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林居中,墨凌跟肖毅正在望月飲酒,兩人中間放着一盤象棋,卻是規規整整,沒有動過一步棋。“爲什麼突然又不走了呢,記得你當時說見過你大哥天遙就回亢龍星的。”肖毅輕輕敲着棋盤,一臉的自在。
“看到我那可憐的義父神元空虛,修爲大降,我不忍心走啊。”墨凌呵呵一笑,又一次拿肖毅運用空間陣法導致神元空虛之事刺激他。
“這樣啊,我以爲是因爲你神元力被凡淞抽取後飛不動了,所以才留下來的,本來我是想抓只魔豬把你馱回去的,如此倒是省事了。”肖毅同樣在拿墨凌開涮。
墨凌望着魔龍星夜空中那四顆明亮的啓明星,心念一動,四顆星星突然便消失在了蒼穹中,同時墨凌身上的披風也不見了蹤影。“你就別顯擺你的那個什麼披風了,比起我的巔峰之作,差遠了,記得我說過嗎,韓威最怕我用那件神器跟他玉石俱焚。”看到墨凌用夜雲披風隱去了星光,肖毅淡然的說道。
墨凌右手虛空一抓,夜雲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有這披風相助,墨凌就如同擁有了一個僞領域,跟凡淞的風領域一樣,墨凌如今也可以在小範圍內施展瞬移,而且跟風領域不同,暗領域本身具有吞噬力,光、神元力、心神探測均會受到影響,因此墨凌的領域配合他的戰技將可以將暗殺發揮到極致。
紫色的披風在夜風中輕輕的擺動着,墨凌將桌上的棋子紅炮拿起,輕輕的放到了的炮八平五的位置,正是常見的當頭炮開局,同時說道:“剛纔大哥幫我們把韓家神界的盟友,萬靈神山牽制住了,以後他們要想參與到隱神界的戰爭中,首先要過羽族林家這一關。最妙得是,這件事並不是大哥的請求。”
肖毅拿起黑馬,放到了馬二進三的位置,正是傳統的套路,當頭炮,把馬跳,“哦?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妙的,聽你的口氣,好像凡淞請求羽族就像求外人似的。”
墨凌點了點頭,將紅車拿起移出了底線,車十進一,“我大哥是鳳族的外族護法,而且是被他師尊撫養大的,確實,他是林家的人,是神尊之子,但是他是鳳族唯一一個不是神君的護法。他自然算是鳳族的人,”
肖毅將黑相拿起,相七進三,做好了守勢,“小凌啊,作勢是應該的,但是也不要表現的太急迫,否則難免適得其反啊。”
“義父您的意思是?”墨凌說着車十平一,盯上了肖毅的炮。
“敵勢漸成氣候,或可棄子爭先。讓你大哥收斂一點,不要把萬靈神山的人逼得太急,或者可以讓你大哥對進入天華界一事表現出一些明顯的不滿,如此黎華陽也不會太顧忌你大哥了。而我們這邊則剛剛好,韓家有楚家和萬法殿支持,你怎麼折騰都沒關係。對了,小凌,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去南部?”
墨凌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笑着問道:“義父怎麼猜到我要去南部?”
“你的神元力逐漸恢復到了神將中期,自然不會再陪我這個老頭子了。”肖毅雖然如此說,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不捨,年輕人自然不應該過這種悠閒的生活,他也不希望墨凌天天無所事事。
“這就是我本身的實力了,達到神將後,我跟大哥輕易不會提聚對方的神元力,如今我是在適應自己的實力,本來我是想等看過大哥的酒樓開張,大哥師弟婚禮後離開的,不過義父似乎要攆人了,唉。”墨凌一臉遺憾的說道。
“很壯觀嗎?”
“酒樓耗費了十億神晶,而大哥的師弟凡星將在開業一月後舉行婚禮,屆時一至五層全部停止營業,六至十二層則只能走側門、側樓梯。那沈思大哥真是有商業頭腦,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說不得,以後宴席將成爲大哥酒樓的重要收入項目。”
肖毅聞言有些心動,當下追問道:“不知這酒樓叫什麼名字呢?”
墨凌撇了撇嘴說道:“天星樓,大哥真懶,他說他懶得想名字了,直接就套用了。”
肖毅哈哈一笑道:“家族分支,這樣叫也無可厚非啊,你在這邊的勢力不是也叫幻星殿嘛,也不過是改了一個字。”
墨凌聽了肖毅的話想起了一事,當下猶豫道:“我想跟義父一起看大哥酒樓開業,但是梅宗楚、段天他們都是大哥的老朋友,墨睿如今還是我們的六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讓他們在那邊也能看的到。”墨凌自然不會要求義父跟自己那幫朋友一起觀看的,考慮到義父如今的狀況,宗老堂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這靈林居豈是誰都能進的嗎。
肖毅立刻答道:“佈置一個同步水幕即可,我喚東方秋來佈置即可,這事容易,兩個星系間的距離還在傳念陣法範圍之內。”
墨凌沒想到陣法距離居然能這麼遠,當下對陣法一道又有了新的認識,如果能夠在陣法一途上達到極致,或許以後除了武修、法修,便是這陣法修能夠算是一種修真途徑了。一番暗自感嘆後,墨凌道:“義父,我大哥的酒樓在五十天余天後開張,屆時我可以通過心神聯繫將大哥那邊的情況直放出來,算起來我還能陪你三個月,教教我陣法吧。”
肖毅點了點頭道:“難得你這麼懶散的人能有進取心,我便指導你一點,哈哈,開個玩笑。不過說真的,我所學的陣法也是有限,跟玄武一族的空間轉移陣法相差甚遠,便是跟東方秋比起來,也是遠不如他,否則根本不用他來,我在這邊通過一塊傳念石就可以把兩地水幕對接起來。”
之後墨凌便跟肖毅學習一些神界比較初級的陣法,等待八月六日凡淞在神界的酒樓開張。他不知道的是,凡淞給他留了一個驚喜。
是日,九雷城匯聚了各方勢力的高層、中層人士,雖然沒有神尊到場,但是神君級高手、家族長老、軍團團長、城主等位高權重之人到場者數不勝數。離家派出了兩個神君級長老、炎翼軍團正副團長,以及跟凡淞有交情的離羽、離醉白、離天翔等人;丁家更是核心人物全部出動,這不僅僅是丁家超大手筆的輝煌建築藝術,更是丁駿、丁騏的結義兄弟酒樓開張,因此丁家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林家出面的是凡淞的母親雪晴神君樂晴、舅舅血陽神君樂朝,大哥林飛雲。林語風、林語雷更是被凡淞點名邀請,更是讓人爲其風度而折服。
各大家族對此事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單是神君便足足有十五人,而由於凡淞是鳳族的外族護法,其中離家的神君足足有五人,至於林家僅是凡淞的母親等三個親人出席。請帖同樣送到了敖家,敖隱雲、敖炙星、敖寂寥、敖溪月四人均收到了請帖,並且凡淞在信中解釋,由於跟敖家高層不熟悉,因此沒有發出正式邀請,但是也表示希望敖家的其他朋友能夠來捧場。因此最後敖家一共有八人到場,包括請帖上所列的四人以及九霄龍居的一個煉器師和煉丹師、敖溪月的父母。
至於張家,凡淞交給了母親處理,樂晴以自己的名義通知了傲天神尊的道侶玉夫人,至於誰來由她斟酌,最後也有兩個張家的神君高手陪着玉夫人到了,還有幾個小輩,一共有十人。黎華陽那邊,凡淞沒有下請帖,僅是給對朱何衆人有過授藝之恩的朱曜神君、柳青神君、赤陽神君、寂風神君、碎宇神君發出了邀請,出人意料的是,五個神君全部到場。相比之下羽族只有三個神君到場,而且全部是凡淞的親人,這卻顯得羽族不夠重視凡淞了。
這種局面正是肖毅所要的,事實上羽族本來是準備再去幾個神君的,包括凡淞的二哥林揚翼、羽族的長老傲風等人,只是最後被凡淞給謝絕了,因爲凡淞聽從了肖毅的建議,準備造成跟羽族合作不緊密的假象,眼下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早間各方勢力陸續趕到凌淞樓,凡淞一一將各家的神君名字告訴墨凌,墨凌再轉告給所有人,同時,每收一件賀禮,凡淞都會對墨凌解釋這寶物價值多少,以炫耀自己的收穫。除了五大世家的人,其他的都是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的城主,小家族、勢力,他們此來自然爲的是凡淞的身份,想要結交凡淞,因此收受的賀禮超過了百份。凡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炫耀的機會,這次收禮便能夠收回近兩億神晶的成本,這是凡淞之前怎麼也想不到的。
“弒神堂弒神,神木之心兩塊、水木源核兩塊,神晶六百八十萬。”收禮登記處,朱何一臉平靜的唱到,然後對轉身準備離開的弒神堂神將說道:“這位朋友不必急着走,我知道貴堂不方便出席我們的宴席,但是請帶些我們酒樓自釀的美酒吧,算是我們殿主的一番心意。”
這時凡淞聽到了朱何的聲音,立刻湊了過來,笑着說道:“是啊,回去代我多謝弒神前輩的厚禮,這裡有些我們酒樓自釀的美酒,算是在下的一番心意。”
此人躬身一禮,接過凡淞遞來的儲物戒指,看也不看立刻轉身離去,人流中殘影閃過便不見了蹤影。凡淞微微一笑便回到正堂前招呼客人。
午時整,所有的賓客都聚集到了凌淞樓前,樂晴、玉夫人、朱曜、離煊、敖隱云爲首的五大世家代表也從各自的頂樓貴賓席中出來,這一刻,用特殊禁制蓋住的酒樓招牌即將揭曉。
終於,午時到了,一身淡黃色長衫的凡淞站在招牌下首先對衆人一禮道:“感謝諸位前輩、兄弟、朋友能夠賞光來到此處,參加我這酒樓開業典禮,我也不多說了,希望大家能夠盡興。現在我宣佈,凌淞樓正式開業。”說着凡淞手一揮,頭頂上遮在招牌上的紅布化成片片火羽飄然而下,露出了上面蒼勁有力的‘凌淞’二字。
神界現場的反應並沒有多劇烈,在一陣歡呼中,賓客分別被請入了十層以上的貴賓間。而真正是慕名而來、自己掏錢喝酒的數百個神人則在一層、二層中選定座位,體味着酒樓那喧鬧的氣氛,期待着凌淞樓自釀的美酒。對他們來說,‘凌淞’二字並沒有多麼深刻的意義,這只是一個名字,比起凡淞本人的事蹟來,凌淞樓沒有什麼只得稱道之處。
而在隱神界,亢龍星上通過陣法看到這一幕的梅宗楚、段天等人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這時,墨凌略帶顫抖的話音通過陣法傳來,“大哥跟我說,東面的副樓上便是給大家準備的,隱神界事了,那裡便是我們核心成員的住處。等我和大哥都達到神君級別,我們會想辦法帶大家先回去看看,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的。”
墨凌的話音落下後,段天首先發出一聲長嘯,繼而梅宗楚仰天大笑,血涯、宋侖等人紛紛發出長嘯。這一刻他們都有一個想法,凡淞沒有忘記他們!雖然到了神界,彼此不能見面,雖然成爲了神尊之子,有了崇高的身份,但是,凡淞仍舊是凡淞,是他們心中那不變的領袖。
結束了傳音,墨凌低低的感嘆道:“這確實是一個驚喜,我確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大哥啊,能夠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值得慶幸的事情。”看到肖毅在看自己,墨凌接着說道:“哦,義父,雖然我不會住在這一界,但是偶爾我也會來看您的,至於人手嗎,肯定會調一批高手來幫義父鎮守東部的。”
“其實墨睿就可以,我信得過他,不過我看他肯定會跟你去神界的墨睿就可以,不過我看他是不會願意留下來的,說實話,神界確實比這一界要有意思的多了。”從肖毅那話語以及眼神中,墨凌發現了一絲疲倦。
這時水幕隨着凡淞的視角轉到了十二樓,身爲主人的凡淞、朱何、梅湘雨衆人分成三組去給鳳族、萬靈神山、龍族敬酒,而凡淞的母親雪晴神君則以主人的身份給張家的玉夫人敬酒。畢竟五大家族地位相當,凡淞不想怠慢了誰家的神君。五大世家之中,只有敖家衆人算是凡淞的真正的客人,鳳族和羽族那邊可以算是自己人了,而張家,邀請都不是他發出的,自然也不用他出面,所以凡淞本人去了龍族的那間。
當凡淞跨入龍族所在的貴賓席中時,敖溪月正在饒有興趣的擺弄着房間中的陣法,此刻衆人彷彿在雲端一般,四周開闊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見到凡淞來,敖溪月不由的喜道:“凡淞大哥你來啦,恭喜你的酒樓今日開張,哦,這是我父親和母親,隱雲伯伯和炙星伯伯你認識的,還有這兩位是我們九霄龍居的煉丹宗師平瀾伯伯、煉器宗師炙魂伯伯。”
凡淞聞言對敖溪月淡淡一笑,六人施了一禮道:“凡淞見過諸位前輩,感謝前輩們賞光。不知道兩位神君怎麼稱呼呢?”
“我父親就是夜蒼穹的團長易天神君,我母親呢,大家都稱她爲華夫人。”敖溪月自然的對着凡淞笑了笑,完全沒有上次兩人在玲瓏居中的失落。
凡淞則是鄭重的一禮道:“見過團長大人和華夫人。”
身爲夜蒼穹的團長,敖易天對凡淞的事情可謂是瞭如指掌,更何況有敖溪月纏着父親爲他打聽凡淞的動向。說實話,第一次真正的看到凡淞,敖易天有些失望,有些驚訝。除了比較隱秘的事情,還有凡淞回林家以後的事情他們無從得知,凡淞經歷的幾場拼殺,兩次渡劫都不是什麼秘密,因此敖易天看到凡淞那神將中期的修爲、中下程度的身體強度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一番打量後他才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
也許是因爲他那神秘的功法吧,敖易天仔細打量了凡淞一番,指着敖溪月身邊的位子笑道:“賢侄不必多禮,坐下慢慢聊吧,聽說賢侄是飛昇至這界的,短短五年間已經是神界家喻戶曉的名人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團長大人過獎了。”凡淞呵呵一笑坐到了敖溪月身邊的空位上,似乎兩人之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而敖溪月也是一臉微笑,這讓目睹了敖溪月傷心的敖寂寥十分困惑。而接下來凡淞的話更是讓敖寂寥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溪月你上次招親怎麼收場的啊,該不會最後真的找了一個年少有爲的神將嫁出去了吧。”凡淞居然問的是最敏感的婚姻問題。
敖溪月聞言嘻嘻一笑,淡然自若的說道:“除了五大家族的幾個人、還有丁家的兩兄弟,都沒有一個實力能說得過去的。那次去九霄城的人,我都看不上,我不嫁他們也無話可說,再說了,他們誰敢逼我,我便讓他們去找你啊。”
凡淞聞言卻認真的點頭道:“沒問題,讓他們來九雷城找我好了,神君以下的修士想贏我可是很難的。”這句話讓敖寂寥對凡淞那看似多變的性格有了一點新的認識。
敖溪月心中一暖,僅是微微一笑,竟是無言以對。而敖易天則又暗中打量了凡淞一番,他聽出了凡淞語氣中的自信,但是他確實看不出凡淞有什麼憑藉,當下試探道:“那賢侄跟寂寥比的話,有幾成勝算呢?”
“一成都沒有,除非拼命,否則我贏不了準神君的,特別是武修。”凡淞的回答讓敖溪月心中再次產生了一絲波動,她知道凡淞之所以會如此正是想彌補對敖溪月的愧疚,而敖溪月之所以今日表現的若無其事,正是不想給凡淞太多的負擔,所以凡淞的表現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短暫的沉默後,凡淞一拍額頭道:“幾乎忘了,我這還有些新釀的烈酒流火,諸位前輩先嚐嘗。”說着凡淞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罈酒給衆人倒上,正是根據墨凌在堅志城中嘗過的赤竹涎。
衆人對這新酒都是略顯好奇,唯獨敖易天和華夫人在凡淞拿出那壇酒時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凡淞自然將這一絲驚訝收入了眼中,但是他卻不動聲色的繼續給敖溪月倒酒,並且露出有些失神的表情,把敖溪月的酒杯倒的溢出了少許。
演戲對凡淞來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番經過推敲的動作果然讓敖易天和夫人忽略了剛纔流露出來的神色,同時暗示兩人自己剛纔心神不寧,所以沒有注意到他們那驚訝的眼神。凡淞呵呵一笑自嘲道:“沒想到溪月這個杯子特別淺的,害我倒的溢了出來,一會溪月可要多喝兩杯,要不可就虧了。”
衆人均呵呵一笑將此事揭過不提,這種欲蓋彌彰的表現下,凡淞更是知道了他跟敖溪月的事已是衆所周知,今日這座位的安排也是因此留在了敖溪月的旁邊。凡淞給衆人倒上酒後,敖易天帶頭下八人都欣然舉杯,再次恭喜凡淞酒樓開張,九隻杯子碰在了一起,凡淞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沒想到在這席間能夠有那樣意外的發現,這兩界十大勢力,如此看來在分佈上還真是微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