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沛白長臂一擋,季菡就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皺着鼻子要去咬他,然後被他按住強吻下來。
輾轉纏綿刻骨柔情,在季菡進氣不如出氣的時候蘇沛白才放開她,手機上五點半的鬧鐘響起。
大口大口地吸幾口氣,季菡哭喪着臉說:“怎麼這麼快,天都要亮了。”
蘇沛白垂下眼將她抱得更緊一些,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上山的路真的很難走嗎?我很容易暈車的。”季菡推了推他,然後問。
“一年多以前山上的道觀返修,那裡的長老跟爺爺有些交情,爺爺便想讓我去看看幫忙免費接下來。那天下雨我開的攬勝,上山花了四個多小時上去人都快虛脫了,後來坐的飛機下來。”
蘇沛白這種人,就是有那種把無比奢侈燒錢的事情,說得一臉自然的本事,他上山開路虎下山坐飛機都覺得累,讓季菡他們這些人怎麼想。
“不然我安排機長送你上去?上面有一片空地,很好起飛降落的。”見季菡半天沒有反應,蘇沛白低頭認真地提議。
嘴角抽了抽,季菡搖頭:“還是算了吧,我下午少吃一點,爭取不要吐得太難看。”
一邊說着一邊推開他站起來,季菡拿了衣服進去浴室洗澡,她要在大家起牀集合之前趕到酒店,不然她夜不歸宿的事情就露餡了。
浴室的門也沒有關,蘇沛白跟着她的腳步進去,靠在門上看着鏡子裡刷牙的她,半晌纔開口:“你爲什麼,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呢?”
季菡嘴角沾了些牙膏的泡沫,打開水龍頭含了口在水裡咕嚕兩聲然後吐出去,季菡轉過身來:“既然之前我都跟你說了要信任,坦誠,那我也就直接說吧。”
“從最開始,我們的婚結的突然而且不合情理,我覺得不公開對我們兩人都好,顯然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因爲你也沒有提出來要說,接着,我就去KC上班了,後來我就開始拍戲了。”
季菡的身子斜靠着洗手檯,她說話的表情很認真,一邊陳述事實一邊打手勢的樣子說不出的好看。
“如果現在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結了婚,那就白費了我之前受的委屈吃的虧,即使我一一報復打臉回去,他們也只會說我不過是陪睡了一個牛b的人,沒有人能看見我的成績。”
季菡最後這一通話說的無比的快速流利,讓蘇沛白覺得,這是她心底不知道考慮了多久的話。
也說不清是什麼感受,自己的女人不依靠消費自己,看上去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是蘇沛白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那是什麼時候?”他面色沉穩,語氣平淡地問。
季菡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什麼時候?”
“告訴全世界,我是你的丈夫。”
浴室裡的排風呼呼的,蘇沛白怕聽不清楚她的話似的,伸手啪地將排風關掉,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季菡的手向後撐在洗手檯上,思考片刻然後擡起頭來,她的眼神清亮又堅定:“這樣吧,我們之間做個約定。”
面容微斂,蘇沛白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樣子向她看過去。
深吸一口氣,季菡語氣沉穩:“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大學就是念的表演,從填志願那時候開始,我的目標就沒有變過,一直是…金鑽石女最佳女主角。”
金鑽石電影節,這個全世界電影人的終極夢想。
不知道有多少人兢兢業業終其一生,能獲得一個提名走個紅毯,都覺得人生圓滿死而瞑目,季菡這個連門都未入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若是讓別人聽到,肯定會覺得她好高騖遠到可笑。
然而蘇沛白並沒有這麼覺得,他以往的交際雖然和娛樂圈不太沾邊,但是金鑽石影后影帝,各種最佳他記得的不記得的,他見了不知道多少個,而顧子茜就是其中離他最近的一個。
他面無波瀾地點頭,讓季菡繼續說下去。
“五年,給我五年時間。如果在這五年裡,我能拿下金鑽石最佳女主角,我便在頒獎典禮上向全世界宣佈,如果我拿不到,那也認命服輸,要怎麼做全憑你的心意。”
眼神一閃,蘇沛白微微皺眉:“那你要是懷孕了呢?”
一提到這茬,季菡的心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可是現在明顯不是坦白認錯的時候,吃藥的事情她一個字都不敢說,低下頭含糊其辭地說:“懷孕了…那再說。”
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過於飄忽,季菡接着又說道:“我以前因爲內分泌的問題,患過一段時間月經病,醫生說我天生內膜偏薄,懷孕的機率比正常人低一點。”
蘇沛白點點頭,心裡瞬間想明白了爲什麼兩人這麼久沒做措施,她也沒有懷上的問題。
看着她低着的頭覺得莫名心疼,自己剛纔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太剛硬了?
蘇沛白上前幾步把她摟緊,吻着她的頭髮說:“沒關係,我們慢慢來,我也沒有着急,是爺爺那邊…”
話說到一半又覺得這個解釋有點畫蛇添足沒意義,他轉了個語氣道:“你要多吃一點,長胖一點纔好懷上。”
這個時候的蘇沛白越體貼季菡越心虛,她的頭埋在他懷中都不敢擡起來,心裡默默下了這個月吃完就停藥的打算,能不能懷上就順應天命吧。
季菡不說話,蘇沛白以爲她是在爲自己身體的事情內疚,於是將話題轉回剛纔的事情上:“你剛纔說的我都同意,但是我也有幾點要求。”
“嗯?”季菡擡起頭來,跟他上身拉開一點距離看過去。
“一,我會盡我所能地,用正當的手段,在別人沒辦法反駁質疑的前提下幫助你,你不許拒絕。”
“二,演戲尺度不能大,有直接接觸的時候,需要向我申請。”
“三,五年太長,兩年。”
季菡歪着頭去思考他說的這幾個條件,第一條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第二條似乎是應該的,第三條…
“兩年太短,四年!”季菡咬牙還回去。
蘇沛白的臉色沉下去,這個在商場上讓對見者心驚聞風喪膽的標誌性表情,在季菡這裡一點用都沒有,她的雙眼澄澈毫不畏懼地看過來。
最終是蘇總裁敗下陣來,他退了一步語氣很低:“三年。”
“成交!”
這個三年之約,仔細想想對蘇沛白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要是任性樂意的話,隨時都可以將兩人的關係弄得天下皆知,可是一想到季菡對他好的場景,蘇沛白就不忍心也不願意。
而且三年的時間,跟他過去孤寂冰冷的二十多年比起來,一點都不長。
蘇沛白第一次覺得日子有了盼頭,一夜沒睡,連清晨的陽光都美好得不像話。
兩人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剛好七點鐘,速度很慢地往影視城開去。
開出些距離看見在路邊挑着早餐擔子的老奶奶,季菡伸手拉住蘇沛白:“停車,停一下。”
時間很早,路上的車不多,蘇沛白應聲停下,季菡指着那個老奶奶道:“我們吃點早餐吧。”
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蘇沛白微微有些猶豫。
他的飲食向來精緻,不要說這樣的路邊攤,就算是大飯店他都還要挑剔廚師,選擇食材產地。
“老奶奶好可憐啊。”季菡扁了扁嘴。
蘇沛白也不說話,將車鑰匙拔出來,然後直接下車去。
這個老奶奶年齡大腦子倒是很清楚,白粥鹹菜麪條雞蛋豆漿饅頭,季菡點了好幾樣,很快就打包好了遞上來,樂呵呵地:“姑娘這麼早啊。”
“奶奶您更早。”季菡接過去笑眯眯地回答一句,然後用手肘碰了碰蘇沛白:“給錢啊。”
老人枯槁滄桑的手去整理擔子上的鍋蓋,蘇沛白沉默地從錢包裡拿了厚厚的一疊出來,然後拉着季菡就走。
上車坐定,轉頭看見老人拿着那些錢又驚又喜的樣子,季菡笑:“看不出來你這麼大方呀。”
車啓動,蘇沛白轉過頭涼涼看她一眼:“KC每年在慈善上面的支出,恐怕你一輩子都賺不回來。”
“…”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多沒意思啊!季菡憤憤地塞了個饅頭進他嘴裡:“人艱不拆你懂嗎,下回可以給我多留點臉嗎?”
將饅頭接下來,這是蘇沛白這輩子第一次吃這種食物,咬了一口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他語氣不鹹不淡:“我儘量。”
季菡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天生嘴賤刻薄,跟他愛不愛你是沒有關係的。
現在天早蘇沛白也不用避嫌,轉了兩個彎就到了影視城門口,季菡解開安全帶坐在座位上,情緒瞬間低落,手裡的早餐不想吃也不想說話。
經過昨晚,蘇沛白離別愁緒比她要好一點,伸手過來摸摸她的臉問:“真不要我送你上山?”
“不用。”
“要拍多久?”
“不知道。”
蘇沛白看着季菡那副樣子忍不住好笑,輕咳一聲道:“你放心,你下不來我有空就上去找你,不要這麼捨不得。”
聽到這句話季菡才鬆了口氣來,很想笑又硬撐住,她撇撇嘴故作無所謂:“其實我也沒多大關係,你的確想來的話,我會盡量抽時間去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