下來。
帶着薄荷煙味的微涼舌頭佔據了她的口腔,用力地攪動着,腰肢被掐住,無路可逃。
自從兩人領證以後,除了偶爾的吻,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也許是他在顧及她的感受,給她時間適應,陳眠還一直在慶幸。
可今晚,這個吻明顯不同於之前的淺嘗輒止,帶着侵略性,力道有些蠻橫,有一種要將她拆吞入腹的錯覺,肆無忌憚的深入纏吻。
陳眠有些失措,雖然兩人早有過夫妻之實,可那是在她不清醒的前提下,眼下的情況,她能明顯地感知到他的存在和熱度,莫名地想逃。
“溫先生……”她揪着他的衣服,有些怕,想要掙脫。
他不喜她這樣壓抑自己,更不喜她每每有事都瞞着他。
明明就是想要開口讓他幫秦家對付陸禹行,最後她卻依舊選擇放棄向他求助。
這樣的陳眠,莫名就惹惱了他。
她的心牆建得太高,把他隔絕在外,像個陌生人,作爲她最親密的男人,焉能不惱?
溫紹庭黑黝黝的眸底映着她的臉,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在發泄。
陳眠仰着頭歪得脖子有些酸,感覺到男人溫熱的手掌從她的衣服下襬探了進去,完全沒有停止的打算,一副要將她就地辦了的模樣,愈發心慌。
女人的臉頰泛出紅潤,染上一層誘人的顏色,一雙無辜的大眼隱約透出害怕。
他眯着眸,啞聲誘哄,“叫我的名字。”
認識這麼久,她只有在惱怒或者情急的時候纔會連名帶姓地叫他,除此以外一直都是叫他溫先生,生分得很。
“叫我的名字,嗯?”男人低沉的嗓音愈發黯啞。
“溫紹庭……一會溫睿進來了……”
這樣太瘋狂了,溫睿就在外面。沒準一會就回跑進來。
“叫紹庭,嗯?”他不依不饒,偏要聽她叫一聲,“叫了,就放過你。”
“紹……庭……唔!”
這一聲紹庭,綿軟好聽得讓他情難自禁。
這個騙子!
咔擦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溫睿小小的身影杵在門口,看見裡面的情形,呀地叫了一聲。
溫紹庭和陳眠同時擡頭望去,陳眠又是尷尬又是羞憤,羞得簡直恨不得鑽地縫裡去,溫紹庭卻面無表情地瞥着溫睿,目光比平時更幽深。
溫睿打了個寒顫,嘴邊的話咽回喉嚨,然後砰一下關上門,消失在門口。
陳眠一把將溫紹庭推開,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甚至不敢回頭,奪門而出。
溫紹庭盯着那個落荒而逃的聲影,低低地輕笑一聲。
溫睿跑到客廳裡,拿起電話給老太太撥了過去,“奶奶!”
“小少爺,是你啊。”
“李奶奶,快讓我奶奶接電話。”
“木木啊,怎麼了?想奶奶啊?”老太太的聲音帶着幾分調侃的笑。
溫睿咧嘴笑得燦爛,“奶奶,我看見二爸親綿綿!”
老太太一聽,也是一陣興奮,“真的啊?怎麼親?”
“就是抱着親啊。”溫睿皺眉,抱着電話打算轉過身坐下來,不想剛回頭,面前就有一堵牆。
溫睿擡頭,眨眨眼,“二爸……”
“哎喲,我的小寶貝,你二爸怎麼了?”
溫紹庭神色鬆懶地看着他,大掌拿過他手裡的電話,老太太滔滔不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快告訴奶奶,你是不是把那藥給眠眠吃了?”
溫紹庭溫漠的臉沉下來,冷瞥了一眼縮在沙發上的溫睿,淡淡開腔,“老太太,什麼藥?”
“就是上次給……呃?”老太太腦子一抽,怯怯地問,“老二?”
“你給了溫睿什麼?”
老太太忽然覺得這個春天好冷,不加思索,啪一下掛了電話。
溫紹庭把電話放回去,一把拎起溫睿讓他站在沙發上。老子到底是老子,不怒而威,“奶奶給了你的東西,上交。”
溫睿可憐兮兮地轉着眼珠子,想着要怎麼逃離他的範圍。
“別給我打鬼主意,老實交來,不然這週末的遊樂園約定取消,直接去你小伍叔叔那邊。”
他絲毫不覺得對一個不滿六歲的小子威逼利誘有何不對。
溫睿癟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褲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遞給了溫紹庭,“就這個。”
溫紹庭接過來瞥了一眼,太陽穴隱隱地跳,對於老太太這種胡亂來的把戲簡直就是無可奈何。
“二爸,不關我的事啊,是今天奶奶給我的,讓我把這個藥加到綿綿睡前牛奶裡面去……”溫睿見他沉着臉,蹙緊眉頭,忙推卸責任,他可不想挨罰啊。
溫紹庭拍了下他的西瓜頭,提着他的衣領將他帶到他的書房,拿了一本書,翻開,不鹹不淡地飄了一句,“給我抄二十遍,明天晚上檢查。”
“二爸!”
溫紹庭頭也不回地上樓進了臥室。
溫睿哭喪在着臉,無力趴在書桌上,臉蛋皺成一團。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家有暴君啊!
此時的溫睿,真是符合了溫紹庭讓他抄的那篇《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句話: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小英雄夭折在二十遍罰抄裡……
臥室裡。
陳眠從書房逃出來就進了浴室泡了個澡。
聽到身後的動靜,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嘴裡含着煙,擡眸望去,看到女人洗溼了的長髮凌亂散下,滴着水。
他捻掉菸蒂,長腿邁開朝她走去,陳眠看着他,捏着毛巾的手微微一緊,“那個,你可以洗澡了。”
說完就從想從他的身側離開,卻被男人輕鬆攬進懷裡。
陳眠驀地睜大眼睛,低叫出聲,“你幹什麼?”
他低頭咬住她的耳朵,溢出低低的笑,輕薄曖昧,低啞性感地呼了一口熱氣噴在她的耳蝸裡,“你。”
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和她雙雙落入那張大牀中央。
堵住了她所有的話語和聲音。
他給她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可不想天天防着老太太給他下套,那樣太損男人的尊嚴。
陳眠未曾在牀上有過如此的感受,像是酣然,又像是折磨。
溫紹庭像是脫控似的,將她困在她的身下極盡耐心地愛,一遍一遍,裡裡外外的,將她徹底佔有。
第一遍結束的時候,她雖然累,然而體力尚存。
第二遍之後,她覺得自己精疲力盡。
第三遍……
後來發生了什麼,陳眠一無所知。
——
溫紹庭第二天依舊按時醒來,而他懷裡的女人還靜靜的躺着,依然睡得深沉。
同居這段時間,她一般在他起牀的時候她也會跟着醒來,醒來之後就是帶着幾分小脾氣翻個身繼續睡。
他起牀,她動了動,沒有醒來的痕跡。
鍛鍊完進浴室洗漱,竟然也沒把她鬧醒,溫紹庭坐在牀邊低眸看着她,手指撩開擋着她臉的長髮,少頃,露出她白皙乾淨的臉龐,緊閉的雙眼,睫毛纖細濃密。
脖頸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曖昧清晰。
上一次她被下了藥,神智也不清醒,全憑着身體的本能跟他糾纏,昨夜她是完全放不開,並且動作生澀,誰能想象一個結婚三年的女人,在牀事上竟然跟生手無異?
然而饒是如此,溫紹庭在她身上,依舊把持不住,昨夜更是瘋狂到了極致,到了後面,她承受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這身體素質確實不行,看來回頭要把她的身體鍛鍊好,他可不想她以後經常暈倒在牀上。
低頭在她眉心上憐惜地印上一吻,他起身出門把溫睿挖起來送去了學校。
陳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中午十點,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被碾壓了一般,彷彿被人拆卸了又重新組裝回去。
起牀發現那個害得她渾身痠痛的始作俑者不在家,給她留了紙條,遒勁有力的字體像他那個人給別人的感覺一樣,清冷。
她洗漱完填飽肚子,接到溫紹庭的電話,“醒了?”
陳眠窩在陽臺的沙發上,涼涼的笑,“沒醒誰接你電話?”
大概是昨夜被他折騰得惱了,有些小脾氣。
溫紹庭沉沉一笑,極淡的笑聲稍縱即逝,“收拾一下出門。我讓司機過去接你了。”
陳眠撇撇嘴,掛了電話,換了一身衣服,司機已經在樓下候着。
本以爲是直接到他公司找他,沒想到司機直接把她送去沙龍挑選禮服和弄造型。
陳眠本消沉下去的脾氣,在換禮服的時候,再度被挑起,從脖子一路到鎖骨往下,全是男人留下的吻痕,那些幫她換禮服的工作人員都紅了臉,更別說她本人,整個人羞憤得燒起來,心底對溫紹庭的怨愈來愈深重,對着司機說要走。
司機見她不太高興,忙給溫紹庭打了個電話。
等到溫紹庭趕到了沙龍裡,看見陳眠氣餒地坐在沙發上。
“怎麼了?沒有挑到合適的禮服?”看見她氣鼓鼓的模樣,他啞然一笑。
陳眠皮笑肉不笑,“今晚的婚宴你還是另找一個女伴吧,我是沒辦法陪你出席了。”
他低頭看着她,將她攏進懷裡,“嗯?”
親密的舉動,換來陳眠排斥地逃離,一旁的工作人員看見了低低一笑,陳眠這會兒連腳趾頭都羞紅了,想到剛換衣服那一幕,她真是無臉見人!
陳眠瞪他,“還不是怪你!”
“怪我什麼?”
她咬脣不吭聲。
這時,一位工作人員拿着一件旗袍走了進來,“溫太太,您試試這一件,這個是立領設計,可以遮擋住那些痕跡。”
溫紹庭聞言,恍然覺悟,輕咳了一聲,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衣服,“謝謝。”
他看着在鬧脾氣的小女人,貼着她的耳畔,眼底深處瀰漫着笑意,“抱歉,昨晚,一時情難自禁……”
“不許說了!”陳眠一把捂着他的嘴巴,瞪他,這個男人絕對故意的!
“好,不說。”他低啞性感的嗓音很輕,他拉下她的手,“別生氣了,嗯?”
她是個會控制情緒的人,公衆場合裡,總是精明幹練又略帶清冷,然而此時的她,有着小女人的嬌態,瞪他的眼神分明帶着幾分嗔意,讓他心頭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柔軟極了。
他用哄慰的口吻說道:“去換衣服,再拖下去,時間會來不及。”
陳眠這纔不情不願地拿着衣服進了更衣間。
一襲枚紅色刺繡的旗袍,把將她潤澤的膚質襯托得愈發誘人,緊緻貼合的身形曲線被勾勒無疑,開衩到大腿,擡步之間,若隱若現可見她弧度優美的長腿。
立領的設計很好地遮擋住那些痕跡,陳眠盯着鏡子轉了個圈,還算滿意,白皙的手指拂過她的捲髮,撩出一種別具風格的韻味。
曾經也見過她穿其他禮服的模樣,更多的是優雅高貴,很端莊,而這旗袍糅合了她偏冷的氣質,女性的嬌態盡顯。
溫紹庭的眼神當場就變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讚美,“溫太太,這衣服太適合你了!”
陳眠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讚美的話,淡淡地笑了,“謝謝,就這件吧。”
溫紹庭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的身後,伸手將她環住她的腰肢。不吝嗇地讚美,“很漂亮。”
透過鏡子看了眼身後溫淡矜貴的男人,陳眠掰開他的手,低聲說:“有人在看着。”
知道她不適應這樣的場合有親密動作,他鬆手,讓工作人員帶她去化妝弄造型。
兩人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婚禮正好要開始。
現場上記者和客人都很多,她和溫紹庭出現的時候引起不少的騷動,溫紹庭將她護在懷裡,安全進入了會場。
港城沈家長孫的婚禮,排場足夠大,足夠奢侈,也足夠熱鬧。
陳眠坐在溫紹庭身畔,目光四處搜索沈易航的身影,卻意外的看見秦桑和周旭堯在斜後方,目光一滯。
秦桑靠在周旭堯身上,噙着嬌媚的笑意,隔着人羣和陳眠揮手打招呼,不知她和周旭堯說了什麼,周旭堯的視線投了過來,淡淡地頷首示意。
“沈易航在那邊。”
陳眠收回目光,順着溫紹庭的視線望去,果然就看見了沈易航,一身藏青色西裝將他溫潤的氣質彰顯到極致,他身旁的女伴看着很年輕,一雙眼睛俏皮又幹淨,笑容甜美。
她微微蹙眉,怎麼感覺今天沈易航和秦桑都有些莫名其妙。
新郎是沈易航的大哥,同樣是出色的男人,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的氣質跟接近陸禹行那一路,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好,難以親近。
距離上一次見到樑楚,已經過去好久,三十歲的女人,穿着婚紗,依舊美得精緻而嬌嫩。
周圍所有的人的目光皆投注在他們身上,分明是豔羨。
樑楚笑得那麼幸福,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因愛結合。
陳眠扭頭看着不遠處的沈易航,他也看着上面擁吻的新人在笑,然而,笑容涼薄沁骨,掌聲如潮,她卻覺得沈易航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婚禮之後的宴席,陳眠和溫紹庭,跟沈易航和秦桑他們坐到了一桌。
陳眠附在秦桑的耳邊低語,“你怎麼會陪周旭堯一起出席的?”
秦桑鳳眸裡蓄着笑意,“他是我老公,我不陪他來。陪誰來啊?”
陳眠僵住,甚至覺得自己出現幻聽,“秦桑,你剛說什麼?”
“你沒聽錯。”秦桑精緻又明豔的眉目上全是淺薄涼意,緋色的脣一張一合,“今早我們剛領證。”
“你是不是瘋了?”
秦桑低頭靠在陳眠的肩膀上,輕輕地蹭了蹭,像一隻慵懶的貓兒,白皙修長的手指指了某個方向,示意她望去。
陳眠果然瞧見了陸禹行,那張本就陰冷的俊臉上,此時更是籠罩滿寒霜,眼底的陰暗濃稠似墨,化不開的黑,冷得駭人驚心。
當然,也瞧見了袁東晉,他的女伴陳眠認識,是他的小秘書,還是暗戀袁東晉的那種小秘書。
爾後,她聽見秦桑含笑地嬌語,“你說今天都歡聚一堂,一會不會不會鬧事啊?”
“你不鬧,沒人會那麼不顧場合亂鬧。”陳眠避開袁東晉灼灼的眼神,看了看秦桑身側的周旭堯,壓低聲音,“你這是爲了報復他?”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要結婚了,而周旭堯符合我的要求,我就嫁了。”
“秦叔知道了?”
“回頭再告訴他。”
“桑桑,別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秦桑放在桌底下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溫靜地笑,“眠眠,溫紹庭對你很不錯吧?”
陳眠緘默不語。
“周旭堯和他一樣,對我很好,很溫柔,真的,你放心。”頓了頓,“我不後悔選擇他。”
陳眠忽然發現,那個一直張揚跋扈,一直笑容明媚的秦桑,長大了。
樑楚和新郎過來敬酒的時候,陳眠發現她的視線停滯在沈易航的身上片刻,極短的一瞬間,然後便笑着喝下那一杯祝福酒,沒有絲毫猶豫。
沈易航和秦桑都喝了很多酒,陳眠攔不住秦桑,周旭堯也放任她,喝多了難免會難受,陳眠只好扶着她去洗手間吐了。
秦桑吐完了以後嘿嘿地傻笑,說話有些大舌頭。“沈家果然是財大氣粗啊,這酒的味道不錯。”
陳眠十分嫌棄地幫她擦拭嘴巴,“你就不怕酒精中毒!”
兩人說話間,身後插進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小眠,桑桑。”
陳眠和秦桑同時轉頭,樑楚一襲大紅色的龍鳳褂,人如其名,楚楚動人,不勝嬌羞。
兩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樑楚絲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找你們,是有情要拜託你們。”
“沈太太,我想我們沒有熟悉到能幫你忙的程度。”秦桑似笑非笑看着她,眼底盡是諷刺,陳眠扶着秦桑,態度疏冷。
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她淡淡說道:“晚上請你們一定要把沈易航帶走。”
“怎麼?怕他破壞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樑楚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針鋒相對的秦桑,對上陳眠認真地吩咐了一句,“小眠,請你一定要把他帶走,我這是爲了他好,記住我的話,我不能離開太久,就這樣吧。”
陳眠溫淡問了一句,“你若真爲他好,就不應該結這個婚。”
樑楚頓住腳步,握着門把的手,泛着白色,她勾脣淡笑,沒有回頭,拉門離開。
秦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回神,走了。”
等到要離開的時候,沈易航徹底喝醉了,整個人像個爛泥巴一樣趴在桌子上,陳眠到底是吧樑楚的話記在心上,沈家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坑裡,她確實不放心沈易航留下。
手指輕輕地扯了下溫紹庭的袖子。
男人低頭垂眸盯着她因喝了點酒而微醺的臉,嗓音低沉,“怎麼了?”
“一會我們送沈易航和他的女伴回家好不好?”
女人仰着臉,眉眼明亮溫柔,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溫紹庭心念一動,忽然就想起了昨夜的蝕骨滋味,啞聲應着,“好。”
她這般模樣,只怕讓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
陳眠抿脣輕笑,挽着他走到沈易航身邊,對沈易航的女伴說:“你好,我是沈易航的朋友,他喝醉了,你和他一起坐我們的車回去吧。”
那女孩子微微一愣,嗓音很清脆,“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所幸溫紹庭人高馬大,根本不用他們兩個女人出手就把沈易航架起來送上了車。
陳眠正要回去跟秦桑他們打聲招呼,回過頭就看見那邊一行四人兩兩對立,不動聲色地對峙。
夜色深重,燈光將人影拉得重疊在一起。
陳眠想要上前,卻被溫紹庭攔住,“旭堯會處理好,我們先走。”
“可是……”陳眠不放心。
“聽話,”他溫淡而緩慢地道,“如果他不能解決,那麼以後又怎麼護着秦桑,嗯?”
似乎,是那麼個道理。
擡起眼眸,看向始一臉淡漠的男人,溫涼笑着問:“周旭堯可以相信嗎?”
低眸看着她,眼眸暗沉難辨,低聲淡淡的道,“他不需要你的信任。”
顯然,他在規避問題。
陳眠眼睫動了動,輕輕點頭,“我們走吧。”
溫紹庭說得對,周旭堯確確實實不需要她的信任,而且,她也不會全然信任,眼下這種情況,秦桑應該是早已料到。
她上了車,拿出手機給秦桑發了個信息。
他們先把沈易航的女伴送回家,再安頓好沈易航,已經接近夜裡零點。
回去路上,陳眠坐在車內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夜景出神,靜謐的車廂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你怎麼會知道沈易航公寓的密碼?”溫淡的語氣,卻帶着某種意味不明的錯覺。
陳眠面容微怔,一時間沒領會到他話裡的意思,“這不奇怪啊,我公寓的密碼他也知道。”
她和沈易航還有秦桑三人,彼此的公寓密碼都是知道的,這個是因爲陳眠曾經在公寓裡發高燒,若不是最後沈易航找人破門而入,估計她已經腦膜炎去見上帝了,從那以後,三人爲了安全起見,公寓門鎖的密碼都相互記住了。
溫紹庭聞言,溫漠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很好,他這個名正言順的老公都不知道她的公寓密碼,而另外一個男人竟然知道!
然後,陳眠昨晚被折騰一晚上,今天累了一天,本以爲今晚能好好睡個覺,結果溫紹庭這面癱禽獸卻獸性大發,逮着她往死裡愛,不管她如何求饒,就是不肯放過她。
婚後第一個冷戰,被陳眠率先打響,起因:溫先生需求太大,溫太太身子嬌弱無力伺候。
——
溫紹庭才知道原來女人鬧起冷戰來的時候,會這麼難搞。
三天了,陳眠依舊對他視而不見。
她依舊按時回家做飯,晚上忙完以後會陪着溫睿下一會兒圍棋或者象棋,然後幫溫睿洗澡,再之後呢,就是和溫睿一起睡覺。
領證半個月,他纔剛嚐到女人的滋味,就面臨了和老婆分房睡的慘劇。
最無奈的是,他本就是話少的男人,還是不會說好聽的話的男人,面對陳眠的冷暴力,無法入手。
這天,晚飯過後,趁着陳眠在洗碗的間隙,溫紹庭陪溫睿下象棋,試圖從溫睿入手。
“溫睿。二爸跟你打個賭,一局象棋定輸贏,怎麼樣?”
溫睿又不是傻子,自己的象棋才懂個皮毛,溫紹庭還是他的象棋啓蒙老師,跟他下,能贏麼?前面明擺着一個坑啊。
乾脆地拒絕,“不要。”
溫紹庭眉梢一動,擺出老子的威嚴,“今天晚上不許再跟綿綿一起睡。”
“可是,是綿綿要來跟我睡啊?”溫睿無辜地看着他。
“你拒絕她就行了。”
“二爸,”溫睿用小腳丫蹂躪着阿牧的毛,一雙黑曜石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惹綿綿生氣了?”
“嗯。”鼻子裡哼出一個音,有些不太樂意承認。
“那你跟綿綿認錯道歉啊。”溫睿有條不紊地說道,“不是坦白從寬麼?”
他一向的教條,雖然從寬的下場有時候也很慘。
“綿綿不理我,你幫我叫綿綿不要生氣了?”
溫睿拿眼斜睨了溫紹庭一眼,那小模樣傲嬌到不行,“二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溫睿這小傢伙記恨着他上次罰他抄《滾滾長江東逝水》的仇,不搗亂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溫睿。”某人沉聲。
溫睿屁屁一緊,立刻端着坐姿,“在。”
“站軍姿一小時。”
小傢伙力爭理據,“二爸,我沒有犯錯。”
溫紹庭冷嗤,“頂撞長輩,就是錯,去,再囉嗦翻倍!”
溫睿蹬着小短腿,乖乖站到牆邊執行命令。
他的內心在哭泣,果然這老爸不是親生的,暴君行爲已經令人髮指。
陳眠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溫睿在牆邊站着軍姿,而溫紹庭則是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看着經濟頻道新聞。
“綿綿……”溫睿苦着臉求救,卻收到溫紹庭一記冷瞥,馬上又閉上了嘴巴。
陳眠走到他的身邊,“你怎麼站這裡?”
溫睿不吭聲,癟着嘴巴,可憐兮兮的。
陳眠見狀掉頭看了一眼溫紹庭的側臉,淡淡道:“他犯什麼錯了?”
溫紹庭側目看着她的臉,波瀾不驚的開口,“你跟我說話?”
“……”
不然呢?
陳眠抿脣看着他,莫名的有些想笑,“我跟阿牧說話。”
“……”
溫紹庭斜了一眼地板上趴地舒舒服服的阿牧,感情這個家,一個狗都比他更深得她的重視?
阿牧茫然地擡頭看了一眼溫紹庭,又緩緩地低着重新趴下繼續無視他,免受遭殃。
對上他不溫不火的眼眸,陳眠溫溫淡淡地開口,“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男人對着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沒轍,猛地從沙發上起身,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徑直往樓上臥室走去。
陳眠身體微僵,聲音緊繃着,“溫紹庭!”
一路抱回臥室,擡腳勾上身後的門。
將她壓進被褥裡。
陳眠微微發慌,之前那兩個晚上被他折騰的痠痛記憶猶新,“我不要!”
盯着她滿眼警惕和防備的模樣,驀地,男人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低沉沉的淺笑,低頭溫柔的親吻着她的眉心、脣角和下巴,“不要什麼?”
陳眠瞥了他一眼,精神高度集中着,“不要那個……”
“哪個?嗯?”
“做-愛!”咬牙切齒,橫眉冷對。
他面不改色,從善如流地迴應她,“你腦子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了?”語氣曖昧又深沉,分明他就是有這個想法。
陳眠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那你抱我進來幹嘛!”
溫紹庭認真地看着她,“跟你談事情。”
陳眠抿脣,淡淡道,“談事情就好好談事情,別壓着我。重死了!”
男人又是陣陣沉沉的淺笑,但還是撐起了自身的重量,不至於壓着她。
“氣消了?”
“我沒生氣。”
“沒生氣三天不理我,還跟我分房睡?”說話間,手指摸到她的耳垂,輕輕捏了一把。
陳眠悶着臉,不說話。
“那晚是我不好,讓你累着了,以後讓你舒服,彆氣了,嗯?”
陳眠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竟然無言以對。
若是他與往常一樣癱瘓着一張死臉,這話也沒什麼,可他偏偏用不着調的語氣,一副曖昧不清試圖誘惑良家婦女的模樣,陳眠忍不住就面紅耳赤,
男人着她染了淡薄血色的臉蛋,深沉漆黑的眸底蓄滿了笑,“說起來,不能怪我累着你,只能怪溫太太體質太差,一點興奮竟然就昏了過去……”
“溫紹庭!”陳眠惱羞成怒,一把拽過上面的枕頭砸在他的臉上,恨不得砸掉他的笑。
“你在這是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麼?”他的低笑愈發濃稠。
“不準再胡說八道!”找不到東西捂住他的嘴巴,只能用手。
溫紹庭垂眸,溫淡的眉目換上星星點點的暖,故意舔了下她的掌心,察覺到她身體的輕顫笑意更濃。
陳眠觸電般地收回手,男人的脣就落了下來。
無辜的溫睿站了一小時軍姿,結果還是讓老狐狸成功瓦解了陳眠的怒,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干脆答應老狐狸幫忙啊,也不用受罪了……
——
陳眠約了秦桑見面。
秦桑看着面泛紅光的陳眠,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眠眠,看來溫紹庭把你養得不錯啊,這氣色紅潤得呀,十里外都是一片粉色。”
拍掉的手,剜她一眼,“你跟周旭堯還好嗎?”
秦桑低頭咬着奶茶吸管,單手托腮,“很好啊。”
“陸禹行沒有難爲你?”
“他能難爲我什麼?我又不是他女兒,難不成他還能阻止我嫁給誰?”秦桑不以爲意。
“秦叔呢?”
秦桑沉吟片刻,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周旭堯挺好,我爸見過他以後倒也沒說什麼,這算是默認了吧。”
陳眠的手機震動,一個陌生號碼,本以爲又是那些廣告推銷或者詐騙電話,但直接掛掉了,沒想到對方馬上又撥了過來。
“喂。”
倏地,陳眠一張臉血色迅速褪去,掛了電話抓過一旁的手提包起身,腳步慌亂。
“陳眠,發生什麼事了?”秦桑看着她的背影趕緊拿東西跟上,卻看見她攔了出租車坐上去,二話不說擠上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鬧自殺。”
“誰?”
陳眠深呼吸,“陶思然。”
秦桑倒吸一口冷氣。
兩人趕到第一院醫院,下了車,陳眠和秦桑匆匆往樓頂趕。
樓頂上,袁東晉和陶思然的母親已經在一旁,而陶思然站在圍基邊上,沒有爬上去但那模樣足夠嚇人。
這裡是二十層樓的高度,跳下去可不是鬧着玩了。
陶思然看見陳眠,笑得癲瘋,“都到齊了。”
“我要讓你們記住,是你們逼死我的,是你們,逼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