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是隻接待特殊嘉賓的小賭場,比起樓下這裡的設施更加奢華。
一水彩色大理石的裝潢,窗子是彩色馬賽克玻璃的拼接,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最後的餘光也被幽暗的海洋吞噬。
段晨曦倒了杯酒遞給薛澄:“既然帶妹妹來玩,就玩得盡興點嘛!”
薛澄笑笑,剛纔給小園換了10萬的籌碼,此刻她正興高采烈地在賭桌旁玩。比起剛纔陰沉無聊的狀態,簡直判若兩人。
現在的她,薛澄都覺得有點不認識,完全是一臉白癡狀,不過配上她那幼稚的面孔,到也出奇的和諧。
她已經輸了好幾局了,滿腦門子汗。偶爾贏一把,高興地跟個傻子一樣將那些碼子抱在懷裡。
桌旁的幾個穿着小禮服的美女鄙視地掩嘴冷笑,而她卻全然不顧,完全沒心沒肺的樣子。
薛澄長出一口氣,難得她高興,輸贏無所謂,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ryan,那位是……”一個熟識的朋友坐過來,跟薛澄打招呼。
“我妹妹。”薛澄笑道。
“哦……”男子笑笑,表情盡是詫異。
還是第一次看見薛澄帶女人來這裡,哦,這麼說不對,應該是第一次聽他說帶來的女人是“妹妹”。
而且是第一次見到薛澄坐在一邊,他的女人自己在那裡玩。
“妹妹”,他更想笑,這個稱呼實在是太曖昧了。
不過這個女孩真的和以往的不一樣,半點都不一樣。
薛澄的口味變化,實在太大了……
還記得那時他摟着那些耀眼的美女大呼小叫,美女們呼喊助威,贏了就開香檳,輸了她們會像蛇一樣纏繞着發嗲:“哦,薛總,彆着急嘛……”
可此刻他竟然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地坐在一旁,陪着那個“妹妹”,什麼都不敢說。
“18點。”
“19點。”
小園咬咬嘴脣,還是輸了。
段晨曦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丫頭到底還是個小孩,喜怒哀樂一眼就能被看穿。
她一拿到好牌就會緊張地發抖,一拿到壞牌就會微皺一下眉頭,極力壓制,但就是能讓人立刻看出端倪。
能坐在這裡的哪個不是老手?這麼玩下去,只能看着她往裡扔錢,雖然薛澄是不在乎的。
段晨曦也走上牌桌,他是很少玩的,今天突然來了興致,也想參與一下。
很快,小園連贏幾把。
一邊的美女有些不高興了:“段總,你是故意讓這位妹妹吧?”
段晨曦笑笑,不說話。
小園樂得渾身發抖,都快笑出聲了。
段晨曦看看她,繼續開牌。
不得不說,這個丫頭簡直太笨了,你想輸都很難。
這牌玩的實在沒什麼意思,本來牌桌上的人就不多,到了後來成了段晨曦和這個小丫頭的對局,人們紛紛觀戰。
段晨曦到沒有厭煩,這要想着怎麼輸她,比贏她可難多了。
“我幫你看看吧!”薛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趴在她肩上說道。
“一邊去!”小園把他推開,真有點輸急眼了,心情顯得極差。
薛澄嘆了口氣,看出段晨曦也覺得這牌贏得很鬱悶,於是說:
“段總!你這麼個贏法,我妹妹輸光了,你可要請吃飯啊!”
估計段晨曦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陪這個菜鳥玩的。
段晨曦聽他這麼說,暗暗鬆了口氣,說了聲:“好啊。”
這下子敞開玩就好了,幾把下去,這個小丫頭估計就會輸光了。
向小園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敞開了玩,段大妖孽果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輸得簡直是稀里嘩啦。
薛澄一個勁安慰她:“沒事,沒事!不就是玩兒嗎?彆着急,我給你殿後呢。”
心裡卻巴不得她趕快輸光離開,他害怕這丫頭哭起來不好收拾。
“最後一局。”段晨曦很大方的將所有籌碼推到前面,那堆籌碼好似一座小山丘。
小園手裡只有最後的五個籌碼了。
雖然明顯不對等,但是賭桌上的兩個人也明顯不對等。
荷官熟練地發牌,二人面前的明牌已開。
小園是9,段晨曦是花牌。
他觀察着對面這個小女孩的表情,她在用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好像顯得很冷靜,但是一瞬間眼裡流出一抹興奮的顏色,然後這抹色彩轉瞬而逝。
段晨曦迅速判斷出她手中的牌不會小於9,或者是張花牌,又或者是黑槍(a)。
荷官示意是否繼續要牌。
小園冷靜地搖搖頭,把手裡的牌貼在胸口。
段晨曦看看手中的5,只能賭一把了。
荷官發下第三張牌。
“我輸了!爆了!”
段晨曦把手中的兩張牌扔在桌面上,那張8讓他直接爆牌了。
大家把目光轉向那個小女孩。
向小園緩緩將牌放在桌上,衆人譁然……
竟然是一張3!
“謝謝段先生!”向小園站起身衝段晨曦深深鞠躬,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將籌碼收進懷裡,用裙子兜着,拽着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薛澄,一路小跑離開這裡。
段晨曦頭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突然,他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難道那個小女孩從頭到尾都是在裝?她一直在輸,不停地在輸,就是爲了這最後這一局!
難道自己這個老手,就這麼被這個小菜鳥給玩兒了?
****
望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薛澄,小園沒有好氣。
不過現在總算坐上回程的遊艇,不用擔心有人把他們丟到海里餵魚了。
“小園園啊小園園,你真夠厲害的!”薛澄強止住笑:“你知道你贏了段晨曦多少嗎?”
小園一愣搖搖頭。
“十五萬啊!”說到這裡薛澄又笑得直不起腰。
向小園卻沒有笑,只是板着臉等着他。
薛澄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止住笑,大驚道:
“你是故意的吧?”
向小園瞪了他一眼,徑直走向船尾。
薛澄發現她不高興,趕忙低頭跟上。
雖然預計好了要翻本,但是贏了這麼多,還是讓她沒有想到。
這種錢賺得讓她忐忑不安,絲毫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差一點滿盤皆輸。
她知道這種手段,只能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