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千彧眼神冷了下來,廖律師瞬間感覺心跳加快,但是現在他已經選擇了禹老夫人那一邊,萬沒有反悔的可能,所以強撐着氣勢拿出專業律師的態度說:“禹總,您無權阻止老夫人單獨和鍾小姐見面。”
莫寧西一把拉住禹千彧的手肘,低聲說:“千彧,冷靜。”
禹千彧輕輕推開莫寧西的手,冷漠的看了廖律師一眼,轉過身背靠着牆壁站在了審訊室的門對面。
對面的門打開又關閉,徹底隔絕了禹千彧的視線。
門內,禹老夫人一臉勝利者的表情居高臨下的看着鍾語珂。
突然,鍾語珂擡起頭衝着她露出一個微笑,竟然絲毫沒有挫敗或者是憤怒。
禹老夫人心頭一跳,面上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你笑什麼?”
鍾語珂笑容不變,眼底卻冷的嚇人,她輕輕吐出兩個字:“你猜。”
禹老夫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鍾語珂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自信和高傲,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憑什麼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虛?
禹老夫人攏了攏耳邊的髮絲,輕蔑的看着鍾語珂輕輕一笑:“你儘管嘴硬,這個案子很快就會開庭了,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可惜,她期待中看到的那個驚恐害怕的表情並沒有出現在鍾語珂臉上,鍾語珂的笑意反而愈發深了起來,一時之間禹老夫人竟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覺無趣,禹老夫人索性瞪了鍾語珂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一走出審訊室的門,便和站在對面的禹千彧對上的視線。
兩人目光對視了三秒便各自分開,就如同來時一樣,禹老夫人又帶着一衆人趾高氣揚的離開了看守所。
......
夜深,禹千彧終於離開了看守所,回到半島灣,禹千彧連燈都沒有開邊疲憊的躺在了沙發上。
月光和燈光透過窗子灑進客廳,窗外偶爾飄進來別人傢俱有生活氣息的聲音。
禹千彧疲憊的按了按眉心,自己明明已經在這個房子裡獨自一個人生活了四年多的時間了,可是現在卻感覺到了無邊的荒涼和孤獨。
之後的幾天,他每天上午去公司處理公務,下午就去看守所探望鍾語珂。
每一次他去,鍾語珂都會來見他,可是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也從頭到尾都拒絕和他說上哪怕一個字。
日子一天天過去,鍾語珂日漸消瘦,禹千彧也愈發暴躁了起來。
這些日子,整個禹氏上下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出。
......
終於熬到了開庭的日子。
那一天禹千彧早早的便來到了法院,剛一下車便被一羣記者給圍了起來。
閃光燈不斷閃現,耳邊傳來各種紛雜的聲音。
“禹總,聽說這一次您是和禹老夫人打對臺,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呢?”
“禹總,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是禹太太買兇去撞禹老夫人的,您還是要堅持偏袒禹太太嗎?”
“禹總,因爲這件事情禹氏的股價最近接連下跌,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禹總......”
“禹總......”
......
禹千彧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在秦旭的幫助下大步穿過人羣走進了法院。
他剛坐定,鍾語珂就被庭警帶了出來。
寬大的囚服穿在身上,顯得她整個人愈發單薄了幾分。
她不施粉黛,素着一張臉將頭髮在腦後紮成了一個簡單的低馬尾,許是多日不見天日,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空洞。
禹千彧下意識的握緊雙手,滿眼擔心的看着鍾語珂。
甚至沒有心思去聽法庭上莫寧西和廖律師脣槍舌戰到底在說些什麼。
就在詢問司機的時候,莫寧西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法官大人,我方懇請傳喚新的證人。”
法官看了看莫寧西,同意了這請求。
看到進來的人的瞬間,司機愣住了。
鍾語珂的脣角卻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淺笑。
新證人不是別人,正是鍾語珂的鐘點工馮姐,也是那個司機的妻子。
簡單自我介紹之後,莫寧西舉起裝着一個老式手機的證物袋問到:“馮姐,這個手機你認不認識?”
馮姐擡頭看了一眼,立刻點頭:“認識,這個手機是我丈夫,不對,是我前夫威脅我放在鍾小姐錦都府房子裡的。”
莫寧西意味深長的看了司機一眼,又回過頭問到:“那他爲什麼要讓你把手機放到被告家裡?你爲什麼又要答應幫他的呢?”
馮姐狠狠的瞪了那個司機一眼,憤憤的說:“因爲他答應只要我幫他做了這個事情他就同意和我離婚,至於原因。”
說到這裡,馮姐頓了一下,提高音量大聲的說:“他說禹老夫人給他安排了個活,只要他能辦完就能得到兩百萬,所以必須要把手機放到鍾小姐家裡面藏好。”
“我當時並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事情,所以就答應他了,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想這麼陷害鍾小姐,我雖然沒什麼文化,可也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所以今天才會站出來給鍾小姐作證,鍾小姐根本從來沒見過這個手機也不知道我把手機藏在了她家裡。”
話音落下,法庭中一片譁然。
廖律師立刻站起來出聲反對:“反對,證人說的話無憑無據,純屬誣告。”
聽到廖律師的話,莫寧西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等到廖律師意識到情形不妙的時候,莫寧西突然又拿出了一份證據:“法官大人,這是我通過合法途徑找到的街道監控還有鍾小姐家自己安裝的監控視頻,請求現在當庭播放。”
法官看了看證據,同意了莫寧西的要求。
視頻總共分爲三份。
第一份是肇事司機在車禍發生之前三次來到禹家老宅附近和忠伯見面的視頻。
第二份是肇事司機和馮姐見面,要挾馮姐把手機放到鍾語珂家裡的視頻,視頻中可以清晰的聽到兩人的對話,和馮姐先前所說的完全吻合。
第三份是馮姐悄悄把手機藏到鍾語珂臥室裡的視頻畫面。
證據確鑿,廖律師臉色驟變當即要求休庭。
休庭時,鍾語珂被帶了下去,就在她經過禹老夫人面前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着禹老夫人笑的一臉愉快的說:“禹老夫人,你現在還笑的出來嗎?”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滿眼震驚,一人滿眼譏誚。
不過一個眨眼之後,鍾語珂便移開視線,繼續跟在庭警身後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以後,庭審繼續。
剛一開庭,廖律師便主動說:“法官大人,我方懇請傳喚新證人。”
法官毫無異議的同意了。
片刻之後,忠伯走了上來,一上來便主動承認:“我叫陳忠,就是我買通了他去撞老夫人又陷害鍾語珂的。”
廖律師一本正經的問:“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忠伯低垂着眼睛說:“我在禹家工作了五十多年,看起來我好像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但其實她對我總是沒有好臉色,我稍微做錯一點事情就被被她責罵,所以我恨不得她趕快死,至於鍾語珂,她一個孤兒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成禹家少奶奶,她竟然也瞧不起我給我臉色,甚至還欺負我的孫女。”
“所以我就買通司機去撞老夫人順便栽贓給鍾語珂,想要一箭雙鵰除掉她們。”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在審訊的了。
鍾語珂當庭無罪釋放,陳忠買兇殺人被判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