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然被請到餐桌前坐下的時候,安然才恍然,這一切都是蘇千墨在爲自己所準備的。
那忙碌的身影,即刻在腦海中浮現,她的心,一陣悸動,今天,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有這種感覺了。
這一切,佈置的十分浪漫,富有情調,燈光與氣氛都有了,唯獨缺少了彼此之間的那一點纏綿的眼神交流,實際上,這也不會在他們的身上發生。
儘管眼前的一切,足以使一個女人感動,即便她已經被感動了,可安然卻還是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
“蘇千墨,能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幹什麼麼?”安然淡淡地看着他,聲音雖然淡然,卻也夾雜着一絲無奈。
有時候猜不透,看不懂,纔是讓人最沒有安全感的,面對他,安然很想要一種踏實的感覺,起碼不要在他面前,總是強迫自己來假裝淡定,那樣,真的十分辛苦。
僞裝久了,總是會覺得十分疲累,即便習慣了那種沉重的負荷感,但安然還是希望,有那麼一天,自己能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能夠真正地做到輕鬆的。
兩人的目光對視,蘇千墨盯着她的眸子,說了一句:“只是想跟你,好好地吃一頓飯。”
印象中,這似乎是不曾有過的,因爲相遇,耗盡了他們彼此的忍耐,各自有着心裡的不平衡,見面,從來都是那麼沉重的。
吃飯……
安然微微皺着眉頭,看着蘇千墨的目光十分複雜且狐疑,真的可以這麼簡單麼?
可不管是否懷疑,安然還是沉默着,與他開始了這一餐,對於他們而言,算是比較寧靜的一次。
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是各自的一客牛排,模樣看起來很精緻,並且感覺味道也不錯,但蘇千墨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安然也沒有,只是在靜靜地等待着,看他如何。
蘇千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眼中的柔和,清晰可見,蘇千墨垂眸,動手切牛排,安然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不出一分鐘的時間,蘇千墨把面前的切好的牛排跟她的換了一份,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嚐嚐。”
安然點頭,叉起其中的一塊,送進了嘴裡,他切得牛排,大小適中,幾乎每一塊都差不多大小,這也看的出來,這個男人其實很細心,也很用心。
牛排的味道也不錯,有淡淡的胡椒味,香濃的味道,並未遮擋去牛排本身的那種肉香。
安然吃東西的模樣,很安靜,沉靜的面容上更是透着一絲淡雅,蘇千墨一邊切一邊吃一邊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了絲絲的癡迷。
過往的她,便是流露出這樣的清純,讓人看着十分舒服,身上彷彿透着一絲魔力,讓人感覺永遠都看不夠。
安然感覺到他注視的眼神,擡眸,微有不悅,“這麼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那語氣之中,流露出了絲絲的不滿,還有絲絲的嬌嗔,這是在自然而然間所流露出來的。
蘇千墨一笑:“喜歡。”
簡短的兩個字,竟是讓安然無言以對。
很多時候,安然感覺,在他身邊,無論是任何時候,總會有一種無力的感覺,這也讓安然很多時候都喜歡在面對他的時候選擇沉默。
似乎這一點,蘇千墨也已經察覺到了。
接下來,他們安靜地進食,偶爾會碰杯,但都是淺嘗幾口,在這樣的時間下來,他們的頭髮都已經乾涸了。
等所有的一切結束,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更加不知道現在又是什麼時間。
最後一次碰杯,蘇千墨的目光變得灼熱,並且有些……總之那眼神有些怪異,總之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讓安然感覺十分尷尬。
就在安然想要問他,究竟在看什麼的時候,蘇千墨突然拿起餐巾紙,緩緩伸手過來……
安然下意識地想要躲,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直到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脣角,緊接着聽見他低沉的嗓音說:“髒了。”
不知爲何,安然的臉一紅,彷彿炸彈在臉上轟炸開一般,安然感覺到自己面紅耳赤,就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安然一時間不知所措,就那麼瞪着雙眼,也不知道眼神該往哪兒放,卻被他近距離的紅脣吸引了去。
天啊!
安然頓感口乾舌燥,慌亂下,逃避開目光,抓起一杯紅酒,仰頭就喝,原本酒量就不是多好,在這麼喝下去,加上之前的情緒,安然整張臉紅的猶如番茄一般,這般模樣,可愛至極。
尤其是她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還有那乾爽的頭髮下,顯得年齡彷彿就只有那麼二十二歲左右,儼然一個大學生似的。
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在蘇千墨的眼中,都多了一絲寵溺,“去那邊坐坐。”
說完,他站了起來,很快來到安然的身旁,直接沒有問什麼,抱起了安然,來到沙發上坐下。
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簡直是一氣呵成,霸道與無賴的結合,卻也是衆多女孩子心中,一直渴望出現的美麗畫面。
休息了好一會兒,安然才稍稍好轉,可蘇千墨倒是自覺的很,突然抱着她,狠狠地禁錮在懷裡。
安然蹙眉,“蘇千墨……”
“安然,是不是這種感覺很陌生?”蘇千墨低啞的聲音問道,目光一直遙望着星空,他的側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幾分朦朧的柔和美感。
他的側臉弧度十分精美,彷彿名師的化作一般,一氣呵成的畫工,精緻且柔美。
然,蘇千墨所問的這句話,安然感同身受。
的確是呢,很陌生,可她卻並不排斥……
並不清楚,這是否與她的心態有關,還是說,在心底裡,她從未拒絕過這個男人。如今,面對這種曖昧的動作,她纔沒有拒絕。
安然說:“蘇千墨,如果當初的你能這般對我,也許慘劇就不會發生。”
“只要你能信我。”蘇千墨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斷然與保證,“安然,過去的錯,或許再如何彌補,你心底裡都會有一道傷疤,如今我並不乞求你,或者說一些無力的解釋,因爲這一切,其實都不重要了。”
“我想要的,是我們的未來,也許過去並不完美,卻也能努力,不是麼?起碼,現在抱着你,對我而言,是幸福的。我開始後悔,當初爲何沒有如今日的流量……”他說着,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或者,早已經不捨,早已經留戀,卻是因爲太多的驕傲,以致於造成這些年的分離。”
“安然,我想對你好,一輩子,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
他說完,目光重新投放在安然的身上,那眸光之中,透着一絲霸道,漆黑的眼眸,更是如同漩渦一般,帶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彷彿要把人吸引進去。
那一字一句,彷彿擂鼓一般,在她心中引起了極大的動盪,安然一直看着蘇千墨,整個人處於茫然且掙扎的狀態。
她茫然,是因爲蘇千墨的隻言片語中,似乎在透露當年的一切不過是個誤會,並且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提及,掙扎,是在一次又一次想要與他再也不見的時候,總是又突然突然出現,擾亂了她生活的節奏。
想到這些,安然閉上了眼眸……
很久,很久……
沉默維持了許久,誰也沒有說話,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安然能感覺到,蘇千墨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變得緊繃,這樣的表現,讓她想到了前幾次,她微微慌了,猛然推開蘇千墨。
“我該回去了。”
安然站了起來,儘可能地讓自己處於一種十分淡然的狀態,她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而被影響了,六年前的錯誤,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轍。
蘇千墨也站了起來,看着她,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告訴我,答案。”
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抹決然,安然也清楚,倘若沒有說個答案出來,蘇千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蘇千墨,於過去,我是恨你的,其實別說是過去了,即便是現在,我也恨你,恨你太多太多。所以,別跟我提什麼未來,即便你把未來描繪的再如何美好,那都只會是你心裡的理想狀態罷了,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
“同時,我也請你,別再跟我談什麼未來,我們之間,這樣的關係沒什麼不好,最起碼,我目前來說還不想對過去你所犯下的錯而要報復。”
安然一字一句,帶着冷然,深深地觸痛了蘇千墨那一顆滿懷希望的心,所以最後,一切也不如勾勒中的美好,其實他也早該想到纔是。
蘇千墨笑了,笑得幾分自嘲,幾分無奈,也有幾分無力。
“我懂。”
他看着安然,幽深的眸子裡透着一抹受傷的情緒,“其實殘忍也不過如此,你想要輕鬆地活着,也許遠離我,就是最好的選擇,可怎麼辦呢?我不想讓那一天來臨,即便是累着,我也要禁錮住你,讓你永遠,都只屬於我一個人!”
“恨我吧,恨如果能讓你記住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