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帶着醫生敲門走了進來。
“二爺,讓我看下吧。”醫生提着藥箱道。
陸禹行這才起身,讓出位置。
醫生給秦桑重新探了溫度,受寒引發的發燒發熱,退燒下來便會沒事,給她紮了點滴,又吩咐了幾句以後便離開了。
陸禹行盯着秦桑扎着針頭的手,一向不算胖的她,真的瘦了很多,白皙的手背,可以看見皮膚下暗青色的血管,微曲的手指骨節清晰可辨。
牀上的人大概是熱得厲害,蠕動着開始要踹被子,一小節白玉的腿露了出來,陸禹行蹙眉,附身替她重新蓋上。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這麼照顧過她了,四年前,婚禮第二天,聽說她發高燒住進了醫院,但是最後他也沒有去看她一眼,直接和凌菲出國度蜜月了。
然而,整個蜜月期,他都心不在焉,後來在工作上找了個藉口,將原定一個月的蜜月期壓縮至不到十五天,匆匆忙忙趕回來,得到的是她出國的消息。
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好像她的離開讓他鬆了一口氣,又忽然覺得整座城市都變得空曠,荒無人煙。
開始的兩年,他對她不聞不問,就好像是遺忘了一般,直到秦老爺子去世,她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心底涌出那種強烈的渴望,終於再也忍不住,所以她再離開,他便安排了保鏢跟着,一隻掌握着她的行蹤。
手機的鈴聲驟然響起,陸禹行驀然回神,拿着手機小心走出了房間,關上門這才接起來。
席助理的聲音傳了過來,“二爺,今早原本約了榮氏敲定合作事宜,但馮秘書說您決定取消與榮氏這一次的合作?”
“嗯。”
那邊席助理默了一會,“我明白了。”
陸禹行忽然溫淡地開口,“今天我不去公司,把緊急的文件全部送到秦桑這邊的公寓來。”
“好的。”
林嫂端着一碗薑湯上樓,正好看見陸禹行掛了電話,“二爺,您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小姐的。”
陸禹行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薑湯,“林嫂,你回去吧,秦家那邊更需要你,桑桑交給我就行。”
林嫂在秦家,相當於一個大管家,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打理,再者秦有天身體不好,而凌菲又懷孕了,其他的傭人雖說能辦事,淡是多半做不到林嫂那麼細緻入微。
林嫂雖也不放心秦家那邊,但是相比起來,讓陸禹行和秦桑單獨相處,林嫂心中是存在很大的忌諱,“二爺,您忙公司的事情已經夠累了,不要因爲小姐耽誤了正事,秦家那邊有其他的傭人不會有事,再說,等點滴打完,我和小姐可以回秦家。”
林嫂的視線又落在了他纏着白紗布的雙手上,“再說,二爺雙手都有傷,照顧人也不方便。”
陸禹行動了動手指,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回去吧,別讓大爺知道桑桑生病了。”
他這是,強行的驅逐林嫂離開。
林嫂蠕動着脣,心中嘆息,“那一會兒讓小姐把這薑湯喝了,能驅寒。”
陸禹行接了過來,沉默推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林嫂看着閉上的房門,眼底浮現了複雜的光。
林嫂看着他們兩人長大,然而卻從來看不透陸禹行的心,他的心思太深,而秦桑又太過單純,所以得知那些往事以後,她也是不同意秦桑和陸禹行一起。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兩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林嫂也心中有愧,畢竟當初她也幫了秦老爺子看着秦桑,任何風吹草動都稟報了……
可說到底,最無辜的,還是秦桑啊。
……
秦桑覺得眼皮很重,腦袋也有點昏沉陣痛,她吃力地掀開眼簾,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發呆。
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太陽已經西沉,餘暉從落地窗柔柔地鋪灑進來,亮得一室暖黃,安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秦桑緩緩側過頭,剎那間覺得自己還沒睡醒,又或者是睡得太久,產生了幻覺。
陸禹行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袖釦解開挽起,露出一小節手臂,他長腿岔開坐在暖色系的沙發上,微微佝僂着上身,慵懶而隨性。
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望見男人半邊側臉,夕陽光將他團團籠罩住,顯得他的輪廓線條柔和,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着茶几上的文件。
自內而外,都是矜貴和淡漠。
秦桑沒有出聲,就那麼安靜地盯着他的側顏發呆。
好像時光都倒流了,他們從來不曾分開,不曾別離,靜謐美好得她心臟在隱隱作疼。
多少個日夜裡,她都夢見他們兩人呆着這個小小的公寓裡,他審閱着各種文件,而她躺在她的身側睡容祥和。
可一睜眼,她發現自己在異國他鄉,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陪伴她的是孤寂和冷,然後泣不成聲。
眼前這一幕也是夢境吧。
陸禹行察覺到有兩道目光灼灼而來,忽然擡頭望向了牀上。
兩人的視線不其然地撞到一起,均是一愣。
“醒了?”陸禹行放下文件,從沙發上起身,三作兩步走到了秦桑的面前,然後彎腰伸出手覆蓋住她的額頭試探溫度,“燒已經退了。”
額頭上,男人粗糙的手觸碰着她,有一股微涼的溫度蔓延開,讓她忍不住想要貪戀,然而陸禹行已經撒手。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秦桑腦子也變得遲鈍了許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不是夢,陸禹行是真的就在她的眼前,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陸禹行見她不言不語,目光呆滯的模樣,不由得蹙眉,“還是很不舒服?”
秦桑眨了眨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聲音暗沉沙啞,喉嚨幹得有點疼。
陸禹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點水,會舒服點。”
秦桑抿着脣看着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雙手撐着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出勁,陸禹行伸手扶了她一把,將枕頭墊在她的身後,讓她靠坐着。
“我自己來。”男人的氣息籠罩過來,秦桑有些抗拒。
陸禹行沒有理會她的小情緒,將她扶好了以後將水杯塞進她的手裡,然後再牀邊沿坐下,溫漠的眼睛看着秦桑略微蒼白的臉,“想吃什麼?”
秦桑捏緊手裡的水杯,而後低
頭喝水,喝完一杯水以後感覺喉嚨舒服了,她才淡聲道,“你來做什麼?” шωш•тTk дn•¢Ο
她記得昨晚就把公寓的密碼修改了以後就回房間洗了個澡,因爲覺得累,所以頂着一頭溼發便睡着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看來,她應該是病了。
不過,陸禹行是怎麼回事?是陳眠讓他過來的?不對,陳眠一定不會讓陸禹行單獨靠近她。
“你發燒,吃點清淡的吧,喝粥和是吃麪?我給你做,嗯?”
秦桑發現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會變得特別累,因爲他根本就不會聽你說得話,兀自陷入自己的話題裡!
“陸禹行!”秦桑把杯子重重擱在牀頭櫃上,目光清冷看着他,“我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林嫂沒時間照顧你,所以我來了。”
如此一說,秦桑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回去吧,我沒事了,不需要你照顧。”她下逐客令。
“你一天沒吃過東西,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陸禹行說着便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秦桑慍怒得像一隻噴火的小獸,一把抓住牀上的枕頭往他的後背砸去,“陸禹行,夠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
陸禹行像個沒事兒的人,連頭也不回,直接走了出去。
秦桑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眼睛有一層紅絲,不知是被氣着了,還是想哭。
她坐在牀上,曲起雙腿,雙手抱住頭臉埋下去,蜷縮成一團,“混蛋,既然娶了別人,爲什麼還要對我好?”
他這樣,要她怎麼辦呢?
……
陶思然坐在車裡惴惴不安地看着車窗外閃過的景緻,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掌心有一層溼黏的感覺。
去周家,見周旭堯的母親,這讓她很難不緊張,更貼切的說,她在害怕。
對周旭堯的瞭解不多,但是周家的名號在港城是響亮出了名,陶思然有所耳聞,這個家族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上的皇宮。
“旭堯,我就這樣去,會不會很失禮?”陶思然轉頭問在開車的周旭堯,“我覺得還是買點禮物吧。”
“不用。”周旭堯眼角餘光都不閃一下,乾脆利落的打斷了陶思然的念頭。
陶思然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那我這樣穿着可以嗎?”
早上出門她倒騰了好久才選中這條裙子,白色的裙子很拍陶思然的膚色,尤其是她披着一頭及腰的長直髮,這樣的打扮十分清純。
周旭堯微微側過臉,勾脣淡笑着,輕聲安撫道,“不用緊張,我母親也是人,她不會吃了你。”
“我是擔心她不喜歡我。”
除了那個他記不住外貌,而被周家指定的所謂未婚妻,季海瓊不會喜歡周旭堯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當然,這句話,周旭堯不會告訴陶思然。
“有我在,你只要聽話就行。”
陶思然楞了一下,咬了咬脣,眼底有點失落,“嗯,我知道了。”
有很多次,陶思然都覺得周旭堯是真的喜歡她的,因爲她不經意地擡眸,會看見他失神望着自己的眼睛,那個時候,不再是溫漠虛僞的笑,而是覆蓋着一層霧霾,很複雜,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的感覺。
然而,每次周旭堯讓她聽話就好,她心底就會有點莫名的恍然,到底他是喜歡她這個人才跟她結婚,還是因爲她會聽話纔跟她結婚?
陶思然不確定。
事實上,她也不會去問這種問題,因爲在她的心底,藏着一個人,這讓她覺得有點愧對周旭堯,所以他喜歡她聽話,她聽話便是。
陶思然下車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周家真的是,太大了。
她落了周旭堯一小步,跟在他的身後往周家主屋走,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周旭堯忽然頓住腳步,牽住了陶思然的手,低聲道,“準備好了嗎?”
陶思然緊張地呼吸都輕盈起來,“嗯。”
步入周家的大廳,陶思然來不及感嘆周家的奢華,便被一個深色肅穆的女人個震住了。
眉眼太過銳利,像兩根針,嗖嗖地紮了過來。
周旭堯牽着陶思然的手,淡聲問候,“母親,我回來了。”
季海瓊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這位只陶思然,我的未婚妻,”周旭堯把陶思然往前推了一下,“思然,這位是我母親,叫人。”
陶思然覺得手腳都在發寒,周旭堯這個母親,比起袁東晉當年那個勢力的媽,更令人心顫,不,在這個女人面前,李敏慧的戰鬥力壓根不值得一提。
她緊張得聲音有些發顫,“伯……伯母,您好。”
季海瓊大概也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穿着正裝,長髮盤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女強人的氣勢展露無遺,她甚至連眼神都不給陶思然一個,轉身對管家道,“我上去換一身衣服。”
“好的,夫人。”管家的姿態,畢恭畢敬的,這種場景,陶思然只有在電影裡看過,像英國貴族裡的家庭,主僕分明。
季海瓊的無視,讓陶思然意識到,她是完全不被接受的存在,一見面,就是一個下馬威。
周旭堯悠然自得地喝茶,而陶思然則是坐立不安。
管家忽然走了過來,“陶小姐,夫人請你去書房談話。”
陶思然渾身發僵,血液從腳底開始凝固,整個人動彈不得。
周旭堯安慰她,“去吧,不用擔心,你只要記住一點,你是我的未婚妻就行,明白嗎?”
不明白,陶思然在心底道。
書房很大,裡面燈光明亮,管家把陶思然帶了進去,然後便退了出去。
季海瓊坐在書桌後,衣着打扮依舊是一絲不苟,這樣的嚴謹,無形便給了陶思然一陣強烈的壓力。
季海瓊也懶得招呼陶思然坐下,單刀直入地直奔主題,“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陶思然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一時間無從回答。
她不敢告訴季海瓊,母親沒有工作,繼父酗酒嗜賭成性,卑微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家庭,以她的出生,門不當戶不對,這一點,她已經深刻意識到了。
面對陳眠的時候她擡不起頭,來到了周家她更是渺小如塵埃,那種伴隨着長大的自卑感涌上來,幾乎將她湮沒了。
“長輩在問你話,你都不回答,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
”季海瓊咄咄逼人。
陶思然臉色白了白,身體也輕晃了一下。
季海瓊冷冷睨着秦桑,像是在看一個小丑,言辭犀利得刻薄,“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當了別人的小三,後來未婚生下你,之後借給了你的繼父,一個酗酒好賭的男人,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她揚了樣手裡的資料,“陶思然,你覺得你這樣的身份背景,配得上我周家?”
陶思然臉上血色盡褪,這個家庭,一直都是陶思然的痛,也是她極力想要要掩埋的事實,她拼了命地學習考上大學,現在終於成了擁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面對別人的欣羨,她依舊惶惶不安,生怕被人知道她是私生女。
然而現在,在季海瓊面前,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當場羞辱。
季海瓊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裡,三言兩語就被嚇成這樣,且不說身份,單是她這種豆腐性格,也根本不適合周家。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而不要癡心妄想,周旭堯從小就有一位未婚妻,他叛逆期比較長,一直跟家裡作對,所以纔想要跟你結婚,”季海瓊不輕不重地打擊着陶思然,“你不過是被他利用了而已,等他醒悟過來,你的下場會更難看。”
陶思然動了動脣,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一句話,“你想讓我離開周旭堯。”
“人貴在有自知自明,”季海瓊從書桌後起身,“你應該明白怎麼做對你纔是最好的。”
說到最後,警告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季海瓊似乎也並不指望陶思然能回答,“下去吧。”
……
一頓飯,最後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周旭堯一向溫潤的臉也掛着一層冷意,陶思然更是不敢吭聲。
一路氣氛壓抑,陶思然下車,周旭堯也跟着走了下來,陶思然低聲道,“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不用在意她的那些話,安心準備結婚就行。”周旭堯忽然說道。
陶思然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方說道,“旭堯,你爲什麼要跟我結婚?”
爲什麼?
因爲她是他記憶裡喜歡的類型,因爲她的背景足夠給注重門面的周家蒙羞,因爲她聽話好掌控,不需要費盡心思。
“不用想太多,回去吧,早點休息。”
這是拒絕回答。
刨根問底對誰都沒有好處,陶思然很清楚這一點,否則當年,自己和袁東晉又怎麼會三番四次的鬧分手?
陶思然扯出一抹笑,有點苦澀,“那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開車。”
周旭堯轉身拉開車門,正要上車,不經意地瞥見了對面路邊上停着的一輛車,夜色茫茫裡,瞧不見車窗裡的人臉。
周旭堯眯了眯眼眸,薄脣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對方是誰,他已經猜測到。
……
捂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難受,秦桑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下樓。
她確實是餓了,廚房裡的飄出來的香味,勾得她唾液分泌旺盛,她走進餐廳,正好看見陸禹行端着吃的走出來,一件白襯衫,居家又英俊。
秦桑站着不動,隔着一小段距離冷眼相對。
“過來,趁熱吃了,一會還得吃藥。”
秦桑的視線落在他纏着紗布的雙手上,眉眼上覆蓋上一層寒霜,“陸禹行,玩夠了嗎?”
陸禹行淡淡地望着她,“別鬧脾氣了,吃完以後跟我回家。”
秦桑的脾氣終於忍到了極致,忽然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襯衫領口,憤怒地大喊,“陸禹行!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你纔可以滾遠一點!”
陸禹行任由秦桑搖晃着,她矮他一個頭,質問他的時候只能仰着臉,他低頭垂眸,對上她的眼睛,沉着臉不言不語。
秦桑對着他不爲所動的模樣,顯得她像個棄婦一般,無理取鬧得有點可笑,喉嚨一陣哽咽,忽然鬆開了他,身體無力地蹲在了地上,眼睛裡的液體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的掉。
她哭着哀求,“陸禹行,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我不想糾纏了,你放過我吧,行不行啊?”
陸禹行暗黑的瞳仁驟然一縮,心臟像是被什麼攫住,發緊發疼。
秦桑從小到大都愛哭,發脾氣的時候回哭,難過的時候會哭,被他冷暴力的時候也哭,她的眼淚好像不值錢似的,說來便來。
可從來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委屈而卑微,細細的咽嗚,極力的壓抑着。
這樣的秦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讓他心疼。
她竟然哭着求他離開,男人心尖上那抹疼愈發明顯。
“起來。”男人的聲音依舊帶着冷意。
秦桑沒有動,繼續蹲在哭,眼淚滑過憔悴的臉頰,梨花帶雨的模樣,“你走吧,離我遠帶你,我求你!”
她累了,求他放過,那麼他呢?他難道就不累?誰來放過他?
陸禹行眉宇上驟然凝了一層冷凜的寒意,長臂一身,大掌鉗住秦桑的手臂將她從地板上提了起來,動作有點粗暴,扯疼了秦桑。
“我讓你起來!”他恨透她這副模樣,他認識的秦桑不該如此!
秦桑掙扎,像一隻刺蝟,“陸禹行,你這個變態!我受夠你了!你憑什麼管我!憑什麼!”
動作幅度太大,桌子上的碗被秦桑掃落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冒着熱氣的粥灑了一地。
“秦桑,你給我冷靜點!”陸禹行擒住她的手,冷聲呵斥。
可秦桑壓根就聽不進去他的話,“滾開!別碰我!”
陸禹行看着她情緒崩潰的模樣,擔心她會踩到玻璃碎片,直接將她騰空抱起,不容她抗拒,大步走出了餐廳,將她放在沙發上。
這個公寓曾經相當於兩人的小家,所以到處都能找到男人的痕跡,而茶几上放着一個菸灰缸,秦桑的手一得到自由,便直接抄起了一旁的菸灰缸。
她是真被氣昏了頭,拿着那菸灰缸直接砸在了陸禹行的額頭上,厚重的玻璃掉在鋪着地毯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滾了幾下沒有碎。
秦桑驀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怔怔地看着陸禹行,眼神閃過一抹驚慌,陸禹行的額頭上有一道血痕滑過他的眼角,從臉頰一路蜿蜒而下。
陸禹行仍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漠漠地問:“氣消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