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持續半小時的會議終於得以結束,一衆人笑笑鬧鬧魚貫而出。
除之前和穆煜澤父親打了個招呼,舒靜曼自始至終都沒有講一句話,一直站在他身旁,中間有人問過她是誰,但在她旁邊跟隨董事長一同到來的人開口說了句是穆煜澤的秘書後,就沒人好奇她爲什麼也會站在那。
“董事長,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看了看一臉嚴肅依舊坐在原位沒有要走的意思的人,舒靜曼低了低頭,道。
對方面無表情,似乎沒聽見她說話。
舒靜曼又看了看他旁邊至始至終代替董事長髮言的黑衣男子,只見對方對她輕點了下頭。
舒靜曼禮貌地再次對着位置上一動不動的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只是還沒走出會議室門,那位黑衣男子上前攔住了她。
“舒秘書,董事長讓你兩分鐘去他辦公室。”
舒靜曼一愣,偏頭看着身後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動作的人,不明所以。只好點頭答應了。
“好。”
走出會議室,就看到轉角處站着的齊銳。
見舒靜曼面色無常,齊銳似是鬆了口氣,而後纔開口說道:“澤他馬上就到。”可能是太緊張還是什麼,他竟換了稱呼,直接叫了穆煜澤名字。
舒靜曼也沒多加註意,只是對着他點頭。
他能趕到那就再好不過了。
董事長辦公室其實就在這層樓,只是卻在另一個盡頭,和這裡頭的總裁辦公室隔得最遠。
七繞八繞,看了看門上的標誌,舒靜曼終於找到。
這間辦公室常年沒人,大家平時也不會經過這裡。
舒靜曼看了看面前半閉着的辦公室,深呼一口氣,叩響了房門。
“進來。”裡面傳來沉厚的男聲,正是那位董事長。
舒靜曼上前半步推開了門。
穆翰池閉眼坐在一張單人黑皮沙發上,很累的樣子,似乎睡着了,偌大的辦公室就他一人。聽見腳步聲時,才睜眼看了一眼進來的人一眼。
舒靜曼注意到他還是穿着那身厚重的衣服,而他坐着的沙發旁,竟還放了一根光滑沉色的柺杖,而之前並沒見他使用。
“董事長。”
舒靜曼低了低頭,叫道。
“你就是舒靜曼?”
一臉嚴肅的穆翰池並沒有回答她,過了一會,才擡起頭,打量着前面低頭站着的身影,突然問道。
剛剛纔見過的,怎麼還問?
不明白他到底想問什麼,舒靜曼道:“是。”
“你和他什麼關係?”
原本忐忑的舒靜曼一下瞪大了眼,擡頭看向前面端坐在黑皮沙發上的人。她沒想過他會知道,他會問這件事,心裡一點準本也沒有。
穆翰池目光嚴厲地省視着她,表情不容置疑。
“我……”
“砰”的一聲,辦公室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
伴隨着的是外面人一陣風似的闖入。
“啊!”
還沒看清來人,身子一下就被擁住,舒靜曼低呼,
熟悉的氣息一下闖入鼻息,有些驚喜,不禁小聲叫道:“煜。”
他怎麼來了?這麼快。
從外面一路火速趕來的穆煜澤面上卻沒那麼放鬆,他上下來回檢查了懷裡的人,確定她沒什麼事後,目光才收回,一邊單手緊擁着懷裡的人,一邊用目光冷冷看向前面坐着的人。從齊銳那裡得到消息後,他立馬丟下手上的事,不顧一衆手下人驚異的目光,飛奔而出,開車疾馳而來。
坐在沙發上的人見穆煜澤小心翼翼左右檢查的樣子,臉色發黑,他竟是如此的懷疑自己!隨後對於兩人毫不避諱的動作,目光更是陰沉得嚇人。
“你來幹什麼?”穆煜澤冷聲出口,面對着自己的父親,卻是毫不遲疑的質問。
“哼。”坐在沙發上的人出聲冷哼。
“你找她做什麼?”
“你不去參加許家千金的生日宴會,就是因爲她?”穆翰池開口,語氣卻是平靜。
“是!”
“你!”
氣氛一下凝住,火花在空氣裡四濺,兩人同樣劍拔**張。
“煜?”看着穆煜澤一臉的冰霜,劍眉豎起,舒靜曼趕忙拉了拉他袖子。
穆煜澤狠狠瞪着前面人,感受到袖子被人拉着,這才轉頭看了看懷裡的人,見她一臉擔憂害怕的樣子,聲音莫名軟了下來,小聲道:“沒事。”
穆翰池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相擁的兩人,怒火直上,眼睛都要冒出火來。正要發作,就聽到穆煜澤冷冷地看向自己。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穆翰池氣得說不出話,只是生氣地用手狠狠地指着穆煜澤。
“我們走。”說完,穆煜澤再也不看沙發上的人一眼,拉着舒靜曼轉身就走。
“逆子!回來,你給我回來——”
身後,傳來穆翰池氣得發抖怒吼出聲的聲音。
“逆子!”
“砰!”
舒靜曼被穆煜澤拉着剛要走到辦公室門口,身後就傳來重物砸在地面的聲音,忍不住偏頭,就看見剛剛還擺放在穆翰池沙發旁的柺杖被人擲了出來,重重地落在離她和穆煜澤身後不到一尺的地方。而沙發上的人,一臉怒火,滿面紅光,伸出的手指打着顫,遙遙地指着他們。
什麼東西昭然若揭,舒靜曼突然想起前幾天穆煜澤從洗浴室光裸上身出來背上漏出的那條又長又粗的紅痕。他定是見了他父親。
“逆子!”
“回來!給我回來!”
“逆子!”
“逆子!害人精!逆子……”
……
手臂被穆煜澤緊緊攥着,身後,隱隱的還能聽見屋內傳出的男子的怒吼聲。
走廊兩旁有辦公室的人偏頭出來,好奇地張望着,俱是被穆煜澤眼裡冰冷怒氣嚇得不敢出聲,趕緊縮回了頭。
“砰!”原本需要用指紋開的辦公室門被穆煜澤伸手毫不留情一拍。
“煜!”舒靜曼叫道,他的手!這樣會受傷的。
被舒靜曼一叫,穆煜澤這纔不耐煩地伸手去觸摸指紋鎖。
只是平時印下指紋一下就開的門卻就是不開。
穆煜澤生氣,拉着舒靜曼向電梯間走去。
“煜,我沒事,我沒事的。”
看着穆煜澤一路陰沉着臉,面目冰冷得嚇人,舒靜曼開口道。
“煜,我真沒事,你別這樣。”
“我沒事的。”
兩人乘着電梯一路向下,一樓大廳裡的人看着穆煜澤緊緊攥着舒靜曼的胳膊出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觸到男人身上濃濃的戾氣,俱是大氣不敢出。先不論他爲何如此生氣,但一向不暗女色的穆總不顧衆人目光,居然牽着秘書舒靜曼怒氣衝衝地出公司,這絕對是穆氏最大的新聞!
不過只顧向大步向外走的穆煜澤看不見這些,在他耳邊小聲不安安慰着的舒靜曼也沒時間去多想!
穆煜澤的車就停在公司樓前,他來的時候很急,車都沒有停到負一層的車庫。
看了看車子,穆煜澤終於放開舒靜曼的胳膊轉到一旁上車,舒靜曼急忙跟上。
因爲急,他連車門竟然都沒鎖。
車子一路疾馳,駕駛位上的人神色卻沒有半點緩解。
“煜,我沒事,我真沒事的。”舒靜曼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了,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潛意識裡,她覺得他是因爲怕自己出事才那麼生氣,
“煜,別這樣,你嚇到我了。”
“煜,別這樣。”
“煜,煜……”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聽着旁邊人酷酷哀求的聲音,可能是她帶着哭腔的聲音,穆煜澤僵着的神色終於開始融化,車子慢了下來。
“煜。”舒靜曼輕喚。
隔着紅綠燈,穆煜澤轉頭看向她,單手撫上她的胳膊。被撫摸的人卻是一哆嗦,身子縮了一下,而後又主動伸了出去。
穆煜澤眉頭一皺,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