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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列的前鋒部隊,想必已經趕到聖瑪赫巴的領域了吧……”
旗艦“帕西法爾”的艦橋之上,繆拉從指揮席上站起來,眺望遠方的星空。儘管自己和老戰友瓦列都是身經百戰的大將,但對於梅克林格安排的最初作戰計劃,他還是頭一次感到了擔心。想起亞力克的話,他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力暫時失去了一點信任。他非常清楚,倘若此次會戰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故,復辟勢力必定會趁機反撲。即便不會對帝國艦隊本身造成直接傷害,艦隊內部的士氣也會大大減弱,到時亂了軍心的隊伍,必定也會從根基開始動搖。
整整十六年沒有跨入銀河的戰場,如果此刻的最高軍事指揮官還是萊因哈特的話,他會根據那個完全不清楚情況的戰地,制定什麼樣的奇妙戰略?繆拉的思緒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遠方的太空裡,星星是否還是當年的星星?銀河,又是否仍舊和從前一樣燦爛?或許沒有了羅嚴克拉姆帝國的萊因哈特和舊同盟的楊威利,銀河世界的戰爭劇本註定便失去了最精彩的環節。
“繆拉叔叔還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嗎?”
菲利克斯低低的聲音,傳入站在艦橋後面的好友耳中。
“兩分鐘之前,艦隊裡來了報告。”
亞力克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衣袋。
“前鋒部隊和這邊的聯繫信號已經出現了中斷,想必瓦列元帥已經進入敵陣範圍了。照理說尾翼艦隊不應該在這時候輕舉妄動,但這次的敵軍絕對不能等閒視之。我曾經問過母后有關舒馬赫的情況,那個人曾經在我軍的艦隊呆過,一定熟悉我軍的作戰方法。可是我們卻一點也摸不透敵人的任何情況,所以我認爲不能按照慣例來對敵。”
“這樣當然最好,可繆拉叔叔卻總把我們都當小孩子。他讓你來是爲了觀摩,讓我和傑納德他們來就是爲了學經驗,不是嗎?”
“難道你也認爲,經驗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一定佔上風?”
“我當然沒那麼想。”
菲利克斯笑了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依照現在的情況看,做到這一點的不是我們而是敵人。首先,我軍的人數必定比對方多,如果到達了戰地,敵軍很可能利用當地熟悉的環境對我軍打游擊戰,據說那裡迷陣重重,這對我軍來說相當危險;其次,因爲我們不清楚敵人的情況,如果不幸被敵人伏擊,卻不清楚逃離的捷徑的話,敵人又可能從去路攔截,切斷我軍的補給路線;若我軍實行突圍,整個艦隊的戰鬥力便會嚴重消耗。”
聽完亞力克的一席話,菲利克斯不能不佩服好友驚人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此刻的亞力克,只是作爲觀摩者的身份,便能將前方的戰鬥情況作精密預測。若他一生都處和平年代,恐怕才能就將被埋沒,成爲名副其實默默無聞的安樂皇帝。沉默絕對不是那金髮少年的選擇,他需要的是被萬民稱頌景仰。就如他偉大的父親一般,表面的平靜細胞,有一天終究會裂變爲雄獅的鬃毛。
“你在想什麼?”
猛的拍了一下腦袋,菲利克斯強行把自己的聯想轉回到現實。
“菲利克斯。”
亞力克忽然轉過頭來,冰藍色的眼睛正對着好友的臉龐。
“依你看來,等到我親政以後,能成爲像父皇那樣偉大的君主嗎?”
“我不知道所謂偉大到底爲何物,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實現你自己的夢想,或許,你會超過先皇也說不定。”
菲利克斯平靜的回答。
亞力克輕輕嘆息了一聲:“每個人都沒有說自己偉大的資格。但是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如果我的生命可以真正變得光輝燦爛,一定會再去那個地方找她,和她分享整條銀河的燦爛光芒。”
“你說的那個人……是諾薇卡?”
菲利克斯猜到了,望着亞力克熾烈的眼神,除了海尼森的那位黑髮少女,還有誰能令他眼中的冷色消逝?
“很可笑對吧。”
亞力克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
“在我離開海尼森的前一天晚上,在楊元帥的墓園看見了諾薇卡。我不會安慰別人,糊里糊塗的對她說了這些無聊的語言。我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女孩,卻偏偏不喜歡被別人感動。你難道忘記了當我們還在念軍校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正式的軍人了?”
菲利克斯只說完這句話,便轉移了話題。
“亞力克,關於你剛纔的見解,讓我再找時間向繆拉叔叔說一遍吧。現在我們只能等着前鋒艦隊傳來消息,你不也說過,這場戰鬥的重要性關係到整個帝國艦隊的利益嗎?”
亞力克沒有再說話,他輕輕的把身體靠在艙壁上。也許,當銀河聯邦人之祖先背棄古老的家鄉——地球開始,每個人便已經失去了尋求“未來”和“夢想”的權利。雙眼深沉的凝望太空,藍色、黑色與各種不同顏色,無機的融合成一望無際的蒼茫,彷彿一片籠罩了現世的渾濁。
瓦列的前鋒艦隊已經到達了聖瑪赫巴正前方的奧利穆星域。雖然尚未進入戰地內部,但在幾分鐘之前已經得到探測結果。此星域是前往聖瑪赫巴的必經之路,距離敵人的大本營不到二十光年,可謂聖瑪赫巴外圍的天然屏障。先前行進快速的帝國艦隊,此刻已得到元帥停止前進的命令,在星域邊緣線上駐留。
“爸爸,我們不是已經快到達敵人的巢穴了嗎?爲什麼突然下令停止前行?”
旗艦“火龍”的指揮台前,安東尼不解的問父親。
“那些復辟軍的人數遠遠不及我們,只是我們前鋒的十萬軍隊,跟他們抗衡就已經綽綽有餘,卻爲何要在這種絕好的進攻條件下停步?”
“你認爲此時該進攻嗎?”
瓦列搖了搖頭。
“如果我們清楚敵人的作戰方式,此刻當然是進攻的絕佳機會。但是敵人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出現,如果真是有心要復辟黃金樹王朝,敵人可以應用各種不同的手段,或許還有我們根本無法預想的事情發生。若是現在就沉不住氣,這場戰鬥我們首先就已經輸了一半。”
“可是……”
“安東尼,你不用說了,現在就回到自己的戰艦上去。”
瓦列嚴肅的對兒子吩咐以後,重新對全艦下令。
“全艦聽令!此刻保持按兵不動,沒有旗艦的命令,誰都不許出擊,違令者軍法處置!”
“明明有打擊敵人的大好機會,爸爸爲什麼偏要按兵不動呢?”
走上自己的戰艦,年輕的少校在那裡低聲自言自語。從出發到現在爲止,已經十個宇宙日。帝國科技越來越發達,戰艦的速度在十幾年內就呈從前的數十倍提高,那麼作戰的速度是否也應該改變?安東尼心裡的矛盾不斷在加劇,不時望向不遠處的旗艦“火龍”,只等待着父親下達最後的攻擊命令。
然而,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瓦列也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安東尼少校,少校?”
“啊?”
重複了好幾次,安東尼纔回過神來。眼前站着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戰友,此人乃是他從前在皇家軍校的同班同學——維克多上尉。
“面臨戰鬥的時候可不允許發呆啊,在演習的時候你身手一向比我敏捷,這個樣子的你不是生病了吧?”
面對神情怪異的安東尼,維克多詭秘的一笑,讓人分不清那是提醒還是諷刺。
“你說什麼風涼話?”
安東尼側過臉去白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元帥到底是什麼用意。”
維克多似乎看出了安東尼的心思,衝着戰友做了個鬼臉。
“都已經一個鐘頭了,還不下令進攻。恐怕再這麼等下去,會中了敵人的奸計,人家也許早就繞捷徑把大部隊開往費沙了。”
安東尼聽到這話,突然緊張起來,雙手緊緊抓住戰友的肩膀。“你那是什麼意思?什麼繞捷徑開往費沙?”
“喂,你抓得我很痛呀!”
維克多用力拉開安東尼抓着自己的手,咬着牙關憤憤的說。
“我的意思是時間不會等人,恐怕趁着我們還在猶豫的時候,敵人已經開始從另一方面轉守爲攻了!”
維克多的一番話,猛然引爆了藏在安東尼心底的戰火。年輕的少校再也無法忍耐,終於擅自發出了進攻的訊號。
“密歇盧分艦隊聽令,現在情況有變,全隊立刻跟着我向奧利穆星域出擊!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敵人逼出來,將他們一舉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