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禹千彧和禹千言同時轉過了身。
只見鍾語珂撲到了禹老夫人身上,帶着禹老夫人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堪堪躲過了那輛疾衝過去的汽車。
禹千彧瞳孔猛的一縮,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都要停止了。
他顧不上其他的拔腿就往兩人的方向跑去。
沒有成功撞到禹老夫人,司機將車向後倒了倒,正準備再來一次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後視鏡中朝着自己跑來的兩個人。
他立刻改變主意,調轉車頭開出了停車場。
禹千彧跑到兩人身邊,跑的近了才發現,禹老夫人整個人都被鍾語珂護在了懷裡,毫髮無損,反倒鍾語珂,衣服擦破了,額角也撞傷了,正在緩緩的往外滲出血珠來,更不要說她胳膊腿上大片大片黑紅色的擦傷痕跡,看上去很是有些觸目驚心。
眼見禹千言跑到禹老夫人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禹千彧便直接蹲下去抱着鍾語珂,一邊上下檢查着一邊着急的問:“語珂,你哪裡受傷了,哪裡疼?有沒有骨折?”
鍾語珂按住他的手,認真的說:“我沒事,就是一點擦傷,去擦點藥就沒事了。”
說着,鍾語珂就想要站起身。
不過驚魂未定的禹千彧直接把人打橫抱起,給禹老夫人撂下一句:“奶奶,我先送語珂去醫院。”
轉身便要朝着停車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剛跑出去兩步的時候,突然聽到禹老夫人嚴厲的聲音:“站住。”
禹千彧本能的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禹老夫人。
只見禹老夫人一臉怒氣的大步走了過來,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禹千彧的臉上。
禹千彧被打的臉偏向了一邊,瞬間就紅了起來。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禹老夫人問到:“奶奶?”
與禹老夫人咬了咬嘴脣,狠狠的說:“我差點被車撞了,你就只顧着這個女人?”
“禹千彧,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還真不如養一隻狗,起碼狗看到主人出事都還知道過來搖搖尾巴,結果你呢?”
禹千彧覺得禹老夫人簡直不可理喻:“我剛纔確認了你沒有受傷而且千言也已經過來了,所以我才......”
不等禹千彧說完,禹老夫人反手又是一巴掌,呵斥到:“你還狡辯,我就問你,在你心裡是不是這個賎女人比奶奶比整個禹家都重要?”
禹千彧閉了閉眼,疲憊的說:“奶奶,剛纔語珂救了你的命。”
禹老夫人卻一點都不領情的說:“又不是我要她救我的,怎麼?救了我一下就要我感恩戴德,接受她?”
“我告訴你,這不可能,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接受這種來路不明的臭丫頭進我禹家大門的。”
說到這裡,禹老夫人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鍾語珂質問到:“是不是你買通的人來撞我,然後你又自導自演的來救我,就想讓我感激你接受你,鍾語珂,你好歹毒的心啊。”
看着歇斯底里顛倒是非的禹老夫人,禹千彧失望的搖了搖頭,低聲說:“算了,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完這句話,禹千彧抱着鍾語珂轉過身大步朝着車子走了過去。
徒留禹老夫人站在原地氣的大叫:“禹千彧,你今天敢走就不要怪我不講祖孫情,你走了可不要後悔。”
可她越是大喊大叫,禹千彧卻越是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到了車上。
上車之後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面的所有聲音。
禹千彧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滿眼歉意的看向鍾語珂:“對不起,語珂,我......”
鍾語珂神色淡淡的:“沒什麼對不起的,就算今天遇到危險的不是禹老夫人是另外一個人,我也會去救人的,我救她不是爲了讓她感謝我,更不是爲了讓她接受我,我只是爲了讓我自己良心能安。”
禹千彧靠在椅背上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不僅僅是生氣,更多的大概是難堪。
他按了按眉心之後,睜開眼睛,眼中的陰翳和怒火已經一掃而空了。
他擡手碰了碰鐘語珂受傷的額角:“這裡還痛不痛?”
鍾語珂笑容放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要是再不開車送我去醫院,我這裡傷口都該好了。”
禹千彧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他傾身湊近鍾語珂面前將她抱進了懷中,輕聲說:“幸虧還有你。”
鍾語珂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抿了抿脣催促:“趕快走吧。”
禹千彧退回到駕駛座上坐好,啓動車子朝仁頌醫院開去。
一路上,鍾語珂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外面,腦中不停的想着剛纔禹千彧說的話,幸虧還有我嗎?
鍾語珂忍不住握了握拳,第一次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產生了遲疑。
......
十分鐘之後,車子來到了仁頌醫院門外,禹千彧乾淨利落的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甩尾穩穩的停進了停車位中。
鍾語珂忍不住多看了禹千彧兩眼,這車技,說是賽車手也不稀奇吧。
禹千彧跳下車,繞到副駕打開車門彎腰抱起鍾語珂。
鍾語珂身體有一瞬間僵硬。
剛想拒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放鬆下來任由禹千彧抱着自己跑進醫院。
眼見高高在上的禹總滿臉緊張的抱着渾身狼狽頭破血流的鐘語珂衝進急診大廳,急診室的醫生護士都被嚇了一跳。
連忙迎上來,七手八腳的把鍾語珂放在檢查牀上,一番仔細檢查之後,確認鍾語珂身上除了額頭那一道一釐米長的傷口之外,其餘地方只是一些擦傷。
雖然不算嚴重,但是到底擦傷面積比較大,清潔傷口上藥的時候還是痛的鐘語珂猛抽涼氣。
等到所有擦傷的部位都處理好之後,鍾語珂已經被痛出了滿頭大汗。
醫生護士極有眼色的退出了急診室,將空間留給了兩人單獨相處。
禹千彧心疼的摟着鍾語珂,溫柔的輕撫着鍾語珂的後背以作安慰。
就在這時,禹千彧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禹千彧維持着單手摟着鍾語珂的姿勢,另一隻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
看清來電人的時候他微微皺眉接起電話:“廖律師,什麼事?”
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禹千彧的臉色越來越沉了下來,等到對面全部說完之後,禹千彧纔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他一邊收起手機一邊說:“是廖律師。”
一低頭,對上鍾語珂詢問的目光,禹千彧直白的說:“奶奶委託他來起訴你今天買通那個司機去撞她。”
聽完禹千彧的話,鍾語珂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眼底多了幾分譏誚,她慢慢直起身子拉開和禹千彧之間的距離,不緊不慢的問:“找到停車場那個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