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拉元帥!”
剛一回到皇宮,蜜雪兒便迫不及待的到處找尋克斯拉的蹤跡,波爾西亞跟在後面,幾乎累得喘不過氣來。終於在薔薇園別苑門口,兩人撞見了剛從裡面巡邏出來的憲兵隊。當克斯拉看到兩個滿頭大汗的少女出現在面前時,還沒來得及問話,就已經被蜜雪兒硬拽進了自己的行宮。
“這個丫頭,你做什麼呀?”
一頭霧水的克斯拉望着氣喘吁吁的蜜雪兒,不解的脫下頭上的軍帽。
蜜雪兒喝下一大杯白開水,纔跟波爾西亞把珠寶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克斯拉。
“那家店的頂棚上真的沒有懸掛國徽?”
克斯拉再問了一次。
“的確沒有在店裡的任何地方看見國徽。”
蜜雪兒繼續說道。
“那家店的店面並不像波爾西亞常去的‘比勒加’那樣裝飾得體,卻以賣便宜貨來吸引顧客,拉走了一大批‘比勒加’的常客。‘比勒加’曾是費沙皇城裡最大的珠寶店,在建店的時候,我國**也出過資金。‘高尼佛勞爾’在對面賣減價商品,我看可能還有更深的預謀。”
克斯拉點點頭應答道:“你的推理在某種意義上的確在理,但是像這樣的事情,都是講求證據的。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是再嚴密的法律,也不可能將那家店鋪查封,更不要說進一步追查他們的所謂陰謀了。”
“可是……那裡萬一是舊帝國復辟勢力的一個據點怎麼辦?”
蜜雪兒激動的叫起來。
“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
克斯拉打斷了蜜雪兒的話。
“既然波爾西亞也來了,你們兩個就輕鬆的玩幾天,這些天你不用跟着我巡邏。現在連軍務尚書都上了前線,雖然費沙看來沒有什麼事,但畢竟有大公妃失蹤的事件在前,就是呆在皇宮裡,你們也要注意提防。”
“元帥,您說……我爸爸他也離開了?”
波爾西亞沒有想到,一向坐陣後方的父親,竟然會再上前線。捧着手裡的金筆,她感到一陣酸楚,爲什麼他沒有等到女兒送上他喜愛的金筆,就一聲不響的走了?淚光懸在眼底,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梅克林格元帥昨天夜裡臨行前,託我向你說聲抱歉。”
克斯拉將右手輕輕搭上女孩纖細的肩膀。
“他對我說,女兒總喜歡提前半個月給他準備好生日禮物,他一定會平安回來感謝你對他的關心,因爲他愛你。”
“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波爾西亞望着窗外的遠景,眼淚再也停止不住了。
蜜雪兒將這催人淚下的一幕看在眼裡,不禁想起了米達麥亞。她突然發現自己是那樣的幼稚和任性,梅克林格和女兒同樣不常見面,卻能在遠離彼此的時候心心相印,而自己呢?自己竟然會和好不容易見面的父親賭上一整天的氣……是否,那表面嚴厲的帝國首席元帥,他的內心其實也不如外表的堅強?
悄悄踱出了行宮,她邁開腳步,朝着一襲火紅色披風消逝的那一邊疾走而去。
“3月9日,星期一,太空天氣不詳
行軍出征已經整整兩個宇宙日了,我們卻還沒有到達那個神秘的聖瑪赫巴星球,同樣沒見到帝國艦隊的影子。
第一次帶兵出征,新兵們都非常興奮,我卻沒有過多的精神,或許我有那樣的預感,這次的戰鬥,新帝國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歷史上的復辟都未能成功,然即使最終可以打垮黃金樹王朝的復辟勢力,也免不了衆多官兵的犧牲。當從前的費沙自治領還存在的時候,帝國、舊同盟和費沙形成鼎足之勢,據說那之前的銀河聯邦總人口達到三千億,但經過長期的戰爭和政治風波,已經只剩下四百億,而現在的銀河系,到底又減少了多少人口?誰也不敢精密計算。
菲利克斯還好嗎?一想到他臨走時說過的話,我無法形容那對我來說是一種什麼感覺。儘管大多數人都不想世界上有戰爭,但人類的歷史和現實是個人根本無法左右的,每個軍人的想法再相似,卻也存在不同點。人,都有着不同的信仰,爲堅持屬於自己的信仰而奮鬥着,往往在大多數時候忘記自己正在炮彈上拉扯着導火線。於是,有了信仰的對立,進而出現了戰火,藉着神和英雄的名義,你死我活的變相**了和平。然而到了最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徹底終結戰爭,因爲世界上根本沒有神的存在,主宰這個世界的僅是人本身而已。
行過了數不清的世紀,歷史終是反反覆覆,循環着它應有的規律——戰爭與和平交替,沒有任何絕對。每顆星都有着獨一無二的特點,或許當它爆炸的時候,才令人看到了最耀眼的輝煌,但輝煌之後,那些碎片仍只是浮萍,無根的飄蕩在星之大海。最美好的東西,或者存在於夢境裡,短暫的一刻,比永遠更永遠……
——諾薇卡記”
“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寫日記呢。”
旗艦“維多利亞”的指揮台上,巴格達胥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靜默的少女身後。
“中將,擅自看人家寫日記這種習慣不太好吧。”
諾薇卡合上日記本,轉過頭來朝對方一笑。
“這你就冤枉我了。”
巴格達胥一臉無奈的說。
“我不過是想猜猜咱們的元帥千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看你這麼輕鬆的寫日記,你就不怕有敵人來個突襲?那些新兵可不會及時向你打報告。”
“自從上了‘維多利亞’以後,您的話好像在成倍增多。”
諾薇卡眨眨眼睛,隨意的撩開額前的劉海兒。
“作爲上級,如果不信任新兵,事事都要親自去監督的話,新兵們恐怕反過來會討厭上級。”
“算啦。”
巴格達胥轉身過去,把雙手一抱。
“我還是當好我的監軍吧,楊上尉不害怕區區十萬軍隊跟摸不清底細的敵人對決,我還害怕呢。我準備現在去找個好一點的出口位置,準備好太空梭,看看是不是可以逃得更快。”
“這個巴格達胥中將,怎麼就是改不了那臭死人的脾氣?”
諾薇卡衝對方離開的背影苦笑了幾聲,然後收好自己的日記本。
哥哥沒有跟自己在一起,喝紅茶的口福也沒有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將泡茶的技藝學到和哥哥平起平坐的程度?凝視着外面點點繁星,她不由自主的坐到指揮台上面,用一根手指玩弄剛脫下的黑色扁帽,疲倦的打了呵欠。
如果自己真有一天能成爲楊艦隊的高級將領,是要像哥哥還是像父親呢?腦海裡不禁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她不願接着思考下去。或許,一切都在不斷的變化,即使是預言家也無法準確測出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