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卓先似乎早就預料到孫翔會主動來找他,行禮道:“草民司馬卓先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孫翔身後的趙子江驚訝道:“你真的便是天下第二?”
司馬卓先輕笑:“那是江湖朋友擡舉老夫,算不得,算不得.”
孫翔對趙子江說道:“趙將軍你先退下,我要和老先生談談。”
孫翔從桌上的籤筒中隨意抽出一根籤道:“司馬先生,幫我看看吧?”
司馬卓先不動聲色從孫翔手中接過竹籤不過沒看又直接放回籤筒中了。
孫翔奇道:“難道司馬先生不用看籤便知?”
“非也”
“那司馬先生是看面相還是手相?”
“亦非也”
司馬卓先負手而立道:“我司馬卓先平生兩大愛好。一爲絕世武功,二位相命之術。二十年前,我武功再無進境,隨即歸隱山林從此不問江湖事。”
孫翔忙問道:“那相命之術如何?”
司馬卓先嘆息道:“相命之術亦爲天術,俗語云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必遭天譴。老朽不才,算術雖未登峰造極,確也至化境,然先師在老夫出師前曾爲老朽卜卦,老夫一生泄露天機甚多,晚年必遭橫禍。”
“那先生爲何還要出山?難道就不怕?先生在我王府門口擺卦,不會是爲了小王我來的吧?我自問雖然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良民,可也不算大奸大惡之徒,再怎麼着也不用您這個‘天下第二’來找小王的麻煩吧?”
司馬卓先大笑:“哈哈哈,小王爺不必擔心。老夫不是爲找小王爺麻煩而來,不過確實是爲小王爺而來。”
孫翔起身道:“先生此話怎講?”
“老夫平生相人無數,無不信手拈來,算無不準,準無不精。唯獨小王爺老夫看不透,老夫沉浸相命之術幾十年,難得碰上一個老夫算不出的人來,今日一見,更加確定小王爺便是‘命中人’。”
孫翔摸了摸下巴:“命中人?什麼意思?”
司馬卓先興奮道:“但凡相命之人都知道。無論造詣多少,在這個世界上有倆個人是你算不出的。一個是相命之人本身,二就是命中人。千百年來,我派門人無不爲了尋找命中人而歷盡千辛萬苦,若非機緣巧合,實難相遇。今日老朽也算是功德圓滿,找到了小王爺。不過老夫奇怪的是,當年王爺出世老夫也略有所聞,當時老夫還起了一卦,卦象上顯示王爺應該於去年病逝,可如今王爺精神飽滿,體格健壯,實在是奇怪,莫不是王爺有什麼奇遇改變了王爺的命數?”
“哪有~~啊 哈哈,今天的天氣真熱啊哈哈~對了,老頭,難道你就爲了看看我而出山?萬一你說的那個什麼災扯到你頭上你玩完了不就虧了?”
司馬卓先正色道:“既然已找到命中人,老夫死而無憾矣。”
孫翔道:“那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老夫有個不情之請,怕打擾了王爺。”
孫翔打了一個激靈:“莫不是要常駐王府?哇塞,天下第一免費保鏢,賺了賺了!!!”隨即孫翔不動聲色道:“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先生臨終前曾對老夫說晚年有一大劫,而此劫數與命中人有關。因此,老夫想
在王府叨擾段時間,不知王爺可否行個方便?”
“這樣啊~”孫翔故作爲難狀,“好吧,若不是看在先生乃是江湖上人人尊敬的前輩,小王我也不會開這個先例。以後先生就把王府當做自己家好了,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如此,打擾了。”
回到府上,孫翔安排來齊給司馬卓先準備了一間客房,然後召集了王管家和趙將軍集合。
孫翔把司馬卓先暫住的消息告訴他們後,王管家首先說:“王爺,這江湖人士向來不喜歡和咱們來往,這次這個司馬卓先主動要求留下,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要知道他可是那種傳說中的高手,咱們這裡沒人能打得過他。”
趙子江怒道:“老王,你這是什麼話!司馬先生乃是我輩習武之人的巔峰,司馬先生爲人正直,當年行走江湖所作所爲我雖然身在軍營也有所聞,無不是大快人心之事。司馬先生光明磊落,絕不是你想的小人之輩!”
王管家委屈道:“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一個管家,關心的只是王爺的安危而已。”
孫翔打圓場了:“好了,老王對本王一片忠心本王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把這麼大的產業交給你去打理。至於司馬先生嗎,小王也是尊敬的,畢竟天下第二的名號不是隨便就能叫的,況且他也沒有必要騙我們,憑他的本事,什麼陽謀陰謀都是雞肋了。有個保鏢也不錯,而且沒事也能指點下咱們的功夫。你說是不是,趙將軍?”
趙子江點頭道:“司馬先生一代宗師,得他指點自然要比個人領悟要強的多。”
孫翔道:“那咱們明天就去找他去?”
趙子江搖了搖頭:“恐怕不行。司馬先生德高望重,不過我還沒聽說過他收過什麼徒弟。如果我們去請他指點的話,很可能吃個閉門羹。”
孫翔也想到前世看的書裡面很多高手都是性格怪癖,不由問道:“那怎麼辦?”
趙子江附耳道:“我們這般,這般...”
孫翔邊聽邊笑道:“沒想到趙將軍也變壞了~”
趙子江嚴肅道:“兵者,詭道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第二天,孫翔便故意在訓練場上加倍練習趙家槍法,幾套槍法耍下來大汗淋漓,而且不斷的大聲嘶吼,意圖吸引到司馬卓先的注意。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司馬卓先就出現在孫翔的視野中,不過也只是看了看就走了。連續三天,都是這樣。孫翔對趙子江道:“看來不怎麼行啊?這老頭一點教咱們的念頭都沒有。”
趙子江道:“奇怪了,按理說我想的是看到好功夫必然想要切磋下然後找出對方的不足之處加以點撥,怎麼這老頭一點想法都沒有?”
孫翔恍然大悟:“錯了錯了!我們想錯了!應該這樣!”
第四天,孫翔還是在練習趙家槍法,只不過這次不是刺錯了位置就是出手的時機不對,更有幾次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這次司馬卓先連來看都沒看。又是接連三天,孫翔一如既往的表演,司馬卓先一直沒有露面。
“這樣也不行?老頭子真難伺候”孫翔心理想到。
孫翔正在想着怎麼才能把司馬卓先騙倒的時候,來齊來到孫翔身邊說:“王爺,司馬先生請你一敘。”
孫翔帶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給司馬卓先安排的廂房門前,門裡傳來司馬卓先的聲音:“進來吧,門開着。”
孫翔走進去看到司馬卓先正在打坐,隨即行禮道:“見過司馬先生。”
司馬卓先起身笑道:“怎麼小王爺千金之軀給老夫行禮?老夫可受不得這個禮”
孫翔道:“小王現在不是以王爺身份來見先生,而是以一武者身份來見先生。先生身爲武林泰山北斗,當受的小王一拜。”
司馬卓先大笑:“哈哈哈哈,小王爺不必費心了,你這幾日所爲老夫都看到了。不過老夫門規森嚴,武學向來是一脈單傳,我若指點你便是違背了師門規矩。”
孫翔失望道:“既如此,小王也不勉強先生,小王告退。”
孫翔剛想走,聽到“啪”的一聲,面前地上多了兩本書。
“這一本‘龍飛九式’不是什麼絕世武功,,這本書就送你了,好好鑽研去吧。”
孫翔疑惑道:“可是剛纔先生說的?”
司馬卓先又回去打坐了:“我只是說本門武功不能傳授於你,我也不能指點你,送你本書並不在此之列。”
孫翔忙道:“多謝先生授書之恩。”說罷高興的去了。
孫翔回去後招呼趙子江到書房去,趙子江看到《龍飛九式》後倒吸一口冷氣:“我靠!原來這本書在司馬卓先這裡,怪不得沒人知道!”
孫翔看着趙子江吃驚的樣子:“怎麼了?這本書很厲害嗎?”
趙子江瞪大了眼睛看着孫翔道:“王爺!這本書放到別人手裡也許沒什麼用,可是放到善於用槍的人手裡那是萬金不換啊!傳說這本書是當年吳朝建國後一位高人總結歷代用槍高手之大成而作,其中不乏先祖趙子龍,五虎上將馬孟起,魏國第一槍夏侯惇等人。”
“哦?這麼牛X?那將軍你用了不就如虎添翼了?”
趙子江無奈的吞了吞留出來的口水:“末將雖然有這個想法,無奈家規規定趙氏後人不得習練別派功夫。這個還是留給王爺您自己鑽研吧。”
孫翔回到書房內室拿起《龍飛九式》來細細鑽研,龍飛九式顧名思義共有九式,每式各有九招,理論上來說共九九八十一招,不過招與招之間若是熟練可快速連接形成新的一招,千變萬化無窮無盡。
這時,來齊在門外說道:“王爺,門口有一個乞丐說是要見司馬先生。”
“乞丐?”
孫翔到了門口,發現司馬卓先正對那個乞丐說:“回去通報就說司馬卓先不日即將拜訪。”
“司馬先生,這個乞丐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一個老朋友。”
孫翔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丐幫的高手?”
司馬卓先笑道:“沒想到小王爺也知道丐幫的名號。”
“那,我能跟去看看嗎?”
司馬卓先皺皺眉:“這個恐怕不行,丐幫向來不與朝廷來往,王爺去的話頗有不便。”
孫翔想了想道:“先生不是說我是命中人嗎?說不定我與丐幫也有會些淵源呢?再說我不以王爺身份去,就說我是你的跟班不就行了?我只是好奇這天下第一大幫是什麼樣子的。”
“好吧,不過記得不要亂說話,我那個朋友脾氣可不好。”
“曉得了”
孫翔和司馬卓先去丐幫的事情誰也沒說,只是和老王交待了下自己和司馬先生出去逛逛。老王心想和這個大高手出去沒什麼不放心的,也就沒有派護衛跟隨。
孫翔跟着司馬卓先出門後自由丐幫弟子接引,一直走到城南的一個廢棄的大院子裡,裡面不是飄來陣陣肉香以及一幫人的吆喝聲。
這時,門口已經站立了一排丐幫弟子,手持討飯棒站立兩側,中間有一個老乞丐柱棍而立,見到司馬卓先和孫翔後立馬招呼道:“晚輩丐幫朱偉見過司馬前輩。”旁邊的丐幫弟子也都道:“見過司馬前輩。”
司馬卓先忙道:“丐幫兄弟們不必客氣。”又對朱偉說:“老乞丐在裡面?”
“老幫主正在恭候先生。”朱偉對司馬卓先很是恭敬。
“老神棍,還在門口乾嘛?我可不會去迎接你,想吃肉就進來,老子可等你很久了。”
司馬卓先哈哈大笑:“你個老叫花子,這麼多年沒見還是這樣。”說罷領着孫翔就進去了。
孫翔進到院子裡一看,裡面乞丐三五成羣的組成了好幾股都在圍着鍋煮肉,正中間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乞丐正一隻手拿着一塊大腿啃,另外一隻手不停的往嘴裡倒酒。
見到司馬卓先進來後,老乞丐沒好氣的說了句:“老不死的,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爲你已經在崑崙山餓死了呢。”
司馬卓先和他好像是老相識,很熟練的從鍋裡撈了一塊肉填到嘴裡:“你老叫花子不死,我怎麼敢先去呢?不然到了下面沒人切磋,可是要悶死的啊哈哈哈。”
老叫花子聽了這話之後很是開心:“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知道回來看看。我以爲你要老死在崑崙山了,怎麼這次回來這麼突然連聲招呼都不打?要不是我的徒子徒孫看到你的招牌對聯報上來我都不知道你到了京城。”
老叫花子看了看司馬卓先身後的孫翔:“哦?小王爺也來了?失敬失敬”
孫翔心中一驚:“這老叫花子怎麼知道我身份的?”隨即大方到:“晚輩見過前輩。”
“哼。要不是看在你是和老神棍一起來的,我早就一棒子把你打出去了。”
司馬卓先介紹到:“小王爺,這位便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幫主華士宜,也是我多年的好友。知道你身份不足爲奇,丐幫弟子遍佈天下,打探消息自是有一手。”
孫翔忙行禮道:“孫盛見過華老幫主。”
華士宜甩了甩手:“免了!老叫花子受不起小王爺這大禮!我說老神棍,你怎麼越活越倒退了,怎麼和朝廷王爺混到一起了?當時我聽說你住進王爺府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是真的老糊塗了?”
司馬卓先又撈出一塊肉:“老叫花子你有所不知,你還記得當年我和你說過我門派中千年難遇的命中人嗎?”
華士宜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這個命中人就是這個小王爺?”
孫翔忙不迭道:“回老幫主的話,正是在下。”
華士宜看孫翔身爲王爺對自己恭恭敬敬,也有了幾分好感,不過還是諷刺道:“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敝幫沒有什麼好款待的,還請王爺自便。”
孫翔大喜道:“我能隨便嗎?”
司馬卓先也點頭道:“隨便即可,老幫主乃是我好友,自不會爲難你。”
孫翔得令如同得到大赦般衝向鍋旁,順手抄過一個瓷碗全然不顧身邊人的投來異樣的眼光,和衆人大槍鍋內的肉湯,看樣子頗爲熟練,好似老手一樣。這一幕直把華士宜和司馬卓先看的目瞪口呆。
“老神棍,這個人真是王爺?”華士宜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從前他見過的朝廷命官,無不是高高在上,生怕和他們這些髒兮兮的乞丐有半點接觸,而這個小王爺全然不顧,生生的“擠”進了人堆而且用的不知道是誰的碗直接就用手抓住肉就往嘴裡面放。
“老叫花子,你不相信我的話,也應該相信你們丐幫送上來的消息吧。”司馬卓先也有點暈了。
“乖乖,老子做乞丐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不是乞丐的人這樣,而且還是個王爺!”
此時的孫翔纔沒管別人怎麼看,全然只顧着埋頭吃肉:“哇哈哈哈,是狗肉啊!狗肉滾三滾,神仙也要站不穩。剛纔一進屋我就聞出來了,沒想到到了這個世界也能吃到這麼正宗的狗肉!”
吃完了滿滿一碗,孫翔意猶未盡剛要往裡面繼續擠,發現鍋旁邊的人對他躲之不及竟然緊緊的圍成了一圈,孫翔畢竟剛纔是突然襲擊才得手,現在再想擠進去確擠不進去了。
這時候,孫翔發現華士宜手中還有一大塊狗後腿,猶如發現了新大陸般兩眼放綠光,此時華士宜也被他盯得發毛:“你想幹什麼?這可是我剛搶過來的,你別妄想了!”說完一口接一口的啃了起來,生怕被孫翔搶了去,一會就吃完了。
啃完狗腿,華士宜拿起身邊的酒葫蘆“咕嘟嘟”喝了個痛快,然後把酒葫蘆扔給孫翔道:“給你!”
孫翔也不含糊,拿起酒葫蘆也灌了起來,不過也許是身體還是小孩的樣,雖然前世的酒量不小,孫翔還是喝了幾口就咳了起來,然後大笑道:“哈哈,痛快,痛快!!”
“哈哈哈,”華士宜也大笑道:“老神棍,你這個命中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老叫花子很高興,哈哈,很高興!”
司馬卓先也輕笑,“恩,我也不知道這個小王爺還有這一面”
孫翔有些醉意,膽子也大了:“華老幫主,以後孫盛若想吃狗肉了,能否再來討些肉吃?”
華士宜驚呆了一下,頓時大笑道:“好!好!好!只要小王爺不嫌棄老叫花子這裡髒破,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孫翔不高興道:“什麼小王爺!老叫花子你瞧不起人!高興就叫我名字,不高興就什麼都別叫!大老爺們還這麼做作像個娘們!”
華士宜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好,以後我叫你小兄弟如何?”
孫翔大叫一聲“好!”便醉倒在地了。這也不能怪孫翔,他還因爲自己是當年的業務員,還以爲自己酒量有多麼大,其實現在他就是一小孩,結果……
華士宜看着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孫翔,紅撲撲的臉蛋隨着呼吸一起一伏,華士宜對司馬卓先道:“老神棍,這個小子不簡單哪!”
司馬卓先撿起了孫翔丟下的酒葫蘆,抿了一口道:“你說呢?”隨即兩人哈哈大笑。
此時,距離順慶王正式上朝還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