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葉子開始泛黃,貼在樹枝上,觀望着林林總總,巴望着新奇的學子。
大一的新生,脫掉了厚重的書包,摘掉了呆板的眼鏡,卸掉了所有的壓抑,輕裝上陣,在校園裡開始肆意揮灑青春與活力。
他們適應得很快,或許輕鬆的生活壓根就不需要適應,這是人與生俱來的能力。
夢想變成現實,又是讓人歡喜。
他們都如願步入了夢想的大學,可是仍有多半的高中同學被踢下了獨木橋。
有時夢想有很多,實現的卻甚少,但依舊有一些人到達比理想更遠的地方,而對其他人來說,則是癡人說夢。
這就是能力,是現實的機翼。
婁燁和摯諾是夢中少數清醒的人,他們如願的走進了現實;而被踢下獨木橋同學,有些漸漸背離了現實,只能躲進夢中,再也不願醒來。
生活中,或許永遠沒有絕對的公平,或許永遠充滿殘缺,但或許也只有在殘缺中,才能找到自己。
現實和夢想永遠都是雙行線,與其虛度現實,不如放逐自己,爲自己的心靈找個安放的地方。
到了大學時期,爸爸爲了和兒子多見幾面,把連鎖超市開到了婁燁所在A大學的A城市,買了別墅安了家,成了別人口中的富二代;不僅如此,婁燁的長相出衆,有着模特般的身材,智商高、情商高、能力佳,老天把所有的不公平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用校內男同學的話說,
男同學們:“看到婁燁你會知道,自己活得有多頑強”,
而女同學則會說,
女同學們:“看到婁燁你會知道自己,活得有多大動力。”
婁燁已經成爲了大學女生心中國寶級的展覽品,每天都想去參觀,卻也僅限於遠觀,永遠無法接觸到。
大一上學期,他就成了A大學的風雲人物。他集中發力,進入學生會,從幹事開始踏實做起,一路爬升,到了下學期已經成爲學生會副主席。
摯諾也如願進入了W大學,成爲了W大學的學霸,可是除了計算機和數字,別的他一概沒有興趣;除此之外,他的父母還是繼續呆在農村耕田種地,他需要出去打工做兼職來支付學費和生活費,父母所能給予的切實關愛在他考上大學的那一刻已經停滯。
可是父母對他已經傾盡全力。
儘管考入了不同的大學,但他和婁燁依舊是在同一座城市。他倆每週日都會出去聚一聚,有時婁燁去摯諾的學校,有時摯諾來婁燁的學校。
倆人在一起的話題永遠有着洛羽,可是誰也不願意深談。
某個週日,摯諾一如往常地來到婁燁學校圖書館前面的廣場,這是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只是這次婁燁的身邊多了一個女孩,眼睛大大的,個子高挑,皮膚白淨,是個天生麗質的姑娘,摯諾彷彿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見到摯諾,她就徑直走過來打招呼。
女孩:“你好,摯諾哥。我是婁燁的女朋友。”
聽到這話,摯諾有些想笑,女孩的自我介紹做得也太謙卑了,卻也覺得女孩非常坦率可愛。
摯諾:“你好,我是摯諾,婁燁的好哥們。可是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摯諾試探性的問道,也是想給女孩提了個醒。
女孩:“我叫李夢辰,追夢的夢,星辰的辰。”
女孩大方的說道,說完又笑着解釋,
李夢辰:“我的地位可比我的名字重要多了。”
說完斜看了婁燁一眼, 婁燁一語不發。
看來又是一個婁燁的粉絲,只是這位粉絲看來被婁燁轉正了。
婁
燁:“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婁燁說道,這話不只是針對摯諾,很顯然也包括夢辰。
李夢辰:“嗯,老公,你說咱們去哪個餐廳呢?”
夢辰興奮地問道。
摯諾聽到這話,沒忍住,大聲笑了出來。婁燁一把摟住摯諾的脖子,扯到一邊,對着他威脅性的警告,
婁燁:“適可而止哈,兄弟。”
摯諾:“你這驚喜也太大了,突然介紹女朋友我認識,電腦都得緩衝下,何況我這麼個大活人!”
摯諾似笑非笑的說着。
婁燁:“怎麼樣?還行吧。”
婁燁用頭點了點旁邊的夢辰,追問摯諾。
摯諾:“可以,就是有些太....了。都叫上老公了。”
摯諾又開始笑起來。
婁燁:“沒辦法,她非得這麼稱呼我,生怕學校其他人不知道。”
婁燁無奈嘆了口氣。
摯諾:“可不是嗎,你這麼個國寶,當然得宣誓主權。”
摯諾壞壞的笑着。
摯諾:“可是你是怎麼認識她的?怎麼突然就成了女朋友?”摯諾迫不及待的問着。
婁燁:“待會給你解釋。”
婁燁答道,突然他收住了剛纔的笑容,一臉嚴肅的問摯諾,
婁燁:“和她像嗎?”
摯諾有些驚訝,說道,
摯諾:“有幾分相像吧。可是這重要嗎?”
他想告訴婁燁,不管夢辰和洛羽是否相像,倆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需要尊重和重視;另一方面,婁燁對洛羽的思念也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在質疑婁燁對夢辰的同時,卻也更加質疑婁燁對洛羽的感情。
經過一年多的沉澱,想念洛羽,已經成爲一種習慣,這些習慣在不斷的積聚醞釀,變成了思念,成爲了一種空虛,永遠只有回憶,沒有得答案。
空虛的思念中,人變得不再那麼理智,需要一個港灣休息,而婁燁把這個臨時的避風港選在了夢辰身上。
三人出了校門,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頭,步行來到了一家麪館。夢辰看見店面的名字寫着 “李式拉麪”,又探頭看了一眼店內,乾淨整潔,裝修也比較簡單,店內有些冷清。夢辰撒嬌地扯了扯婁燁的衣服,懇求道,
李夢辰:“老公,咱們別往前走了,這家麪館看着挺不錯的,就這家吧。”
婁燁:“摯諾,喜歡這家麪館嗎,要不要換一換?”
語氣明顯着有些忽略夢辰,一旁的夢辰也是有些尷尬,心想是不是剛纔自己有些粗心,應該讓婁燁的好哥們先選地方。可是話她都已經說出去了,想改嘴也來不及了,只好往下補話了,
李夢辰:“對呀,摯諾哥。隨你意,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再換個地方。”
然後又瞅了眼婁燁,他沒有理會她。
摯諾:“挺好的,就這家吧。比較安靜,好像是新開的店面。”摯諾說道。
夢辰在一邊舒了口氣,話雖然過多了,可總歸地方是選對了。
他們三人選了一個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來,婁燁和夢辰坐在一側,而摯諾則坐在對面。
下午1點多,陽光透射着玻璃窗,有些刺眼,夢辰開始揉眼睛,婁燁瞅了她一眼,叮囑道,
婁燁:“這地方眼光太刺眼,到櫃檯旁邊那個位置吧。”
夢辰心裡偷樂,收到久違喜歡男孩的關心,彷彿吃了蜜棗一般甜。於是忙不迭的到對面櫃檯的位置坐下。
屁股剛落下,她瞬間就後悔了。
“搞什麼?原來就我自己過來啊。”
她心裡嘀咕着。
窗邊的婁燁和摯諾顯然沒有打算跟過來,倆人聊得起勁,彷彿夢辰消失了一般。
“哎,早知道這樣幹嘛和他倆出來!自討苦吃。”
夢辰心想。
這倆傢伙從開始見面談話就刻意迴避她,現在更徹底,直接把她甩在櫃檯旁了,她恨不得從這逃出去,可是勇氣不足,怕婁燁尷尬,更怕自己尷尬。等到老闆把面端上來,她一語不發,盯着麪條足足有一分鐘,恨不得面裡能蹦出個觀世音菩薩把她悄無聲息帶走。
摯諾:“有些過分了吧,婁燁,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還是你女朋友呢。”
摯諾說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婁燁身邊有了女孩,卻沒想到是這麼的冷漠。
婁燁:“是過分。可是女朋友是她自封的,另外我也沒邀她一起來,是她自己一路跟過來的。”
婁燁答道。
摯諾:“可是你也沒拒絕。”
摯諾替夢辰委屈。
婁燁:“你是指做女朋友還是出來吃飯?”
婁燁無奈問道。
摯諾:“都有”。
摯諾肯定的答道,繼續往下說,
摯諾:“你如果不願意,誰還能強迫你,再說了,你這麼聰明,隨便找個藉口也就回絕了。”
自從洛羽突然離開後,婁燁已漸漸變得對人冷淡,或許這些變化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之前有次聚會的時候,摯諾曾對婁燁說起過他的變化,婁燁只是說,一個朝夕相處的好朋友突然消失,讓他有些不習慣,慢慢就會變好的。
可是現在看來,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了。
婁燁:“我和夢辰是在學生會認識的,她是宣傳部部長。外語系的,做事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我們合作很愉快。”婁燁解釋着,他不想讓他從小的好友覺得他冷血,缺少教養。婁燁:“合作了大半年,上週一,整理完學生會下屆的幹事人選後,她突然對我說,
“婁燁,追你的女孩可都圍着學校繞一圈了。有備選的嗎?”
我當時隨口說了一句沒有。她戲謔地說,“你覺得我怎麼樣?”
“挺好的,大才女。可以考慮。”我也是玩笑似的迴應了她一句。
結果第二天見到我,她就開始認真地稱呼我老公。我下意識覺得有種被騙的感覺,只是到了戀愛的年齡了,爲什麼不呢?我沒有更正她的稱呼,她也格外驚喜。
就這麼開始了。
婁燁雲淡風輕的描繪着,而一旁的摯諾彷彿在聽報告,不放過一絲細節,
摯諾:“就這麼簡單?”
婁燁:“那還得怎麼複雜?”
婁燁反問道。
摯諾:“那愛情的火花呢?”
摯諾笑道。
婁燁:“慢慢會有的。”
婁燁突然又加了句,
婁燁:“可能會有的。”
這句話讓摯諾替夢辰捏了把汗。
摯諾:“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不確定的話何必又要開始,你可別耽誤了人家姑娘。”
摯諾善意的提醒到。
婁燁:“別瞎操心了,時間不早了,快回校吧。”
聚會結束後,摯諾在回校的公交車上,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婁燁確實變了,變得更加寂寞。
太長的寂寞成爲了冷漠。
而冷漠過後就是淡漠。
他就這麼接受着,接受了夢辰的心意。
而夢辰洞悉一切卻要活在夢裡,是她太過自信還是太過執著?
可是對於曾經的過去,夢辰又怎麼會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