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着坐着就忽然想起了爸爸,腦子裡滿滿都是以前的回憶,都是這些年來爸爸對自己的寵愛。
媽媽過世的早,父親就又是當爹又是當媽的把她拉扯她,在任何事情上都想着要滿足她。
她這些年一直努力的工作,有時候甚至幾天幾夜的不睡覺,就是爲了多賺一些錢,讓自己能夠早點跟爸爸享受天倫之樂,可是誰能想到呢?
她眉頭緊緊蹙着,眉宇間泛着憂傷,回到臥室換了身衣服,帶了一定鴨舌帽,將花瓶裡早上霍景延纔買過來的青色菊花包好,獨自開車去了墓園。
通完墓園的公路很空蕩,因爲天氣很晚,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她開着汽車的遠光燈,心不在焉的開着,內心巨大的空洞都在吸噬着她身體內的正能量。
孤獨脆弱的就像是一個玻璃娃娃一樣。
一切就是那麼突然,在她觸不及防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按照爸爸的方式活着,以後世界上就會只剩下一個人。
過去的三年,她都依附着季浩川在生活,可是如今季浩川失憶了,季可欣也對自己有了誤解,她生活的目標要定成什麼呢?
霍以恆嗎?
可是父親說過,永遠都不要跟霍景延在一起,不能跟霍家有任何的關係。
就是因爲自己跟霍景延的關係,爸爸纔會那麼傷心,纔會犯了毛病。
晚上的噩夢依舊如鯁在喉,她苦笑着搖了搖頭,在墓園門口停下了車。
墓園也算是一個嚴肅的地方,有不少的墓地很值錢,所以一到晚上八點就會鎖門,就只有一個守墓人。
葉子萱過去的時候,只覺得後背都是寒涼的,內心有些恐懼。
守墓的老大爺在燈光下看着書,看見她站在門口,就直接打開了窗戶問:小姑娘,你在找什麼?
啊
忽然的出聲,葉子萱嚇了一跳,整個後背都出了冷汗,睫毛快速顫抖了幾下,她才笑着說:那個,大爺,我想進去看看我爸爸,行嗎?
不行,墓園已經關門了,按規矩是不能進去的。
可是,大爺,我很想我爸爸,我爸爸剛剛過世,您就讓我進去看看吧。
也許是她過於真誠打動了守墓人,最終大爺點了點頭打開了門:行吧,你就進去吧,反正裡面還有一個人,但是你要儘快出來,半夜了,這裡畢竟不太乾淨。
他的警告是很真誠的,畢竟是死人的天堂,無論是作惡多端的,含冤而死的還是正常死亡的人都有,出現這些不乾淨的東西也是很正常。
不然墓園裡面的狗也不會沒日沒夜的叫,狗是通靈性的,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纔會不停的吠。
儘管如此,葉子萱還是很感激的點頭:謝謝您,我一定會盡快出來的。
如果不是想念爸爸,她也不會大半夜的往這種地方跑,墓園這種地方,她向來不是很喜歡的,因爲在倫敦的幾年,她一直都在信耶穌,不信這些。
深夜的墓園確實很陰森,暗淡的燈光下好似處處都散發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氣。
葉子萱一個孤獨的身影在裡面走着,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腳步聲也儘量的放低下來。
雖然只來過一次,她還是在昏暗的燈光下迅速找到了爸爸的墓碑,看見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就心安了,冥冥之中好像覺得有爸爸保護自己,就什麼都不用怕。
她越走越近,忽然發現爸爸的墓碑前站着一個男人,走近了一看,居然又是嚴佑磊。
上次她過來就看見了這個男人,這一次他又過來幹什麼?
之前她從不同的門路聽說這幾年公司的經營並不如爸爸在的時候。
一身精緻的西服半點褶皺都沒有,他直的站在墓碑前,聲音深沉又帶着嘲諷:沒想到啊,還沒想讓你看到公司現在經營的有多慘,你就先死了。
他似乎有些很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花束放在墓碑上,又道:不過沒關係,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而且現在還遠遠不夠我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你沒忘記吧?
呵。說着嚴佑磊輕笑了兩聲:不過你的今天也是我造成的,看,我們是多配的一對父子。
父子
葉子萱聽到這兩個字,完全都傻掉了,嚴佑磊跟爸爸怎麼會是父子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子萱沒忍住,忽然出聲,在一片寂靜的墓園中,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憤怒,她往前走了兩步,拿起墓碑上的花束仍向一旁,將自己的鮮花放在上面。
動作輕柔的如行雲流水一般,罷了後才盯着嚴佑磊: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過來打擾我爸爸
呵。
嚴佑磊看見她先是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看着被扔掉的花束,他發出一聲冷笑:怎麼?是覺得很驚訝嗎?難道我來看我的父親,也要經過你的允許?
他似乎有點也不打算隱瞞這件事情了,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遲早他都是要告訴葉子萱了。
這話說的葉子萱有些傻眼了,她無比憎惡的瞪着嚴佑磊,在心裡暗自腹誹,難道她跟嚴佑磊是兄妹?
不,不可能
她纔不會跟心機這麼深重的男人成爲兄妹,爸爸也不可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兒子。
怎麼?不敢相信?嚴佑磊看着她嫌惡的眼神,脣角更是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你也不用那麼嫌棄,反正我跟你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他說着話,低頭看了一眼昏暗的燈光下依舊笑着的葉銘,再次開口:不過沒有血緣關係是因爲我跟葉銘是親父子,而你跟他不是,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懂了嗎?
什麼?不是親生父親?
所以說他們不是親生的父女?
不,這怎麼可能
葉子萱聽到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腳步控制不住的往後倒退了幾步,搖頭道:不可能,呵,嚴佑磊,到這個時候你還要撒謊,真是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