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期五這天下午,文宇航到了康橋學校接欣妍,沒有見到欣妍從學校裡走出來,會不會是楊舒婷接她回去了?!想到這裡,他拿出手機想要撥通舒婷的號碼,可是想到她不會接,也就算了,開車回景都花園。
在回去的路上,文宇航還特意到市場買了些好吃的烤鴨,還有牛雜回來。在他拿着這些食物興致勃勃的搭乘電梯上樓,到了八樓,他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卻看到家裡一個人影都沒有,靜悄悄的,客廳裡的窗簾也拉了起來,整個家顯得黑漆漆的。
他不相信她們不在家,將東西放在桌面上,走到廚房裡看,又到浴室裡,然後到臥室,還有欣妍的房間。
空無一人。
她們會去哪裡呢?現在已經是五點多鐘了,已經到六點了。他微蹙着眉頭,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撥通楊舒婷的手機號碼。
響了好久,終於有人接了,但對方不是楊舒婷,而是欣妍。
“爹地,我和媽咪在外婆和小姨家裡,這兩天我和媽咪都不會回家了。”手機那邊傳來欣妍清脆響亮的聲音,她直接地說道。
“欣妍,你和媽咪怎麼去了新城啊?爹地還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呢!要不我把東西送過去吧!”他似乎試圖地想要過去見她們。
“爹地不用麻煩了,小姨知道我們過來,特意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們呢!不說了,我喜歡看的動畫片已經開始了,就這樣吧,拜拜!”
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手機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他楞了一下,這纔拿開手機,放在桌面上,無力地靠在沙發上。
沒有她們在家,家變得死氣沉沉,這讓他的心,越發的沉悶,更多的是難受。
新城這邊,黃新的公寓裡。楊舒婷正在廚房裡的做晚餐,楊母張芹聽到女兒和外孫女要回來吃飯,提前關了店鋪的門回家了,在廚房裡幫舒婷的忙。
“宇航呢,宇航怎麼沒來?”張芹一邊廚櫃裡拿出碟子,一邊問道。
正在炒菜的楊舒婷,再次聽到母親問她這個問題時,剛纔她和欣妍回這邊的時候,就有問過她一次,她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她。這讓她炒菜的動作不由地停頓了一下,隨後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道:“他最近工作比較忙呢!所以沒有時間過來。”
“上次他有來我店裡坐了坐,難怪我看他的樣子挺憔悴的。”張芹真得以爲文宇航很忙,他那天來,拿了些水果和禮品過來,也沒說什麼,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離開了。
楊舒婷怔了一下,他什麼時候去母親的店裡了,她怎麼不知道呢?不過這不是重點的,重點是母親並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鬧離婚。
遲早都要知道的,等事情解決完後,再跟她解釋清楚,免得她嘮叨和操心。
楊舒婷轉了話題,跟母親講些有的沒的事情。
飯菜已經做好了,都是些家常菜,但美味而豐盛,晚飯時,大家都吃得很開心,有說有笑。但也不免會有一些敏感的話題,不過楊舒婷會輕巧地敷衍。
在黃新家裡的住的這兩天,楊舒婷靜下心想了很多,覺得和文宇航離婚並不是一件壞事,問題是文宇航不願意離婚。
如果他不肯籤離婚協議書,那麼她還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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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兩天時間,很快就結束了,楊舒婷本來打算在星期日的晚上也住在黃新這邊,第二日就送欣妍到學校上學,而自己到公司上班。
可是天還沒黑,大概是五點半左右,文宇航就來了。
門是楊舒婷打來的,她有點驚訝愕然,但依然保持鎮定,只輕輕地問:“你怎麼來了?”
文宇航眼睛直盯着她看,這兩天她們母女倆都不在家裡,家裡冷冷清清的,夜裡他一個人待在家裡,悶得快發慌了,心也急切得很,本想開車到新城這邊的,誰知臨時公司出了點問題,他不得不回公司解決。
“我來接你們回家的。”他聲音深沉,也直接表白過來的目的。
回家?楊舒婷在心底輕喃了一下這兩個字,突然間感到好遙遠好遙遠。
“進來吧!”像是請客人一樣,請他進來坐下。
文宇航走了進來,沒有坐下來,他環顧四周,未看見欣妍,還有其他人,便問舒婷她們去哪裡了。
舒婷倒了杯水過來放在茶几上,直起身子看着他,眼裡沒有任何的波瀾,表情單一地說:“她們在房間裡休息呢,昨天去了明珠廣場玩了一天。”
昨天,她沒有去,是黃新陪欣妍,她一個人待着,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了很久,想了很多的事情。
對上她的眼神,文宇航只覺得冰涼,過去看他的眼神還有些柔和,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有的也只是一層淡然。
“哦,是嗎?”他冷靜地笑了笑。
稍稍仔細一看,楊舒婷發現他之前那長出來細細密密的鬍渣,已經颳得乾乾淨淨的,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不過他眼裡多少有些疲累。
不緊不慢地移開雙眼,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沙發上的枕頭,見他一直站在那裡不動,便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叫他坐着。
然後她回房間收拾好東西,來的時候,根本沒帶什麼東西,就她的手提包,還有欣妍的書包。是害怕撞見文宇航,所以到學校接了欣妍,就搭了計程車到新城。到了新城,在不遠處的超市買了些水果之類的東西。
其實她在搬到景都花園時,沒有將所有的東西搬到那兒,留了一些在這邊,她隱約知道自己會回來的,況且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矛盾。
之所以答應他搬入景都,是因爲某個人的糾纏,想要擺脫他,她才這麼做的,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想了想,楊舒婷不禁地嘆了一口氣。
不願再想這麼多,這隻會令自己徒增更多煩惱。再怎麼不想回景都,但畢竟那還是個家。拿着東西走出了房間。
坐在沙發上剛舉起水杯喝水的文宇航見到舒婷拿東西出來了,隨即放下杯子,他在來新城的時候,他以爲他會遭拒。那兩天裡,他十分苦惱,心也煩悶,心想舒婷會不會這次一去不回來的,用這種方式逼着他籤離婚協議書?不過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多,舒婷還是會回家的。
“我去叫欣妍起來!”楊舒婷將東西放在沙發上,輕輕地說,轉身朝着黃新的房間走了去。
“別,讓她多睡一會兒,等她醒了,我們再回去也不遲!”文宇航手擡了擡,但還是放下,柔和地阻止道。
他有些自私,需要屬於他們之間更多的空間,但此時這樣的空間似乎有點尷尬了。
也許是聽到動靜了,在房間裡休息的欣妍緩緩地睜開雙眼,朦朧地望了望天花板,再仔細聽了聽,隱約聽到房門外面傳來爹地的聲音。她猛然地坐了起來,走下牀打開門,來到客廳果真看到爹地,臉上咧開嘴燦爛地笑了起來,像可愛的向日葵,聲音如銅鈴般一樣喊道:“爹地,你來啦!”
文宇航聽到女兒那悅耳動聽的聲音,轉過頭看去,也跟着笑了起來,雙手張開起來,笑着說:“是啊!”
不過令他驚訝和失望的是,女兒沒有預想的那樣投進他的懷抱中,而是走到舒婷的旁邊,緊緊地挨着她,眼睛明亮得如同夜晚閃爍的星星望着他,她燦爛的笑容轉變成微笑。
這讓文宇航有點尷尬,他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僵了僵,收起手目光寵愛地看着欣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令他欣慰的是她沒有躲開。
楊舒婷雙手放在欣妍的肩膀上,她之所以沒有投進宇航的懷抱,是心裡有芥蒂,沒有過去那種父女愛,這段時間裡,每當晚上睡覺時,她總是會問同樣的問題,爹地不是我真正的爹地,那誰是我真正的爹地是誰?奶奶老說我是小野種,我真得是小野種嗎?那個時候她的心都碎了。
原本給她組建的家庭好好的,可突然間,卻讓她備受着各種打擊和傷害。
“爹地今天過來是接你們回家的。”文宇航聲音輕柔地說道,,“欣妍這兩天想不想家呢?”
“以前會很想,不過現在不太想了,在家裡只會讓我更想念小姨和外婆這邊的家。”那張漂亮臉蛋上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見,雙眼漸漸地黯然起來,有點傷感。
這話讓文宇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心由此而有些難過。
是他沒能夠給她們母女倆家的感覺,家的溫暖,家的味道,家的歡樂,卻讓她們感到無限的畏懼和害怕,心裡非常自責。
“欣妍你先到洗手間裡洗一下臉,然後換好衣服。”楊舒婷察覺到空氣迴旋的氣氛變得難受,就開口對欣妍說道,讓氣氛緩緩。
欣妍輕輕地“嗯”了一聲,轉身走進洗手間了。
楊舒婷看着欣妍瘦小的背影,剛纔她說的那話並沒有錯,說出了她心裡想要說的話,只是不知宇航還要堅持到多久,不知他這樣堅持到底有什麼意思,只會令三人都不開心,讓出一步沒什麼不好的。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得只能聽到掛在牆上那鬧鐘滴滴答答的走動聲。
而他們的心跳,隨着聲音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