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方可晴估計還沒有見識到,但他們這些傭人清楚得很。
方可晴蹲下扶住她將要倒下的身子:“若桐,這事情不是你的錯!要跪也是我跪,你給我進去聽見沒有!”
若桐有氣無力了仍要堅持:“可晴小姐,少爺捨不得……你跪。”她說完,倒頭暈了過去。
“若桐!若桐!快來人幫忙扶她進去!”
書房裡,樓下的動靜這裡隱約傳進霍連城的耳中。
他若無其事地倒着手中的魚飼,今天紅龍魚胃口不佳,不願進食。
他重重放下手中的飼料瓷盒,對着水中的紅龍魚冷冷地道:“連你也要鬧彆扭?吃不吃隨你。”
他坐到辦公椅上,隨意閒懶地翻閱桌上一本書。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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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氣沖沖推門而進。
他挑了挑眉,猜到她會繼續不知死活來找茬,臉上表情淡淡,彷彿兩個多小時前那個氣場恐怖的人並不是他:“看來沒有教你進門要先敲門的規矩,需要我教你嗎?”
方可晴二話不說走到他的面前:“若桐暈倒過去,你開心了?”她火冒三丈,覺得這個人實在太不可理喻,太冷血無情了。
霍連城嘴角微揚,譏諷道:“你爲何覺得一個傭人能主宰的喜怒?”
“她也是個人,傭人只不過是她的工作,若桐如果離開帝豪苑,一樣可以找到好的工作,說不定能找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嫁了,但她卻不肯離開這裡,是因爲她喜歡這裡,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你心知肚明。”他不以爲然地答。
方可晴一時語結。
她眼眶兒紅了,都是因爲她,才連累了若桐。
“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以爲不會再犯,這次就放過若桐,可以嗎?”
霍連城視線放在書上:“一言既出,我不會再收回,她醒來後繼續跪。”
“霍連城你不要太過份!”
“不要再惹我,現在滾出去。”
若桐昏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放晴了。
“可晴小姐?可晴小姐?”若桐聲音細弱地喚,方可晴正扒在她的牀邊睡了過去。
方可晴睡眠惺鬆地醒過來:“若桐,你終於醒了。”她看了看錶,已經是早上十一點了。
“糟糕,我今天得上班呢,若桐,你記住,不要下牀,就假裝臥病在牀好了,要不然那個狠心的傢伙又會讓你出去跪,好好休息吧,書杏會照顧你的。”
若桐眼睛有些溼潤,拉住她的手:“可晴小姐,你在這裡守了我一夜嗎?我只不過暈倒而已。”
方可晴自責地抓抓頭:“你再跪下去就要沒命了,都是我連累的你,你現在感覺怎樣?有沒有頭痛什麼的?”
“我沒有什麼大礙,可晴小姐其實不必這麼做的,我們這傭人,能在帝豪苑工作已經是榮幸了。”
方可晴真的佩服了這個對霍連城死忠的若桐,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那麼美好,她爲什麼不出去闖一闖,一味地在這裡坐井觀天,等着他那個冷血無情,動輒就拿她們這些無辜的傭人出氣的少爺。
“我沒有做什麼啦,我只是不小心在這裡睡着了,而且,我不想回房間面對他,若桐,如果有機會,我帶你一起離開這裡。”她真誠地說。
若桐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晴小姐,您要帶我溜出去玩?”她搖頭如搗蒜,她可不敢。
方可晴想了想,這個“熱身”運動也不錯,先帶她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美好,說不定她自己就不想留在這裡了。
她對若桐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會的,等着吧。”
看着方可晴蹦跳而去的身影,若桐臉上綻放出笑容,如果說他們少爺是一座僵冷了千年的冰山,那麼可晴小姐就是小太陽,身上自帶着正能量和溫暖。
她相信,可晴小姐會慢慢融化掉少爺這座冰山的。
方可晴回到帝豪苑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正午時分,員工開始陸續到公司的餐廳去吃午餐。
她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一抹熟悉的麗影就映入眼簾。
這是抹令男人想入菲菲的身影,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影響心情的存在。
不過,她方可晴對於這個女人來說,應該是噩夢一樣的存在纔對。
方可晴心想薜芊芊真是陰魂不散,幹嘛又來這裡?上次給她的巴掌,還沒有嘗夠嗎?
每次被她順利地欺負薜芊芊,方可晴莫名覺得有點罪惡感,人家只不過是癡癡地愛慕着霍連城的傻女人而已,女人何必爲難女人啊。
好吧,要不這次對方不過份,她就忍一忍好了。
“你來幹嘛,霍連城不是說了嗎?不讓你出現在這裡。”方可晴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要對付薜芊芊這種人,低聲下氣固然可以讓她滿意,但她只會更加無情地踐踏你的自尊,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勢強凌“弱”,從氣場上將她壓下去。
薜芊芊今天的着裝很斯文淑女,頭上還帶了一頂小黑禮帽,千金名媛的氣質很足。
方可晴打量了一下她,窄裙子雪白上衣,好像是哪個世界名牌的新款套裝,穿得那麼不方便,敢情她不是來找茬的,倒像是來約會的?
薜芊芊不屑地看住她:“怎麼,我這個正牌的帝國集團未來女主人,就不能出現在這裡了?你這個野女人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了,你,只是連城哥哥的玩物,他和你只是逢場作戲,玩膩了你之後自然會棄之如敝屣,我從來都不擔心,你會在他身邊呆得長久。”
方可晴讚歎地“嘖”了兩聲,對她豎起大拇指:“你說得很對,我對霍連城來說,真的啥都不是,既然如此,我們和平相處如何,你見到我別再見仇人一樣,我也省得花力氣對付你。”她大大方方地向薜芊芊伸出手。
薜芊芊以爲她又耍什麼花招,上兩次吃虧已經吃出了陰影,見她手伸向自己,連忙倒退了兩步,防備地盯住她。
方可晴見到畏縮害怕的慫樣,笑出聲來,將自己略顯尷尬的手收了回去:“看來拉近距離行不通啊,我和你還是各走各的路好,只不過……”如果能跟她打成一片,查起蘇言來,是不是方便得多?
薜芊芊怒瞪着她:“你又打什麼鬼主意?我告訴你,今天可是連城哥哥邀請我來的,你想對我動手,他一定會狠狠教訓你。”她的語氣和眼神裡不無得意。
方可晴“哦”了一聲,隨意擺擺手:“那你請便,他估計還在開會,慢慢等吧。”
薜芊芊沒想到她沒有半點要吃醋的意思,模樣自在成這樣,反而有點生氣:“你站住!”
方可晴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薜大小姐,您又怎麼了?如果你覺得看我不順眼,沒有關係,我們打一架吧,但我是真的爲你着想,你打不過我,真的。”
說完這句,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低頭呢喃:“說好了要讓着她的。”
“好好好,您別生氣,剛剛是我說錯了,我不敢跟你比較,您是市長千金,沒有任何人比得上。”
薜芊芊陰惻惻一笑:“你以爲你服軟,我就會放過你?告訴你方可晴,我和你的樑子早就結上了,現在我不動你,不代表以後不動你,總有一天,你會栽在我的手裡。”
方可晴覺得有趣,抱着胸,倚到牆邊:“都說蛇蠍美人,原來是真的?說說看,像放火燒屋這種害人不利已的餿主意是你出的,還是蘇言出的?”
薜芊芊見她舊事重提,警惕地微微眯眼:“你聽好了,那件事蘇言已經洗脫了嫌疑,更與我無關。”
方可晴在心裡冷笑,她如果不是靠市長父親薜誠向警察局施壓,蘇言當時能全身而退嗎?
說起這件事,方可晴突然想起當時明浩目送蘇言離開時所說那番別有意味的話,難道他也知道蘇言和薜誠之間的關係嗎?還是他的手上掌握有蘇言或者薜誠不法行爲的證據,放長線釣大魚?
不管如何,找他打探一下消息,也許有所收穫。
“你笑什麼?”薜芊芊見到方可晴邊思索邊嘴巴露笑,似乎在盤算着什麼。
方可晴:“我幹嘛告訴你?”
她見到辦公室大門被推開,還有屬於霍連城那沉穩的腳步聲:“他回來了,你們好好約會。”
“你!”薜芊芊眼看方可晴無視自己而去,想抓住她教訓一番,但礙於霍連城在,她由吹鼻子瞪眼變成笑盈盈,向他走過去,挽他的手臂:“連城哥哥,你開完會了嗎?我肚子餓,陪我去吃午餐吧。”
霍連城不着痕跡地推開薜芊芊的手,坐到辦公椅上,看了眼偵訊室的方向:“去吧,叫上她一起。”
“什麼?”薜芊芊不敢置信,讓她和那個窮酸女人一起共進午餐嗎?
午間,霍門酒店西餐廳裡放着優雅緩慢的輕音樂,如果不是食物的香味在餐廳裡飄溢撲鼻,真的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方可晴無視對面引人注目俊男美女,午餐上來便埋頭苦幹。
“連城哥哥,這湯有點燙,我幫你吹吹再喝吧。”
“連城哥哥,你怎麼都不吃,來,嚐嚐這牛肉,很鮮嫩。”眼見薜芊芊將一塊切好的牛排放到他的碗裡,方可晴挑了挑眉,放下筷子。
“薜小姐,你說你是他的未婚妻,難道不知道他不吃肉嗎?”方可晴一臉嚴肅地提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