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低頭看她,心裡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爬行,原來自己曾經那麼混蛋!
一個月前,他漠視了伊秋苦苦的哀求,讓她如今這般狼狽不堪,斷送年華。
而幾年前,他堅持拿掉洛羽腹中的胎兒,讓她肝腸寸斷,終歸離去,了無音訊。
他靜靜俯視着伊秋,憔悴慘白的面容,斷續的哀嚎聲,發抖的身體開始抽搐。
他抱緊了她。
怪他一意孤行,執拗於理智的判斷。
此時的伊秋,幾乎變成了那時的洛羽。
時間太快,他來不及後悔,來不及彌補,他只能從另一個人身上找回。
婁燁扶正伊秋,蹲下身來。
婁燁:“做我女朋友,我揹你回家!”
伊秋全身開始顫抖,淚水喜極而泣,她成功了,贏得了心中執念的愛,付出了一個女人全部的代價。
伊秋俯下身子,把整個身體貼在婁燁結實的背上。
他的後背仿若一座高山,堅固得牢不可摧。
身後的伊志和伊秋的母親更是兩淚縱橫,抱在一起互相慶祝。
王子和公主終於走到了一起。
幾個月以後,辦公室內,李夢辰從元碩口中得知了婁燁正在和伊秋正在交往的事情。
坐在辦公桌前,她久久不能釋懷。
她放下了婁燁,卸下那份沉重的愛情包袱。
可她放不下過往的追求,卻是終究求而不得。
她苦思冥想,爲什麼是伊秋俘獲了婁燁的心!
自己有強烈的事業心,有超凡的工作能力,有灑脫的個性和人際交往能力。
而伊秋呢?
這些她都沒有。
他曾經以爲,連自己都得不到他的愛情,其他女人更無從談起,更何況是一個從未經歷過風吹雨打的伊秋!
她不相信婁燁會因爲愛情去接受伊秋,她寧願相信他是爲了自己的事業,因爲伊秋畢竟是A市市長的獨生女。
她也只能以此來麻木自己那顆受傷的心。
去告慰自己曾經辛苦的付出和無畏的堅持。
像她這樣一位幹練的女強人又怎會明白,征服一個男人靠的不僅僅是勇氣、堅持和耐心;
更需要無助的淚水和破釜沉舟的瘋狂。
可是她終歸是李夢辰,不是伊秋。
爲了婁燁,她放得下驕傲和那份自尊;
可她不能夠失去完整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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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日子裡,除了工作,就是伊秋了。
爲了找回過往,彌補過往,他甚至把更多的時間給了伊秋,他仿若活在夢中,回到了從前。
而伊秋一邊戰戰兢兢,一邊欣喜萬分。
這份愛情來得實屬不易,婁燁對自己的體貼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後來她開始慢慢習慣,用心享受,這一切不是夢境,她終於得到了愛情。
清晨的陽光灑在牀上,清新的空氣慢慢徐徐進入鼻腔,伊秋站立在鏡前,一遍遍審視着自己,曾經的青春活力再次在臉上綻放。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婁燁說要在今天帶她拜見自己的父母。
她做夢都想有這一天。
出門前,伊志和伊秋的媽媽再三囑咐她拜見未來公公婆婆應該注意的禮節問題,生怕她出差錯,看到婁燁紳士地開車把女兒接走後,心裡的那顆大石頭越發沉重。
女兒除了上次的瘋狂,一直都小心謹慎,可謂是個乖乖女。畢業後,又一直待在家裡,沒有經過什麼鍛鍊,真不知道她能否討取婁燁父母的歡心。
倆人驅車前往家裡,婁燁的父母親已經準備充分,站在門口迎接。
見面不過10多分鐘,父母和伊秋交談甚歡,他們儘量讓伊秋適應這個新的家庭。
比起洛羽的大方和從容,伊秋更多了幾分羞澀,有些拘謹。不過這些在婁燁的父母親眼裡,倒是成了優點,因爲他們現在需要一個聽話的兒媳婦,一個能善待自己孫子的賢妻良母。
又過了十多分鐘後,婁燁的爸爸捅了捅婁燁媽媽的胳膊肘,示意接下來的話題。
婁燁媽媽:“伊秋,你喜歡孩子嗎?”
伊秋:“嗯。很喜歡。”
婁燁的媽媽:“那我們把那個孩子接回家養着好嗎?”
自從上次流產以後,她總覺得虧欠了一個孩子,她從內心是接納那個孩子的,不然也不會和婁燁走到一起。
她剛想回復,可又不自覺看了婁燁一眼,她要聽從婁燁的意見。
伊秋:“我都聽婁燁的。”
婁燁的父母有些沮喪,此時他們更希望伊秋能勇敢一些。
衆人的目光一同聚焦在婁燁身上。
婁燁起身,探下身來牽住伊秋的右手。
婁燁:“爸媽,我今天還有手術,改日再帶伊秋來拜見你們!”
婁燁的爸爸大步上前,攔住了婁燁。
婁燁的爸爸:“婁燁,你到底要彆扭到幾時!人家伊秋也接受這個孩子,你非得要讓那個孩子在外漂泊嗎?”
婁燁的媽媽不一會也加入進來。
婁燁的媽媽:“這都幾年了,你就讓我們一家團圓吧!”
婁燁停止了腳步,一聲嘆息。
婁燁:“如果你們能把孩子要回,就把他接回家吧!”
伊秋的手被他緊緊攥着,被牽到了門外。
她有些傷心,第一次和未來的公公婆婆見面,自己竟然不是主角,而且是不歡而散。
而婁燁的父母與之相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兒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同意他們接孩子回家了。
但前提是他們得能要回這個孩子。
這在婁燁心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只不過是變相地拒絕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內,婁爸和婁媽又把接孩子回家事情,問詢了好幾遍,婁燁的答案都是肯定,他們這才放心下來。
看來不是一時的氣話,更讓他們高興的是伊秋的態度,這個即將成爲自己孫子後媽的女人,她溫柔順從,對婁燁言聽計從,對他們二老也是謙卑恭順,而且還特別喜歡孩子,他們足以欣慰了。
可事情的進展遠比他們要想象得要困難得多。
婁燁母親已經多次去了摯諾和林欣家裡,好話說了一籮筐,可是摯諾不肯放手。
這和他們心理原來的預估是有些差距的。
他們本以爲是順水推舟的事情,再自然不過。
當年,摯諾接走孩子也是迫於無奈,現在要回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們自會支付孩子最近幾年全部的生活費用,甚至更多。
可是摯諾變卦了,他一再的拒絕,讓婁燁的母親開始漸漸失去了耐心,努力了三個多月都無濟於事時,她甚至想和摯諾對峙公堂,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那天婁燁回家之後,媽媽把他拉到沙發上坐好。
婁燁的媽媽:“最近怎
麼沒見到伊秋?”
婁燁:“工作比較忙,沒顧得上她。”
婁燁的媽媽:“再忙也要多陪陪人家,儘早把她娶回家。”
先前婁燁和洛羽戀愛時,倆人見面雖少,可早就同居在一起,只要有時間,如膠似漆的;
而現在和伊秋見面雖多了,關係看似親密,卻少見親密的舉動和行爲,更別提住在一起了,她怕兒子再次錯過這麼好的女孩。
婁燁:“我知道。媽,還有別的事情嗎?”
婁燁的媽媽:“還有孩子的事情。”
婁燁放下了嘴邊的茶水。
婁燁的媽媽:“這幾個月,我的腿都跑折了,可是摯諾不肯把孩子交換給我們,難不成我們要打官司要回嗎?”
婁燁:“不能強求他,他和林欣付出太多。”
孩子體檢那次,婁燁和摯諾起了爭執的事情他從未提過,婁燁的爸爸媽媽對於孩子的病情更是無法得知了。
可作爲醫生,摯諾和林欣這幾年對孩子付出了多少,他又豈會不知!
婁燁的媽媽:“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他好歹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婁燁:“除了給他DNA,別的我什麼都沒給過他。”
婁燁的媽媽:“所以我們現在得儘快彌補啊!”
婁燁:“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和他媽媽也一樣。”
婁燁起身,推門而去。
婁燁的母親知道自己又讓兒子傷心了,一再提及孩子,婁燁又怎能不想到洛羽。
可是她也心疼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兒子的心結依舊未解開,看來要回孩子的事情,他也不過是在敷衍罷了。
她一心想要回孫子,可是兒子更想要!
失眠多夢,身體每況愈下,她只能日復一日告訴自己,她能等回孫子。
事情就這麼擱置了。
春去春又來,花開花又落,兩年轉瞬即逝。
關於XX病毒的研究,依舊沒有好的結果。
洛羽依舊沒有出現。
孩子依舊沒有帶回。
婁燁的母親卻被歲月無情地帶走了。
臨死之前,她久久不肯瞑目,乞求兒子帶孫子回家,直到婁燁點頭之後,才閉上了雙眼。
那一刻,婁燁感覺自己太不是人!
他怪自己,更怪那個至今未歸的女人!
麻木與繁忙中,他幾乎感覺不到生活的重量了,除了身邊的伊秋。
好歹他還能做夢,躲避在夢裡,與美麗的她邂逅,只是有時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個聘婷女人轉身的剎那,是洛羽還是伊秋!
母親走後,父親的魂也跟着丟了。
他開始責怪兒子,如果不是兒子的執拗、冥頑不靈,自己的妻子又怎麼會這麼早離他而去。
他現在已經幾乎很少同兒子講話了。
公司也交給了專業的職業經理人來打理。
伊志已經成了A省省級領導,但是一有時間就會來拜見自己名義上的老親家。
伊志多次在婁燁的父親面前提及自己女兒的婚事,想要他們儘快完婚。
每每談到這個話題,婁燁的父親都儘量避開,實在躲不開了,就以身體不舒服唐突過去。
後來有一年春天,伊志實在憋不住了。
伊志:“親家,兩個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我們年紀也大了,你不想抱孫子,我還想做外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