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家老太太早年也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人,這會兒自己的外孫女受了欺負,她這個做外婆的,自然是不可能坐視不理,不然,指不定這個邵昕然要怎麼騎到自己外孫女的頭上,欺負自己的外孫女。
一聽藤家老太太在說“你都這個樣子了。”在指她的臉,邵昕然表情變得不自然的同時,有怒火,在胸腔中,急速燃燒。
“什麼?昕然,你……你喜歡慕晚的未婚夫?”
聽到藤家老太太的話,邵萍皺眉,有些發懵的上前扯住她的衣袖,然後目光發虛且空洞不真實的在自己女兒和喬慕晚之間,來回看了看,最後落在了厲祁深的身上。
確實,這個男人的確是萬人中最爲搶眼、讓人一眼就陷入到其中無法自拔的那種類型,只是……她聽說過自己的女兒有喜歡的男人,怎麼會是厲祁深呢?
把之前自己女兒和自己說得事情想了一遍,發覺問題有些不對勁兒,邵萍才驚覺,自己的女兒好像在明裡暗裡已經和自己提及了這個男人,只不過自己當時沒怎麼注意,不想這竟然……
“是啊,不過你這個做母親的看不出來嗎?你的女兒不僅是喜歡我的外孫女婿,還喜歡的不行呢,不然怎麼能造謠我家慕晚和她未婚夫有血緣關係呢!”
邵萍:“……”
“你自己就和我家佳雅爭過年致彥那孩子,你怎麼還能縱容你的孩子,再搶佳雅孩子的未婚夫呢?”
言外之意,你們母女是和我的女兒和外孫女有仇嗎?什麼樣的男人搶不好,非得搶她們兩個深愛的男人。
瞧見藤家老太太對自己不友善的眼神中帶着嫌惡,邵萍心虛的低了低頭兒。
不得不說,藤家老太太說的話,是她軟肋,雖然說藤佳雅的死,算是年永明一手所爲,但是自己從中煽風點火的說年致彥死掉了的事情,也算是從中作梗的加劇了藤佳雅死亡這件事兒。
一旁的邵昕然見自己母親因爲藤家老太太的話,臉色變得不好,立刻就對藤家老太太和喬慕晚,橫眉冷對起來。
“什麼叫縱容?喜歡一個人,喜歡誰這有錯嗎?你又不是當事人,憑什麼對這些事予以評價?”
邵昕然叫囂的質問着,完全不顧及關於藤肖蘭芬都已經是能做她奶奶的年紀,跋扈異常。
“昕然!”
見邵昕然沒大沒小起來,邵萍趕忙伸手去拉她。
“好了,別再說了,和我走!”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說開了,既然關於藤佳雅和年致彥的事情,她不是主要的始作俑者,心裡自然沒有最初的負擔了,再加上這麼多年的自責,這一刻所有的誤會都被解開,她心裡真的紓解了。
說着話,邵萍就拉着邵昕然的手腕,往外面準備拉她。
“爲什麼不說?”
邵昕然一把撥開自己母親的手,顧不上自己母親患癌症的身體,也顧不上其他,滿心想到的就是把這些年自己對厲祁深的喜歡做一個了斷。
在感情的事情上,她也是一個執拗的人,自己就算是徹徹底底的輸了,各方面都不如喬慕晚的讓厲祁深癡迷,她也要嘴巴很不饒人的說些膈應喬慕晚的話。
“我今天在這裡就是要把這個女人不要臉的事情,說給你們聽!”
說着話,邵昕然的手指,指向喬慕晚——
“在和年南辰結婚的事情,她不僅不要臉的婚-內-出-軌厲祁深,還在和厲祁深好的時候,和她大學時期愛慕的學長在一起曖-昧不清!真不知道你喬慕晚還知不知道什麼叫臉?我真就是想知道,如果你和厲祁深結婚了以後,會不會像當初出-軌厲祁深一樣出-軌其他的男人?”
“夠了!”
實在是聽不下去邵昕然的胡說八道,厲錦江對於自己這個在衆人面錢胡說八道的女兒,厲聲打斷了她。
“看來,這麼多年,你母親並沒有教育好你!”
說着,厲錦江上前,扯住邵昕然的手腕,“和我走!”
他不允許邵昕然再繼續這麼沒大沒小下去了,藤家老太太剛從心臟病突發中清醒過來,這會兒情況還不是很穩定,指不定自己女兒這麼一鬧,會惹出來什麼簍子,所以,在事情沒有往更惡劣的方向發展,他必須要制止住邵昕然。
厲錦江拉住自己,以一副父親的姿態管教着自己,邵昕然狂躁的反抗着。
他不是她的父親,她不認這個男人,不認……
“真的是我這麼多年沒有在你身邊,對你疏於管教,才讓你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我什麼樣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不服氣厲錦江對自己的管教,邵昕然反口質問,然後嫌惡的擡起手,把厲錦江搭在自己手臂上面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撥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母親的事情也不用你管,你離我們母女的生活遠一點兒!”
眼睛帶刺一樣的看向厲錦江,而後她轉身,再度去正視喬慕晚。
“你真是夠髒的,你憑什麼配上厲祁深?不要臉的女人!”
“你這個瘋女人說夠了沒有?”
藤家老太太隱忍住要心臟病再度復發,帶着威嚴的質問着。
“到底是上行下效,你搶別人的未婚夫,我看就是和你媽學的!”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藤家老太太真的覺得這句話在邵昕然母女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聽了藤家老太太對自己一再有針對的話,她眉頭蹙得更緊,心臟,也生生的疼着。
藤家老太太說的話沒有錯,她是在怪自己陰了藤佳雅,也在指自己沒有管教好邵昕然,捅出來了這麼大的簍子。
“你說我們母女是上行下效?呵……你問問你的好外孫女,看看我和她是誰先認識厲祁深的?還有,你說簫斕是難產死的是吧?我怎麼覺得可能是你從中作梗,逼死了簫斕呢,然後你順理成章的成了藤家的少奶奶!”
“你……簡直是胡言亂語!”
邵昕然的話,立刻就讓藤家老太太動怒了起來,當年的事情,有誰知道她過得多麼的艱苦,爲了讓簫斕走的放心,她都不惜和家人決裂,爲的就是讓藤佳雅,不至於讓人說成是沒有媽媽的孩子。
“呵,是我胡言亂語,還是事實真相,除了你藤肖蘭芬心知肚明,都已經無從考證了,不是嗎?”
邵昕然還在大言不慚的說着話,藤老太太卻因爲上了年紀,不堪邵昕然的污辱,心臟又抽痛了起來……
“外婆!”
見自己的外婆情緒變得不好,似乎是心臟病突發,她驚呼出聲。
一見藤家老太太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心臟又有了舊病復發的跡象,藤家人和厲家人,都急忙圍了上去。
不等衆人趕去沙發那裡,一個響亮的耳光,在衆人中間,愕然炸響——
“你到底要作到什麼時候?”
隱忍着手掌心一片酥-麻的感覺,邵萍氣得眼眶通紅的質問着邵昕然。
“人家慕晚都已經懷了厲祁深的孩子,你還不知道死心嗎?”
同樣的錯誤,她當年也犯過,就因爲自己曾經犯過同樣的錯誤,她看自己的女兒,繼續自己的路,重蹈覆轍,她既痛心又扼腕的捏緊紅了一片的掌心。
她已經害藤佳雅不幸福了,真的無法再做到讓她的孩子不幸福,如果她一早有發現自己的女兒糾纏的男人是喬慕晚的男人,她一定是不會讓這樣的荒唐事兒發生的。
邵昕然被邵萍的耳光甩的不輕,受了傷的臉偏向一旁不說,還有幾個醒目的手指印,愕然的在她的臉上,醒目的呈現着。
她再回過頭,眼底一片潮紅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只見自己的母親眼底漫溢着痛苦……
實在是太過痛心,以至於邵萍都沒有了意識,腦袋倏地一沉……
“媽!”
驚覺的發現自己的母親要倒下,邵昕然也顧不上自己的臉,上前就去扶她。
只是她的手剛觸及到邵萍的小臂,邵萍就一把撥開了她的手。
“我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用你管我!”
隱忍着頭昏到下一秒就會倒下的無力,她捏緊手指,從齒縫間擠出話,一字一句——
“我邵萍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最後一個字擠出齒縫,邵萍當即就體力不支,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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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不了了之……
藤家老太太因爲剛醒過來,身子骨不算是硬朗,被趕忙送去了醫院,與她一起被送進去醫院的,還有邵萍,以及年永明……
藤家老太太沒有什麼事兒,不過上了年紀的原因,在家上被邵昕然這麼一氣,留在加護病房裡進行營養輸送。
從藤肖蘭芬的病房裡出來,喬慕晚的眼眶紅紅的,很顯然,剛剛有哭過……
吸了吸鼻子,想到自己肚子裡還有的兩個小傢伙,她斂住自己min-感的情緒,長吁了一口氣。
走廊的盡頭那裡,厲祁深穿着修身的呢子外衣,裡面只着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負手而立的站在窗邊,神情高深莫測的睨看着窗外的一切。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眸色一凜,回過了頭兒,在看到喬慕晚紅着眼的往自己這邊走來,他沉了沉目光,走上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厲祁深的存在讓她有找到了家的感覺,她本來是不想哭的,卻在看到這個男人,逆着光,長身而立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淚水,還是那樣沒有出息的滾落了下來。
看喬慕晚哭了,厲祁深沒有做聲,長臂一伸,把她收攏在懷中,抱緊了她。
小腦袋埋首在厲祁深的懷中,她整個人的情緒悶悶的。
這段時間以來,她真的覺得自己每天過得都提心吊膽,自己身世一事兒,鬧得驚天動地,幾乎要把幾個家族都鬧翻了。
有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的心口就像是缺了點什麼一樣,殘缺了一大塊,不過好在……好在她和厲祁深之間,並沒有什麼荒誕的關係存在,不然,她覺得她真的會死掉的。
在厲祁深的懷中,小女人情緒的窩了好一會兒,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開了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到底是誰?”
其實從他一開始就在強調不要自己管那些“莫須有”的事情起,她就應該想過這個男人知道了某些事兒,只不過是她那會兒實在是太敏-感了,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自己就胡思亂想。
今天她冷靜下來自己的情緒才愕然的發現,這個男人在暗中運籌帷幄着這一切的事情。
聽了喬慕晚的質問,厲祁深沒有做聲,只不過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的動作,還是讓喬慕晚在無聲間,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你怎麼不和我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
想到厲祁深知道這些事情卻還不和自己說,喬慕晚對他不禁埋怨起來。
要知道,如果他一開始就和自己報備這些事情,自己哪裡只有提心吊膽這麼久,又哪至於心臟都懸到了嗓子眼裡,就差點兒彈出來了。
“不是不和你說,這些事兒,我也是前不久才確定的!”
其實在關於自己和喬慕晚DNA鑑定報告下來那會兒,他對這些事情,也世事非議。
他不清楚關於藤佳雅不是藤肖蘭芬的女兒這件事兒,他知道的只有喬慕晚是藤佳雅和年永明哥哥的孩子,其餘的事情,一概不清楚。
後來帶着疑惑的做了藤家老太太和喬慕晚,還有自己的DNA鑑定,才知道了這裡面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你就算是前一秒知道的,也不耽誤下一秒告訴我,我看你就是故意讓我擔心,不讓我知道這些事情!”
難得事情都雲淡風輕了,喬慕晚忍不住和厲祁深不自知的說着嬌嗔的話。
“你都敢和我領證,我那會兒就應該想到你把後面的事情都搞清楚了!還有,你在邵昕然說那些話的時候,拿出來那份鑑定報告,很顯然,這些事情,早就在你的掌握之中!”
喬慕晚這麼一想不要緊,竟然把厲祁深在這裡面做的滴水不漏的假象,都挖掘了出來。
果然,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危險了,城府極深……
似乎能感覺到喬慕晚在心裡腹誹自己,厲祁深勾脣,笑了。
“從我敢辦了你那天起,你就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說着話的時候,就像是故意要搗亂喬慕晚的頭髮似的,他如玉的長指,在上面揉了又揉。
被厲祁深的話說得臉紅,喬慕晚啐了他一句。
“多久沒洗頭了?”
本來還在沉溺在兩個人的溫情蜜意裡,可厲祁深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喬慕晚變了臉色。
先是嫌棄她胖,這會兒又開始嫌棄她不洗頭,她真的很難想象,自己成了黃臉婆的那一天,他會不會嫌棄自己到連和自己共處一室都是一種負擔。
“懷着孕和平時不能比!”
喬慕晚不好意思的說着話,畢竟自己是孕期,懷孕不方便洗頭兒,再者說了,她平時是兩天洗一次頭兒,就算是懷了孕,也三天洗一次頭兒,哪裡至於像他說的這麼嫌棄。
“你自己要是不方便,就讓張嬸幫你,懷個孕,你這怎麼還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聽厲祁深說這樣不理解懷胎十月是有多麼的辛苦的話,喬慕晚扯開脣瓣,嗤他一聲。
“有本事兒你和我換過來,自大的男人!”
白了一眼這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男人,她撥開他的手,不讓他再碰自己的頭兒。
瞧着喬慕晚嫌惡的樣子,厲祁深笑得更是萬般風情。
“你和我換過來,誰滿足你,嗯?”
喬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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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永明突然的頭腦昏沉,讓誰都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辦法兒,作爲年永明唯一的兒子,年南辰只得站在搶救室的門外,等着他出來。
對年永明實在是怨念太深,趙雅蘭不僅沒有在手術室外等他出來,更是找了律師,以故意傷害罪起訴年永明的同時,讓律師草擬了兩個人的離婚協議書。
搶救室的燈,在一個半小時以後暗了下來。
隨着醫護組的人員推着擔架從裡面魚貫而出,年南辰迎了上去。
“怎麼樣了?我父親他人怎麼樣了?”
雖然年南辰對自己的這個父親也有怨念,但是好歹他生自己一場,他無情無義,自己卻不能不恭不孝。
“你是患者的家屬?麻煩你先等一下,一會兒會有醫生和你詳談關於年永明先生的情況!”
醫護組的人員對年南辰說完話,就推着年永明的擔架,進了重症監護室。
看自己父親被推進的不是普通病房,而是重症監護室,年南辰不禁蹙緊眉心,心臟,有懸起來了的不定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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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腦瘤?”
聽到醫生對自己說自己的父親顱內長了一個足足有0.8公分大的惡性的腦腫瘤,他都懵了。
0.8公分、惡性、腦腫瘤……
各種灰色的詞彙,在年南辰的腦海中快速的激盪,快的讓自己應接不暇。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回過年家,也不記得自己和自己的父親,關係惡化到了什麼地步,以至於知道自己父親患了腦瘤的時候,已經有了0.8公分大。
不可言表的痛苦,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蟄刺着他的神經,讓他到最後,死死的抓住自己的頭髮,面部表情埋首在臂彎中,猙獰着……
再重新執起頭兒時,他看向醫生,情緒激動着。
“給他做手術,不管用什麼辦法兒,花多少錢,只有你們能治好他,我都願意付出!”
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莫過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雖然自己父親這一生做過太多的錯事兒,但是想到他不知曉他父母的身世,自己不幸福的婚姻,還是讓他打心底裡心疼着,或許,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正確。
聽了年南辰情緒激動的話,醫生無聲的搖了搖頭兒。
“沒有用的,年老先生的情況,就算是做了手術,也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