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一驚,原以爲他是來這醉生夢死的,沒想到他是帶着任務而來,可這更添了她幾分傷悲,沒有工作她仍可以愜意的活着,可是沒了愛情,她只能行屍走肉了。
伊秋:“你們倆是不是有孩子了?”
她想再次確認,只是不知能否得到答案。
婁燁把酒瓶裡剩餘的酒精一飲而盡,用力放到吧檯上。
婁燁:“不愧是市長的女兒,把我的私生活調查得這麼清楚!”
他略帶諷刺,卻是間接肯定了她的問句。
她的眼淚撲簌而下,可是心中的男人不會爲他擦拭一滴,依然與酒精爲伴。
她鼓足勇氣,側着身子,在他嘴邊吻過。
這算是她和王子的第一次親吻,只不過這個吻帶走了公主的所有矜持,充滿了淚水,因爲王子在酒精裡沉睡。
這一吻迅速驚醒了王子,他一把推開了伊秋。
伊秋:“我可以給你更多我的第一次。”
她一把說着,一邊哭泣,梨花帶雨。
婁燁把她推得更遠。
婁燁:“瘋子!”
他快速從高腳椅下地,準備離開,只是酒精太多,他的步子有些不穩。
身後多出一雙手,把他緊緊抱住。
伊秋:“我真的很愛你!你的一切我都不介意!你就要了我吧!”
婁燁用力掰開黏在一起的雙手,扔到一邊,繼續踉蹌而行。
伊秋氣得跺腳,她已經徹底沒了尊嚴,幾近崩潰。
伊秋:“婁燁,你會後悔的!”
可是婁燁在人羣中穿梭,漸漸撤出了視線,空留自己一人。
金屬的碰撞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人羣開始歡呼,開始吶喊,腰肢在扭擺,酒精在麻醉。
伊秋淚水模糊了臉,她用力擦拭,淚水卻再次沖刷。
她來到吧檯,又要了一瓶烈酒。
她想要這個世界毀滅,想讓自己瘋狂。
因爲她想自己墮落。
後來的事情她記不大清楚了。
一覺醒來,她全身赤裸,白色的牀單上留下了那鮮紅的血。
她開始發慌,努力回憶,隱約記得一位男青年過來找她喝酒,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不省人事。
淚水不住地衝刷自己,這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要讓婁燁後悔,讓他同情;
她想讓父母明白,“現在的她配得上婁燁”。
可是爲何醒來後,她卻越發痛苦,連做人的尊嚴都找不到了。
回到朋友的家裡,她一言不發,想休息。
可是十天過後,她開始懼怕,因爲自己的月事已經推遲一週了。
她買來試條,生硬地讀着上面的說明和使用方法。
她看見了“兩條紅槓”。
她再次閱讀說明,頭腦一片空白。
人是不能輕易瘋狂,任由墮落的,因爲之後的結局無力承載。
足足一個月了,她不敢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朋友,更不敢告訴爸爸媽媽,他們已經多次打電話到朋友家裡催她回家,可她都以心情不佳推脫了。
可是讓她更加感到可怕的是她害怕自己的肚子大起來,大到她無法挽回,她從內心是拒絕這個孩子的,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只是多餘的必須而已。
一個多月之後,她回家了,父親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母親也是不敢多言。
她做足了準備,決定告知。
伊秋:“爸媽,我懷孕了。”
伊秋的母親一驚,捂住女兒的嘴巴。
伊秋的母親:“大姑娘家的,你失戀歸失戀,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
伊志衝到女兒面前,伸出右手,想要扇下去,可是發覺女兒的臉正朝向自己,目無表情,他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收回了右手。
伊志:“伊秋,你把話說清楚!”
伊秋:“一個多月前,我去了酒吧找婁燁,他走後,我就喝得不省人事了,後來發現自己懷孕了。”
伊志氣得血管彷彿要爆裂,“啪”的一聲,五個指印印在女兒的臉上。
伊志:“你不要臉!”
一向寵愛有加,視若瑰寶的女兒,一夕之間,怎麼判若兩人了。
一個月前,她還是一個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花季少女;
一個月後,她卻成了一位人盡可夫的浪蕩女!
之後女兒和妻子的哭聲淹沒了整個空間。
伊志:“你還有臉回家?”
伊秋:“我知道自己有錯,可是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伊志:“你當然不能要這個孩子!我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個閨女!”
可是他再也沒有時間去謾罵自己的女兒,拿掉這個孩子刻不容緩!
他自己開車,直奔XX醫院而來。
來到XX病毒研究所,亮出自己的身份,已是午餐時間,只有婁燁一人在所內。
他用盡全力,給了婁燁一計響亮的耳光。
再次舉手,卻被婁燁用力按回。
婁燁:“伊市長,我敬重你是長輩,打人之前說明原因!”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句伊市長,讓伊志及時收回了右手。如果被某些無良記者拍到,他今年的仕途升遷必受影響。
伊志:“我女兒去酒吧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婁燁:“沒錯,那天我碰巧遇到她了。”
伊志:“她可是專門去找你的。”
婁燁:“這我不知道。”
Wωω ☢ttk an ☢¢ ○ 伊志:“伊秋是在溫室裡養大的花朵,你卻把她看做路邊野草,置之不理。那種環境,你爲什麼不及時帶她離開!”
婁燁:“她已經成年了,再說,我和她只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沒必要干涉她的私生活。”
伊志:“她懷孕了,懷了個野種!”
婁燁一驚,心涼了半截。
伊志:“自從遇見你,她就像丟了魂似的,天天圍着你打轉。不是因爲喜歡你,她怎麼可能去那種環境,又怎麼可能被人糟蹋!”
伊志字字泣血,聲淚俱下。
此時,他不再是一個市長,只是一個蒼老的父親。
婁燁思索再三,給出意見。
婁燁:“如果這個孩子她不想留下,我可以安排醫生爲她做人流手術,秘密進行。”
伊志冷然一笑,婁燁果然如傳言一般,理智到冷血無情。
可這只是他所期待的答案的一部分,他再等待着剩下的那部分答案,這也是他來這裡的目的。
婁燁:“除此之外,我無能爲力。”
婁燁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答案。
伊志迅速恢復理智,女兒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總得找個替死鬼!
伊志:“年輕人,我女兒伊秋可全是因爲你才變成這樣的!”
婁燁:“伊市長,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即使我有什麼過錯的話,剛纔您那一巴掌也已經還清了。”
伊志用力指了指婁燁,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給了一個憤怒的冷笑。
官場上飛揚跋扈的伊志又回來了。
伊志:“明天就給我女兒安排好人流手術,我要最
可靠的醫務人員。不準泄露一個字!”
婁燁:“明白!”
聽着婁燁乾脆的回答,倆人心照不宣。
如果不是女兒和他的特殊關係,他真的想把他帶入官場。
回到家裡,他要求女兒明天立即去進行人流手術,醫院他已負責聯繫。
可是女兒卻點名去XX醫院,這點倒和他自己的意見不謀而合,他們要婁燁親眼目送死去的嬰兒,換回婁燁那顆石頭心。
女兒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是希望女兒和婁燁能走到一起。
自從得知女兒懷孕那一刻起,他的大腦就開始迅速運轉,他是一位父親;
也是一位久經世場的過來人;
更是一位久經官場的領導,女兒的事情需要他理智分析後,快速結論。
爲此,他厚着臉皮找到了婁燁,把女兒不幸的遭遇的責任推到婁燁身上,藉此試探下他的態度,沒想到婁燁鐵石心腸,依舊不肯接納自己的女兒。
可對女兒的事情,除了婁燁,他沒有信得過的人,這也是伊秋唯一的選擇。
他只能和女兒一般,再“賭”一把,已經沒有退路了。
XX醫院醫術高超,而且有院長保駕護航,相信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
第二天,伊秋來到了XX醫院,如願見到了婁燁。
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眼神凝滯,帶着血絲,厚重的眼袋拉伸到眼角;
一身寬鬆的運動服,不肯擡頭直視他犀利的眼神。
婁燁靜靜注視着她,仿若看見了洛羽。
同樣的手足無措,同樣的無助,同是爲了腹中的胎兒。
不同的是,一個想留,一個想舍。
他輕輕走向伊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對着她輕柔說道。
婁燁:“不用怕,進去吧,我會等着你出來。”
婁燁和伊志互相對了下眼神,眼下也只有婁燁的話語帶給女兒絲毫的心理安慰了。
果不其然,伊秋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感受到他的溫柔,這份溫柔帶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和希望。
她膽怯地擡頭看了一眼婁燁,依舊是那身白大褂,她曾經仰慕的白色,而此刻卻無比懼怕。
伊秋:“對不起。”
不等婁燁的回答,她就匆匆進了手術室,留下婁燁和她的父母親。
一句“對不起”在婁燁的心裡留下了不少的遺憾。
那是她用身體換來的。
曾經的她,如花似玉,明眸如月,宛若星辰。
而今的她,慘淡依稀,失魂落魄,如若鬼魅。
原本的婁燁是打算離去的,可她的楚楚可憐,讓他無法離去,他遵守諾言,獨自在門口守候。
伊志和伊秋的媽媽爲了躲避行人的目光,被婁燁安排在附近的一間房間等候。
二十多分鐘後,她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如果說之前的臉上毫無血色,現在的臉上幾乎被貼了層白紙,她扶着牆壁,貼牆而走。
對面的女醫生對着婁燁眨了下眼睛,婁燁會意,做了個離去的手勢,便走了。
伊秋突然停止了腳步,雙手慢慢從牆壁滑落,婁燁大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她柔軟的身子。
伊秋:“好疼啊!”
聲音極小,宛若遊絲,眼角掛着淚水。
她跌落在婁燁的懷裡,身體雖痛,心裡卻無比幸福。
伊秋:“婁燁哥,我不是個好女孩,沒有人會要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