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這種東西,對於天堂之林各部來說,算是稀有物種。
木勒部與地約爾部就不用說了,深處密林之中,雨林氣候並不適宜牛的蓄養,唯一的家畜是山羊與豬,牛是稀罕物,一頭牛能娶回一屋子老婆,正應了蘭博基尼的標誌,得牛頭豪車者得老婆。
所以在諾比說,鬣狗部的人被牛踢了的時候,她本人也是狐疑的。
灰虫部因爲地理位置緣故,圈養牛羊很正常。
可要說鬣狗部圈養牛羊?!
他們哪來的?
自從天堂之林各部分家後,對於彼此的情況都不太瞭解,又因爲鬣狗部善戰而沒有友鄰,大家並不知道鬣狗部在之前發了一筆橫財,弄到了大批的牛羊。
鬣狗部窩居的岩石山谷,適宜牛羊的圈養,如今算是整個天堂之林最土豪的村寨。
地約爾部接收到此人求救時,也是懵逼的,但至少暴戾的鬣狗部此次前來帶着善意,所以也沒多想,徑直派人去找迪莉婭了。
至於牛的問題,沒人多想,也就是在這時候疑惑了一下。
週一生問怎麼辦……
其實他也知道,沒辦法,只能涼拌。
迪莉婭深吸一口氣:“走吧,連夜過去看看,但是得讓人再去一趟木勒部,通知一下丹,帶着藥品過來。”
老賀問:“那移動手術間呢?”
“來不及了,雖然是便攜式的,但拆卸也要好幾個小時,現在只能是能救就救。”
週一生感慨:“盡人事,聽天命。”
當然,英語做不到這麼簡潔的詮釋,但迪莉婭還是眼前一亮,無奈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地約爾部的人出發時,週一生與迪莉婭也上路了。
賀叢霜繼續留守,她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抹黑前行。
鬣狗部一共來了五人,全副武裝,帶着彎刀與弓箭護衛着。
具體情況無人贅述,因爲他們也不懂,只知道人被牛撂了蹶子,疼痛、吐血……
週一生與迪莉婭一度懷疑,等他們過去,人已經涼透了。
不過,去還是要去,與鬣狗部好不容易達成的建交,需要保持下去。
部族人養牛經驗還是匱乏,否則能讓牛給踢了?
真是活久見。
夜色深沉,月黑風高。
週一生有些疲憊,精神迷離,幾個月前纔剛從學校畢業,進入醫院實習,誰能想到幾個月後就奔忙在原始叢林間,成爲了‘紅領巾’,跑來非洲做好人好事。
人生真的挺奇妙的。
夜晚的叢林深邃的彷彿一個深淵巨口,將要把人吞噬,無數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引發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不過五位‘壯士’很淡定,沒有丹那麼多屁話,所以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有安全感的。
從下午出發,凌晨十二點,一行人看到了鬣狗部的山谷。
飯也沒來得及吃,純靠路上的啃了兩口壓縮餅乾果腹。
四個領路人的腳步加快了,來到部族範圍,就不用擔心野獸的突襲,周遭的有害生物早被他們驅逐乾淨了。
與其餘部族不同。
夜晚的鬣狗部,燈火通明,沿路的火把照亮了山谷溝壑。
山谷間有篝火生氣,無數人羣聚集,似乎在舉行某中儀式,戰鼓捶得響亮而深沉,聲音直擊靈魂,讓人感受到最原始的暴戾。
不愧是鬣狗部,舉族透着一股子彪悍。
小周童鞋有些惶恐不安,問道:“迪莉婭,他們在幹什麼?”
迪莉婭想了想:“不知道……”
她話音未落。
兩人腳步同時一頓,因爲人羣中,部族的酋長正高舉彎刀,劈砍着一頭牛,刀刃的鋒利程度肯定不足以將牛肢解,所以畫面極其恐怖,一下一下,將牛變得血肉模糊。
而血肉飛濺,更是濺射着他渾身都是通紅。
週一生胃裡翻江倒海,作爲醫學僧,他連大體老師都不怕,更何況是一頭牛?
主要是眼前的那人……殘暴的令人恐懼,產生不適。
迪莉婭寬慰道:“不要緊,你跟着我就行,他們求救,就是信得過我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當他們被帶到人羣邊,領路人通報一生。
酋長回過頭,結果布巾擦拭了一下臉頰,至於身上就全然不管了,他走來:“感謝你們的到來,跟我來吧,我的子民需要你們的幫助,那些曾經管用的藥丸不管用了,快死了。”
鬣狗部不僅僅有消炎抗生素,還有大量的止痛藥。
當初帶走鬣狗部黃金的人,倒也不算吝嗇,數量準備的充足,夠他們用十幾二十年的,所以對於藥效早有了瞭解,甚至聲名遠播到其他部族,鬣狗部的割禮是死亡率最低的。
跟着酋長與衆人,來到一間洞窟。
這裡就是他們的住宅,開山鑿洞,比窯洞還原始,一個山洞恐怕要付出幾代人的努力才能開鑿出來。
還未進去……
週一生與迪莉婭就聽到一陣陣痛苦的低吟傳來。
那聲音聽起來就令人覺得頭皮發麻,能腦補到患者的苦痛,受盡折磨。
而當他們進去,纔是驚訝地開始——
“四名傷者?!”
“難道不是隻有一個人?”
迪莉婭驚呼,週一生也呆愣。
部族酋長疑惑地看來,迪莉婭這才換了俚語:“我們不知道有四個傷員,帶來的藥品可能不夠。”
真心是佛了!
求援時不說清楚,見了面也才說有傷者,卻又不說幾個人。
而且……
一個人被踢了,後來三個人是怎麼回事?
酋長不以爲然,依舊顯得豪氣:“我們有藥品!”
“不,藥品有很多種,就跟漿果一樣,每一種效果不同。”迪莉婭儘可能簡單的解釋。
於是乎,酋長也犯難了。
迪莉婭和週一生也不敢耽擱,連忙檢查患者情況,迪莉婭從多角度檢查,而週一生則直接啓動了A級掃描系統,瞬間得到答案。
極度糟糕的答案。
傷情最輕的是左腿骨折,動脈破裂,如今整條腿已經青紫,出現了徹底的壞死,這是必須要進行截肢的。
剩餘三人——
“肋骨塌陷,我懷疑臟器多處受損,但是人現在還沒死,應該沒有傷到主要器官。”迪莉婭確診一人。
而週一生指着另一人的腰間青紫道:“腰部受到重創,腎臟肯定全完了。”
至於最後一人。
顱腦頭骨已經變形,人早已沒了生氣,屍體都僵硬了。
“其他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弟弟,你們必須要救活!”
部族酋長忽然開口……
他指得正是迪莉婭確診的患者。
話音固然平靜,可一身鮮血的猙獰,似乎爲他添上一抹凶煞。
週一生和迪莉婭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嚥了口唾沫……
他們,恐怕攤上事兒了!