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恩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以至於一向淑女的她也完全顧不得形象,只想好好發泄出心中鬱氣。
她是真提被白季寒氣到了,還氣得不輕!
白季寒,真是太過份了!他今天要是不跟她認錯,她就再也不要理他!永遠都不要!
她就那麼倔強地瞪着他,完全沒有一丁點兒方纔軟糯糯的姿態,咋一看就是一副完全不服輸的悍婦模樣!
白季寒原本有些恢復的神智被她這麼一吼,整張俊臉頓時一下陰沉下來:“是嗎?我是大渾蛋?”
他的聲音陰沉沙啞,短短的幾個字彷彿咬着牙齒生生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這個小女人,竟然敢這麼說他!
他是大渾蛋?
以前她從來都不會這麼對他,直到那個杜均的出現,她才這麼說他!
他是渾蛋,那個杜均就是好男人是嗎?
好,很好!
他雙眼冒火地瞪着她,恨不得將她揉到懷裡,狠狠地揉進身體裡,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分離出去拈花惹草!
喬以恩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氣頭上的一句話,就將白季寒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怒火又重新挑起。
她此刻只知道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那股委屈讓她什麼都顧不得想,只是雙眼冒火似的盯着白季寒!
“難道你不是嗎?白季寒,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不僅這般不相信我,還對我這麼兇?”
腰真的很痛,他丫的就不知道下手輕點兒麼?簡直就是暴力狂!
她的聲音冰冷異常,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你說你做了什麼?”白季寒狠狠地瞪着她,整個心裡眼裡都只有方纔看到她被杜均緊緊地摟在懷裡的一幕,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揉着腰肢的動作,語氣依舊冰冷至極,“公然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還真是我的好老婆啊!白夫人?”
“你!”喬以恩被他冰冷而諷刺的話氣到,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白季寒竟然這麼想她?
他語氣裡的諷刺意味更是將她那顆心刺得血沐沐地。
她從來都是潔身自好,今天所發生的事根本就不是像白季寒眼睛所看到的那樣,而他,卻只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對她的解釋全然不理。
這就是白三少!這就是撐起整個s市的大三少!傲嬌自大,還真是自以爲是!
她恨恨地瞪着他,瞪了好一會兒。
她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不那麼憤恨,似乎已經被氣得完全沒有一點兒脾氣了。
她輕輕地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說:“我就是跟別人摟摟抱抱怎麼了?”
儘管她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可心中的委屈與傷心讓她根本無法做到平靜。
她的聲音委屈之中帶着一絲哭腔,似乎再說下去就會忍不住哭出來一樣。
她原本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平靜目光,在觸上白季寒那冰冷的目光時,終是忍不下那口氣,轉而激動地吼道:“白季寒,你竟然那麼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去跟你的眼睛過一輩子好啦!我再也不要理你!哼!”
她說完,一把推開他,繞過他就往前面走去。
她那一推用的力氣很大,而白季寒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就那麼一下被她推得朝旁邊退了好幾步,還險些跌倒!
聽着她傷心難過的聲音,看着她氣憤得全然不顧只要離開的身影,白季寒心中陡然一痛!
彷彿她這麼一離開,就要永遠離他而去一樣。
這麼一想,他整個身體好像陡然之間就沒有了力氣一樣,一下子便被掏空了。
“啊!”身體陡然沒了支撐的白三少一下就摔倒到地上,發出一陣痛呼!
他濃眉緊皺地盯着那道決然的身影,多麼希望她這時候能回頭看他一眼。
那怕只是一眼,他也有勇氣將她攔下,再也不讓她離開他一步。
可是,他能等到嗎?
喬以恩已經跨出幾步遠的身體猛地僵住,她拼命地止住那股想要回頭看一眼的衝動,再次擡起腳步想要離開!
“喬以恩!”白季寒終是忍不住,朝着她的背影大聲叫道,“你給我站住!”
他怒氣沖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喬以恩擡起的腳不自覺地收回。
有多久沒有聽到白季寒這般連名帶姓地叫她了?
好像自從他們結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生疏地叫她了吧?
在她的印象裡,他總是溫柔地喚她“以恩”、“恩恩”,抑或是“老婆”。
他的聲音低醇醉人的很,每次叫她時總能讓人自外而內地愉悅起來。
看來,他此刻是真的很生氣呢!不然是斷不會這麼叫她的。
可是,怎麼辦,她現在也很生氣,她不想理像個瘋子一樣的白季寒。
所以,即便是聽到他這般怒火朝天的叫聲,她也只是停了停腳步,很快便擡腳繼續朝前走去。
這一次,白季寒沒有再叫她,而是坐在地上看着她絕然離開的背影。
他試過叫住她了,可她是真的不打算回頭。
看着那道單薄而倔強的身影,竟讓他產生一種若放她離開,就會永遠失去她的錯覺!
不!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疼得恨不得無法呼吸。
“不要……”嘴巴像被粘住一樣,氣息微弱的兩個字緩緩地從他嘴裡溢出。
突然,他眸光一沉,像突然被驚醒一樣,雙手撐在地上飛快地爬站起身。
他的雙眼緊緊地鎖住那道即將進入拐角離開他視線的身影,再不猶豫一個箭步衝過去。
“以恩!”他飛快地拉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體掰過來一把拉入懷中!
“不要走……不要……”他緊緊地摟着她,將頭埋在她肩後不停地喃喃自語着。
方纔有多瘋狂,此刻就有多害怕。
傲嬌的白三少就是這樣,在衝動的時候完全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可當他感覺到自己快要失去某樣東西的時候,卻又不捨地想要緊緊地抓住。
喬以恩太瞭解他,以至於這個時候被他這樣緊張地摟在懷裡,也完全沒有一點兒激動的感覺。
這一次白季寒真的是太令她傷心了,如果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他,別說她不想,就算她想,也無法輕易闖過自己內心這一關。
“放手。”幾乎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就這麼從一動也不動任由白季寒摟着的喬以恩嘴巴里發出來。
她的平靜,她的無動於衷,讓白季寒想要對她說的滿腔話語一下被堵得不知從何說起。
他緩緩地放開她的身體,垂首看向她的臉。
那是一張跟她的聲音一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臉,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憂愁,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這樣的喬以恩,讓他感覺到一種空前的害怕。
她不像變成木偶時那樣沒有知覺,她的眼睛裡有光彩,她是活的。但這個時候的她,卻讓人感覺比之前木偶一樣的她令人更害怕。
因爲他知道,像木偶一樣的她沒有知覺沒有思維是因爲害怕,等她恢復過來之後就會好。
可此時,他卻能感覺得到,即便她沒有變成木偶一樣卻已然絕望得心靜如水,不管他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也無法激起她心湖之中的半絲漣漪。
她對他絕望了麼?
混蛋!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竟讓她變成這樣。
白季寒緩緩地放開扶在她肩頭的手,不敢相信地後退着。
他的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她,可卻再也感覺不到她看向他時滿眼放光的眼神了。
喬以恩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脫離白季寒的掌控,緩緩地擡頭,緩緩地轉身,緩緩地擡步朝外面走去。
轉身的瞬間,眼角滑落一滴淚。
她的目光再也沒有落到白季寒身上過。
她也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白季寒跟她道歉,再說相信她,她是否能不計前嫌跟他和好如初。
她真的不知道,此刻心很亂。
所以,她很慶幸白季寒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強迫她這時候一定要理他。
她知道白季寒的目光還一直落在她身上,但她腳下卻一步也沒有停下,甚至加快速度朝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就這樣吧,該各自安靜一下了。
喬以恩沒想到,一轉彎便在一旁的走廊上看到並立而站的莫小麥和凌少峰。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將她方纔跟白季寒的爭吵全都看在眼裡。
也是了,方纔他們那麼大動靜,就算不是刻意來聽,只是不經意也會聽到啊!
其實,很多時候,她跟白季寒還是挺像的,兩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都不肯輕易向對方妥協。
以前,不管她做錯什麼事,白季寒都能包容她,那是因爲她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而今天,還真的不好說……
莫小麥和凌少峰互看一眼,兩人都很明白對方想要安撫自己閨蜜或兄弟的意思,便輕輕地朝對方點了點頭。
喬以恩放慢腳步,走到莫小麥身邊停了下來。
她沒有擡頭看莫小麥,而是動了動嘴脣,喃喃道:“小麥,我……”
“恩恩。”莫小麥跨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柔聲安慰道,“你什麼不用說,我們去那邊的休息室歇一會兒吧!”
她說着,有些掩飾不住擔心地看着她。
喬以恩緩緩地擡頭,正好將她那抹擔心看入眼底。
不想她替自己擔心,也確實想找個地方跟自己好朋友說說話,她便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看着她們相攜而去的背影,凌少峰無奈地輕嘆一口氣,轉身朝陽臺走去。
那裡還有一個正在自暴自棄的兄弟等着他,他怎麼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撇下他。
今晚這個舞會對白季寒來說有多麼重要,喬以恩可能不知道,他身爲白季寒最好的兄弟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如今,他們兩夫妻鬧成這樣,下面的某些環節還怎麼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