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浮沉的身體,整顆心臟都在發燙,緊貼的脣漸漸便變了味道,男人靈活的舌尖掠奪了她的思想,讓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就這樣吻着她,然後抱着她一起浮出水面。
橘黃色的燈光柔柔落下,世界那麼安靜,兩人都呼吸急喘,秦桑聽見自己一顆心臟急促地跳躍着,像是要跳出她的身體,怔怔睨着眼前這個男人。
墨黑的短髮凌亂貼在額頭上,視線從他的眼睛落在那兩片脣上,秦桑彷彿靈魂出竅了一般,剛纔到底發生的一切,讓她難以接受。
她眼眸如夜色黑亮,又如水波粼粼。
周旭堯目光絞纏住她溼漉漉的臉龐,粗糲的手指觸碰上她的肌膚,“這才叫耍流氓,懂了?嗯?”
男人的聲音,是一種不可描述的低沉暗啞。
“啪!”
這一次,乾脆、果斷、毫不留情的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周旭堯那張俊臉上。
周旭堯噙在脣角的笑意頓時凝結,連帶一向溫潤的神色也頓時沉鬱下來,與頭頂的夜幕融爲一體。
“這就是耍流氓的代價!”秦桑輕飄飄的拋下一句,然而往池邊游去,輕而易舉地爬了上去。
身上的衣服已經全然溼透,緊緊貼在身上,滴着水,秦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腳,氣得胸口發疼。
現在這種情況,戒指是找不回來了,連鞋子也在泳池裡不知所蹤,每次遇到這個男人總沒好事!
真是晦氣!
秦桑回頭看了一眼泳池中的男人,一股寒氣環繞着,秦桑倒也說不上害怕,畢竟她從小就是被陸禹行那種珠穆朗瑪峰的溫度給凍大的人,只是又莫名的下意識想要遠離這個男人。
她撿起自己仍在泳池邊上的包,翻找到自己的手機,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給陳眠打了電話。
陳眠正在書房裡整理工作所需的資料,手機震動,瞥見是秦桑的號碼直接開了擴音,“喂。”
秦桑撥了撥自己溼漉漉的長髮,簡潔地道,“星華酒店,我在這邊的後門等你,你過來接我一下,對了,記得給我帶一身乾淨的衣服。”
陳眠冷淡道,“有那麼可怕?你竟然要逃跑。”
秦桑出席這個晚宴,事先有跟陳眠提過,所以陳眠這是赤裸裸的嘲笑。
“不是,臨時出了點事,你趕緊過來吧。”
陳眠嗤了一句,“冤家!”
剛掛斷電話,秦桑感覺到後背傳來一股寒氣,她回過頭,周旭堯也渾身溼透地杵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眼神諱莫如深。
秦桑後退一步,腳便直接踏進了一旁的草地上,她的身體細皮嫩肉的,腳底被草地裡的小石子硌了一下,吃疼地蹙眉,輕哼了一聲。
“打了人,就想走,嗯?”
“對於你這種登徒子,一巴掌已經算是便宜你了,”秦桑警惕地看着他冷冷說道,“我不管你是誰,總而言之,別招惹我!”
周旭堯倒是有點意外,她竟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是誰?
“如果我說,我偏要招惹呢?”周旭堯低低地笑出聲。
在那一瞬間,秦桑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秦桑再蠢笨,也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真真切切的笑面虎。
這種男人才是最可怕的,你猜不透他的心思,摸不準他的想法,更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忽然就笑吟吟地給你插上一刀。
秦桑眉目冷豔,氣場絲毫不輸他,“很抱歉,我對小三這個職業不感興趣!”
“那對自己已經結婚的小叔感興趣?”
秦桑四肢僵硬,看着男人冷漠矜貴的臉龐,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你到底是誰?”
“老大……”不等周旭堯開口,一直在尋找他的容旌帶着鬆一口的口吻叫了一聲。
容旌走近,才發現兩人都溼透了,並且那個女人竟然是秦桑,腳步不由得頓了一下。
周旭堯淡淡瞥向容旌,那一眼看得容旌渾身發寒。
呃……他該不會是出現的不是時候吧?
周旭堯卻忽然伸出手,勾起秦桑垂落在胸前的一縷溼發,慢條斯理道,“很快,你便會知道我是誰了。”
說罷,他轉身帶着容旌從容離開。
容旌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秦桑,昏暗裡,女孩孤零零的身影有點可憐兮兮的味道,“老大,秦小姐……”
周旭堯從容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已經溼透的外套,擡手直接扔給了容旌,冷漠道,“別管她。”
“那你還要回會場?”
“不回了,通知司機開車到門口。”
容旌自然是沒有二話,直接撥了司機的號碼,吩咐了幾句,緊緊跟在周旭堯的身後。
上了車,周旭堯用乾毛巾擦拭自己的短髮,腦海裡忽然閃過秦桑那雙淨涼的黑眸,還有水底下那一記吻。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將一條幹毛巾和一見乾淨的西裝地給了容旌,淡聲道,“給她送去。”
“啊?”容旌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楞了一下。
接收到周旭堯的一記冷眼,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馬上去!”
容旌剛要推開車門下去,周旭堯忽然又開聲叫住他,“等一下。”
“老大?”
周旭堯抿着薄脣,淡淡道,“聯繫酒店的負責人,把泳池的水放了,將那裡面屬於女人的東西撿起來。”
“……”容旌冒着被冷眼瞪死的風險問了一句,“老大,請問,是什麼東西?”
事實上,連周旭堯自己也不清楚她那麼急迫地跳下去到底是要撿什麼,因爲他剛站的角落離着秦桑和陸禹行有一路距離,而且燈光又暗,只能猜測到兩人有短暫的爭執而已。
“什麼都撿起來。”
“……好的。”
不過容旌再回到泳池邊上的時候,秦桑早已經不知所蹤,也是,誰會一直傻傻地停留在原地,然而秦桑沒看見,卻意外的遇見了陸禹行。
“陸二爺。”容旌有點意外,自然,也有帶你心驚膽戰,畢竟秦桑和陸禹行的關係,他多少是知道的,不,應該算是瞭解了。
陸禹行一人站在池邊上盯着地面上殘留的水痕,眼神深邃難辨,想到某種可能,他的心口有些發燙,也有些發疼。
那個蠢蛋,還是一如既往笨得不可救藥。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驟然聽到聲音,回過身,冷漠睨着容旌,一言不發,“容秘書。”
盯着他手裡的西裝外套,陸禹行眸色一沉,“你怎麼也在這?”
容旌慶幸那毛巾是壓在了西裝下,否則以陸禹行這麼聰明的男人,用接口只怕也搪塞不過去了,“我在找周總,請問你有看見他嗎?”
陸禹行沒有起疑心,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
容旌禮貌性地笑了笑,“那我不打擾陸二爺了。”
容旌轉身往回走,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低聲喃喃道,“還是先聯繫一下酒店負責人吧,秦小姐應該沒事。”
……
晚宴會場上,陸禹行遊刃有餘地應付着一些老總,卻和榮子楨狹路相逢。
榮子楨已經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正和一些公子哥聊着,不經意地擡眸便看見了陸禹行拿到冷漠的身影,便和衆人打了招呼,端着酒往陸禹行走去。
“陸二爺,別來無恙啊。”
陸禹行和另外幾位老總紛紛停下了交流,目光掃到了榮子楨的身上。
榮子楨溫和淺笑着,“抱歉,各位老總,陸二爺方便借我一下?我們兩很久沒見了,想敘敘舊。”
衆人看了看陸禹行,見他也不說話,便散開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陸禹行的皮相雖然偏陰柔,然而無可否認十分出色,甩了榮子楨幾條大街,再配上他身上那股沉鬱的氣質,更是神秘迷人,這樣的男人,在榮子楨眼裡就是一個娘炮。
不過少年時候吃過陸禹行的虧,那一頓胖揍,證明陸禹行並非一個娘們,而是十足十的野獸男人。
榮子楨輕晃着手裡的高腳杯,朝陸禹行比了比,“這麼久不見,這一杯,我敬你。”
陸禹行置若罔聞地看着榮子楨仰首一口氣灌了下了杯中的酒水,眼底露出嘲。
榮子楨喝完發現陸禹行竟然一滴未沾,笑容也不由得僵了幾許,這個男人,一如既然的傲慢、不可一世,然而,他卻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束手無策的少年。
“怎麼?陸二爺這是瞧不起我榮氏,連酒都不屑喝了?”
身姿挺拔,而氣息冷峻的男人,陰柔的面容,透着冷硬的漠然,“我們很熟?”
榮子楨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前腳被秦桑潑了一身酒,現在又被這個男人無視,當真只有這兩個人能一而再地羞辱他,一口氣怎麼都咽不下。
榮子楨笑了笑,“陸二爺該不會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了吧?”
男人語調陰暗低沉,“既然你記得,就應該離我遠點。”
“這恐怕不行,”榮子楨笑容燦爛了幾分,繼續道,“畢竟,我可能很快就要叫你一聲小叔了。”
陸禹行的臉果然瞬間冷凝下來,眸光銳利,“憑你?”
“秦董事很滿意我,希望我跟秦桑交往,”他頓住,“噢,對了,秦桑對我也挺滿意的。”
陸禹行的手指寸寸收緊,忽然啪地一聲,玻璃酒杯應聲而碎,驟然的破碎聲,使得周遭的人均是一愣,看向陸禹行的時候,對上他冷冽的模樣不由得退的更遠,彷彿他是颶風,隨時將人捲入恐怖的漩渦。
榮子楨見狀,眼底的笑意卻更濃了。
呵!可不是有趣麼?這個男人,對秦桑的感情,沒有看着的那麼冷漠。
當年他揍人的時候,那個架勢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憤怒,如果不是有男女的感情,怎麼會那麼失控?
陸禹行淡漠的陳述道,“你儘管試試看。”
站在不遠處的馮秘書自然也轉頭看見了這一幕,於是微笑着告別賓客,走近了陸禹行,“陸總,你的手……”
陸禹行卻驟然鬆手,掌心的碎片嘩啦啦地掉下,沾滿了血的手,觸目驚心的紅,他漫不經心地道,“玻璃碎渣子,不過就是傷了皮,不礙事。”
一語雙關的話語,風輕雲淡的模樣。
榮子楨心口驀地一慌,臉色變了變。
馮秘書瞥了眼榮子楨,皺了皺眉,公式化的口吻道,“榮公子,抱歉,陸總的手需要包紮,我們先走一步。”
陸禹行左手還纏着紗布,所以自從出現在會場開始便一直抄在兜裡,這會兒,右手也傷了,卻依舊淡定從容地離開,彷彿傷的並非他的手。
車廂的氣氛很壓抑,陸禹行耳邊還回蕩着榮子楨的話。
【秦桑對我也挺滿意的】
所以,她今晚願意出席的這個晚宴的目的,是相親?
她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其他的男人走到一起?
陸禹行甚至沒有注意到,秦桑想要跟誰在一起,他似乎沒有什麼立場去阻擾。
人的情感和理智,總是那麼矛盾。
馮秘書看着路禹行的手,“陸總,需要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陸禹行不冷不熱地道,“榮氏最近不是想要和盛興合作?”
“是。”
“回絕了。”
馮秘書緘默了一秒鐘,隨即道,“我明白了。”
這一次的合作,榮氏可以說在各方面都是優選,卻也並非到了無人能取代的重要,怪只能怪榮子楨,招惹誰不高興不好,偏要招惹陸禹行這個男人。
……
秦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光着腳丫一步一步沿着小路走,路上遇到鍋幾個酒店的服務生,他們都禮貌地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秦桑都一一回絕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給秦有天交代,還是先離開明智。
酒店的後門,四下無人,秦桑走到路燈下,這樣方便陳眠發現自己的存在。
腳底很疼,她低着頭,扯出一抹苦笑。
每一次都是如此,扔掉的東西又總想找回來,這一回,應該是再也找不回來了吧?
也好,是該丟掉了,即使再不捨,她也不能在傻傻地抱着那麼一點回憶自欺欺人了。
陳眠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以後的事情,她下車走進秦桑,看清楚燈光下的女人,頭髮還蒙着一層濃重的溼氣,衣服也全溼了,雪白的腳光裸踩在地面上。
“你取投水自盡了?”陳眠蹙眉,看着秦桑被凍得有些發白的脣,淡淡道,“下回記得換個方式,畢竟你會水性,他又不是不知道。”
“……”秦桑無奈地看着陳眠。
“走吧。”陳眠轉身走了兩步,發現秦桑沒有跟上來,回頭道,“不想走?”
秦桑動了動脣,“我站得太久了,腿麻了……”
“……你真的是!”陳眠都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
秦桑坐在車裡,已經換下了乾淨的衣服,一條毛巾還搭在頭上,她靠在車窗上,盯着玻璃外的夜景發呆。
陳眠擡眸看了眼後視鏡,只瞧得見女人的側顏,淡聲問道,“回秦家?”
“不了,去我的公寓吧。”
一路上,兩人不再說話,陳眠也沒有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她足夠的時間自己思考。
秦桑的公寓所處的地理位置很好,臨近港大,周圍治安也好,環境雅緻,當初陸禹行買下這套公寓的時候,也是考慮到秦桑學生的身份。
輸入密碼,再一次踏進這裡,竟然有一種陌生感,卻又那麼的熟悉。
畢竟已經有四年不曾踏足過,沒有什麼生活氣息。
打開燈,大小適中的公寓十分溫馨,風格是女性化的乾爽,令人意外的是,即便四年沒有回來,裡面卻沒有一絲的灰層味,乾淨得彷彿每天都有人在居住一般。
客廳裡的沙發上,還放着她喜歡的抱偶,茶几上的桌布也是她喜歡的花紋,地毯的顏色也是她喜歡的顏色。
細緻的相同,像是她從未離開過一般,擡眸都能看見從前生活的影子。
秦桑也怔楞了一下。
她換下拖鞋走了進去,白皙的手指順勢滑過一旁的置物架,真的是沒有蒙灰,她的脣不由得抿得緊緊的,忽然掉頭走到了玄關處。
陳眠看着她的背影問:“你去哪兒?”
結果,秦桑並未走出去,她是在修改密碼。
先前的密碼陳眠和沈易航都知道,另外,陸禹行也知道,所以這房子這麼幹淨,唯一會讓人過來打掃的人,只能是那麼一個。
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秦桑憤憤地修改密碼,可是她的手指卻在顫抖,不可控制的顫抖。
他到底在想什麼,又要
幹什麼?事到如今,爲什麼總是做一些令她錯覺的事情!
“桑桑,你沒事吧?”
“沒事,我有點累了,先去睡了。”
秦桑說完便越過了陳眠,關上了臥室的門。
……
陸禹行包紮了傷口回到秦家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傭人,“小姐回來了?”
“二爺,大爺已經回來了,不過小姐並沒有回來。”
陸禹行聞言蹙眉,用纏着紗布的手撥了秦桑的電話,那邊響了很久,無人接聽,再撥打一次,通了,“秦桑,現在已經幾點了?”
陳眠聽着他冷冰冰的嚴肅語調,像是一個男人在管着自己的老婆似得,不免覺得好笑,“陸禹行,她今年是二十八歲,不是三歲,即便是你的女兒,她也有能力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了,你管得着麼?”
乍然聽到陳眠諷刺的口吻,陸禹行的神色冷寂下來,“她在你那?”
陳眠並不知道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能讓秦桑這麼失魂落魄的人,她知道的只有這個男人,望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門,她溫淡道,“陸禹行,奉獻你一句,不要總是多此一舉。”
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傷透以後的關懷,以及失去後的懊悔。
陸禹行看着被陳眠不留情面掛點的電話,神色不變地上樓。
臥室裡的燈還亮着,陸禹行走到了門口腳步停住了,一再猶豫,最後到底轉了個方向,往書房那邊走去。
凌菲側躺在牀上,揪着被子的手驀然收緊,聽着漸漸遠處的腳步聲,眸色淡涼。
……
這一天,最苦逼的人應該要數容旌,以及星華酒店的總經理,因爲周旭堯的一句話,他們連夜將泳池的水放掉,然後用探照燈在泳池底下撿起了一雙女人的高跟鞋,以及,一條串着戒指的項鍊。
次日清晨,容旌提着從泳池撿回來的東西推開了周旭堯辦公室的門,“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了。”
“還有,昨晚我回去的時候,秦小姐已經不在那裡了。”
周旭堯擡眸看着那個袋子,淡淡道,“嗯,出去吧。”
袋子裡放着一雙女士的高跟鞋,還有一個小小的盒子。
周旭堯一一拿了出來,然後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女人裸着腳丫的模樣,一個落難少女,竟然還能獨自走了,也並非傳說中那麼嬌貴。
周旭堯打開錦盒,修長的手指將項鍊拿出來,戒指垂落在眼前搖擺着。
不管不顧地跳下去,就是爲了這一枚戒指。
男人盯着戒指,深沉的眸底若有所思。
……
陳眠不同於秦桑,她需要上班,且今天還約了一個客戶,所以早早就起來了,她敲了敲秦桑的房門,裡面沒有迴應,便主動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桑背對着她躺着,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睡裙也撩到了大腿根上,睡相真是一點也不安分。
陳眠上前,伸手要幫她將裙子拽下去,卻觸碰到她身體的溫度異常的燙,驚了一驚,她的手探上秦桑的額頭,“桑桑?”
秦桑睡得昏沉沉的,隱約聽見有聲音,但是掙不開眼睛,想說話,最後也只是發出一聲輕吟。
發燒了,且燒得厲害。
陳眠看了一下腕錶,低聲咒罵了一句,“你這麻煩精!”
兩邊都耽擱不得,陳眠便往秦家打了電話,正好是林嫂接的電話,“林嫂,桑桑發燒了,在她的單身公寓這邊,你能過來一趟嗎?”
“很嚴重嗎?我帶上家庭醫生,馬上就過去!”
陳眠轉身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裡面竟然還存放着各種新鮮的蔬菜,聰明如她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找到冰袋,甩上了冰箱門。
對於陸禹行這種行爲,她無言以對。
從認識那個男人開始,就沒覺得他正常過,像得了精神分裂症似的,很多事情都令人匪夷所思。
陳眠拿着溫度計和冰袋回了臥室,給秦桑探了下溫度,竟然燒到了39度,把冰袋放在她的額頭上做臨時的降溫處理。
秦家。
林嫂匆匆忙忙地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一轉身,就看見了西裝革履的陸禹行冷着臉站在身後。
“二爺。”
陸禹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剛陳小姐來電話,說小姐發燒了,我這會兒要帶醫生一起過去看她。”
昨晚泳池邊上的水漬忽然閃過腦海,陸禹行蹙眉沉聲道,“沒有送去醫院?”
林嫂道,“陳小姐還有事情,來不及送她去醫院,一會兒我和醫生過去看下,如果嚴重再送醫院吧。”
陸禹行抓着車鑰匙,“走吧,我送你過去。”
林嫂怔了一下,“二爺,您忙的話沒關係,我自己過去就行。”
陸禹行沒有多言,率先邁開步伐,“走吧。”
……
站在公寓門前,陸禹行習慣性地摁下密碼,卻被提醒密碼錯誤,他再輸一遍,依舊是一樣的結果。
林嫂和醫生都發現,陸禹行的臉已經冷然了幾許。
陸禹行摁下門鈴,陳眠在可視門禁裡看見陸禹行那張陰沉的臉,錯愕一閃而過。
打開門,男人渾身都是寒氣,陳眠面無表情地與他冷眼對視一眼,側過身,“林嫂,你來了。”
陳眠直接無視了陸禹行那麼一個大活人,陸禹行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裡,從她身側一陣風地越過。
剛進大門,看着熟悉的場景,幾年冷寂的房子好像一夜之間有了他暌違的氣息,心口有一抹暖意。
陸禹行的視線掃過每一寸空間,一些畫面便自動浮現了出來,那麼自然而然。
那一組沙發上,她最喜歡就是抱着抱偶強行枕着陸禹行的腿看沒有營養的愛情劇。
“秦桑,你給我坐好了!”
“不要,這樣躺着才舒服!”秦桑說完還會蹭一蹭,然後發現陸禹行整個身體都僵硬的,她便會笑得好開心,“陸禹行,你在緊張嗎?”
陸禹行冷聲威脅,“你再動一下試一試?”
又或者是坐在地毯上,一邊吃零食一邊抱怨課題好難做,然後朝身側遊刃有餘工作的男人撒嬌,“陸禹行,這課題好難啊,你幫我好不好?”
“不好。”冷冰冰的兩個字,拒絕的乾脆徹底。
秦桑歪着頭,忽然把正張臉都湊到他的面前,“你這麼厲害,幫下我會怎麼樣?”
陸禹行面無表情看着撅着嘴巴撒嬌耍賴的女孩兒,“坐好!”
秦桑偏不,愈發地放肆,“那你幫不幫?幫不幫?”說着,便整個人圈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貼上去。
“秦桑!”
“別那麼大聲,我聽得見……”女孩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客廳,男人的臉卻一寸寸鐵青。
“燒到了39度,沒有吃藥,只是用冰袋做了一下降溫處理,”陳眠的聲音將陸禹行從回憶里拉回現實中,“她就麻煩你了,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陳眠臨走之前,看了一眼陸禹行,沒有說話,陸禹行亦然。
他上了樓,推開秦桑臥室的門,走到牀邊坐下,盯着她燒紅的臉失神。
男人的大掌覆蓋上她的臉頰,秦桑感到涼意,往他的掌心蹭了一下。
陸禹行看着她,聲音低啞,“既然扔掉了,爲什麼又要去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