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嗎？
掛壁要會出問題，還開哪門子掛啊。
面對迪莉婭的疑問，週一生倒也沒有沾沾自喜，全身心投入在手術當中，第一次的‘戶外’手術不那麼好做……
但這也不算戶外了。
按照阿桑當初的說法，迪莉婭似乎還真得做過真正意義上的戶外手術？
膽子也太大了，但也肯定是緊急情況，逼不得已。
也正因此，不按常理出牌的迪莉婭，才能比唐愛雲更容易接受週一生這個小白。
創口打開後，在手術燈光下尋找闌尾潰爛處……
手術燈的亮度還是足夠的，削減其他器材地用電量，也不能影響到醫生的手術視野，而看燈頭的模樣，價格應該不比其餘零部件便宜，用電量少，亮度高，令人感慨科技。
腹腔檢查是一個繁複的工作。
即便在有過術前檢查後，也需要進行有序的探索排查，更別提這位患者並沒有做過術前檢查，所要花費的功夫就更多一些。
唯獨創口是按照闌尾炎的位置創造的，所以在狹小的開口中對腹腔進行探索，顯得極爲麻煩。
迪莉婭沒有責怪週一生，因爲創傷手術追求得是創傷越小越好，他做得沒有錯，所以負擔全由醫生來承擔便是，麻煩是麻煩，但創口越小，恢復越快，感染率也就相對降低。
整個檢查過程持續了十幾分鍾，最終迪莉婭用捏鉗夾出了潰爛的闌尾。
闌尾已經出現穿孔，血淋淋的爛腸子，像是被老鼠啃噬過一樣。
迪莉婭皺眉，那表情就像是熟食店的大媽，惋惜一段上好的肥腸被糟蹋了一樣。
好吧。
週一生有些過度腦補與解讀了，適當的幻想對於醫生的手術進程，也是趣味的發現。
“切除吧，縫合你來做。”
交換工具，週一生拿住了捏鉗，迪莉婭一點點將闌尾剪掉後，一段爛腸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上，丹的配合天衣無縫，三人似乎已經形成了默契，他隨之遞出了勾針與縫合線。
闌尾縫合與大多數腸道縫合沒什麼區別，但週一生還是發現了質感的不同，畢竟也不算小白了，經歷過幾次腸道縫合，也有了自己的見地。
闌尾更加軟糯，好像煮過頭了一樣，難怪容易隨便爛……
但小腸就要勁道很多了，滷煮後用來乾煸一下，外焦裡嫩，應該還會有隱隱脆爽的感覺，當然食材必須新鮮。
腸道褥式縫合足以應付所有的腸道縫合問題了，但週一生也在考慮要不要兌換另一種縫合法，畢竟褥式縫合法佔用時間，結實的是肯定結實，只不過在某些時候，過於結實也沒必要，手術時間反而是更重要的。
“完成了。”
一個闌尾而已，三分鐘搞定。
到了這個環節，手術基本可以宣告結束了。
如果是三甲醫院，旁邊剛剛上手術的新人就該躍躍欲試上手關腹了。
週一生也是新人，所以他對關腹的興趣也很大，迪莉婭當然不會否決，只等着關腹完成後，三人也沒有放鬆警惕，開始對創口縫合處進行層層消毒，最後貼上含有康復新液的創傷貼。
這東西不貴，易耗品。
在購買移動手術裝置時，迪莉婭特別要了一大批，畢竟未來的手術量會劇增，這樣的消耗是必然的，她可不放心給當地人用以用紗布與醫用棉。
因爲很快你就會看到，病人的家屬拿着沾着血污的棉布，跑到水盆裡、小溪邊開始清洗，洗完給他重新貼上，頗爲滿意道：“這樣就乾淨多了。”
然後……
惡魔就來了。
“搞定！帶病人回病房吧，下一場丹就不要來了，我和周來完成，你在病房盯着點兒，木勒部沒有照顧手術患者的經驗，而且我怕其他人亂來。”
言下之意，迪莉婭當然也是提防那位老巫婆的。
而老巫婆也不傻，迪莉婭明顯是她的競爭對手，如果她要對患者胡來，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好的，我會看顧好病人的，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送病人後，掛上液體。
早前剛收拾出來的病房外，已經堆積了不少圍觀的人羣。
果不其然，老巫婆就在其中，搖頭晃腦彷彿在點評着什麼……
不過一旁的酋長也在，呵斥了幾句，老巫婆只能敗退，部族內的階級還是非常鮮明的，酋長是國王，即便是得權的祭祀也頂多算是個國師。
國師也能篡位？
其實很少發生，因爲黑兄弟的先民也很聰明，祭祀無子嗣後人，算是那種老獨戶，除了治病施法主持儀式，始終保持着神敏感，又或者說是與普通住民的疏遠，以收養的方式，選定下一代傳人，沒了香火傳遞自然減少了對權利的訴求，當然也只是減少而已。
祭祀走前，狠毒的瞪了三人一眼，顯而易見，她覺得地位受到了影響。
如此情形，堪稱大快人心。
丹在旁樂呵一句：“要我說，現在就應該表演一出跳大神，然後等病人痊癒後，再跳一波，凡事在於儀式感嘛。”
“等幾例患者全部康復後，孰強孰弱，高下立判啊。”
“從此以後，天堂之林都會流傳着一段傳說神話……”
“有巫師之祖，上帝的代言人，仁慈的女神與光明太陽神的化身‘迪莉婭迪大師’爲人間帶來光輝與溫暖，驅散疾病與惡魔……”
迪大師？
週一生都忍俊不禁了，兩個肩膀不停的抖動。
迪莉婭無可奈何，翻了翻白眼：“你們倆，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週一生總算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安頓好了術後患者，又一名病患被帶了進去，這次的手術只有迪莉婭與週一生完成，丹繼續看顧在病房內。
依舊沒有術前檢查造影，迪莉婭簡單贅述着患者的情況，最後給出的結論是：“依舊不排除闌尾炎的可能，但我更偏向於左側的結腸存在結腸息室炎。”
週一生使用A級掃描，心裡早有答案。
但他也沒與迪莉婭討論，因爲未開腹前的討論，辯證思維很難說得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難免起了爭執。
而沉默時，週一生也在用答案逆向推理病人的病症情況，將這種案例融入自己的思維想法當中……
結腸梗阻。
又是糞球阻塞而導致的。
手術開始，打開腹腔。
這次的糞球規模就沒有與唐愛雲、丹手術那次的大，莫名間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些小失望的情緒。
玻璃珠大小的結石，數量很多，形成墜下疼痛，倒是還沒有發生腸道潰爛破損的情況，爲二人減輕了不少手術負擔。
除了切開、切除、縫合的過程，最重要的就是清洗消毒。
大量的生理鹽水沖刷腸道，清理細菌含量超標的糞石殘餘，是一個頗爲麻煩的過程。
而手術中的阻礙也第一次突顯出來……
簡易抽吸機的功率不夠，抽吸起來顯得異常笨拙，極其消耗時間，如果是較爲複雜繁重的手術，勢必會拖延不少時間。
這就是積攢經驗的過程了，下次如果有重症患者，是必須要帶到灰虫部的手術車進行治療。
一例手術做完，就是中午了。
下午。
第三例開始。
這一例手術比較有意思，腹壁腫瘤。
迪莉婭的判斷肯定又錯了，外科醫生對術前檢查的依賴最多，但這裡顯然沒有可用的檢查設備與檢查條件。
週一生耍了個小心思，刻意在閒聊中放緩了切開了速度，然後就在腹壁肌肉層與筋膜間‘恰巧’發現了腫瘤。
然後，又在迪莉婭的驚歎、懷疑、不解、震撼的複雜情緒中，將其切除消滅。
一整天下來，疲憊與收穫並重。
迪莉婭或許是前者居多，而對於週一生來說，那就是手術一時爽啊。
別人的愛好可能是開車、打遊戲、運動，對醫生而言，手術就是最好的興趣項目，人在快樂的感受中，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彷彿稍縱即逝啊。
很有些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